韦秋从幻境里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说好了自已一个人,游游山、玩玩水,冬天去塞北看雪,春天去江南赏花,喝一杯翠微楼的酒,品一盏西湖边的茶,天地广阔,无一归处,也不需归处。
可现在,快三十岁的人了,莫名其妙地,在不合时宜的地点,爱上了不合适的人。
周庭梧可是有爱人的,他那样爱他的爱人,恨不得把生命交给他。无论日后怎样,这人的心头永远有一片白月光,这月光神圣而不可侵犯,是一辈子的相知相伴也比不上的。
一个深爱着别人的恋人,要来又有何用?
如果我不能是他的挚爱,我又何必非他不可?
突然心底产生了一丝的后悔,若是年少时,遇见的人不是无衣客……而是周庭梧,那么,一切会不会变换模样?
说到底,终究是我来晚了罢了。
韦秋从来不知道,他一秒钟可以想这么多的事情。
但有些事情,道理虽然都懂,但……这颗活蹦乱跳像藏进了一只兔子一样的心,怎么也控制不了。
时光流逝了几秒,周桐也恢复了清明,韦秋注意到,他的脸色苍白地有些不自然,连带着嘴唇都有几分的惨白。
是在幻境中看到了他的爱人了吧?想到此处,韦秋心中不由地泛上了酸。
韦秋斜看向周桐的脚边,避免与之对视。可这目光的交错,让他没能看见周桐看向他的、仿佛看到了光一般的眼神。
等他反应过来时,竟然已经被周桐环在了怀中:“对……对不起,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周桐的声音近乎失控,吐字既不清晰,也不连贯,还带了几分的哭腔,韦秋听得出,周桐已经到了极限。
韦秋没有询问周桐在幻境中看见了什么,只缓缓闭上了眼,任由眼前人伏在自己的肩膀上,无声地流着泪。
“我真的很后悔……当时为何……没能保护好你。我早该猜到的,早该猜到,都是我的错,你恨我我不怪你……可你不要伤害你自己。”周桐的话语失了条理,虽然知道这些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可韦秋还是有一丝的失神。他想问问周桐的爱人,问问他,周桐这么爱你,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你无法原谅?
若我此生能有人如此爱我,纵然这条命为那人舍了去,又有何妨?
韦秋轻轻拍打周桐的背,手还有些略微的颤抖。真是可笑,这可是一双拿剑的手,居然也会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肩膀上的人才恢复了平静,又重新变成了正常时的模样——进退有度,恭恭敬敬。
“方才真是对不起了。”周桐的眼圈还有些泛红,刻意在躲避韦秋的目光。
韦秋理了理自己那混乱不堪的思绪,也冷静了下来,痞气的笑容又重新挂回嘴角,搓了搓手指:“没事,谁让我们是朋友呢。五两银子抱一炷香,你看着给吧。”
见韦秋同往常一样,周桐也放下了心,嘴角噙笑说:“好呀,等回去给。”
两人的气氛有所缓和,但谁也没忘了此时身处的鬼镇,不知多少魑魅魍魉在暗中盯着他们,都不敢掉以轻心。
继续朝镇子深处走,依旧没有什么人,但韦秋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好像被别人监视着,但走走停停,怎么也找不到在暗中窥视着自己的人。
“那棵槐树是不是刚刚见过?”周桐停在树边,拿手摸上生了青苔的树干。
韦秋也不确定,拿剑在树干上划了一道,说:“做个记号。继续走吧。”
两人沿着街道一直向前走,可这镇子却像夜晚一样绵长未央,一直走不到尽头。
终于,又看见了槐树,周桐靠过去仔细查看,韦秋方才斩的口子牢牢的附在上面——竟还是之前看见的那棵树。
“鬼打墙?我们现在究竟是被奇门遁甲困住了,还是仍旧在阆苑的幻境中?”周桐蹭了一下下巴上的胡渣,若有所思道。
空气的流动突然加强,韦秋警觉地回头,只见一把飞刀自夜空中滑落,宛如雨点一般。
韦秋喝道:“小心!”并顺手举起长剑,将飞刀斩落。
周桐也反应过来,也同样拔.出了腰间的剑。
很普通的一把剑,没有任何花纹,甚至可以说,它只是一块被磨出了刃的铁片罢了。
第一把飞刀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成百上千把的小小飞刀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极了夏夜的阵雨。
自从打听到白裳的下落,韦秋就找回梦楼买过鬼镇的情报,虽然情报晦涩难懂,可真实体会一遭,便也能略知一二。
传说人死后魂魄会到酆都,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阴曹地府。首先魂魄要过了长满彼岸花的黄泉路——大概就是白天时他们进入鬼镇的小道。
奈何桥前,有一石碑,换三生石。立于三生石前,可见三世轮回,知晓身前身后事——便应是方才的阆苑幻境。
“这应该便是地府的血雨。”韦秋转着剑挡下飞刀,同身后的周桐说道。
两人后背靠在一处,都极为熟练地将八方射来的飞刀悉数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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