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了晚上的课,闵舒怀回到宿舍,卸下书包,便先打了个电话给楚朋兴。
手机里“G省G市”的画面闪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了楚朋兴熟悉不已的音色,粗糙地带着点家乡气息的糙。
“喂,怀子,下课了没,咋打电话过来了?”
闵舒怀坐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用家乡话回道:“刚下课呢,累死了。”
楚朋兴道:“你这是去大城市呢,有什么好累的,我要是能去你那里读书,我24小时不睡觉都不嫌累。”
闵舒怀想到楚朋兴那黑黝黝、直愣愣的模样,他真的考上大学了,搞不好真的能一天一夜都不睡,便道:“你现在也可以考呢,成年高考也很好呀。”
提到这事,楚朋兴就不得不郁闷,他道:“算了,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
一提起这个话题,楚朋兴就总是这个自暴自弃的态度,闵舒怀也不坚持,转而问道:“阿兴,我刚刚在网上给我爸买了一身衣服,有羽绒服、保暖内衣裤和两件加绒的裤子,你帮我收一下,再交给我爸吧。”
“那当然没问题。”楚朋兴问道,忽而他有些纳闷,道:“你小子这去了大城市是赚到大钱了啊,怎么自己够花还能给你爸买这么多东西呢?”
闵舒怀其实有些难为情,现在他能取得的这么安定的一切其实都要靠傅北林吧,直接给了他一份稳定的兼职,再加上他平时一省再省,也才存下这么点钱,给闵父买了这么些东西。
但他没有细说,只道:“我在这里打兼职嘛。”
楚朋兴其实是个心里想往外跑的人,闵舒怀也不希望自己从小玩到大的老友就这么碌碌无为地在那个小乡村里呆一辈子了,是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得不说,他也存着一些小私心。
果然,这话一出,楚朋兴便忍不住骂了声粗话,那是他表达激动的方式,道:“你这也太能赚了,真牛逼。”
“还好啦。”闵舒怀简单地回应到。
楚朋兴便又再拉着他絮絮叨叨问了好些城市生活的细节,闵舒怀都事无巨细地回答了,直到两人挂断电话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聊了快2个小时,还好他用的是语音通话,而不是真的花电话卡的钱。
然而这样也引起了个别人的不满,微信上,傅北林的头像已经闪烁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只能无可奈何地说道:“看到了回复我。”
闵舒怀顿时直接也打了语音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傅北林和他告白后,每天晚上,他就一定要事无巨细地知道闵舒怀干了什么,两人时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彼此都入睡。
这下轮到傅北林那边似乎有事缠身了,拨过去的语音等了又等,最终都是提示“对方的手机可能不在身边,请待会再尝试。”
三次过后,闵舒怀看着屏幕上的傅北林的微信头像,手指一动,刚想试最后一次,却不料手机画面一闪,是傅北林打了过来了。
“你刚刚在干嘛?”电话一接通,闵舒怀耳边便响起傅北林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音色,只是这么一句话,他的脑海里便出现了对方的模样。
“那你呢,你刚刚在干嘛?”闵舒怀干脆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反问道。
傅北林愣了一下,道:“我刚好有个电话。”
闵舒怀照着说道:“我也刚好有个电话。”
“什么电话‘刚好’了一个多小时?”傅北林问道。
闵舒怀无声地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道:“你记着我的课表,就等我下课后打给我是吗?”
傅北林似乎不想回答,话筒里只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我给我爸买了些东西,刚打给我家里的朋友,让他帮我拿给我爸,我爸不会收快递。”闵舒怀软软地解释道,最大限度地包容着傅北林的占有欲。
听到这话的傅北林才回过神来,又道:“你爸住哪里?”
“你问这个做什么?”闵舒怀问道。
傅北林又道:“算了,你身份证上有地址,你家那里应该是寄到村委会吧。”
闵舒怀瞪大了眼睛,道:“你想寄什么?”
傅北林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微微的沙哑,好整以暇地回到:“无非就是一些我没用的东西,比如鲍鱼、鹿茸、冬虫夏草什么的。”
闵舒怀倒吸一口凉气,着急道:“不行,你这样会吓到我爸的。”
“我心里有数。”傅北林一拍即定,显然不容随便改变。
闵舒怀刚想说点什么,傅北林便又说道:“这么晚了,还有热水么,你快点洗完澡睡觉吧,明天不是还有早课吗?”
闵舒怀看了看宿舍里的大钟,已经十点半了,再不洗估计真的没热水了,便没有继续和傅北林纠缠,只道:“我爸身体不好,你真的别吓到他!”
“我知道,我刚刚开玩笑的。”傅北林淡淡地保证,但这话究竟可信度究竟多高,闵舒怀也不知道,只能暂时相信他了。
和傅北林互相告了别,刚刚收起电话的闵舒怀才发现宿舍里的其他人,尤其是齐向阳的两只眼睛都快戳到他身上了,顿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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