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雷因狼狈地在长廊上奔跑,他的发梢滴着水,衣服都湿透了,他借助朦胧的月光踉踉跄跄地前进,十来分钟前发生的事情让他惊魂未定,他恨透了这些哥特式的华丽窗户,它们细密的方格窗棂就好像监狱的铁栏。
空旷的建筑里回响着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脚步声,现在正好是这一区的巡查时间,斯雷因暗道不妙,尽管他竭力地维持冷静,但还是犯了重大的错误。如果他在这里被捉住就一切都完了,绝对不可以这样……
他连忙换了个方向,前方的拐角有一道手电筒的光,石墙上映着巨大的人影,这时回头不及了,突然有人捉住他的手,将他拉进一个角落里,这个地方其实也不保险,但恰好月亮被一片云挡住了,巡查者用手电筒照了照,没发现他们。
月亮从云后重新冒出来,斯雷因看到了伊奈帆淡漠的脸,他们瞪着对方,对彼此为何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这件事心照不宣,所以谁都没有把“你怎么在这里”这种白痴的问题问出口。
反正谁也不会说真话的,还不如不知道。
“换个地方吧。”斯雷因说,“巡查变得严格了,很快又会回来的。”
“怎么走?”其实这次伊奈帆也难得犯了严重的失误,他对恢弘庞大的神学院实在不熟悉,回来时也迷了路。
斯雷因还没说话,就听见咔嚓的锁门声。巡查的人看来是嫌麻烦,以为这一层没人就直接把门锁了,伊奈帆重新问了遍:“怎么走?”
斯雷因久久没有说话,伊奈帆还握着他的手,知道他浑身冰冷,“先找个房间吧。”伊奈帆说,斯雷因没有反对。
这栋楼是旧资料馆,属于神学院中最少人来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置的,但是离宿舍很近,所以也会有人抄近路,现在想走近路的斯雷因和迷路的伊奈帆一起被反锁在这里了,要到早上才有机会出去。
这一层的房间不多,但都是锁着的,他们走到长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沉重的木门嵌着铁条和圆环门把,没上锁,伊奈帆要推开门时,斯雷因突然抖了一下,小声地抗拒:“不行……这里……”
“说什么呢,快进来。”伊奈帆罕见地皱起眉,这个人浑身都湿透了,如果不把湿衣服脱下来,一定会生病的。他不由分说地把斯雷因拉进门里。
里面没有窗户,一丝光都没有,空气里有股沉闷的气味,这是个会带给人强烈不适感的房间。斯雷因在颤抖,他出于本能地畏惧这里,伊奈帆想松开他的手把风灯点亮,但对方竟然死死地抓着他。
他只好用一只手艰难地把风灯点亮,最先看到的是一张布满尖钉的铁制座椅,上面还带着束缚四肢的皮带,因为开门涌入的气流,悬挂在上方的铁制吊笼嘎吱嘎吱作响,风灯昏暗的火光中,也不知道那是生锈的铁锈色,还是那洗不掉的血迹。
伊奈帆的瞳孔微微收缩,依次看着那些木头的台子,奇怪的圆轮,你根本不想知道用途的工具,最里面的地方依稀还有一尊铁处女,这里简直是个中世纪欧洲审讯刑具展,他确信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要过不少人的命……
“这些是……神学院的收藏品。”斯雷因小声地说,他是真的很讨厌这个地方,“有不少人认为这是……珍贵的历史……你在干什么?”
“脱衣服。”伊奈帆坦然地说,“你也脱吧,不然会感冒的,你先穿我的。”
“不要。”斯雷因想也不想地拒绝。
伊奈帆提着灯在刑具房里转了一圈,他有灯他最大,斯雷因无奈地跟着他走。这里挺干净的,肯定有人经常打扫,伊奈帆找到一块干净的白布,原本是盖在一个受刑的魔女蜡像上的,那蜡像真是栩栩如生,搬去鬼屋当道具都没问题。
“那用这个披着吧。”伊奈帆非常无神主义者地说。
斯雷因挣扎许久,咬牙切齿地说:“你脱。”
刑具房里发出悉悉索索的脱穿衣服声,过了一会儿,有人气急败坏地说:“裤子呢?”
“你还真想把我扒光?”另一个人用平淡的声音谴责这种下流的行为。
“……”斯雷因只好穿着伊奈帆的衬衫,用他的外套盖着腿,抱膝坐着。伊奈帆正把他他湿掉的衣服挂上那不知死过多少人的拉架上晾干……他做完这件事后在斯雷因旁边坐下。
他们被森冷的刑具包围,高悬的铁笼宛如达摩利斯之剑,只有风灯的光是唯一的依托。
“冷的话可以靠过来一点。”
斯雷因发誓不会再上他的当。没过多久伊奈帆靠了过来,斯雷因低吼:“你干什么,我说了我不冷。”
“我冷。”对方两个字把他堵回去。
其实冷得牙齿都在抖的人明明是自己,他大概是发现了才这么说吧,斯雷因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伊奈帆的气息靠过来,突然刑具房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他想起黄昏时令人感觉温暖的图书馆,带着忏悔者淡淡酒气的告解室,流窜在身体上的甘甜和酥麻,难以抗拒的、背德的快感,都随着对方的靠近逐渐加重……
斯雷因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期待什么发生,如果能尽情地放纵欲望,不用去考虑后果、规矩,不去讲求什么言行得体与合符礼数,那会是何等畅快的事?他不是信奉神的白羊,他是那头叛逆的黑羊,心里住着猛兽。
所以他做了可怕的事,于是被这个人温柔相待也变成一种惩罚。
他捏紧了盖在腿上的外套,上面的徽章不见了,伊奈帆并没有发现。
脸被捧住的时候他没有拒绝,他的气息落在脸上时非常温暖,伊奈帆先是吻了吻斯雷因的眼睛,在他因为受惊而合上眼时,伸出舌头轻轻刷过他的睫毛,手指骚刮着他耳后敏感的肌肤,像抚摸一只骄傲但独孤的猫,而那只猫也发出了舒服的声音。
接下来是鼻尖,搔弄耳后的手指沿着下颔的曲线按在嘴唇上,在自己说出“你还在等什么呢?”的时候,马上就被用力地吻住。
这一次斯雷因没有抵抗,深入,炽热,甚至有些执拗,这是能挑拨起所有官能感觉的深吻,舌头扫荡过口腔内高温的黏膜,深入地舔舐着上颚,连呼吸都要被夺去一般,不断地转换亲吻的角度,在他觉得呼吸困难时改为轻吮嘴唇的浅吻。
啾啾的接吻声听着好难为情,同时也对这人为什么会拥有如此高超的技巧而感到困惑。
于是带着不满地,斯雷因把手放在伊奈帆肩膀上,有点急躁地将他拉近,把亲身感受过的技巧原封不动地还给对方,拥抱中欲望也为之点燃……
但是到了明天,天亮之后,大家就会在学校的湖边发现马利尔尚溺毙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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