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将手指收拢再松开,骨节发出清脆的爆响,他抬眼看着宗像说:“关于新教的事情。我们对石板太在意了,所以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方向。”
“猜错了方向?”宗像微蹙眉。
“啊,”周防应道,“它说白了就是个披着德累斯顿体系外衣的复仇组织……啧怪不得对我这么大仇。”
新教的所有人,都从未想过要找到石板得到神之力。
其中有的人像无色,仇恨整个世界;有的人像雨宫樱,仇恨吠舞罗;有的人像犬饲诚平,仇恨联邦。
正因为怀着这种可怕的执念,即使没有严密完善的组织体系他们也难以被击破,即使没有英明的领导者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只需要复仇就够了,只需要发泄出这种愤怒就够了,只需要去破坏去杀戮去质问这世界。
只需稍作思考宗像就明白了周防最后那句话的的意思。在三年前被联邦抛弃的东京本该是仇恨者最多的地方,但现在在吠舞罗的管辖下大多数人都放弃了恨意而选择继续平和的生活,因此新教的活动范围就只能限制在了狭小的边缘区内。
剩下的这些人聚集在了一起组成了新教。因为他们一无所有,所以只好紧握仇恨。
“那么这份王权文件就是无色所说的送给我的礼物了。”宗像将手臂横在胸前,曲起手指抵着下巴说道,就像是散乱的拼图碎片,在这一刻终于按照既定的顺序组织出了故事的完整面貌,“威兹曼在三年前离开研究所后继续着王权工程的研究,比联邦更早的有了结果,然而他在前往京都前被无色所杀,文件也被无色得到并销毁。无色所带领的新教在制造暴动的同时大肆宣扬德累斯顿石板,就是为了将联邦拼命想掩盖的东西呈现在世人的面前。哦呀——真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呢,直到他死后这份文件也在计划之内的到了我的手中,无色的聪明可真是令人惊叹啊。”
“不止,”周防说,“他也清楚自己不能落在联邦手里,所以在逃亡的期间下了最后的命令。”他皱紧了眉头,看着宗像。
“以他的自杀作为全体暴乱的开始信号。也就是说这次医院的事情,还会继续不知道多少次的要发生。”
“……我明白了,”宗像抬手将下滑的眼镜推上去一些,“我会想办法达成联邦与吠舞罗的休战议和,然后就把边缘区彻底清查一遍吧。”他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瞥了眼坐在床上的人,周防垂在身侧的手臂上已经浮现出淡淡的紫色斑点,他眸光暗了暗,移开了视线继续道:“也是希望荒川博士和十束君合作后能尽快地找出解决病毒的方法。”
周防也注意到了宗像的目光,随着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赤色的额发随之耷拉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不耐地偏头甩开。
眼前的画面与记忆中无端重叠在一起,骤然如同一把利剑劈开头颅,在这瞬间灵台清明。宗像想到了什么,他眯了眯眼,开口道:“周防,我忽然有了个猜测。”
“关于我们会在这里重生的原因,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来听听看呢?”
“说。”
“因为并不是很确定,所以我在此之前很想问一问,”宗像唇角弯起些许,眼底浮现出危险的笑意,“曾经作为赤王的您,作为在感知测试时第一个感应强烈却睡着的您,那时候有梦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周防那张脸上显露出回忆的神色。
宗像缓缓地说:“让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德累斯顿石板是存在有自我意识的。”
“它想要苏醒。”这是个肯定句。周防对上了宗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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