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常路大觉一直见不惯那些动不动就耍大牌的年轻明星们,他们从不脚踏实地,一个个总想着敲开编剧的房门,或者爬上导演的床,卖弄姿色甚至出卖身体,只为了得到娱乐圈里为数不多的资源。
宗像礼司,演戏的时候不难看出下过苦工,且有天赋,态度也端得正,沉得住气。
在特殊妆容之下他的脸看起来脏兮兮的,即使如此,在他骨骼分明的轮廓下不难看出面相生得极好,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孤孤单单地杵在那却比任何人都拔高一截,腰背挺得笔直,如一把战场上的烈焰长枪。话不多,言谈举止似一缕夏日清风,与人交流适当得体。
条件优渥的一个人才,竟然在整部剧里只担任龙套的角色。
这部剧的编剧和导演就是猪油蒙了心,拥抱着丰乳肥臀,甚至有的玩点花样,耍弄二十岁不到的奶油小生,浑浊的眼中哪里还有什么演艺圈的脊梁骨,不过是些送上门来的五花大肥肉。也许那些投资人或是导演曾贪婪地用视线抚摸宗像礼司的身体,在脑海中把他意淫了千百遍,而宗像礼司却始终坚持着自身原则,硬生生甩了他们一巴掌,于是这个年轻人一直在演艺圈的最底层做着最不讨好的工作。
难得有一人不与歪门邪道为伍,披荆斩棘如苦行僧一般走在实力派演员的崎岖山路上,形单影只无人相伴。那时候的宗像礼司,还是身上披着一层灰的昂贵祖母绿,遮掩住光华与气魄,扮演着安分守己的透明人。
国常路大觉承认,将宗像礼司收归门下是他藏的一点私心,在他这辈的老艺术家们看来,一个人的才华远远胜过相貌。宗像礼司天生就好看,也是善于钻研揣摩的那类人,他经过精心雕琢与塑造,熬过成长蜕变的剧痛,终将有一天会化茧成蝶,继承老一辈艺术的精髓。
宗像不那么忙的时候会和国常路大觉一起去一个高级露天茶吧聊天,那里收藏了世界各地的茶界名流,师生两人都很喜欢,他们尤其喜爱中国进口的碧螺春。这个老艺术家和他年轻的弟子没什么话题上的鸿沟,他们时常会为了观察街上行行色色的人而在那个广场从正午坐到日落。
他教他如何分析一个人,就拿街上那些来往的小老百姓作比方,有些平凡得不起眼,但那朴素的眉眼之间尽是生动有趣:
老太太聊起家常来手舞足蹈,生活上并不富裕却幸福美满,挎着菜篮子却犹如拎着LV限量版新包、行走在香榭丽舍大牌街;跑业务的职员满脸疲惫与焦躁,在老板身后翻着花样百出的鬼脸,老板转身又立马变回了哈巴狗的模样;无人问津的店面里老板百无聊赖,一边追着偶像剧一边打瞌睡,惬意得如同肥硕的家猫……
国常路大觉说,演戏并不是要刻意去追求可以使演员成名的角色,也不是一昧去寻找与自身形象适合的类型。哪怕再不起眼的人物,都有一个不凡的人生,合格的演员可以轻松模仿别人的动作,而真正了不起的演员,则是将自身扼杀,重新酿造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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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逼崽子,给老子滚出去,你他妈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还敢管你老子要钱?你爱上哪去上哪去!管你那富婆要!”豆腐工坊的老板举着家传的武士刀,合着刀鞘一下下的抡在不成器的败家子身上,钝器与肉体碰撞在一起拍得梆梆响。他儿子花钱大手大脚差点败光家底,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染上了赌博的坏毛病,隔三差五向家里要钱。
“老爹,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赌了,还了债我就回来卖豆腐,我错了……”那跪在玄关的是老板的儿子,年近三十的大米虫,鼻涕眼泪挂一脸,一副悔青肠子的可怜模样。这败家子生着及好看的皮囊,前些日被富婆给甩了,没人给钱花,又死乞白赖地回了趟家,硬生生挨了老爹几棍子。
这豆腐工坊的老板又怎会不知道儿子的脾性呢,就是自己惯出来的。他长叹一声,再次恶狠狠地送了他一棒,重重地踱着脚步回房里取了些现金。看着手里的钱,面额不大,攒起来也有一小沓,老爹红了眼眶,他抹了一把眼角,吸溜吸溜鼻子。再走出来时,败家子呈土下座姿势跪在玄关,额头磕在老爹的木屐上,眼泪似珍珠项链挂一串,噼里啪啦往下掉。老爹将那钱甩在他跟前,自己回了店面继续经营。
那不孝子听没了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见老爹不在,跟前撒了一地的钞票,他立马跟个兔子似的窜起来,收拾好钞票迅速揣在腰包里,向老爹的方向有模有样的鞠了一躬,转身就出了家门。玄关外他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消失,恶劣地拽着袖子把鼻涕眼泪一抹,抽出腰包里的钱,沾了点口水数了数,一边数一边抖着腿。
“嗤——老家伙,就给这么点儿。”那脸上写满了嫌弃,但随后还是将钱随意卷起来,插进屁股兜里,哼着小曲儿吊儿郎当的走了。
“CUT——”几米开外,导演适时叫停,眼看那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在走出镜头之后立刻变成了一个斯文的乖宝宝。
淡岛冲上去递上矿泉水和湿毛巾,宗像接过后,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撩起宗像身上不伦不类的花衬衫,纸一样白的身体上肿起几条嫩粉色的棍痕,大写的傻红甜。
“宗像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下手太重了。”那扮演豆腐老爹的演员在各个剧中扮演着爹妈爷奶的角色,见状立马上前询问伤势,深深鞠一躬,一点也不敢怠慢。为了效果逼真,宗像真是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棍子,打上去那声音听得导演心惊肉跳,宗像的女助理浑身上下瞬间充满了杀气。
“无碍,能与前辈对戏是在下的荣幸。”宗像拉下衬衫下摆,一脸平和。
宗像礼司2014年最新参演的作品《JOKER》,以赌场和德州扑克为题材的双男主日剧,他在里面扮演其中一个男主角——一个蹭吃蹭喝的小白脸山谷川。
与他搭戏的是四十代中最会塑造总裁角色的优秀演员须永老师,他扮演山谷川的情敌。赌场老板上野浩史,与山谷川同时爱着一个有故事的成熟女人。
整部剧以漫画风格为主,演员行为浮夸幽默,以性格对比表现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角色。一个是在赌场出着老千,像条流浪狗一样捡着别人吃剩的残渣、毫无尊严地活在社会底层的败类;一个是坐在视野开阔的办公室里品着美酒美女如云的人生赢家、站在地下博彩业顶端的赌场老板。
两个男主角的形象相差甚远,在这悬殊的差距之中,两个人的较量却屡次刷新人的三观。混混不知好歹屡次挑战女主的底线,大老板却游离情场深深抓住了女主角的心,两个人地位悬殊,但同样是坏透了的男人。
整个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框架也丰满立体,以故意卖鸡汤的方式讽刺当下作品嘴炮成群的现象,主演的两位又是演艺界的名角,所以大众对此剧的期待值非常高。
宗像接到剧组邀请电话的时候以为导演疯了,这位导演是近几年在国内很受追捧的偶像剧导演,很会抓少女心思,但不论怎么看,小混混的角色和宗像礼司的形象相差甚远,他究竟哪根筋没搭对才会选一个不合适的人来演啊?!宗像礼司第一次拿不准,不知道接还是不接,他去请教老爷子,国常路大觉劝他拿下。
宗像礼司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优雅的,他完美得不近人情,好似天神下凡不食烟火,他的起点太高也上升得太快,演绎的角色都是如此,一个个英俊秀逸亦或是一身正气。
抛开龙套时的角色不谈,正派形象对宗像礼司来说演得太多了,但凡在剧中重要一点的完美男人角色,大家都想请宗像礼司来饰演,鲍鱼海鲜天天都吃也难免乏味,宗像礼司想要突破这种形象,稳固演技本身,他必定要从山巅坠入谷底,重新去攀登另一座险峰——扮丑。
果不其然,在演员表出来的时候,媒体对宗像礼司饰演的角色也各有说辞,粉丝分成两拨,一拨掉下巴,一拨很激动。在大众心目中,宗像礼司是一个完美得身上没有多余衣褶的男人,除了男神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他现在却说要抛开偶像包袱,去挑战一个完全陌生的角色,谁都不敢相信。
正式开拍以后,宗像礼司也随着剧组一同来到了首尔取材。
第一次坐上赌桌,宗像礼司还是有点拿不准。赌场的规矩不能乱,混混的内心世界何其丰富,要想表现好谈何容易。他必须像自己的角色一样出千,来体会那种惊险刺激的感觉,得胜之后为自己的侥幸洋洋得意,在内心大骂对手傻逼,有老千白不出,狂妄自大地认为自己赢得理所应当。
在剧中有一场这样的戏份,宗像的角色山谷川在出千之后,被最大的敌手上野浩史当场揪出来扔出赌场,还要被上野的保镖们猛揍了一顿。
这里的妆面非常逼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揍了之后他还要破口大骂,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出赌场大门。
这场戏中途休息之余,宗像的妆还未卸,周防尊就一个视频电话跨国而来,宗像内心咯噔一下,挂掉了。那头周防不依不饶,接连再三地打来,铃声第四次响起时,宗像终于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接起了电话。
“你干嘛不接电……”周防在那头正准备抱怨,却硬生生地闭了嘴,半天之后才呆呆地开口,“搞什么,你肿得像个猪头。”
“我想请阁下不要在我拍戏的时候随意给我打视频电话,我这副样子也不想被阁下看见……”宗像喝了一口水,极为不爽的表情被掩盖在厚重的特殊妆容之下,“我也没把握,不知道能否演好。”
这是宗像第一次表示没有信心做好一件事,原因大概是导演的想法实在超出他的常理。
周防尊受到惊吓的脸上恢复了欠抽的邪笑,他知道宗像面临着很大的压力,但周防也明白宗像自己可以搞定,他一点也不担心,只能表示安慰,和嘲笑。
“你可以演好,另外……”周防停顿了一下,“我截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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