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捉一只回去研究研究?”路灯的光打在傅晨脸上,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你已经是个中学生了,傅晨同学。”柳砚书提醒道。
“谁规定中学生就不准抓蛐蛐儿?”
就在这俩人日常拌嘴的档口,沈幽明抬手往寝室大门一指,道:“那人也是新生吧?”
柳砚书顺着这方向看过去,发现铁门旁边确实站了个人,弓着腰,脚边是三只巨大的红蓝格纹蛇皮袋。那人扛起一只,佝偻着着背看一眼楼上的方向,试着走了两步,身体摇晃两下,又放下了。他用手背抹了把额头,显然是累得够呛,没力气再往上爬。
沈幽明把手里打包的饭盒递给柳砚书,自己一溜烟跑过去,到那人面前站定。
“同学,你要帮忙吗?”
那人直起身抬头,终于能看清正脸。他生得高大,愣比沈幽明高出半个头,墨画似的浓眉拧成川字,偏薄的菱唇吐出两个字:“不用。”
他声音低沉,好听得很,可口音却有些怪,音调与普通话不大相同,沈幽明没听明白。
“什么?”
“我嗦,不用。”那人又把语速放缓,重新说了一边。这下倒是能听懂了。
“我嗦,同学,你就别逞强了,这一脑门子汗。”傅晨前后脚跟上来,学着他的口气半调笑道。
“是啊,我们帮你搬上去吧。你住几楼?”柳砚书也开口。
“……三楼。”那人显然是犹豫了一下,“谢谢。”
倒是很惜字如金。
傅晨把三只袋子都提起颠了颠,选了最重的扛上肩。沈幽明也提起一袋,只剩下柳砚书还捏着饭盒。
“帮我拿着。”柳砚书不由分说的把饭盒塞给这位同学,转身扛起了最后那个蛇皮袋。
这位同学皮肤黝黑,脸上都涨红了也不大明显,他看起来不太能适应新同学的热情接待,上楼时有些手足无措。
为了缓解尴尬,傅晨问他:“你是哪个班的啊?住哪屋?”
“五四七班,三棱七。”他答道。
柳砚书最先反应过来,原来他就是307第六位室友。
沈幽明一听乐坏了:“这感情好,今天接的人都跟我一个寝!”
“可不是巧了!”傅晨跟他一唱一和,讲相声似的。
回了寝室,各自互通了姓名,新室友解释了半天才讲清楚自己的名字——宋千峰。
千峰回影陷落日,万壑欲尽松风声。
宋千峰从南方的山里来,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大巴又转高铁再坐公交才颠簸到此。村里交通不便,与外界的沟通也少,多是讲土话唱地方戏,喜欢京剧的不多,能唱的更是少之又少。戏校给了他们村一个推荐名额,选来选去,这才把能跟着电视哼上几句“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的宋千峰推了出来。
宋千峰读书晚,戏校入学时就已经满十三了。那张脸原本应是很英俊的,高鼻梁双眼皮,刀刻斧凿似的立体轮廓,可两颊却有些消瘦凹陷,皮肤粗糙不平,一看就是饱经风吹日晒的洗礼,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还要老上几岁。山里不比城市,十来岁的孩子就要扛起家庭的重担,生活过早地消磨掉了他的童真稚气。再加上出挑的身高,宋千峰跟寝室里其他人一比,简直像高年级学长来视察的。
他知道自己普通话不好,就越发不爱说话,沈幽明跟他搭茬聊天,半天也蹦不出几个字。单口相声似的扯了半天,沈同学决定放弃与新下铺的沟通工作。
☆、不打不相识
第二天早上班会,十来岁的孩子们见到新同学,兴奋得叽叽喳喳个不停。忽然进来一位带粗框眼镜的中年女人,一双柳眉因为长期勒头,眉梢吊得很高,看人时有点咄咄逼人。教室里瞬间静了。
“我姓严,你们可以叫我严老师。”她一身黑裙,手撑着讲台微微低头,从镜框上方射出目光扫视一圈。同学们俱是一哆嗦,被她灭绝师太的气势给镇住。要说严老师年轻时也是当红的京剧演员,上了岁数之后才退居二线教书育人,身上的范儿起得很正,让人丝毫不敢冒犯。
“接下来的6年都由我来担任57班的班主任。那么从第一排开始,依次起立开始自我介绍。”
雷宇一大早就来了,端端正正坐在第一排头一个,自然是第一个起身。
“大家好,我是雷宇!本地人,之前学的是须生。”
严老师盯着他眯起眼,回忆道:“雷宇……有点儿耳熟。”
“老师,我曾经在梨园杯青少年京剧电视大赛获过银奖。大概是那时见过吧。”雷宇说这话时,脸上还有些小孩儿特有的骄傲。
“哇……”同学们小声惊叹。窃窃私语道,看来这位是个厉害人物,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
傅晨在桌子底下偷偷扯柳砚书袖子,压低嗓音:“他就是上回差一点就跟你并列第一的?”
柳砚书从来只关注戏本身的好坏,对人倒是没怎么注意,摇摇头:“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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