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摆摆手:“啊没事没事,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啊。”
男人抱起夏谐离去的时候,原本已经要走了,又停下来问了她一句:“夏谐……他最近还好么?”
一听他这样问,文清吃了一惊:难道他还不知道夏谐出的事吗?她欲言又止地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犹豫地说:“我也只是路过,并不是他同学,不太清楚……不过,夏谐在我们学校还是有挺多人知道的。他……”
说着说着,她没有再继续下去。文清下意识觉得,也许自己什么也不说,才最为稳妥。
也正是趁着这当口,她看见男人手上戴着一枚戒指,样式是很朴素的,光秃秃的一个圆环,沾了水后闪动着一点润泽的光芒。
这戒指好像有点眼熟。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来了。这和那天她看见夏谐手里拿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样。
文清陡然惊讶起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仔细一想,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男人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在雨中跑的非常快,不一会便抱着夏谐上了车,很快便发动车子离去了。
望着男人离去的身影,文清又想起夏谐那天手里的戒指。
这男人,是他的爱人吧。
第35章15
“法庭审理认为,A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夏谐犯故意杀人罪的事实清楚,定性准确,证据充分、确实,被告人的行为已触犯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构成故意杀人罪。被告人夏谐属于未成年人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的意见符合法律规定予以采纳。
现判决如下:
被告人夏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三年。”
法官照着书面文件宣读完了判决,拿起法槌重重敲了一下,槌落下的时候,发出了“咚”的声音。
夏谐听了身子不由一抖。
从被带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低着头盯着手上的铁铐出神。现在他终于抬起头来了,一张脸惨白惨白,头发乱糟糟地垂着,夏谐面色看起来很害怕,又很茫然。喉结反复滚动了几下,他忍不住冲口而出了一句:
“我!……我……”
其实也算不上一句话,只不过是一个字而已。
法官原本已经把水笔的帽子盖回去了,听见他的话,只好又把笔帽褪下来。
“被告,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可是听这少年“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来。
夏谐的眼睛四处乱晃,他大幅度转着头,盲目地在房间里搜寻着什么。法官席上的人,背后看押的法警,以及旁听席上寥寥的群众,每个人的脸都一个颜色,面目表情地看着他。
也许是这样转着头,把脑袋也晃得糊涂了。夏谐呼吸愈来愈急促,似乎想要站起来,他支起上半身,手上的金属铐撞击在椅子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被告,肃静!”法官拿起槌子又“咚咚”敲了两下。他一边示意法警制住犯人,一边心里觉得好笑,这孩子还希望有人能来救他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边夏谐被两个法警一人一手压着肩膀,而那边旁听席上的人脸上也露出了“恶人被绳之以法”的快意,一个个收拾起东西,陆续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夏谐的嘴巴还在无声地“我”着,他想说什么呢,又想辩驳些什么呢?
不过说不说都已经不要紧了,这一次说不出来,那么,以后就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十年前A市只有一个监狱,还没有搬到河东,依旧是七十年代河西的旧址。全市的犯人都扎堆挤在一处,没有分流,而干警人手分拨不够,管理系统尚未完全,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漏洞。
牢房是三人一间,从这头走到那头,不过五步宽,房间靠西有一个三步宽的厕所,水箱十有八九都是坏的。
和夏谐同住的,一个是脸上有条疤的男人,另一个是瘦干瘦干的老人,脸黝黑,满是皱纹,看不清楚有什么表情。
监狱的经费看得出并不宽裕,夏谐已经好几次在饭里吃出虫子。可是牢房里的灯泡却毫不吝啬,换得极为勤快。夜晚的时候,小小一盏白炽灯,把同样小的牢房照得一片通明。
在这通明之中,伴随着男人如雷地鼾声,夏谐常常只能裹紧被子,睁着眼睛到天明。
夏谐不知道留疤的男人是什么时候盯上他的。
那一夜,月色很好,夏谐难得地放松了一点神经,朦朦胧胧要睡过去。他觉得身体靠在了一团云上,云低声安抚他,使他感到安心。
可是突然就有一个沉重的东西压在他身上,蛮横地搅散了这团云。夏谐猛然惊醒过来,感觉这沉重的东西散发着浓郁的热气与汗臭,他抬头就望见一张脸,月光照在脸上,脸上有疤。
夏谐死命拍打着男人,可是他气力太小,怎么也挣不动。不一会,他上身的衣服就被剥干净了。他的心脏开始“咚咚”地响起来,“咚咚”声沿着呼吸道往上,几乎要钻入脑子里去。
夏谐朝男人的下体狠狠踹了一脚,趁着这档口,爬下床跌跌撞撞朝门口跑去。可是跑了没两步,他的脚踝就被抓住往后一拧,于是夏谐胸口与头重重磕在了水泥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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