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容咬牙切齿,只恨说不出话,眼眶已然含泪。紫缘神色茫然,静看闭着眼睛的文渊,颤声道:“渊……”
这时骆金铃已穿好衣物,重握弯刀,见到颜铁骤然下手,竟也身感震慑,体内似有一阵寒栗。
颜铁放声狂笑,声嘶力竭地叫道:“你再看吧,再看吧!哈哈、啊哈哈!臭小子,你瞎了,你瞎了!”
狂笑声中,文渊微微一笑。这闭目微笑的姿态,竟似莫名的悠闲。
骆金铃注意到了他的微笑,开口大叫:“颜──”
刹那间,文渊飒然立起,双掌一朝天,一面地,陡然回转而抱,虚空持圆,瞬时真气广佈,已然封住颜铁周身,紧跟着掌影疾展,如云如水,如风如烟,万象纷呈,又似虚无。
颜铁骤然感到身入虚无,飘飘软软,有如酣醉。突然间,身子晃了一下,猛地醒觉,继而喉间一热,鲜血大口狂喷。
他惊怒交集,疾退三步,拉开距离,一站定,脚步竟尔不稳,内伤已经不轻。
但见文渊负手而立,胸口伤处鲜血迸涌,却非黑血,衣衫尽红,脸色苍白之余,却是神情淡然。
颜铁咳血几下,低声道:“你……你还能出手……”文渊道:“是阁下给我的时机,无话可说罢?”颜铁一抹嘴边鲜血,道:“为了这个时机,你连眼睛也不要了?”文渊微笑道:“眼睛我当然想要,可惜当时内劲积蓄不足,恐怕伤不了你,只有大局为重了。”
颜铁还欲说话,突然一惊:“我刚才……抹了嘴边的血?”他慌忙举手,双掌摸着脸,确实摸到了皮肤。
文渊举起右手,铁面具已在他手中。他缓缓地说:“虽然我看不见了,不过我也知道你的脸,是什么模样……”
颜铁呆住了,一转头,再转头,三转头,看见了紫缘的惊愕,小慕容的嘲弄,以及华瑄脸上不可置信,似是痛恨、又似难过、而绝大部分是失望的神情。
文渊抛开面具,说道:“再来,你还打算如何……韩师兄?”
铁面具边缘触地,微略一转,咯地一声,搁在地上,空洞的眼朝着天。
十景缎(一百八十八)
颜铁──现下是为韩熙,僵立当场,呆若木鸡地看着文渊,俊逸的脸上筋肉扭动,艰难万分地吐出沙哑的声音:“你……你怎会……怎会……”
文渊轻声道:“这位骆姑娘受我反击时,内劲不激反减,消长得宜,卸去了大半劲道,那是”九转玄功“的卸劲法门,外人无从得知……”说着举手指着韩熙,说道:“任师叔见过她,不会被她所骗,教她九转玄功。以师兄的个性,也不可能轻易传授外人功夫。那么教她此功的,除了龙驭清父子,也只有韩师兄你了。”
韩熙神色呆滞,嘴角间歇抽动,眼中却闪着狂跃的光芒。
文渊肩膀微松,又道:“两个多月前,师兄救了一位不知名的姑娘,他说那姑娘宁愿出卖身体,也要向皇陵派的人求取九转玄功口诀。当时我还不知原由,现在一想,那正是骆姑娘……我早该想到的。”
骆金铃听到这里,悚然一惊,紧握刀柄。
文渊面容黯然,道:“我不知道你怎能任意改变声音,或许是药物吧?
“颜铁”从未和“韩师兄”一同出现过,而又如此恨我……面具下的眼神,还是藏不住的。现在一想,迹象如此之多,但我不曾怀疑过你……韩师兄,演变到今天这个局面,是谁的错?“
韩熙双眼一睁,陡地大声嘶吼:“谁……谁的错?是你──就是你!”
“铿啷铿啷”连环重响,韩熙全身关节运动,铁甲剧震弹跳,诡异之极。只听他厉声狂叫:“若非你抢走华师妹,我……我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我非杀了你不可!”
陡听“锵锵”两下大响,韩熙飞步窜前,铁足顿地之声激昂异常,双掌并腕推出,劲道猛烈。华瑄惊叫道:“文师兄,小心!”
文渊甚极机敏,双目虽盲,却已然听其音而辨其位,转身移步,绕到韩熙右侧,让开此招。韩熙喝道:“躲哪里去?”手腕倏然回转,掌劲拉回,反手一拍,方位拿捏之准,匪夷所思,正中文渊右肩。文渊苦哼一声,连退三步,方始站定。
韩熙双掌虚抓,杀气腾腾,道:“唯有杀死你,华师妹才能归我所有!
你揭露了我的秘密,我再也没什么好保留的,就让你看看我的真功夫。“说到这里,韩熙脸上浮现冷笑,缓缓说道:”可惜你已经看不见了,真遗憾啊!“
“锵”地一声,韩熙拍掌凝气,猱身冲去。文渊出掌迎击,却拍了个空,蓦地腰间一震,反中了韩熙一腿。文渊哑牙忍痛,掌心真气散逸,手法若虚若实,以“潇湘水云”回敬,却不料着掌处空空如也,韩熙又已避开。
华瑄和小慕容无力支援文渊,看在眼里,焦急之余,更感讶异。这时韩熙所使的武功身法,介于“韩熙”“颜铁”两个身分之间,正奇兼备,相辅相成,有时是韩虚清所传的正宗武功,却又不时参杂西域异技,繁杂多变,令人目不暇给。
两条铁臂胜似狂风暴雨,节节进逼,毫不留情。
文渊毕竟重伤在先,出奇不意的一击,虽是伤了韩熙,但是后继无力,加上失明残缺,此时兵败如山倒,只有挨打的份,转瞬间又中了韩熙两拳。
此时情势孰优孰劣,任何人都一目了然,文渊纵能抵挡韩熙攻势,也迟早会因胸口重创倒下。韩熙负伤吐血,伤势自也不轻,但他眼下余力,远胜文渊,而武功又是无从捉摸,可说立于不败之地。
再过须臾,韩熙手上功夫越来越猛,文渊守势瓦解,又中了一掌,飞跌而出,猛地撞上墙壁,胸前伤口一阵溅血。华瑄急叫道:“韩……韩……韩师兄,你住手啊,不要打了!”
韩熙正待乘胜追击,听见华瑄呼唤,竟然愣了一下,心道:“她还叫我师兄,难道她……并不十分恨我?”一迟疑间,便未立即出手,斜睨华瑄.但见她低头含泪,俏丽的脸蛋上哀淒无限,极轻极轻地道:“你别杀文师兄,拜託……”
韩熙抬起手掌,虚悬文渊面前,作势下击,眼睛仍是望着华瑄,道:“你要我饶他一命,倒也可以!只要你答应,从此伴随在我身边,什么话都好说。”
骆金铃闻言,顿时叫道:“且慢!韩熙,你不杀文渊,我可要杀了他!”华瑄娇躯微震,看着韩熙的眼神犹疑了。韩熙极欲诱使华瑄应允,骆金铃此言,对他无疑是节外生枝,当下道:“华师妹,你放心,我韩熙说到做到,从不打诳,我说了不杀文渊,这女人自也杀他不得!快,答应了吧,别担心了!”
那边骆金铃却不能茍同,弯刀半空一劈,叫道:“韩熙,你说什么?咱们早就说好,事成后华瑄归你处置,文渊由我来杀,你不守约定么?”韩熙怒道:“贱人,这里哪有你谈条件的份?要不是我,你练得到”九转玄功“的八成口诀?你再多话,休怪我不客气!”
骆金铃紧咬嘴唇,眼中佈满血丝,大声叫道:“废话!我要替爹报酬,我一定要杀了他!”狂叫声中,骆金铃挺刀冲来,照着文渊一刀砍下。
韩熙呸了一声,低声骂道:“碍事的贱人!”右手铁臂一格,弯刀锵然震断,左手跟着探出,正抓住骆金铃咽喉,缓缓施力,将她身子提了起来。
骆金铃大为惊恐,叫道:“放、放……”只喊了两声,便只剩下气音,再过片刻,连气也已发不出来,只能舞动手足,聊做挣扎。韩熙脸色冷酷,手指加劲,骆金铃手脚一阵痉挛,张着口,已经翻了白眼。他右手一甩,将骆金铃掷开,砰地落在地上,毫无反应。
文渊虽看不见韩熙做了什么,但是听骆金铃的几下声音,已经约略猜到,脸色沉了下来。紫缘、小慕容看着韩熙这般举动,心中均感一阵悚然。华瑄脸色发白,颤声道:“你……你……”韩熙轻声道:“看吧,华师妹,我说了不会杀文渊,就真的不会杀,也不让人杀他。来,相信我吧!”
华瑄看着文渊,泪水缓缓横流在地,不知如何是好。韩熙缓声道:“华师妹,倘若情非得已,我也不想胁迫你。你可知道,我多希望你开开心心地投进我的怀抱,而不是这样哭哭啼啼的?怎么样,跟着我吧?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只要你跟着我,我可以不杀这小子……”
华瑄身子一颤,道:“当……当真么?如果我听你的,你就不再伤害文师兄了?”韩熙面露喜色,道:“当然!不过,你也不能再跟文渊有所来往。你肯答应的话,我为什么还要杀他?”
紫缘见华瑄神色不定,似为韩熙言语所动,急忙叫道:“瑄妹,别做傻事!文渊他不能失去你,何况,这人……他也不会遵守诺言的!”韩熙睨视紫缘,怒道:“你胡说什么?”
紫缘回望韩熙,道:“既然知道你如此善于作伪,难道我们还能相信你不成?瑄妹,你想一想,一想就明白了!”
华瑄呆呆地看着韩熙,脑海中闪过“颜铁”的形象,铁面具、铁护甲、嘶哑的声音、怪异的武功、挟持紫缘威胁自己时的情境,那与“韩熙”所拥有的形象,泾渭分明,压根儿是两个人。
她又看见骆金铃的尸体,不知为何,华瑄想到了一个模糊的梦境,突然之间,似乎醒悟了什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却也忍不住再次落泪,轻声唤道:“文……文师兄!”
韩熙见她满脸绝望神色,心中顿时怒气大炽,大声吼道:“你不相信?连你也不相信我?”华瑄哭道:“我怎么信你?你……你戴上面具,就对我那么坏,欺负我,又欺负紫缘姐姐……你一直在骗我,那么过分,我怎能相信你?”
这几句话刺入韩熙心头,登时使他哑口无言。转瞬之间,韩熙眼中杀气大盛,心道:“今日身分已然败露,华师妹再也不可能真心待我,事已至此,唯有除掉文渊这小子,直接将华师妹抢过来!”
如此一转念,韩熙杀意已现,蓦地大喝一声,掌力直劈文渊脑门。文渊一声不响,顺势低头矮身,掌势快,他身法更快,身形压至无可再低,陡然回腰转步,巧避掌劲,掌力打空,激得地板隆然震动。趁着韩熙错愕,文渊步法又变,舒膝斜弹,顷刻间由蹲势转为斜飞,掠过韩熙腰际,顺势重重送上一掌。
一掌打下,文渊已然飘开一旁,只听铿然声响,回荡不绝。韩熙没能避过,丹田吃了重招,猛地气血翻涌,极欲作呕。他惊怒交集,急忙转身盯住文渊,恶狠狠地道:“好,想不到你还能动,算我失策!接下来这几招,定要取你性命。”
文渊抚胸急喘,满身血污,形势恶劣已极,听得韩熙此语,却摇了摇头,道:“韩师兄,你最好趁早住手。若不是铁甲护体,这一掌就可以让你躺下。真要打下去,你必败无疑,我……我并不想杀你。”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感愕然。韩熙先是一凛,跟着哼了一声,双眉高挑,一字一句缓缓道出:“我必败无疑?笑话,做你的春秋大梦!”
铿铿两声,韩熙猛冲出掌,倏地铁指成爪,转出机关利刃,十道锋芒挥向文渊,如组罗网,刹刹有声。文渊猛一转身,指刃擦身而过,只差寸许,便是开膛破肚之厄。韩熙喝道:“哪里逃?”紧跟着追击三招。文渊左右移步,如御风云,犹如顺其自然,一一避过狠招。
韩熙吃惊万分,心道:“这小子纵然未瞎,在我全力进逼之下,也不该能如此轻描淡写地与我交手,何况他已受重伤?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一急,出手更狠,金铁鸣响之声绵绵不绝,有如沙场干戈迸击。
然则不论韩熙的招数如何凌厉,文渊却都能规避拆解,越来越得心应手,趋避自若。他已经看不见任何事物,拆招之际,心中却一片雪亮:“他的真功夫的确厉害,照这攻守路数,是将西域武功和本派的武术相结合,似是而非,似非而是,我眼睛看不见,难怪先前应付不来。换作其他对手,我定会败阵,可是他却有一个绝大弱点,那就是铁甲碰击的声音。”
要知道文渊精通音律,自从与穆言鼎一战,于万物音韵领会更多,韩熙大小招数,定有金铁撞击声响,焉能逃过文渊双耳?文渊既已失明,迫得以耳代目,本来极不熟习,但是这金属声音实在太清晰,不似与常人过招,只能细辨对方手足所带风声,这对明辨万音的文渊来说,实是最佳指引。文渊冷静拆招,全心发挥武艺,十余招后,忽然出掌反击,正是韩熙守势破绽所在,再一次击中他的小腹。
韩熙丹田受创,登时真气大乱,逼得他痛苦不堪,脸色惨白。文渊轻声道:“韩师兄,住手罢。”韩熙咬牙道:“住手?你……不杀了你,我誓不罢休……”
这一掌着实打得厉害,韩熙决计料想不到,文渊的内家功夫精妙若此,铁甲几乎已无助于护体,而自身的功力,竟也不足以抵挡。反观文渊,虽然先前中招极繁,却没有再添重创,令他受累的,仍是胸膛那一刀,两人在内功造诣上的差距,已是显而易见。
韩熙握紧双拳,“铿”地踏出一步,一时却踏不出第二步。文渊抢先上前,单掌劈胸,韩熙招架不及,“噹啷”几声,仰天而倒,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局面至此彻底扭转。文渊按住胸口,勉强微笑了一下,已经止不住伤处流血,一手撑着墙,缓缓滑坐下来。
一阵模模糊糊的思虑,令文渊逐渐困倦了下来,耳边听着的声音似乎也模糊了。他听见开门的声音,接着有人叫着他,不知是紫缘、小慕容、还是华瑄的声音;胸口的伤处,多了一些温柔的触感,清清凉凉地,敷上了什么东西。迷迷茫茫之中,有少女哭泣的声音,以及旁人安慰的语调。
完全陷入昏迷之前,他只听见有人大喊:“不好了!皇陵派、龙驭清他──”
十景缎(一百八十九)
在一阵剧痛下,文渊醒了过来。在那一刹那间,他感到有点错愕,因为他虽然醒了,却睁不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黑暗,随即想起,他的眼睛已受创而盲。
他正感茫然,忽听耳边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醒了吗?”听声音,正是紫缘。
文渊轻声应道:“醒了。”他想要坐起身来,但甫一挺腰,胸膛便是一阵疼痛。紫缘连忙扶住他,柔声道:“别起来了,养伤要紧。”文渊道:“不碍事的。”
依然坐了起来,手按胸口,伤处已然包紮妥当。
紫缘轻声问道:“觉得怎样?胸口难受么?”文渊微笑道:“放心,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样?那骆金铃可有伤了你?师妹和小茵呢?”
紫缘道:“我没受伤,茵妹的伤也还好,正在邻房休息。瑄妹没受伤,可是她……”欲言又止。文渊急忙问道:“师妹怎么了?”紫缘轻轻地道:“瑄妹她……她一直在哭,哭了好久。”
文渊虽然看不见,但听紫缘语气,也猜想得出她此时的愁容,心中难过起来,叹了口气。紫缘默默不语,只有几下轻轻的鼻音传来,声似低泣。
文渊柔声道:“紫缘,别哭!”紫缘摇着头,轻声呜咽:“我……我……我没法子……你的眼睛……”文渊柔声道:“至少我人活得好端端的,只是看不见东西罢了,别哭成这样。”循声伸手,摸到了紫缘肩头,想把她抱过来,却不料伤后虚弱,手上无力。紫缘挪到他身边,轻轻搂着文渊,轻声泣道:“渊,你当真……看不见了?这怎么成……呜、呜呜……”
就在这时,小慕容的声音隔着墙板传来:“紫缘姐,他醒了吗?”紫缘声音微微提高,道:“醒了!”
不一会儿,文渊便听得开门声,两个人的脚步声走进来。文渊轻声道:“是小茵和师妹?”紫缘点了点头,随即想起,轻轻地道:“是。”
小慕容看着文渊,见他阖着双眼,心中一阵激动,喉头微发哽咽。华瑄坐在床缘,紧握文渊手掌,哭道:“文师兄……你……你的眼睛……”
文渊耳听一片饮泣,心中亦感酸楚,叹道:“师妹,不要哭了,你这不是更让我难过么?”华瑄仍是啜泣不止,道:“可是……可是我忍不住嘛……文师兄,文师兄……”
小慕容走近文渊身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指端轻触他的眼皮,顿时无法再忍,也跟着哭出声来。文渊苦笑道:“小茵,怎么连你也哭了?”小慕容强忍泪水,用力抹抹鼻头,道:“我……我没哭,你也不想要我哭,对不对?”话虽如此,却是声带呜咽。
文渊叹道:“是啊,你们这样哭,心里自然是很难过……我不希望你们难过,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事实上,他眼睛重创失明,所受打击更非旁人可比,此时此刻,文渊更是想哭。他眼眶一热,猛地剧痛不堪,眼眶中竟似万刀攒刺,肌肉紧绷,竟流不出泪水。他涩然一笑,心道:“人道是”欲哭无泪“,我却是有泪哭不得。连哭也哭不出来,看来我这眼睛是当真完了。”
只听小慕容低声道:“我去问大哥,求他把江湖上的名医都找来,一定要医好你的眼睛。”文渊道:“这等伤势,只怕救也救不成。”小慕容亦知此举极难,眼睛受伤,不比手脚皮肉,武林中从未听闻有人眼睛受了外伤失明,而又治癒,重见光明的。但她总是不愿放过一丝希望,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等大哥回来,我马上问他!”
文渊听了,正自摇头,忽然觉得奇怪,心道:“何以小茵说是”回来“?”
问道:“慕容兄来过了么?”小慕容道:“来……来过了,刚刚又出去了。”
文渊一听,暗自疑惑:“以小茵的个性,一见慕容兄面,就该问了,怎会没问?”忽然之间,他想起了昏迷之前,耳里听到的零星片段,当下问道:“紫缘,小茵,师妹,在我昏倒以后,发生什么事了?”
三女面面相觑,默不作声。文渊不闻回应,心里一愕,情知事态有异,急忙问道:“到底怎么了?”手在床上一摸,忽然又觉得不对,道:“这床……不像是于大人府里的,不是我睡过的。这是哪里?”
紫缘轻声道:“这是白府,云霄派那位白姑娘的老家。”文渊道:“白姑娘家?为什么到这儿来?”这话一问,又是寂然沉默。
文渊更是不安,叫道:“说呀!为什么没人说话?”
华瑄忽然大叫一声,哭道:“是……是龙驭清……他造反了,打进皇宫去了!
卫高辛、葛元当带着一群人包围了于大人家……“文渊心中大震,叫道:”包围于大人家?那,于大人的家眷──“
小慕容轻声道:“都逃出来了。云霄派的两位柳姑娘,发现皇陵派的人马攻向皇宫,又去封锁城门,把于大人的兵马挡在城外,连巾帼庄的人也进不来。她们想起我们住在这里,赶过来通知,本来想要我们一同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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