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柳玉琼突然感到背後气流有异,一道冰柱似的冷气如江河激流,分波逐浪似地向自己的後脊刺来,隐隐之间感到对方剑尖传来的那股杀气已将自己身後大穴全数笼罩,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命殒魂断之祸,同时还听得桂青霜惊叫急呼道:“姐姐小心.”
柳玉琼一惊,反应快极,双腿一劈,使个“一字马”,上身前倾,右臂反钩,掌心手腕齐齐用力,剑身轻转,反手弹刃,手中长剑骤然跃起,彷佛乍死还活的灵蛇,猛地趁旁人一个不注意,陡地飞起猛噬,又快又狠,令人防不胜防.
与其同时,桂青霜也出手了,怒喝道:“无耻狗贼.”“咻嘶”一声,桂青霜黑索破空,一挥丈馀,在空中“啪”的一声,虚绕成圈,顷刻间又是运得笔直,气达鞭梢,圈直如意,猛力向偷袭柳玉琼的那名黄山弟子一鞭打下.
这一鞭对正了那黄山弟子的後脑正中,黑索上凝聚了桂青霜近二十年的功力,又是情急而发,力道之强,破空生啸,就连那偷袭者也感到桂青霜这一鞭之狠,黑索未到,索上鞭劲已就来经如快刀般斩下,彷佛一鞭要将自己打成两半似的,来势十分凌厉.
三人动作均快,那偷袭者一动,柳玉琼立即回应,反手出剑,既守且攻,实是精妙之极的一式剑招.那偷袭者一看情形不对,原拟在柳玉琼说话分神之际出招,又是在看清楚柳玉琼身法落点後突击,事先料定自己再不济也会弄得柳玉琼手忙脚乱,杀她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就在出手之际被桂青霜一语叫破,柳玉琼反应是神速,沉身回剑,守中带攻,轻灵凌厉兼俱.自己虽占了觑定柳玉琼背後空门的优势,出手後却反而夹在柳玉琼与桂青霜两人之间,柳玉琼长剑後旋弹射,指向自己小腹;桂青霜黑索怒挥,对正自己後脑打下,本是十拿九稳的一式突袭,却在一瞬之间情势陡变,反而遭到柳桂两人前後夹击.
那人心中喊了一声“糟糕”,长剑刺空,柳玉琼剑尖发出的寒气已堪堪抵住了自己小腹,情急之下,长剑斜切而下,“当”的一声,剑鸣嗡嗡,与柳玉琼反手腾起的一剑相交互劈,爆出数点火星,一溜如飞,同时借力右闪,急避桂青霜鬼魅似的黑索.
桂青霜岂容他轻易逃离自己的鞭下尤其是在亲眼瞧见黄山弟子无端迫害自己的师姐桂秋霜,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身心严重受创之际,又要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偷袭,心中之怒可说已经达於极点,不发不快,脑中飞快闪过自己因为爱还偷了师门无形散的解药给杨志浩带回黄山,本拟拼着师父一顿骂,可以快乐无忧的跟心上人在一起,双宿双飞,自在逍遥,却没想到黄山派居然食言,还通令黄山弟子拘杀两人,一直以来,每日逃命奔波,没一日好过,那还不要紧,至少她还能跟心上人在一起,奔波逃命虽苦,惶惶如丧家之犬,心中却是甜蜜蜜.
没想到事出突然,跟自己一起同甘共苦的心上人居然在土地庙一役之後怀疑自己给的是假药,还毒杀了两名黄山弟子,自己莫名含冤,百口莫辩之馀,只有暗自哭泣,希望郎君有朝一日能明白自己是清白的,却不料杨志浩却使计取药,离己而去,是让她伤透了心.
及至眼见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情逾姊妹的师姐桂秋霜只因身在毒门,就遭黄山派生擒糟蹋,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凌虐污辱,无所不用其极,呈现半昏迷的状态,且因她强使“天毒大法”想与敌人同归於尽,是毒入内腑,性命岌岌可危.
现在又见黄山弟子偷袭柳玉琼,心中之怒,再也压抑不下,万般思绪涌上心头,酸的、苦的、甜的、辣的全在心中搅和扰动,一颗心时酸时甜,时缩时展,时而欢笑,时而凄苦,时而冰冷,时而火热,想起自己为了杨志浩偷药、叛门、逃亡、厮杀受尽了苦楚,一句怨言也没有,到头来却只换来了杨志浩在土地庙一役之後对自己的不信任,还认为自己给了假药,毒死了两名黄山弟子,最後居然还使计点倒了自己,偷走了自己随身携带,用来救命的无形散解药.亲密如枕边之人者,行迳居然如此不堪,反倒是只有数日之识的云柳两人,义无反顾,为自己奔波劳碌,挺身拼命.
桂青霜耳听师姐桂秋霜无意识地低唤着母亲与自己的名字,每一声低声叫唤都像是在她的心上砍上一刀,擂上一拳,旧伤未愈,新创又增,哪还忍受的住一颗心危颤颤的悸动,残破不堪,泪水湿了衣襟,苦涩难尝,归根究柢,这一切都是黄山派的错,否则的话,师姐桂秋霜也不会性命垂危,恩人柳玉琼也不会险成剑底游魂,她越想越是恨意如山,仇海难填.当下眼眶含泪,咬牙迸声道:“你逃不了的.”
剑魔110黄山派
“的”字出口,那名黄山弟子便知不妙,桂青霜矫若神龙的黑索打下,快疾若电,连让那黄山弟子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堪堪触及那黄山弟子的天就来灵要害.
急切间,那黄山弟子的头猛地一偏,闪过天灵要害,却避不了左肩,被桂青霜劲运十成的黑索打中,整个人只觉得如中雷殛,浑身骨骼彷佛就在那一刹那碎成了千百块似的,脑海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耳中则是万雷齐鸣,金钹怒击,还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左肩的骨碎声.狂涛怒浪似的剧痛袭上身来,整个人彷佛被大浪飞撞般,整个被抛了出去,忍不住嘶声哀号,但只叫了半声,胸口真气顿塞,一口气转不过来,便昏了过去,重重地跌在地上,不醒人事.霎时血花飘溅,骨肉分离,一条左臂硬生生地被桂青霜打掉,断口之齐,犹胜刀切.
那黄山弟子狂嚎一声,叫声凄厉锥心,就像一把利刃划破了夜空,捣碎了宁静,在原本平静安详的夜里平添了几许悲怆的气息,犹如在一盆清水之中滴入了几滴鲜血,虽然鲜血瞬间散去,但水已变质,不再清纯.只见那名黄山弟子断臂之後,大蓬血花如水球爆破般整个在空中洒了开来,鲜红万点,灿烂夺目,依稀看去就像是突然升起了一阵血雾,空气中浮着淡淡的血腥气,又是时值黑夜,月华稀微,星光黯淡的当儿,红黑交映,朦朦胧胧,看得所有人都呆住了,心中隐隐约约起了不祥的预感,一股寒气直往心头冒.
柳玉琼没想到桂青霜出手这麽狠辣,一条柔韧的黑索在她手中使来居然有偌大威力,心中叫道:“糟糕,糟糕,青霜妹子杀了他们黄山派两人已经惹下了不小祸事,这下子又把一个黄山弟子打断了手臂,这麽一来,他们肯定不会善罢干休,要跟我们拼命.目前情势险恶,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先撤离找到师哥再说.”当下跳起身来,一把抓住桂青霜执索的手臂低声急道:“青霜妹子,咱们快走,等他们人一多就不好了.”
桂青霜恨声道:“我不走,我要他们黄山派血债血还.”柳玉琼见桂青霜双目仇火怒燃,知道桂青霜此时心志之坚,复仇心切,恐怕就是用一百头牛来拉她,也拉她不走,只是唉声叹气的急跳脚,想将她硬拉离开灵鹤山庄,却是如蜻蜓撼石柱,桂青霜说什麽也不走.当下情急智生,急道:“妹子,你再不走,你师姐就被你害死了.你师姐还有气,应该还有救,再不医治就太迟了.”
果然,柳玉琼一言惊醒梦中人,桂青霜闻言浑身剧震,眼泪滚滚而落,瞬间已经下了个重要决定,咬牙道:“好,我们走.”左手紧抱桂秋霜,右手执黑索,准备与柳玉琼并肩突围.
柳玉琼喜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子.好,我来开路.”当下心一横,一马当先,娇喝道:“滚开.”手中三尺青锋如狂风扫雪,激飞无数亮银剑光,千回万转地似奔潮爆裂,怒浪交叠相扑,卷涌出晶亮虹光,向挡在面前的黄山弟子杀去.桂青霜也不在一旁闲着,怒吒道:“挡我者死.”手中黑索狂舞,霎时间谧暗的夜空中幻出数十鞭影,彷佛灵蛇无数交空乱窜,要择人而噬,威力之大,比之柳玉琼的剑法,丝毫不让.
柳桂两人一发威,黄山弟子岂是轻易抵挡得住的当下惨呼唉叫之声四起,不是肢体中剑流血,就是整个人被桂青霜的黑索摔了出去.那黄山长老没想到两人功力如此之高,又惊又怒,声嘶力竭地吼道:“上,把她们拦住.快上.”自一旁的黄山弟子手中抢过一柄剑,冲了上去,与柳桂两人厮杀了起来.
一旁的黄山弟子见长老奋不顾身的杀入战圈,又见同伴不是中剑流血,便是手折骨断,不禁同仇敌慨之心大起,恨不得将两人斩成肉酱,当下蜂涌而上,杀声震天,一团混乱.
且说柳桂两人这边厢杀的不可开交,一团混乱,另一边云岳则屏气凝神观看大厅中动静,要瞧瞧杨志浩到底有什麽话说,一时之间大厅中气氛凝肃,彷佛结了冰似的,在场的每个人全都将眼光集中在杨志浩身上,静默无语,要看杨志浩是否真会如掌门所说的,肯低下头向夏靖奇认错道歉.
于长卿见杨志浩自内堂走出,神情憔悴,低头束手,一付落寞神色,与往昔在黄山派中时那股自信沉稳,意态昂扬的气度简直是判若两人,想起这个自己最最中意的弟子居然落魄到如此田地,亏得自己还一心一意栽培他,甘冒触犯门规之大忌,将掌门神功,千回落雁剑,私下偷偷地传予他,没想到这个弟子居然如此的不争气,竟为了一个女人而弄得落寞憔悴如斯,自信全失,一想起来心中就一肚子火,不禁眉头微皱,就待喝令杨志浩向夏靖奇道歉,及至见到杨志浩两眼无神,低低地叫了他一声师父,不禁心头一软,想道:“志浩一向心高气傲,目高於顶,如今竟落得如此田地,我又何忍苛责他呢”
偶尔眼光一瞥,瞧见夏靖奇正嘴含冷笑,眉宇间隐露得色,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眼皮轻抬,只一瞬间便将在场众人的表情看得通透,只见有幸灾乐祸如夏靖奇之流者,也有面无表情,彷佛漠不关心,冷眼旁观者,多的则是眉宇之间流露不耐鄙夷,在一旁看好戏的门人弟子,就连随侍在侧的本门弟子也是鄙夷的多,同情的少,不禁心下一惊,忖道:“我当初要志浩卧底潜入苗疆取得”无形散“解药,便是希望志浩能为本派立下大功,取得解药,日後好继承我的衣钵,接掌黄山门户,没想到今日居然会落得如此田地,弄得骑虎难下,进退维谷,看若无郭长老出面是难以善了了.”想着,头颈微微一转,向坐在身旁那粗布葛衣的郭长老看去.
待续/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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