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了,一直耍单崩儿,没留下后,这一去,恁大买卖咋办。”
老人心疼地看了看自己一辈子从学徒做起,苦熬苦业挣下来的一份不大不小的家当。
“这么着吧。”
陆寒这会儿发话了。
“我们爷们儿初来乍到的,没落脚的地方,您老把铺子盘给我,这纸钱儿是烧不成了,我托人送你走金桥过忘川,一托生就是富二代,怎么样?”
“得咧!”
老大爷二话没说,当即拍板儿同意。
陆寒托了同事送走了老大爷,主仆两个给老人办了一棚白事,街坊四邻请客摆酒,就说自己是老人家的远房子侄,特来投亲。
这年头儿人情淡薄,虽然大伙儿都觉着稀奇,倒也没人追根究底的,主仆两个人趁乱就在琉璃厂儿这条商业街边上的一个小铺子里落了脚,改了买卖名号,叫个包袱斋。
……
帝都的春天,沙尘肆虐。
陆寒托着腮帮子坐在柜台后头,一阵乍暖还寒的春风顺着敞开的铺面儿刮了进来,不用抬眼皮儿也知道是一股子黑风,吹得嘴里都有点儿咯咯吱吱的牙碜。
他下意识地啐了一口,随手摘了柜台后头衣帽架上的布掸子,绕过了柜台来到门边,给自己周身上下掸了掸土,身上那件土黄色的民兵军服也没有因此显得多么干净利落,搭着他鼻梁上架着的那一副瓶底子一般厚实的眼镜儿片,活脱脱儿一副中年死宅大叔的look。
回身摸到了柜台上的一杯牛奶,正要往嘴里送,手腕子就让人给叼住了。
“老爷……老板,别介啊,那黑风一吹,这牛奶早就成了豆浆啦——黑豆的!”
说话的人是店里的小伙计胡瓜,这会儿正上蹿下跳地给铺面下板儿。
他们从老掌柜手里接下了这间铺子的日子也不短了,留下的货底子卖不出去,初来乍到的主仆两个也没有什么进货渠道,买卖是一天不如一天。
陆寒领着胡瓜去过几次潘家园儿,看着一个一个穿着土气简朴,语气老实厚道的老乡们,满指望着凭着自个儿的眼力能收上几件宝贝来,谁知道一打眼儿就是做旧的,连着去过几次,心思也都淡了。
“老板,别灰心嘛,没准儿这回刘半仙儿还能给咱们介绍几个熟客呢……”
胡瓜倒掉了牛奶,又换上一杯新的,很贴心地塞在了陆寒的手中。
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混日子,忽然听见外头门棂响,胡瓜一个箭步扑了出去,一把抱住了来人可就不撒手了。
“老板您吉祥!您随便看……”
话刚刚说到了一半儿,看清了来人是谁,忽然就蔫了下来,松了手嘟起了嘴。
“嘎哈玩意儿,你害知道来啊。”
胡瓜气得连关外口音都冒出来了。
来人是个微胖界的颜值当担,要是一咬牙一狠心仨月就啃黄瓜,没准儿还真能跟胡瓜拼个旗鼓相当,可偏偏胃口不争气,上顿陪下顿陪,终于陪出了胃下垂,虚不受补更胖了,一走路都呼哧带喘。
好在胖子都脾气不错,见了胡瓜就上前来勾肩搭背地打哈哈。
“小胡,别生气嘛,哥这不是来了嘛。”
“滚犊子,削你啊!”
胡瓜一点儿留情面的甩开了死胖子的手,一脸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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