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现场,技侦做了枪上的指纹分析,以及弹道分析,把分析结果送到刑侦办公室时,岳拾钦在副局那儿。
副局办公室。
赵成南都快把烟盒抽空了。
“我说赵叔,您别抽了,我这抽一盒二手烟,晚上回去树丫子闻着一身烟味儿,又不管饭了。”
赵成南皱眉瞥了他一眼:“照你这么说,这案子就这样了?”
“现场再明显不过了,邱泳平白以身犯险私下里见王广田,肯定是因为他和王广田有见不得人的交易,王广田威胁他,他带了一箱现金去的。”
岳拾钦修长的手指间,来回转着赵成南放在桌边的打火机,“后来现场乱成那样,他知道王广田活着进警局,他这只蚂蚱也蹦哒不了多远,就动了别的心思,攥着劲儿不想让王广田活。至于事前给我打电话,就是想赌一把,要不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邱泳和王广田这黑吃黑,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现在倒成了正当防卫了。没想到这孙子还真趁乱把王广田弄死了。死无对证,邱泳那些花花肠子,基本也审不出来什么东西。王广田身上背着太多线索,外逃这么多年,现如今他死了,多少人额手称庆。远的不说,邱泳就洗白了。”
赵成南叹了口气:“王广田这桩案子时间也不短了,现下也算了了。邱泳那边还要继续跟。”
岳拾钦点点头:“我估计经过这事儿,邱泳可能察觉被盯上了。”
赵成南眉头又紧皱了一下,“端掉的那场非法拍卖会,八字还没一撇,就邱泳这一条线索,打了个王广田,把这条线跟丢了?”
岳拾钦嘴角撇出一个冷笑:“不一定,背后的人,不知道王广田死之前透漏过什么,也不知道邱泳在审讯中会说什么。周瑜反间蒋干这种招,虽说也不怎么高明,但用的好了,邱泳迟早得跟我们兜底儿。”
赵成南脸上终于见了点缓和之色,“你有把握?”
岳拾钦一挑眉眼:“没有。”
赵成南:……
那你说个屁。
岳拾钦:“在没找到实证性的突破口之前,就这心理战术的套路,先试试。”
赵成南拍拍他的肩:“出警注意安全,这些文物贩子,都是亡命之徒。”
岳拾钦点点头。
赵成南似乎想起什么,在岳拾钦出门的时候叫住他:“你刚刚说什么?晚饭你也去奚家蹭饭?”
“不啊,他请我的。三个月。”岳拾钦回头,笑说,“我拿着向伯的面子,搞定了莲花巷的民事纠纷。我是那种白吃的人么?”
赵成南恨不得拿指头戳他脑门:“别整日去占奚家那孩子便宜,尤其是你那些不良嗜好,趁早别打他的主意。要是把奚老气出个好歹,我跟岳郎腿不打折你的。”
岳拾钦摊手,苦笑了一下:“行了叔,我再不是东西,也知道分寸。”
岳拾钦出门后叹了口气。
临下班,奚树辞给他打电话,“爷爷今天回来了,你下班买点菌菇,玉米,火腿,他爱喝菌汤……”
岳拾钦:……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行,我知道,我今天早点回去。”
奚老每年清明前后要回来住一阵子,他是知道的。
每年这时候,是他跟奚树辞距离最远的时候,他不敢当着奚老的面跟奚树辞耍流氓,甚至不敢没脸没皮的去蹭花蹭饭。
下班回去,奚家的院子里来了不少邻居,都是古街上老一辈的人。院子里放着不少礼盒。
岳拾钦提着菜,进门看见奚老坐在堂屋,笑说:“奚爷爷回来了。”
奚老穿着中规中矩的中山服,坐在椅子上,也拎着拐杖,看着岳拾钦点头一笑,“岳家这孩子,这几年越来越正了。”
奚老大约是听人说了古街莲花巷子里的事儿。他看人是不会错的。他说岳拾钦“正”,是说他骨子里的“正气”。
岳拾钦给奚老鞠了个躬,笑说:“奚爷爷,您能把这话跟我爸说说么?或者您把这话写副大字给我,我裱起来挂我爸那屋里。”
屋里的老人们笑起来,奚树辞正进屋,听着他的话,也笑了下:“就你能起哄架秧子。”
岳拾钦提起放在屋角的菜,笑说:“哎,我把菜给你拿厨房去。”还不忘跟奚老卖个乖,“奚爷爷,买了您爱吃的茶树菇,晚上给您熬菌汤。还有奶奶爱吃的鱼片。”
奚老看着岳拾钦出门去,不住地点头。
奚树辞看在眼里,低头笑了下,坐在奶奶身边。听着老人们絮絮叨叨的唠嗑。
奶奶低声跟他说话:“宝宝啊,我跟爷爷不在身边,你平日里一个人,顾得好自己没有啊。”
奚树辞揭开一块陈皮糖,送到老人嘴边:“奶奶,我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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