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童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自己像被人架在了火堆上烤,浑身都在冒汗,煎熬到了极点。一个嗡嗡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着,身体似乎被移动了几处位置。他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眼皮却似乎有千斤重,怎么都醒不过来,只能痛苦地不住喘|息着。
有凉凉的液体不断送到他口中,他不住吞咽着,根本不能缓解喉咙的烧灼感。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蒸发到了空中,地下留着的是一具被烤干的尸体。
等终于睁开酸胀的眼睛,景童的视线渐渐聚焦,脑袋因为发烧时间太长尚没恢复思考功能。他迷茫地看看身上满满的细碎冰沙,当把视线落在身旁时,顿时被那双布满血丝的放大的眼睛吓了一跳。
“谢晋宁?”景童困难地发声,疑惑道,“这里是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这是着凉感冒了?他完全回忆不起来前事了。
谢晋宁压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道:“你发烧了,已经过了四天了。”
这四天的煎熬他并不比景童好受,此刻早已经收敛了那些疯狂到想要毁灭一切的情绪。
幸亏景童还能醒过来,不然……
上一世,他在最后的日子无所畏惧随心所欲;这一世,他庆幸自己还能拥有这种类似于恐惧的情绪。
景童还是满腹疑惑的,他打量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一个放满了冰块的浴缸里,更怪异的是这个浴缸就搁在陌生的房间中央。这个房间四周放满了箱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
看到谢晋宁胸膛上缠的那一圈圈白色纱布,景童顿时想起他受伤住院的事情,急急道:“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了?你的伤?……”
“不碍事了。”谢晋宁细心地替景童除着身上的冰沙,动作十分轻柔。
身上的热度已经褪去,知觉渐渐回到身上,景童不觉打起寒战来:“好冷啊……”
谢晋宁立刻加快了动作,很快把景童从冰沙里刨了出去。
景童冻得牙齿都要咯咯作响了,哆哆嗦嗦地抱怨:“就算是发烧也不能把人埋在冰里啊!谢晋宁你想冻死我啊……”
他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个四角内裤,脸都开始发烫了,心里又气又急,怎么说被人扒掉衣服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谢晋宁嘴角一扬,像抱小孩一样正面揽住景童的腰把他给抱了起来。景童因为这个丢脸的姿势又尴尬又窘迫,加上惦记谢晋宁的伤口,用冻得颤抖的手抵住谢晋宁的胸口:“伤口……”
他现在满腹疑窦的,只能等谢晋宁解惑了。
谢晋宁的动作快的很,转瞬间已经把景童放到了松软的大床上,光速扒掉了那个湿漉漉的可怜内裤。景童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谢晋宁裹在了大浴巾里擦了起来。
“我、我自己来……”景童因为太过惊吓说话都结巴了。
谢晋宁瞥了景童一眼,然后身体一歪就压在他身上,一双有力的手臂也缠在景童腰上。他随手拉过薄被裹住两人,闭着眼睛道:“反正你不是冷么?我身上热。”
景童又是一惊,他气急败坏地叫了两声,却没听到什么回应。低下头一看,发现谢晋宁浓黑的睫毛低垂,呼吸平稳,疲倦的脸上是完全放松下来的神色,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景童觉得特别莫名其妙的,他们之前明明是在医院……而且这里是哪里?谢晋宁脸上明显的黑眼圈让他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当下便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不过心里虽然别扭,这么贴着谢晋宁身上的确很暖和,景童被他圈在怀里舒服的直抖,僵直的身体也慢慢靠近过去,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地打量这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十分凌乱,环境倒是挺安静的,身下的床也是松软舒适。他们应该不是在酒店,似乎是个普通户型的人家。
正在景童思忖的时候,一个十五六岁个子高高的少年突然推门闯了进来,提着两个装满了冰沙的桶气喘吁吁道:“老大,冰来了……”
他看浴缸是空空的,视线随着地上的水迹慢慢移到床上,当看见裹在一个被窝里抱在一起的两人时就楞在了那里。
景童小时候虽然也和谢晋宁趴在一张床上睡过,但毕竟和现在尴尬且略显暧昧的姿势不同,被陌生人这么一看他立刻臊的脸就红了。
那少年皮肤黑黑,身体是练武之人特有的劲瘦,此时张大嘴巴显得有些傻愣愣的。景童尴尬地跟他对视着,猜想他应该是谢晋宁武术队的队友,就故作淡然道:“你是晋宁的同学吧?他睡着了。”
少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低声道:“嗯,景哥,你叫我阿杰就好了。老大这几天忙着照顾你,一直都没合眼呢。你陪老大睡吧……哦,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景童因为“景哥”这样类似江湖作风的称呼辶澹那句“你陪老大睡吧”更是让他窘迫的厉害,他勉强对阿杰也回之一笑。
阿杰有点笨手笨脚的,想轻轻掩了门,结果门反而“咣当”地碰了一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溜烟去厨房了。。
听见厨房里隐隐传来的咣咣当当的声音,景童就更疑惑了。
他有些生气,试着轻轻掰开谢晋宁的手。谢晋宁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接着睡,只是这次手倒是松开了,景童就赶快从被窝里钻了出去。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之前王硕送到医院的登山包,景童忙从里面掏出些衣服穿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他洗澡都不去学校的大众浴池,就算是在谢晋宁面前裸|露身体心里也会别扭。
穿好衣服后他迟疑了一下,蹑手蹑脚地又走到床边。谢晋宁身上缠的纱布已经松动了,景童小心往下扒了扒,想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被石块扎伤还有气浪灼烫的地方已经结痂了,只是因为伤口中央缝了一排线的缘故看起来还是很狰狞。除此之外谢晋宁腰上背上还有些细小的伤疤,应该是他平时练武时受伤留下的痕迹,景童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
谢晋宁去学武的时候是八岁多,并不是最佳的学武年龄,他能练到今天的地步,绝对是付出了比其他人双倍甚至更多的努力。而他这个当哥的,这几年什么都不闻不问……
景童咬了咬下唇,看着谢晋宁的睡脸迟疑了一下还是掩了门走了出去。他不想吵醒谢晋宁,还是等他醒了再帮忙换药吧。
他循声走到厨房,阿杰正在匆匆忙忙地做饭,动作还是挺熟练的。
景童压低了声音道:“阿杰,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杰一边做饭一边道:“我也不太清楚了……那天下陨石雨的时候教练一直联系不上老大,后来老大给我电话让我去医院帮忙。你可不知道去的时候吓我一跳!你那时候烧的厉害,老大又受了伤,我看那时候老大都想杀人呢!他抱着你出去的时候,医生差点没把他当疯子……这个房子是我们租的,老大说医院的药对你没用。幸亏你醒了,你往外看看,这几天发生了好多古怪的事情,现在也有人像你一样高烧不退,大家都在传世界末日呢!”
前面的话着实让景童心里一阵触动,他完全想象不出谢晋宁当时的样子。他那时候估计是烧糊涂了,完全没有一点记忆。听到后面他就顺着阿杰手指的位置走到窗台看了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眨了眨眼睛,确定的确不是自己的幻觉,远远近近鳞次栉比的高楼,居然到处都是一片诡异的深绿!
看惯了往日钢铁水泥的城市,如今这片深绿并不让景童想到生机、大自然、森林这类美好的词语,相反,他心里一阵发寒。
景童拉开窗户,发现果然也是一片绿色。他仔细端详,发现那东西很像是湿润的苔藓。他试着用手拽一把,下面的水泥竟然跟着也带下来一块。
“这鬼东西再疯长下去,楼估计住不了几年就会塌。”阿杰的语气也多了些郑重,“据说林业局都在研究这些古怪的植物,但是除草剂对它们都没用。有的人说是因为那些陨石引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除了这些,还有好多其他古怪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来玩所以码字晚了~
明天尽量多更点吧~
对了,改文名了,现在的是不是好了些,显得霸气侧漏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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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s3t)r谢谢基友招球儿的地雷~
☆、第六章
听阿杰说完,景童心里也很不安。他忧心家人,忧心朋友,还忧心自己的学业……
电视里的节目大多都是在报道世界各地的异常情况,不止是楼房上长了苔藓,蔓藤也爬满了公路,清洁工清扫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它们的生长速度,田地里的庄稼也被一片片生长力更加强势的杂草所代替。有的人甚至还发现了蛇一样大小的蚯蚓,甲虫大小的蚂蚁等等。此外从昨天开始好多人出现了高热现象,医院比陨石灾难那天还要忙上好几倍。
异常的地方太多太明显,官方根本压制不住种种民间流言,有的台还放了超市里哄抢食物用品的场面。官方还是以辟谣安抚为主,说科学家已经初步研究出对策,正在试验田进行实验,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等等。
景童的脸色不觉越来越是沉重。食物是国民的生存基本,目前的状况显然不会立刻得到解决,更何况这次灾难的范围已经扩大到了全球的范围……
“景哥你不用担心,”阿杰沉声道,“老大和我已经买了足够的食物了,够我们吃几个月的了,也许过段时间上面就能找到原因想出对策了呢?对了,老大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了,他和……阿姨坐火车过来,大概下午六点左右就会到这里了。”
景童一愣,他的确很担心自己的父亲。想到那个会演戏的女人也会跟来,他心里很不舒服。不过,谢红梅毕竟是谢晋宁的亲妈,还是他父亲现任的妻子。
他找到手机,发现早就因为没电而关机了,打开居然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其中大半都是王硕打来的,另外还有父亲的。只是现在电话信号很差,好容易接通了听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他忙报了个平安。
王硕执意要来看他,景童迟疑了一下,就和对方约了个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他父亲也联系上了,周围的环境听起来十分嘈杂。现在在外面的人都赶着回家,火车站等处不亚于春运,幸亏火车票是谢晋宁提前帮忙订好的。
知道大家都没事,景童心里稍安,顺便去看了下他们现在拥有的食物。
这是一套四室二厅的房子,空间颇大,几乎每个房间都堆满了食物和5L桶装的矿泉水,简直就是个小型的粮仓!此外还有衣服等生活用品,甚至还有酒精炉和大量的蜡烛,电池等物品。
景童很快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那些食物基本都是真空包装的加工后的食物,大米蔬菜反而很少,米面的话大概能够五六个成年人吃半个月。难道谢晋宁是考虑到做饭比较麻烦?而且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毕竟谢晋宁才十四岁,能考虑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他自己也未必会知道准备呢。
阿杰跟着他用庆幸的语气道:“那场雨下了三天三夜,雨后才有这些异常的。幸亏老大聪明,我们还是打电话让人送货上门的。不然现在抢东西就难了,超市都快被人搬空了,现在粮食涨了五倍不止……”
景童忍不住道:“谢晋宁从哪里来的钱?”
就算是比赛赢了有奖金,这些东西最起码也值几万块钱了,再加上房租……谢晋宁才十四岁,能参加过几次比赛?他不觉得谢晋宁会去借钱。
阿杰一愣,吞吞吐吐道:“这个……还是让老大说吧。”
没有谢晋宁的允许他完全不敢吐露,谢晋宁除了参加正规的比赛暗地里还参加过私人组织的比赛。赢了奖金很高,和赌博差不多,当然也很危险。此外,谢晋宁还参加过一些商业演出。
景童看他闭着嘴巴一副坚决不说的样子,就郁闷地返回谢晋宁休息的房间。
谢晋宁这次估计是累的狠了,呼吸有些粗重,还是安安静静地睡着。景童看着他还带着稚气的侧脸突然很是心疼,如果他和谢晋宁的位置换一下,在那种情况下他肯定考虑的没那么周全。
等到下午,谢晋宁在四点的时候就自动起床了。他一双眼睛神采奕奕,背脊挺直的,几天留下的疲累痕迹似乎已经完全消除掉了。因为现在外面太乱,三人四点多一点就去火车站接人了。
谢晋宁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辆二手车,就停在楼下。看着谢晋宁坐在驾驶座位置动作熟练地挂档、倒车、踩油门,景童都给震了一下,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他自己十七岁了还没驾照呢!
谢晋宁仔细看着路,随口道:“我去剧组当过替身演员,顺便就学会了。”
景童抿着嘴不再问了,只是心里有些不好受。他们彼此冷战这几年,他完全不知道谢晋宁的成长,看来买东西的那些钱也都是谢晋宁自己挣得……
等车子从小区行驶出去,景童发现外面的世界比他从楼上看到的还要震撼。
路上车辆和行人都很多,都是匆匆忙忙的,大部分店铺都关的死紧。漫天遍地都是绿色,公路上爬满的绿藤被车辆反复辗压还是一片苍翠,路两边的树木似乎一下子变粗变高了两倍,漫天的枝桠和树叶遮蔽出一大片阴影。
似乎察觉出景童惶恐的心情,谢晋宁伸手拍了拍景童的手背。他知道的很清楚,现在只是开始。景童熬过了这次病,未来的半个月内就会显出异能,到时候景童应该就不会这么不安了。
此后异化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几乎是一日千里。
植物,低级动物,然后是高级动物……再过一周时间就会出现大型的变异兽,整个世界会变成原始狩猎状态,到时候车辆也没多大用处了。他抱着景童离开医院后已经暗地给ZF送去了讯息,告诉他们食物需要真空加工,至于有没有人听取,他就不知道了。
火车晚了一会儿,景童终于在嘈杂的人群中找到了景波和谢红梅的身影。
斯文儒雅的景教授拉着行李箱很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来,谢红梅小鸟依人般地扯着他的衣袖跟在后面。她穿的还是很时尚,身段窈窕脸也保养很好,让人完全猜不到她已经有个十四岁那么大的儿子。
看见这个久违的母亲,谢晋宁眼中依旧是没什么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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