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使之前因为受伤而修为大降的他,在这与世隔绝的秘境中被仙帝的后人下了黑手,险些直接折在那些个老不死的手上。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距离陨落也没多远了,他想,微微阖上魔修特有的深红色眼睛,连呼吸都变得轻微。
青岩在对方呼吸放缓的瞬间,就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他并不太会天工术,顶多也只能给师兄们打个下手制作整理一下小零件罢了。他比较擅长的是太素九针,在战乱之中九针的重要性得到了十成十的体现。
青岩将匕首收回来,随手扔掉只刻了个粗胚的木块,走到那个呼吸逐渐变浅的人身边,将盖在他身上的一些木板挪开。
入目的是一个弓着背依靠着梁木坐着的男人,及肩的黑发沾着血液粘连成一缕缕的,湿哒哒的耷拉着。
男人身上的衣料破碎不堪,在阳光下深色的布料也泛出了血的暗红,他低垂着头遮掩的腹部伤口极深,血肉翻卷起来看着十分可怖。
青岩微微顿了顿,手中闪过一抹细微的银色,扎在男人背后的穴位上,扒掉了对方的外衣,将还在往外渗出鲜血的腹部伤口缝合,用碎裂的衣袍紧紧的绑缚住,然后小心的绕过了他的伤口,带着人直接往三星望月飞去。
春泥护花可以护住伤者心脉,以催血活脉的握针吊命,使其不至于在救治中途死亡。
摘星楼里依旧燃着清香提神的香料。
被青岩的大动作折腾得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可怜男人终于得到了解放。
他被放置在柔软的床铺上,青岩从谷主的药房里找来绷带和药酒,打了一大盆清水开始忙活起来。
………………
巫邢一睁开眼,就瞅见自己身上明晃晃的扎满了细小的银针,密密麻麻的有些碜人,却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奇怪的反应。
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被绷带缠得紧紧的腹部让他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即便有些微的不适,但身体里奔腾活跃的魔元力却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他的身体在恢复,甚至连实力都恢复了不少。
他开始打量起周围来。
房间看起来像是比较富贵的人家,桌上香炉里燃着的香料显然不是凡品,使人闻之神清气爽,精神十足。
这种情况对于他而言十分陌生。
或者说,从还是个普通人起,巫邢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垂死的时候,走运到被被人救起,而修了魔之后就更加不会去想了。
毕竟对于修仙者而言,修魔者就跟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卑劣、恶心、不择手段之类的名头扣到修魔者头上,即便事实有些微偏差,修魔者却也无从辩解。
因为他们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生存着。
只不过真的有勇气去做极恶之事的修魔者,十几万人中数不出一个来。
但只要出了一个,那么全体修魔者就都需要承担罪名了。
不巧,巫邢就是那种做了极恶之事的修魔者之一,并且凭借那件事的收获,一举登上了魔尊的宝座。
至于那件事是什么呢?
他玩儿死了仙帝的情人,杀了仙帝全家。
修魔者们拍手称快,因为仙帝永远都走在批判绞杀修魔者的第一线,如果魔修中出了一个足够让仙帝忌惮的人物,那么他们修魔者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或者用不着忌惮,能够并驾齐驱也好。
只是巫邢并不是想给魔修争面子,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这么说吧。
他曾经是仙帝座下最有天赋的徒弟,但仙帝却从来对他冷冷淡淡,不假颜色。
后来,仙帝有了个情人,那个情人就是仙帝收的大徒弟,也就是他的大师兄。
巫邢拜入仙帝门下不过短短数百年,就超过了他上面几个师兄的修为,直逼大师兄的宝座。
大师兄不高兴了。
然后仙帝拍了拍大师兄的脑袋,随手把巫邢的仙根给……废了,扔到了下界,也就是川弥大洲,他的后人家族里当家仆。
天之骄子瞬间被碾成了连落红都不是的卑微尘土,这种落差并不是谁都能坚挺过来的。
巫邢很强,不管是从天赋还是精神上。
他扛过来了,仙根被废也没有影响到他。
巫邢在拿到了一本从仙帝后人家族密室里偷出来的一本功法,修复了破损的仙根,并且毅然决然的投向了魔修。
魔修的修炼速度一向是以快着称的,而巫邢修炼的速度比之绝大部分魔修还要快上不少。
而他足够的实力跟仙帝叫板的时候,第一件事情杀了那群羞辱过他的仇人,废了大师兄的仙根,在把人送还给仙帝的时候藏了分魔元力在大师兄的身体里。
仙帝触碰到心上人的时候,就被溅了一身血沫,连骨头渣子都没给他剩下。
跟仙帝彻底撕破了脸皮的巫邢面临整个上界的追杀。
因杀戮过重而心魔丛生,道心不稳,后被重创,寻到了这处地方,通知了心腹来支援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几个当初的漏网之鱼围住了。
巫邢想着之前的事情,锋利的剑眉皱起来,抬头触碰了一下身上的银针。
下一秒就警惕的看向门口。
来人是位男子,一袭黑袍,领口露出了里面洁白的里衬,衣服上绣着繁复的花纹,十分低调,却相当的耐看。
男子面目温和,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碗,正诧异的看着他,半晌说道:“你醒了……”
青岩有些尴尬的看了一下手里的碗,按理来说这人不可能醒这么快的,所以他也只做了一份甘露羹……
如果是两个大男人的话,一碗是肯定不够吃的。
他将手里的碗放下,走到床边忽视了男人的敌意和戒备,将插在他身上的针一根根拔下来。
“这碗甘露羹给你吃好了,我再去做一份。”青岩将银针都包好,顿了顿,扫了一眼男人的恢复情况,眨眨眼,“需不需要我喂你?”
“……”
青岩看了那个抿着唇一脸高傲的男人半晌,俯身将他扶起来靠坐在床上。
回身端起甘露羹,走回床前笑容温和,他晃了晃勺子,开口道:“一口羹换一个问题,怎么样?”
巫邢一挑眉:“我问你?”
“不,我问你。”青岩搅了搅碗里的羹,舀起一勺来,“名字?”
“巫邢。”
“恩,我叫东方青岩。”青岩点了点头,喂食的动作娴熟无比,“现在是什么年号?”
自从开始修真之后完全没了解过川弥大洲普通人年历的巫邢沉默的看着他。
“……好吧,换一个。”青岩被看得压力有点儿大,“这是哪儿。”
“川弥大洲。”
“……”青岩一脸茫然的看着巫邢。
他想,他大概是从高科技穿越到武侠之后,不小心又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谷主消息
川弥大洲,是隶属上鸿天界的一个小世界。
上鸿天界之下有数十小世界,每一方世界都辽阔无边,尽头难觅。
光是川弥大洲之内,就分四块大陆,每片大陆上都屹立着数个庞大的修真门派,零星小派更是数不胜数。
而大陆之外有无边海域,海域之中有仙山,仙山之中有秘境,秘境之中有瑰宝也有凶兽。
如今,青岩所熟悉的万花谷,已然成了南海海域之中未被发现的一处幽静秘境。
“……真遗憾,谷内并没有什么宝物,亦无凶兽。”青岩摇了摇头,暗叹一声果然又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下一次大概是能直接给他整到星际空间去了。
“已经有人了,自然便没了宝物。”巫邢说话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一碗甘露羹见底,这位泄露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的魔尊,姿态从容的打量着眼前的黑袍男人。
这意思是他把东西给吞下了?青岩哑然的看着巫邢,摇了摇头,“我自小在这谷里长大,从未见过什么宝物。”
他站起身来进了侧间,将药箱拿进屋子,准备给巫邢换药。
“你的意思是,这秘境是属于你的?”
“……”这里是他家不行吗?
脑补是病。
青岩瞅了他一眼不做声,温和的笑了笑,从药箱里翻出绷带,开始调配促进伤口恢复的药膏。
巫邢看着他的动作,鼻尖嗅到清新的药香,内心却升起了一种极怪异的感受。
他不认为有人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对他人好,除非那个人身上有他所图的东西。要说巫邢身上有什么值得企图的,恐怕就是那本能够修复仙根的功法了。
眼前的人身上没有一丝元力的痕迹,周身的气息也十分安静平和,但巫邢不介意以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对方的身份。
等青岩走到床边上的时候,他在巫邢的脑子里已经从仙帝的走狗晋升到了想要重修仙根的夺舍之人。
青岩看着突然就爆出了杀意的巫邢,满脸茫然。
这又是在做甚?
两人对峙了一阵,最终还是青岩最先有了动静,他从一边的药箱里翻出一套银针摆在一边,抬头温温柔柔的笑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中了巫邢的穴位。
芙蓉并蒂是个好招式,内劲从内而外刺进穴位,能使目标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不配合的伤患青岩见多了,也处理得多了,自然有一套让他们服服帖帖的办法。
本来就不能动还被点了穴的巫邢:……
“乖,不会痛的。”青岩掏出火折子,抽了几根银针消了毒,在巫邢的注视下毫无压力的刺破了他的皮肤。
一阵酥麻的感觉从银针刺入的部位传来,巫邢敏感的察觉到有些滞涩的魔元力开始一点点活跃起来,虽然速度很缓慢,但的确是在一点点缓缓的顺着经脉运行着。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青岩掀了掀眼皮,随口问道,“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到内伤这么重的。”
巫邢看着对方手指不停,精准而轻巧的在他身上各处穴位插上大小不一的银针,隐隐同他功法的运行经脉重合。
巫邢沉下心神,看着体内的魔元力欢快的在有些破损的经脉里奔腾着,一股淡绿色的温和元力贴在他经脉壁上,一点点缓慢却有效地修复着他的经脉。
青岩抬头轻轻碰了碰巫邢的胸腔部位,抬头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色发现并没有太过于排斥之后,将整只手覆了上去。
他手心泛出浅淡的绿色,就如同内视时为他修复经脉的力量一样。
明明之前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仙元力的波动……
巫邢感觉压在心口上的沉重压力陡然一轻,呼吸顿时变得顺畅了不少,连视线都明亮了几分。
再一次内视了一下,巫邢惊讶的发现心脏上沾着的那抹不详的灰黑色云团消散了那么一咪咪。
魔尊大人觉得自己大约是捡到宝了。
“一次清理不掉。”青岩咂了咂嘴,“你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说完之后他又愣了愣,想起这个世界似乎是以修真为主流,有这样坚强的生命力大概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是挺不容易的,巫邢内心赞同了一下他的说法。
“我拔针了,拔完你大约能动弹了。”青岩顿了顿,抬头扫了一眼巫邢的脸色,“唔,不准过河拆桥。”
巫邢沉默的看着他。
青岩轻笑了一声,动作迅速的将针逐一拔了,然后迅速的后退到桌边上查看药膏的凝固情况。
准备直接把人掳走却发现顶多只能动动手指的巫邢:“……”
“噗嗤!”青岩笑得灿烂无比,端着凝固了不少的药膏捣弄着,凑过去看了看,笑道:“果真能动弹了,我可不曾骗你。”
“……”被耍了的巫邢阴测测的看着他,声音低沉:“东方青岩。”
“嗯?”男子站在床边,笑容柔和。
巫邢并没有太在意这点小问题,事实上这个小恶作剧他并不多么介意,魔尊大人微微顿了顿,问道:“这座山谷经常有人进来?”
“没有啊?”青岩睁大了眼,“已经封谷多年了。”
巫邢眉头皱了皱眉,“你的医术很好。”
“那是自然。”
“这医术,从何而来?”
“自然是师门。”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青岩大方的回答了他。
“我并未听闻过有如此优秀的医者,亦没有听闻过任何行医的门派。”巫邢看着他,语气笃定。
事实上,在大部分道修和魔修眼中,能够调理身体、治疗伤痛的只有求得丹药一途,毕竟由医入道并且成功走上修行道路的人称得上是凤毛麟角。
而那些医者大多都被顶尖门派和世家霸占了,别说求得治疗了,就是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
“我并未修行……”青岩笑笑,却是没有报出自己的师门名号来。
――遵谷主令,出谷入世者,不得再报万花谷名号。
尚未得到谷主首肯归谷的青岩,自然是将自己摆在了出谷入世者的范畴里。
只是如今这情形,以后怕是再也不能以万花谷弟子的名头行医济世了。
“并未修行?”未曾修行哪来如此浑厚的仙元力,还怪异的丝毫不被魔元力所排斥,巫邢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再问下去。
既然对方不愿说,那他便也不自讨没趣。
明是个彻头彻尾的菜鸟却被当成了深藏不露高手的青岩挑挑眉,看了他一眼,捧着抹上了药膏的绷带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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