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别着急。”虎余将下巴放在楼然的肩膀上,故意唉声叹气,“哎,其实都是我的错,以前寒冬没在外面呆过,根本想不到化雪的时候水会流进来。然然,我知错了,你罚我吧!”
“哎呀,你离我耳朵远点,痒!”楼然歪着头,离虎余的嘴巴远点,“你这样说不是磕碜我吗?若是还在我之前选的山洞,我俩已经泡水里洗澡了,还会有闲情坐着聊天?你要是想让我夸你有先见之明,换了山洞就直说!”语毕,丢给虎余一个大大的白眼。
虎余嘿嘿笑了两声,“我可没这意思,你之前不是说吃一堑长一智吗,以后寒冬要是在外面,我们也好借鉴啊。”
“说的也是,不过……”楼然顿住,心烦意乱起来,推开虎余,穿上鞋子,在山洞里走来走去。他突然想抽烟,要是有根烟,或许能够舒缓一下这种烦躁。
“怎么了?”虎余问的小心,这三个月来,他是头一次见楼然这样,不免有些心慌。
“没事,就是有些烦。”楼然暂时不想把自己的烦恼传给别人,更何况,虎余也是当事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要说楼然没对虎余动心那绝对是胡说八道。不可否认,大部分人内心深处是渴望被照顾被宠爱的,楼然也是,或者说他这方面的倾向比一般人要来的更强烈。
他沉溺在虎余给他的温情中,刻意不去想今后的事情。
但寒冬过去了,以后该怎么办,不是他想逃避就有用的。
在那个恐怖的末世,处处都是危机,随时随地都有变成怪物的危险,但那里有他同甘共苦的伙伴,以及互许终生的女友;在这个诡异危险却又充满生机的世界,虽然生活条件恶劣,但只要努力吃喝绝对不愁,他还认识了一群淳朴可爱的人,照顾他的白林,可爱的萌物崽崽,以及令他心动的虎余。
可他在这里就是一个异类,不能像兽人一样能干,也不能像雌性一样生育,不伦不类,格格不入,这也是他被捅开最后一层窗户纸,直面真相之后,迫不及待离开的首要原因。
作为一个异类,就算装作若无其事的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可内里的不同,总是无法逾越的鸿沟。那些无法言喻的孤独,也只能闷在心里,无处诉说。
很多时候他也清楚,就算到达了森林,他也不一定能回去。否则,他生活了三个月,怎么就没有发现半点线索?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回不去了。任性的离开,无所顾忌,也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在里面。
在他面临死亡的那一刻,虎余来了,将他从死亡的深渊拉出来,对他好,率性却又认真的追求他,为了讨他欢心,甚至不顾生死。心动,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事情。让他明白,他不是生来温和,也拥有浓烈的情感。所以,小悦和虎余的对比很明显,前者,是他对家人渴望的移情,后者,才是真正所谓的爱情。
在虎余找来之前,他想要回去的念头是百分百的话,那么现在就只剩下百分之五十。不想还好,一旦想起,内心就会饱受煎熬,两种念头像是仇敌,各自占山为王,不死不休。
一说,你不能做那无根浮萍,游荡异方,终究不是归处,异类终归是异类。想想,你的父亲也许还在某个角落等着你去救助,且作为男人,无信不立,你本就没死,履行你许下的白首之约本就应当。别拿回不去当借口,你不去寻找,怎么知道没有可能?难道你嫌弃故乡遭难,要在这里独享幸福?
另一说,本就回不去,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你过来本就是侥幸,还以为会有时光机等在那里载你回去?地球少了你,还不照样转?各有各的造化,你的父亲或许已经另有幸福的家庭,并在末世也生活的安乐。你的伙伴们肯定都以为你死了,张悦说不定已经有了更好的归宿,不会想着为你守一辈子望门寡,你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以往就当做前世,这里就是你的新生。想想这里比末世好上千百倍的环境,还有全心待你的虎余等人,你舍得吗?
头痛的捏捏眉间,楼然恨死了此时的优柔寡断。一方或许是不死不休,另一方绝对是安享太平。理智上分析利害很好判断,但感情上的选择却很艰难。
哗啦啦的水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各种或长或短,或高亢或悠远的兽鸣,仿佛预兆着鸟语花香的到来。
为毛外界充满希望,而他却要深陷进退维艰里?面对丧尸敌人尚能杀伐果断,如今畏首畏尾,真不像个男人!
“然然,你到底怎么了?”虎余跟在楼然身后,生怕打扰他,刚开始没问什么,但时间久了怎能不担心?
“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楼然,被突然打断,吓了一跳,看到是虎余,才惊觉竟然想的忘我了。看虎余的样子,肯定被吓到了。“我没事,就是想事情有些入神而已。”
见虎余又要问,楼然赶忙打断他,“真没事,快中午了,赶快做饭吧。你看空气越来越潮湿,柴都要不能烧了,我们趁现在多做点食物,没火可就没东西吃了。”
“好吧。”问不出东西,虎余失望的耷拉着脑袋跟在楼然后面帮忙,自我感觉很失败,竟然不能解决自己雌性的烦恼。
将剩余的三只中型的兽类全部切片炸熟,又将所有的球果粉做了面饼和馅饼,大量的储备食物出炉。
冻水果早就没有了,做出来的饼没有之前的好,但和着肉菜一起吃,还是很不错的。
这一弄就到了傍晚,湿柴烧起来冒了很多烟,若不是烟味呛鼻,倒是有些仙境的意味,不过严重盗版就是了。
吃完东西,两人就着水擦洗之后,便出了山洞,在洞檐下歇息。此时,太阳西沉快要下山,却烧红了天际的云彩。火红的光芒,给这片白色的世界增添了几份诡异和神秘。
“然然,你到底在想什么,告诉我可以吗?我也帮你想,你不是说过‘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
看着忧心忡忡的虎余,楼然突然觉得早说晚说都得说,横竖都有那么一遭,于是狠下心,对着虎余说出自己思索了一下午的决定,“没什么,我就是打算等冰雪化完了,继续去尼雅森林。”说完转向远方,不去看虎余的神情。
“你要回你的部落吗?那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好了。正好能够见见你的阿爹和阿姆,让他们同意我们缔结。”虎余说着松了口气,不就是回去吗,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过,能不能先回部落一趟,我想回去看看崽崽和虎纹,不知道他们这个寒冬过的好不好。等看完他们,我跟族长说一声就陪你回去,你说怎么样?”见楼然的神色没有放松,以为他怕耽搁时间,虎余补充说:“来回最多两天时间,再说医师和崽崽他们都很担心你,怎么也该回去见见,好让他们放心啊。”
我不能回部落!
楼然真想这么吼回去,他真的不能回部落。好容易下定决心,将回去作为此生的目标,他实在不愿再多牵扯。他怕到时候天平肯定会倾倒,更怕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成为根本没过的存在。
理理思绪,楼然故作沉静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之后各不相干。到时你回白虎部落,我自已一个人去森林。你回去后帮我跟白林和崽崽他们道歉,就说我原来的部落有事,必须回去。以后有机会,我会回去看他们的。”
“不!”虎余瞪大眼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以为他们两个已经有了缔结的默契,就算没说出口,但除了最后一步,两人跟平常的伴侣根本就没有区别。而现在楼然竟然说以后风道扬镳,他怎么可能接受?
虎余将楼然的脸掰过来,瞪着他,“你刚在说笑对不对?别闹了,我怎么都会陪你回部落,你以后别拿各不相干这种话来开玩笑,我可受不了这刺激。”末了佯装大笑,可看到楼然脸上严肃的表情,笑声越来越低,最后停了下来。
虎余发疯似的将楼然搂住,悲声道:“你在看玩笑的,是不是?然然,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已经接受我了!”
“哎!”楼然埋在虎余怀里,叹气。他也舍不得,但有了选择就不能再摇摆不定。
“你听我说,我是必须要回去的。一旦回去,我怕是没有机会再出来。”感受到收紧的臂膀,楼然被勒的生疼,拍拍虎余的后背,“我或许回不去了也说不定,到时候我再来找你们,好不好?”
“不要!”虎余怎么可能答应,“不要回去了,好不好?就跟我在一起,在白虎部落里生活好不好?”
☆、第50章回归授艺
楼然决心要寻那微乎其微的可能,硬起心肠无视虎余的各种哀求。
或许就是先爱上的人总是先让步,虎余妥协了。但是他要求楼然在此地等他,最多两天,由他回部落保平安之后,再和楼然一起上路,即使到最后两人结局还是分开,也必须让他亲自送楼然回去。关于这点,不管楼然如何推脱,虎余毫不让步,他心里在赌,赌楼然回不去,或者楼然的部落根本就没那么封闭,如此,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机会会很大。
翌日,阳光最烈的两天总算过去了。
虎余不顾自己整晚没睡,让楼然好好呆在山洞,便要启程回部落。
临行前,楼然为虎余准备了一堆的食物,让他路上吃,以及送给崽崽白林等人。还破天荒的主动拥抱并奉送一个告别吻给他,细心的叮嘱一番。于是,虎余怀揣着难过不舍开心焦虑等复杂的心情,张开翅膀,心急火燎的往回赶,希望能够快些回来。
楼然站在洞口,看着那点耀眼的白色一点点的变小,然后消失在视线里。黑亮的瞳孔收缩,染上了烟雾。右手颤抖的抚摸晶莹锋利的小骨刀,左手紧紧的抓住胸口,以期缓解被挖去一半的疼痛。打颤的嘴唇,不断吞咽的喉咙,让楼然整个人显得脆弱,不堪一击。
“啊嗷~”“唔吼~”“吱吱~”
此起彼伏的兽吼,此刻像是在悲鸣,以烘托离别的气氛。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呜呜……”悲怆的笑声,从楼然口中溢出,然后化为呜咽。
白虎部落。
到处流淌着水流,山上的冰雪融化,顺着固有的通道流向山下,丝毫没有进入各个山洞。
“小舅舅!寒冬过去了,你说大舅舅是不是也该回来了?”裹着兽皮的崽崽,爬上白虎的脖子,紧贴着它的耳朵,大声的问道。
“唔呜呜……”白虎紧闭着虎眼,抖抖耳朵,咕嘟两声,并不睁眼。
“小舅舅!小舅舅,你给我醒醒……”崽崽不干了,天都暖着这么多了,小舅舅竟然还睡,真是太过分了!寒冬前说好要照顾他,陪他玩儿的。谁知刚开始还好,寒冬没过一半,小舅舅除了照顾他吃喝,其他时间就一直睡一直睡,怎么都叫不醒,害的他也只能睡觉。呜呜,以后再也不要跟小舅舅一起过寒冬了,太折磨小虎了。
被崽崽吵的没办法,虎纹妥协的张开眼睛,虎爪抓着崽崽逗弄了一会儿,这才变成人形,打了个大大的哈气。“你这个臭小子,太能折腾了,睡个觉都不能安稳。”
“哼,臭大小子,等大舅舅回来我一定告诉他你没好好照顾我,不陪我玩儿,有时候还饿着我。”崽崽转头表示抗议。
“好吧,好吧!我怕了你了。”虎纹理理睡得凌乱的头发,“你不知道我睡觉是为了休息好,不然怎么去挑战那些成年兽人。再说我也快成年了,可不能比大哥差。还有,你个是个小兽人,怎么跟个小雌性似的爱撒娇,你说是不是我和大哥太宠你了?”虎纹皱眉看着自家小外甥,他记得他小时候都是自己玩儿的,打架乱跑是常有的事,绝对不粘着阿爹阿姆啊。
“哇哇……你欺负我,我要告状!”崽崽趴在兽皮上,用小屁股对着虎纹,表示他的不满。反正他还不到5岁,不趁现在多享受一下宠爱,等他长大了可就没这福利了。
“你还真来劲了,我看就是个小雌性也没你这样的。小心以后没一个小雌性喜欢你!”虎纹拍拍崽崽的小屁股,调侃道。结果换来的崽崽更大的哭声。
本来虎纹还想着晾一晾,但宠了好几年的孩子,怎么狠心听他一直哭。
“崽崽,小舅舅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虎纹
“呜呜……”
“别哭了,你是我小舅舅,成不?”
“哇哇……”
“我真错了,我们崽崽是最最勇敢的小兽人,以后肯定有很多小雌性排队等着你挑,好不好?”
“呜…呜…”
“小舅舅都哭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不要!呜呜……我一定要告诉大舅舅,让你罚站!”
“乖啦,小舅舅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崽崽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小舅舅这就罚站,崽崽,你来监督吧!”
虎纹说完,当真摆出罚站的姿势,一只脚离地,另一只脚只用脚趾支撑着站立,双手背在身后,遥遥晃晃,随时有倒下的危险。
崽崽,摸摸不存在的眼泪,这方法真好用,老少雌雄皆宜,那个有点讨厌的楼然讲的不怎么好听的故事,还是有点用处的。拿余光瞟了瞟颤颤巍巍的虎纹,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崽崽,果果,哎呦,你看小舅舅都这么可怜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绝对不乱说,不多睡觉了,好不好?”虎纹抹汗,想他一个打遍为成年兽人的勇士,竟然这么悲剧,可不能让小伙伴们看到,有损他的一世英名。
“嗯哼!”
“嘿嘿,崽崽,你看看我,不行了,我要倒了,崽崽快救命啊!”
“哼,你以后不说我?”崽崽转过身,双手拖着下巴,趴在兽皮上看着快要站不稳的虎余,强忍着脸上不露出高兴的神色。
“不了,再也不了!”虎纹很是配合的求饶,他一个半大小子,哪里看不出崽崽已经没事了,但为了小侄子,配合一下也是应当的。
“会陪我说话陪我玩儿?”
“会,会!不管你说什么小舅舅多答应,可以让我停下来了吧?”这姿势实在太折磨人了。
“好吧,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了。”崽崽站起来,背着小手在兽皮上晃了一圈。
“原谅什么?”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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