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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的差事。”

年富道,“理番院事,总理协调番邦事务,实则并无兵权。”德馨点头,年富沉吟片刻,“至于继任宗人府宗令――”想通此中关节,年富怔然抬起头,正好撞见德馨仰头灌酒,辛辣酒水沿着唇角滚落胸膛,年富叹息,“自古成王败寇,鸟尽弓藏,无外乎如此。”德馨苦笑,“德馨天生该是这陋室的主人,何苦错投帝皇家,以至于落得‘相煎何太急’之骂名。”年富痴然而笑,德馨见状,问道,“何以发笑?”年富幽幽,“突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本书。”

德馨好奇的问道,“什么书?”年富道,“只记得书名叫围城,故事情节记不清了。你就好比那城中之人,而我那位友人还是城外之人,城中之人想出去,而城外之人想进来,结果兜兜转转,其实这一生都从未离开过自己心里头的那座围城。”德馨苦笑,“原来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年富举起手中酒坛与德馨“砰”了一下,笑道,“原本大恩不言谢的。”

德馨一愣,随即恍然,“你怎知我一定会帮你。”年富灿然一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你这样的人,应该会帮我这样的人。”德馨来了兴致,“我这样的人是何人,而你这样的人又是何许人?”年富道,“你这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人,和我这样骨子里流淌着‘不忠不孝阴险柔佞’之血脉的人,其实我们是一路人。”德馨蹙眉,“我担心因为我的一句多嘴,将来有可能会害了朱老先生?”年富怵然而笑,“晚了。”

这一夜年富与德馨喝了很多的酒。醒来时,发现已在马车上,年富扶着宿酒晕沉的额头,“我怎么到的这里?”前头扬鞭赶马的年禄欣喜道,“少爷您醒了?!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让奴才将您扶回马车的。”年富疑惑“须发皆白的老者?”年禄点头道,“那老头似乎与德馨公子很熟。”年富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吩咐道,“先去梨枝那里喝碗醒酒茶吧。”

第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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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东方吐露,雄鸡打鸣,年富才回到府中,一回来就见年诤匆匆忙忙迎上来,“少爷您可回来了。”年富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急切道,“可是老祖宗――”年诤连忙摆手,“不是老祖宗,是大少爷!”年富蹙眉,“他能出什么事?”年诤道,“老祖宗吩咐,斌少爷虽在府中养病,一切用度与府中少爷规制一般无二,对于外界消息,老祖宗也不让瞒着。”年富了然,“他可是找我?”

年诤无奈点头,“自从搬进秋离院,斌少爷便很少开口,更是谁也不见。昨日在院中弹了一宿的琴,今日听那房中隐隐有咳嗽声,想来是病了。”年富皱眉,“可找大夫瞧过了?”年诤无力垂首,“找是找了,可都被拒之门外。”年富没法,“那去看看吧。”秋离院门口,三位须发皆白老者肩背药箱,守立一旁,见年诤走来,赶忙迎了上去,“这公子不开门,咱们也没办法。”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悬丝诊脉”的古法今人也只能在一些传奇志怪的小说里瞧见,而且病患大多是待字闺房的大家闺秀,可这一次出诊的是位少爷,诸多毛病真是比那些娇贵的小姐还麻烦,能不让这三位年过花甲,在这京城中也称得上是一方神医泰斗的老者吹眉瞪眼。年诤拱手赔罪,“这位是府上大少爷,烦请三位老神医稍安勿躁。”

三位老者抬眼朝年富望去,但见这位“大少爷”不过双十年华,相貌俊美绝伦,气质更是飘逸不凡,只淡笑着微微颔首,便令见惯达官贵人的三位医者心生向往,其渲染魅力及天生领袖气度浑然天成。这是一位天生的皇亲贵胄,其骨子里是傲慢的,尽管他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春风化雨,仿佛万物众生在他眼中都是平等的。

年富走上前叩门,“笃笃笃。”连敲三声,不急不缓,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里间传来一声轻弱应答,“进来――”紧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与喘息声。年富推门而入,在那扇珠帘之后,隔着纱幔依稀可见半倚靠在床榻之上的人白衣胜雪,娇颜皓月,乌发如瀑,体态纤娜,宛若瑶池仙人。年富站立在纱幔之后,语气柔和道,“大哥找小弟有事?”待呼吸平静,年斌淡然说道,“请你来,是要你帮我一个忙。”年富道,“大哥但说无妨,何须一个‘请’字。”

“今时不同往日,知好歹,懂进退,才能继续活下去。”年斌的话绵里藏针,年富又岂会听不出,“倘若住在这秋离院里的是半年前的年富,大哥猜猜那该又是怎生的一番境遇?”纱幔之后良久未答,年富自嘲,“恐怕不会比一位囚禁的犯人好到哪里,可见人跟人之间还是不同的。”年斌该庆幸,他曾经是老祖宗最喜爱的孙子。纱幔之后依然是长久的沉默,年富无奈,跟一个心思细腻,又极度敏感的人交谈还真是耗费心神,于是继续说道,“不知大哥要交托小弟何事?”

年斌道,“将桌案上的那封信笺送到北城外驿站即可。”年富环顾四周,在窗棂下的书案上果然发现了一封火枷封存好的信笺,其上并无署名,也无落款。年富问,“交给谁?”年斌答,“庸德!”年富颔首,随即将信笺纳入怀中,“有病便要看大夫――”年富话未说完,纱幔之后的年斌折身向里侧,这是下了逐客令了。年富叹息摇头,临出厢房门时,幽幽道,“至少不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话音刚落,里间传来年斌急促的咳嗽声。

望着三位老神医进入厢房未被哄出来,年富这才折身回到竹韵斋。年禄毛手毛脚的斟茶倒水,好一番忙活,却见年富坐在书案前,望着手中信笺默默愣神,年禄小心翼翼凑近跟前道,“少爷可是要送信?”年富点头,“要送到城北驿站。”年禄兴致勃勃道,“那派奴才去!”年富抬起头见那年禄一脸脱离苦海的兴奋,“不喜欢现在的差事?”年禄连忙摇头,“喜欢。”年富笑骂,“口是心非,喜欢还愁眉苦脸。”年禄低下头去,没人能在年富的目光注视下还能坦然面对。

年禄犹豫片刻,怯怯问道,“少爷,绿萼姑娘什么时候能回来?”年富一愣,随即淡笑道,“想通了自然回来。”年禄急了,“可要是永远也想不通怎么办?”年富平静道,“那就永远不用回来了。”年禄感觉到一股冷意欺身,不敢再多言,垂首伺立一旁。年富最终还是选择将那封封有火枷的信笺烧了,因为在这里谁也不可能改变一位意志坚定之帝皇的决定,他也不能!

隆科多在贬谪杭州知府的路上,逗留江苏仪征,一连三日未有动静。这一日清晨,纳兰氏来到年富的书房,笑意盈盈的望着年富,只瞧得年富一个“静”字再也写不下去。年富道,“娘娘可好?”前一日年贵妃夜间梦魇,胎心不稳,皇上特诏一品诰命夫人纳兰氏前去翊坤宫谒见。一番心得体会交流下来,年妃身心俱泰,纳兰氏也得了皇上不少的赏赐,可谓满载而归。如今忙着应付登门拜访的纳兰氏一族已是疲于奔命,今番突然到这书房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味的瞧着,令年富心头发憷。

“一切安好。”纳兰氏的目光骄傲又满足的落在眼前长身玉立的年富身上,年富无奈,“娘亲可是有话对富儿讲?”纳兰氏欣喜点头,“前日娘娘问起富儿的生辰,说是有位姑娘正值芳华之龄,文采风流,品性淑雅,与我家富儿当真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年富道,“娘娘说的是京城哪家姑娘?”纳兰氏摇头,“非是京城达官显贵之女。”年富凝神沉吟片刻道,“莫非是山东曲阜孔氏一族?”纳兰氏惊愕,“富儿怎会知道?”年富笑答,“猜的。”纳兰氏满面春风,“正是山东曲阜孔老夫子第六十三代玄孙,当今孔家族长之女,年方二八,自幼承袭庭训。。。。。。”

无疑能娶到山东曲阜孔族之女,对现阶段的年富而言是最完美的政治婚姻,他将给进入仕途的年富赢得全天下读书人的好感。只是雍正会同意吗?年富蘸上墨,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一个飘逸恬然的“静”字。纳兰氏正兴奋说着筹划事宜,从上门求亲,到三牲六礼,八字名帖,无一不周全。早已配合默契的年禄匆匆来报,“张玉公子有事要与少爷相谈。”纳兰氏见状起身要走,临走还不忘叮咛一句,“早去早回,切莫令老祖宗担心。”年富躬身答应。

待纳兰氏出了竹韵斋,年禄道,“的确是张玉公子约少爷月松苑一叙。”年富点了点头道,“备车!”来到月松苑时,张玉在座,梨枝弹琴,年富开门见山,“莫非孔集兄要回京城了?”张玉摇头,“怕是要等到来年开春才能回来了。”年富略显失望。张玉突然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隆科多逗留江苏仪征驿馆之事?”年富点头,“满朝文武不知道的,恐怕不多。”张玉沉眉,“今日晌午皇上下了一道意旨至兵部,恐怕过不了几天就能到江苏仪征。”年富眼皮一阵急跳,“莫非――”张玉点头,神情凝重,低声念诵,“。。。。。。尔自尽后,稍有含冤之意,则佛书所谓永堕地狱者,虽万劫不能消汝罪孽也!”年富沉声,“此乃死诏!”

“若然当初在城北驿馆听了那庸德之言:赶赴杭州就职,上书叩谢,自省己罪,隆科多此行恐能逃出生天,只可惜――”张玉摇头,也不知是同情那德才兼备的庸德从此仕途无望,还是曾经显赫一时的佟佳氏一族从此穷途没落。年富叹息,“隆科多逗留仪征驿馆,不外乎是对圣上尚存一丝希冀,总以为以他之功勋地位,皇上非会如此重罚于他,却不想落得如今这番田地。”隆科多的下场令二人唏嘘不已,酒过三巡,年富突兀道,“老太太恐怕难以支撑到年后去。”张玉蹙眉,随即冷下脸来,“试问这天下,谁人不死!”

年富知趣,随即话锋一转,谈到了最近皇上对户部及吏部连下的几道圣旨,已显励精图治,百废待兴之象。勾起了兴致,张玉滔滔不绝,逐条阐述胸中沟壑,年富频频顿首,望着眼前神采飞扬之人,若不是性格太过坚毅耿直,此人前途定然无可限量。却在此时年禄匆匆来报,“胡姑老爷来了!”年富神情一愣,“哪个胡姑老爷?”年禄急得直扰头,“便是四川巡抚的那位胡姑老爷,瞧着脸色似有急事,而老管家此刻正到处找少爷您呢!”

年富豁然站起身,“莫不是蔡琰的案子又有变数!”年禄讷讷的望着年富,虽不知那蔡琰是何许人,却也明白此人干系重大。张玉神情凝重,“你还是先回府上看看吧。”年富拱手告辞,临走关照梨枝好好照应着。年诤老远望见年富的马车,便疾步赶了上去,年富跳下车,“可是蔡琰的案子又被发回重审了?”年诤一愣,目光望向一旁讷讷赶马的年禄,随即点头,“人已经到了京师大狱,四川那边早就有典狱使暗访,而我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年富脸色阴暗,“小人可以使之,却永远信不得!”年诤目光一闪,嘴角含讽,“赵之垣三姓家奴尔,之所以还能混迹官场,无非钱财能使鬼推磨!”

第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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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年府大厅,见一位神情凝重男子坐于一侧,似在沉思,年富与年诤双双走进来亦无察觉。年富纳身而拜,“小侄见过姑老爷。”胡期恒一窒,慌忙站起身躬身还礼,“当不得!当不得――”一边谦虚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起眼前的年富,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锋芒毕露,崭露头角,可见眼前举手投足间从容优雅的少年才俊的确人中龙凤。落座后,年富径直问道,“在四川他们还能查出什么?”胡期恒沉眉,“该销的账面早已做平,然而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年富蹙眉,“四川之于父亲大人到底有多重要,以至于他老人家势在必得。”不仅敲掉了一位巡抚,逼死一位知府,闹得满城风雨,皇帝侧目。

胡期恒叹息,“西北军事重地,却也是地广人稀,唯独腹地四川物阜膏腴,乃天下粮仓之富庶之地。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带兵打仗,打的便是这流水的银子。”胡期恒说的含混,年富又岂会不明白其中款曲。年羹尧远在西北,若要扎根,必然将触角伸得更深、更远,而钱财便是他的叩门金砖,有时更是开路先锋。年富沉吟片刻,“如今那蔡琰是死是活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暂时消弭那人心中的杀意,年富揉着眉心,“姑老爷连日奔波,疲累不堪,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胡期恒起身告辞,走出客厅时,却见年富负手驻足于雍正所赐书轴之前,默然无语。突然胡期恒心口一宽,一股困倦之意上涌,打着呵欠,在老管家年诤的引路下来到厢房,倒头便睡。一杯茶水捏在手心从滚烫到温热,再到冰冷,年富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整整两个多时辰,直到东方发白,一缕阳光驱散厅中厚重阴暗,年富缓缓抬起头,将手中早已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就在此时年禄叩门进来,“少爷,那小乞儿又来了。”说着便将一本书册交到年富的手中,翻开“师说”的首页,便见一团以碳墨书写的飘逸字迹“权利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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