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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集走后,打发了年禄在外等着,年富望向梨枝,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梨枝柔柔的笑了,“公子吩咐的,梨枝怎敢怠慢。”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素色绢帕,缓缓展开,里面竟是一块鹤形玉坠,与之前年富丢失的一般无二。梨枝问道,“少爷的那枚真的丢了吗?”年富点头,“更准确的来说是被人抢了。”梨枝美目一转,“可是有人要陷害公子。”年富笑道,“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梨枝不敢大意,继续说道,“那一日我见张玉公子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坠,如今张玉公子身陷囹圄――”

女人直觉的确很可怕,年富道,“张玉的那一枚在案发现场被人找到了,如今正是那张侍郎手中的物证。”梨枝惊恐万状,“那公子岂非难脱干系!”年富点头,“不知这一块能不能暂时绕开众人的视线,但愿那张文庄不要令我失望。”梨枝疑惑的望着年富,一时间猜不出年富要做什么。年富微笑道,“这是有人冲着我年家来的,张玉只是投石问路的一枚石子,而我估计能算得上是一块叩门石砖,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挖出十一年前当时的八阿哥与我年家盘根错节的关系,以此离间如今如日中天的年家与皇上的关系!”

梨枝神情既震动又感激,震动的是小小一件玉坠居然引出泼天大阴谋,感激的是年富贵为爵爷居然如此信任自己。这让身为青楼女子,贞操尚且不属于自己的可怜女子,如何不感动涕零。梨枝担忧道,“公子可知那幕后指使之人?”年富嗤笑,“无非跳梁小丑尔,也许是佟佳氏,赫舍里氏,也许是乌拉那拉氏。”梨枝瞠目结舌,年富说的三位氏族,每一位都曾经出现过一位皇后,门庭之显赫,地位之尊崇,与爱新觉罗氏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们注定就是天生的天潢贵胄!

梨枝蹙眉,犹疑了片刻道,“不知是否是梨枝太过敏感,总感觉那位梁君公子很反常?”年富一愣问道,“谁是梁君?”梨枝道,“便是那葛存续的同窗好友梁君。”年富神情一震,继而问道,“可是那一脸阴鸷,略显沉默,始终跟在葛存续身旁的读书人?”梨枝点头,“正是!”年富问道,“如何反常了?”梨枝俏脸微红,“本来楼里的姑娘跟谁好上了,纯粹是嬷嬷看在银两的面子上。”梨枝偷眼看了眼年富,见年富神情淡然,于是继续说道,“葛存续身死,梁君便包下了楼里的芙蓉姑娘。芙蓉是楼里最擅歌词诗赋的,才情自然也是最高的,她先前的恩客正是葛存续公子。”梨枝说着,有些自惭形秽的低下头去。

“诗词歌赋,大凡读书人都会附庸风雅几句,不慎稀奇,倒是梨枝姑娘的一杆箫声堪称一绝。”年富的夸赞令梨枝喜上眉梢,年富道,“明日张文庄很可能会暗访到这楼里,倒是不妨把这细节透露于他,记住你已经是我的人。”一句‘我的人’令梨枝双目含泪,嘴角的梨涡充满幸福与满足,于是重重点头道,“嗯,梨枝明白了。”年富站起身,“夜深了,我先回了。”梨枝将年富送出厢房,随即返回房内,支开窗棂,望着年富的马车缓缓消失在暮色之中,才悄然回身。

年羹尧坐在书房内,达摩利克斯剑悬挂一侧,见年富推门走了进来,年羹尧幽暗的目光从那块匾额上缓慢移开。年富躬身行礼,“孩儿拜见父亲大人。”年羹尧沉声道,“起来吧。”年富起身,垂首立于一旁。烛光跳跃之中只见那年富仪表俊逸不凡,气质雍容内敛,脸上神情三分暖意,六分淡然,还有一分的傲慢。有子如此,年羹尧幽暗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暖色,“胭脂湖上的命案,你不需过分关注。”随即神情倨傲跋扈道,“一个小小江南按察使的儿子,要想他死,易如反掌,何须我年家嫡子亲自动手!”

年富垂首听训,“是的,父亲大人。只是儿子担心――”担心什么年富没有继续说下去,年羹尧冷哼,“我年家是否忠心于当朝皇上,早在康熙六十一年便已知分晓!阿其那风光正盛之时,我年羹尧尚且不屑与之为伍,更何况如今成王败寇!”年羹尧说的隐晦,年富聪明之人,自然一点便透,他只是好奇康熙六十一年的那个冬天,在这场夺嫡风波的最后,年羹尧又是充当了何种角色,令他如今既自信雍正不疑他的忠心,却又担心随时降临到头上的雷霆之怒!

走出书房时,年羹尧依然在沉思。年羹尧的自信与跋扈似乎预示着不久的将来年氏宗族的瞬间颠覆,然而年富天生就不甘平凡,他不想死在断头台上,所以年富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在竹韵斋里练了整整一夜的字。直到一个“静”字写得飘逸洒脱,浑似天成。此时窗外放光,懒懒的伸展腰肢,绿萼端着铜盆走了进来,瞧着俏目下的阴影,想来也是一宿未眠。年富柔声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伺候,回房好好休息。”绿萼俏脸微红,螓首道,“奴婢不累。”说完端着铜盆,折身走出书房。

年富摇头,却在此时见年禄一路小跑进竹韵斋,“少爷,有人将这个交给您!”年富蹙眉,伸手接过信笺,没有落款,信笺里装的却是一只碎掉的茶皿,其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日香茗的淡雅。年禄一脸古怪道,“那人为何送少爷一只破碎的杯子?”年富平淡道,“你先下去吧。”年禄退下,年富回到书房,反手将书房的门闩上,随即从怀中掏出那枚鹤形玉坠,想也没想,拿起书案之上的砚台将玉坠砸碎,“既然丢了,便不该再出现。否则,就有画蛇添足之嫌了。”至于他为什么帮自己,年富淡然一笑,大约他们都是天涯沦落人吧。。。。。。。

年羹尧自请去西宁,誓必活捉罗卜藏丹津以赎其罪。雍正朱笔御批“准”,特赐年羹尧于翊坤宫兄妹相别叙,年富随行。此刻年富坐在马车内,直到此时年富才明白前日年羹尧书房的灯为何亮至寅时。江南按察使之子的意外死亡,根本扳不倒年羹尧在西宁边陲铸就的铁桶防线,真正令他寝食难安的是此刻年富捏在手中的一份明诏,其上笔锋凌厉的写到,“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若以功造过,必致反恩为仇,此从来人情常有者。。。。。。”洋洋洒洒百余字直读的年富额头渗汗,长长叹息道,“这次隆科多恐难善终。”年羹尧猛的抬起头,目光湛然望向年富,“你看出了什么?”年富压低声音道,“杀气凛然!”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年羹尧沉吟。年富凝眉垂首,过了许久,马车进了皇城,年羹尧突然说道,“此去西宁短则月余,长则半载,府中一应事由多留心,凡疑惑不决者或可问询年诤,他是府中老人,至于老太太的身体――”年羹尧声音哽咽,就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张起麟那张阴沉沉的脸出现在眼前。对于年羹尧的到来,怀有身孕的年妃既喜且忧,“兄长此去西陲兵戈剑戟,凶险万分,一切以自身安全计,以子孙前途计,以小妹孩儿计,万望多多珍重!”望着年妃微微鼓起的小腹,年羹尧铁汉柔情,红了眼眶。

“兄长务必与佟佳氏一族保持距离,那一日家宴后,皇上时常谈起孝敬仁皇后的温贤端淑,凤仪天下,小妹担心皇上杀心已起。”年妃神情凝重,年羹尧点头,“娘娘宽心,万毋操劳俗事,一切以皇嗣龙裔为重!”年妃强作欢颜道,“明日兄长凯旋之时,小妹定当扫席伺酒以待。”话音刚落,眼泪竟是夺眶而出。后宫之中女子举步艰难,如履薄冰。年妃侍寝雍正十年,极得圣眷,在这十年内后宫之中竟无一位皇子得以保全至成年,故而年妃性格善嫉,手段阴狠,容不得人的说法不胫而走。可又有谁关心这位姿容绝艳,身份尊崇的女子先后也曾失去过二子一女,至今膝下空虚。

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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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如今靠着千年参王续命,也只是旦夕之间的事了,父亲大人遁入空门,早已不理世事――”此刻的年羹尧更像是一位寻常人家的兄长,在离别远行之际总有太多的顾虑与放心不下,“小辈之中,斌儿已不算是我年家之子;熙儿优柔寡断,太过妇人之仁;而烈儿一腔热血,行事更是只凭喜好;只有富儿尚可一观。。。。。。”年羹尧说着,目光落向窗外:在那轻灵假山之边,田田荷叶之畔,花团锦簇之中,洗尽铅华的年富留给年羹尧的是一抹淡泊安逸的剪影,年羹尧幽幽长叹,“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儿子了。”

唤至跟前,仔细端详。年妃非常喜爱眼前这位长身玉立,俊美飘逸,气质雍容的少年,“你母亲可好?”年富垂首还礼,“谢娘娘关心,一切都好。”年妃笑靥如花,“有子如此,自然是好的。”许是想到自己至今膝下寂寞,年妃脸色黯然。年富道,“母亲常讲,女子孕期心情开朗,生的孩儿定然好脾性;食物充沛,孩儿定然聪颖水灵,所以娘娘凡事定要宽心。”年妃长叹,“明月入罗帏,新凉已如许。四壁尽秋声,蛰语人无语。灯尽漏沉沉,窗稀风烈烈。绣被冷如冰,昨夜三更雪。”见年妃神情凄婉,年羹尧厉色道,“可是那四品典仪凌柱的女儿狐媚祸主?!”年富的额头挂下一滴冷汗。

“如今那狐媚子的父亲已经升任二品言官,秉笔直谏,地位菲比从前。”年妃一脸的不甘心,年羹尧道,“娘娘放心,言官获罪,全是一张嘴惹的祸端。”瞧着年羹尧神情轻蔑,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打压弹劾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年富沉吟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年妃道,“富儿可是有话要讲?”年富躬身道,“半月之前,富儿在落霞山上的落拓寺见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年富话未说完,年羹尧脸色一震,与年妃相视一眼后急切的问道,“那位修行的老者可是对你说了些什么?”

年富神情恭敬,“老者讲,凡是不可太过,过则损伤阴德。人处天地间,锋芒毕露,必然招致众矢之的,为人处世,隐而后发,借力打力,方可立于不败之境。”年羹尧沉吟许久道,“此多事之秋,凡事小心为宜,乌拉那拉氏不会善罢甘休。娘娘宫中圣眷多年,早已招致众人嫉恨,四面环敌,处境堪忧。所以当此恶境,娘娘需要一位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棋子!”年妃目光闪动,“兄长指的可是熹嫔?可小妹怕尾大不掉――”年羹尧道,“男人的心就像掌中沙砾,你抓得越紧他跑得越快。你要让男人成为你掌中的风筝,需要时轻轻拽绳,不需要时大可远远放飞,只要那根绳索牢牢掌控在你的手心,那么他一辈子也逃脱不了。”

“若即若离,才能让男人如百抓挠心,欲罢不能。”年羹尧的话令年妃愁眉舒展。一扭头却见年富低眉垂首,柳下惠坐怀不乱的神情让年妃忍俊不禁,年妃取笑道,“富儿可是上了一课?”年富羞煞,“富儿方才想到友人的一席话。”年妃心情大好,“哦?什么话?”年富道,“友人感叹,女人如花美则美矣,却脆弱不能长久,女人应当如书,阅过而知新。每一次翻开都有新鲜的感觉与体会,这样的女人,看一辈子又岂会腻烦。”年妃笑靥如花,“想来将来富儿定是位多情的男子,正如你才华横溢的外祖父。”

接下来的谈话便是些家长里短,气氛轻松了不少。后宫之中的女人又岂会单纯的一味跋扈鲁莽善嫉,只需稍稍一点,便通透无比。年妃留夜膳,年羹尧婉拒。临行在即,年羹尧谢绝一切访客,专心侍奉老太太病榻之前。许是儿孙绕膝,心情大好,老太太的病情有了起色,不似之前般昏昏沉沉。一连三日年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晨昏定省,韬光养晦。张文庄三次开堂问案,两次需当庭提训年富,两次被年府拒之门外。

夜晚暮色瑰丽,年富闲庭信步不知不觉间走出了竹韵斋,徜徉在荷塘长廊里望着一湖的月色撩人,如痴如醉。同样“流连”此间的还有年熙,不过此刻的年熙神情哀伤,见年富走了过来,年熙苦笑,“你似乎心情不错。”年富道,“月色正浓,白荷初绽,鸟语花香,一派静逸,身处其间,我似乎没有悲伤的理由。”年熙嘲讽,“听说今天早上张侍郎又来提人问案了。”年富一愣,恍若未知,“噢?我想他明日便不会再来了。”年熙讪然,“张侍郎敢明目张胆来我年府提人,自然有所依仗,他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年富摊手,“我自然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但是我年府嫡子也不是那么好随意提审过堂的,除非他有确凿的物证人证、合情合理的杀人动机,否则,我似乎没有必要`颜配合。”年熙默然。却在此时见年羹尧从书房间走了出来,身后一位年过四旬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子躬身还礼,“年将军留步!”年羹尧道,“都尉回去转告佐领大人,就说我年羹尧非无信之人,待二子年富婚事一了,自然携媒登门拜访!”中年男子喜上眉梢,“全福今日方知年大将军义薄云天,乃性情中人。全福回府定然全情呈报家父,想来家父定然愿意早日结下这么亲事。”年羹尧将人送至书房门外,见人走远,年羹尧冷哼一声折身书房。

年熙苦笑道,“二哥能否一辈子不娶妻?”年富见他问的孩子气,于是笑道,“我答应,我怕旁人不答应。”年熙怅然若失,年富道,“那人便是赫舍里氏,轻骑都尉全福?”年熙点头,“其父佐领常海乃十阿哥续弦赫舍里氏的父亲,一个没落的家族罢了。”见年熙神情鄙夷,年富道,“十阿哥虽然不得皇上喜欢,其为人最是护短,且桀骜不驯,你若悔婚,此事必然闹至皇上殿前,到时无非被训斥几句,你的婚事不会有任何更改。”年熙苦笑,“值得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侍读。”年富道,“值得,因为你是年家之子!”年熙甩袖离去,神情悲愤,“我宁可从来都不是!”

“可是你是!”年富喃喃。年熙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年富的心情,倚栏孤赏,夜色之下门庭森严奢华的年府是如此的令身处其间的年富着迷。在年熙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花丛深处年富似乎看到一袭绯色的身影急闪而过。绿萼蹁Q而来,目光羞涩含情,“少爷,夜深露重,小心着凉。”说着将一袭暗色披风搭在年富身上,顿觉身心暖意盎然。绿萼疑惑的目光望向林荫小道深处,“方才奴婢来时,好似在那里见到人影晃动。”年富不以为意道,“大约是你眼花了吧。”说完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闹得沸沸扬扬的进士惨死一案,在年羹尧北上西宁之后,悄然落下帷幕。孔集设宴月松苑,邀请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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