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利斯看着青年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生气,同时在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把这人看紧点,要不然在别人那里吃了亏……想想他都想暴走。
“还站那干嘛?快躺下盖好被子啊!”谢远看着面前高大的人影愣愣不动,没好气地道,见对方还真就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没忍住就笑了出声。
青年的声音近在耳边,青年的味道布满整个空间,莫利斯觉得此时此刻真是让人矛盾地觉得既放松又紧张。
两人就一个躺床上一个躺地上,谢远笑够了也没说话,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此情此景很像以前在大学宿舍里和哥们睡前聊天的情景。
“莫利斯,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还是谢远先开口,他总觉得那天莫利斯的理由有着未尽之意。
“阿远,在我还是‘灰狼莫利斯’的那段时间里,我曾经反复去推敲你到底为什么会愿意生下孩子,因为这是一件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我通过那些天的观察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你并不把那场伤害看做是人为给予的‘强/暴事故’,而只是把它当成了一次单纯的‘野兽袭击’,也因此你心中无恨,所以不但愿意生下孩子还愿意那样爱他们,因为他们不是‘强/暴你的人的孩子’,而只是‘你的孩子’。基于这一点,你现在才可以这样无所顾忌地面对我,因为你没有见过我在你面前兽化成真正的样子,你还没有将‘莫利斯’和那只在八年前曾经伤害过你的‘白狼’挂钩在一起,所以你对于我的示好接近才没有抵触,甚至在你的心里现在的认知是‘莫利斯没有伤害过我’。”莫利斯的声音低沉,似乎是因为在黑暗中,语气里隐含的黯然清晰可辨。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要是看了你的兽化,就会打破我一直以来的自我催眠,让我意识到那只‘白狼’可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人,连带的甚至会产生对孩子的抵触之情?”谢远认真想了想,还真觉得挺有道理的,他即使心再宽也没宽到恍如抖M般的地步,人在遭受到严重的伤害时大脑是会对那段记忆进行自动重组或者模糊化,他还记得自己在疗伤的那段时间里,日日吃好睡好,晚上连噩梦都没有,如果不是身上有伤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把那段记忆遗忘了,直到阿父的兽型出现在面前。
现在回想起来,他害怕兽人巨大的兽型,但他害怕的时候即使会回想起那时的情形,那都是非常模糊的,所以他才会只花了两年的时间就克服了阴影,只不过如今说来,也只是表面上的克服罢了。
“照你这样说,你就一直都不能在我面前兽化,可这世上总有意外,要是哪天有什么突发情况让你不得不在我面前兽化,那突然冲击,我会不会精神崩溃啊?那还不如我有心理准备的来一下,或许情况没那么糟糕,毕竟都过去八年了啊。”谢远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脆弱。
“只是或许,而最大的可能是你以后一见到我就心里抵触,甚至连见我都不愿意。阿远,因为是你,我输不起。”这才是他最顾虑的地方。
黑暗之中,那话语蕴含的深情厚谊仿佛有了加成,直击人心的力量简直是呈几何增长,打得谢远久久不能言语。
“这样一切又绕回了原点了。”谢远轻声呢喃。
“阿远,不见我的兽型不可以吗?”
“莫利斯,如果只做朋友见不见你的兽型是没关系的,因为朋友之间的相处是‘求同存异’,我只需要依靠我们‘同’的部分就足以维持友谊,但如果是做情侣乃至伴侣,兽型和人身都是代表着你,怎么可以只接受人身却抗拒兽型?这等同于将你这个人割裂开来,我只喜欢我能接受的部分,对我不能接受的视而不见,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莫利斯无法反驳,好一会才道:“要不然你把我兽型的真面目看做是一个我竭力保密的秘密,这样是不是就能接受我了?”
“你不是说要建立一段关系,信任和坦诚是最重要的基石吗?”谢远凉凉地反驳道。
“可是阿远,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没有秘密的爱情的。有时候隐瞒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当一个秘密说出来对大家都是伤害时,还不如当做不知。”
“莫利斯,在我面前兽化对你来说是一种伤害吗?”谢远不知道怎么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问了这样一句话。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良久才听见莫利斯低沉的一声答应。
谢远没反应,直觉告诉他莫利斯接下来的话会很重要,对他们两个而言。
“阿远,如果我说八年前那场意外对你造成了阴影,对我也一样,你相信吗?”
谢远心头震动,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仔细想想这个人的性格还有他的行事作风,那场意外或许真的对他的伤害并不亚于他。
莫利斯不介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开口,这也是他心中的一道伤,他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和别人提起,但面对同样因为那件事而受伤严重的谢远,却似乎很容易就可以倾诉。
“阿远,那件事的来龙去脉霍伯特肯定已经和你们说了吧,但即使那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意外,我伤害了无辜的你却是不争的事实。就算那时我身中姣蛇毒而记忆模糊,但总还是会有片段在我脑海里出没,失控的兽型、脱缰的理智还有肆意的暴虐,那是一个令我自己都害怕的自己,阿远,不怕你笑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害怕着自己的兽型,一兽化就不可避免地记起那些片段,所以我开始不再让自己有意识地兽化,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修尔面前兽化成‘灰狼’的那次,是我自伤害你以后第一次自我兽化。”
“等等……”谢远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打断了他,“你在‘深渊之林’里面也都是坚持不兽化吗?”
“嗯。”
谢远倒吸了一口气,那个‘深渊之林’他知道莫利斯的事后有特意去问过博学的布兰登,在布兰登口中得知那就是一个异常险恶的地方,除了有有攻击性的植物还有凶猛的野兽,更有刑期悠长穷凶极恶的重犯,兽人在里面用比人身强大几倍的兽型都过得险象环生,要是不用兽型,那就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了。
“你那是找死吗?”谢远忍不住低吼,“你就那么不珍惜自己的命?”
“那时候我以为你死了,每次快死的时候就想着这本来就是欠你的,现在还给你也没什么不好。”莫利斯说得轻描淡写,谢远却有种想掐死他的感觉。
“你脑子有病啊?你不是已经去自首然后也被判刑了嘛!好好服役出来之后和我也算是两清了,干嘛一定要一命还一命啊!”要不要这么死脑筋啊!
“可要是当时你真的死了,我就该一命还一命的,没理由你在最美好的时光被人拦腰斩断了后面的人生,我这个侩子手还能娶妻生子事业有成地生活下去吧?”所以在‘深渊之林’的时候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惜命,要不然那十万积分是怎么赚来的,就是要有连命都不要的行事作风!
谢远觉得这人真的是无法沟通了,气闷了一会才瓮声瓮气地道:“你服役期满后原本是有什么打算的?”
“没什么打算,就是继续当执法者,毕竟当初事情的起因是那个姣蛇族罪犯,我就想着一直做执法者做到因公殉职或者寿终正寝。”
其实就是想做到因公殉职吧!谢远有些嘴角抽搐的想到,但细细琢磨了一会心里又觉得五味杂陈,他算是听出来了,其实那件事之后的莫利斯一直都是‘厌生’的,因为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欠了他一条命,所以就一点也不惜命了。他甚至还觉得这人要是没遇到他,估计真的会单身一辈子,执拗地不允许自己活得幸福和快乐。
“不过现在我不会再这样乱来了,因为我还没有让阿远你成为我的伴侣,要是死了我也会死不瞑目的。”
“呸呸呸,胡说什么,别乱说话。”
莫利斯听着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谢远过滤了一下刚刚的话,又继续问道:“那你现在还会不愿意兽化吗?”
“已经不是愿不愿意而是有没有必要了,其实在‘深渊之林’里我把自己的身手已经锻炼到极致,具体点就是即使不兽化我也能轻而易举地制服猎杀比我大好几倍的野兽,甚至兽化后的兽人也难有是我对手的,所以要不是为了指导修尔,我是不需要兽化的。而在你面前兽化,对我来说其实是非常有压力的。”
因为不只是他,连他也会回想起那段不好的记忆吧。谢远想。
“莫利斯,你真的会永远不在我面前兽化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如果不行,那起码要到修尔的狼型和我的一样大时我才会在你面前兽化。”
“那要到什么时候啊?”
“修尔二十岁。”
“十二年后?你还真敢说啊。”
莫利斯轻笑了一声,并不回应。
“对了,之前我威胁你说你要是不在我面前兽化我们就永远当朋友,你那时依然坚持拒绝是拖延之计还是真心回答的?”
“我是真心坚持即使只能和你永远做朋友,都不要在你面前兽化。”
谢远皱眉,心里觉得非常不爽,“你就真的能以朋友的身份呆在我身边,然后将来要是我喜欢上了别人,你也祝福我,看着我带着孩子成为别人的伴侣?”
“阿远你是不是误会了一件事?”
“什么?”
“我永远做你的朋友可不代表我会看着你成为别人的伴侣。”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要是一直都只把我当朋友我就以朋友的身份陪着你,直到终老,但是你要是想和别人结为伴侣,那对象只能是我。我出现前的八年里你一直都没有喜欢上别人,那么我出现之后并且对你表达了爱慕之意,我就更不会允许别人有招惹你的机会。出现一个我就打跑一个,阿远,你的伴侣只能是我。”
“……”
所谓狼的本性那就是绝对不会放过到嘴的肉!即使自己不吃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抢走!
而他谢远,明显就是那块大、肥、肉!
☆、36邀请
谢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但这一觉质量之好毋容置疑,要不是他觉得饿了估计现在都还不会醒。
等会……饿……宝宝和曼曼!
谢远蹭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穿着睡衣直接就冲出了房门,慌不择路的后果就是一头撞进了正准备敲门的人的怀里。
“阿远,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莫利斯反应极快的往后退了一步,巧妙地卸去谢远带来的冲击力,让谢远不至于因为撞到他身上而感觉到痛。
“你先别挡着我,天啊,现在都下午三点了,宝宝和曼曼得饿坏了。”谢远连忙扶着莫利斯的手臂站稳,一抬头就眼尖的看到墙上挂着的钟,也没来得及和莫利斯道谢就叫要往厨房方向冲。
“阿爸,你别急,我们吃过了。”修尔和海曼从莫利斯身后探头出来同声道。
儿控听见儿子们这样说才松了口气,“早餐和午餐都吃过了?去爷爷家吃的?”
“不是,莫利斯叔叔做的。”修尔指了指身边人道。
“嗯,虽然手艺没有阿爸好,不过也算可以,能吃。”被谢远养得嘴很刁的海曼如是点评。
谢远有些惊讶地看向莫利斯,后者向他微微颔首承认,谢远这时也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便有些忐忑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不要告诉他说是直接从他房门出去的!
“莫利斯叔叔在我们起来后不久就来敲门了,我给他开的门。”修尔给出了一个让谢远松了一口气的答案。
“阿远,你先回房穿好衣服,你也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洗漱完就可以吃了。”莫利斯一边将谢远赶回房间一边吩咐道。
等到房门在自己面前被关上,谢远还愣了好一会,转身环视了自己房间一周,地板上早就没有了莫利斯打地铺的痕迹,收拾得干干净净,他摸不准这人昨晚到底有没有在这里睡,不过按照修尔刚刚的说法,他即便睡了估计也很早就离开,而且还是原路返回。
不过他到底是有多累才会连人家走了都不知道?只是话说回来,就莫利斯那身手,他想走得无声无息不惊动他也易如反掌,嗯,怎么觉得以后睡觉窗户要关好啊?呃,想太多了……
谢远一边在脑海里跑马,一边麻利地穿好衣服,接着就走出房门洗漱,莫利斯说到做到,在他刚坐在饭桌前,热腾腾的饭菜就捧了上来。
三菜一汤,看起来很不错,吃起来更不错!谢远抽空向还看着他的莫利斯竖起了大拇指,接着又埋头苦吃,他是真的好饿。
莫利斯见他吃得满意心里也松了口气,这时海曼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低下头就见海曼指了指摆在客厅明显下到一半的棋盘,他笑着点点头,和海曼去继续那没有结束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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