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裘风偃的这个质问,陆魁胜不说话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问:“可他要是万一失手了呢?”
听着陆魁胜这话,裘风偃呵呵一笑:“你觉得可能吗?一粒蛇胆,不能用铁器、金器破,那个苦汗只能生憋出来,狄戌能让胆汁一滴也不会溅到别的地方去,汁儿也不会留在胆皮里一滴,你说他都精到这个程序了,还会失手把你儿子打死?”裘风偃觉得自己该摆的理都摆出来了,觉得该把自己的意图摆出来了,挪了一下身子凑到陆魁胜跟前说:“这事啊,我有一个主意。说出来你看一看啊。”
“你说。”陆魁胜这回倒是显得平静。
裘风偃点了一下头,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低声地说:“你要是相信得过我呢,我想去看看宇飞……”
“想看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陆魁胜将裘风偃下面的话说完,见裘风偃认真地点头,陆魁胜出乎裘风偃的意料同意了。
今天退堂后,陆魁胜就差人将陆宇飞的尸首领了回来,停在后三院的最北边。裘风偃拧着一个箱子跟在陆魁胜的身后走着,时不时地低头与陆魁胜小声嘀咕着些什么。走到一个小北门边,陆魁胜让家人点上灯,对着小门儿与裘风偃说:“就是这里,你去吧。”说着就背过了身去,怎么也不看那道小门。
裘风偃知道陆魁胜心里难过,也不勉强,推开小门走了进去。陆宇飞的尸体被停在一个用门板支起的床板上,上面用一床半新旧的床单盖着的,裘风偃轻轻地将那个单子揭开,就着尸体头上的长明灯看着陆宇飞的尸身。他细细地查看着,轻轻地翻动着陆宇飞的身子,突然,他触到了一个硬块,裘风偃心里突地跳了一下,有些不相信地伸手又摸了一摸,这次他确定了。伸手将陆宇飞的衣裳一件一件地解开,伸手将长明灯托起,让它的光亮将自己想要看的地方照得更清楚一些。
陆宇飞的右腹处有一个暗红的印子,看上去好像是被人长期按压过的。顺着那个地方往下,一路到了陆宇飞的下肢,在这里裘风偃发现了好几处的伤痕,这些伤痕好似还没有怎么愈合,还有些翻开的烂肉上轻轻一摸还有些湿湿的。裘风偃将湿了的手指拿在自己鼻前闻了闻,感觉有一股子的腥味,好似血。他的视线离开了陆宇飞的□,转而向上,突然他又在陆宇飞的脖颈一缕头发上发现了一些呕吐物,那些呕吐物还没有完全干掉,在那些呕吐物上还滴着一些红色的东西。裘风偃细细地分辨了一下,最后确定,那些红色的东西就是快要干涸了的血液。
裘风偃觉得自己发现的这些已经足够为狄戌洗脱了,将陆飞宇的衣服合上,然后又把长明灯放好,看着陆宇飞憋屈的死相,裘风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子,都给你说过好多回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不是自己在找死吗?自己找死不说,还要拉上狄戌,你安的是什么心哪!难不成,你就真那么恨青儿?”说着就摇晃着身子推开门出了房来。
陆魁胜感觉裘风偃出来了,立马转过身来看着他,那种急切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语言能够表述的。裘风偃伸手拍了拍陆魁胜的肩说:“老哥哥,明天让衙门的忤作来验一验吧,还有把镇上有经验的大夫都找过来看看。”
“兄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老哥我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你吗?”陆魁胜伸手将裘风偃拉住,怎么也不让他走。
裘风偃回握着陆魁胜的手,语重心肠地说:“老哥,不瞒你说。我今天来是真的来向你替狄戌求情的,我是藏了私心,我不想欠狄家的了。刚才我瞧了,有些话,我不能单独对你。那样有失公允!”
陆魁胜倒是不再为难他,大声地说道:“既然这样,反正要验,那还等什么明天?今天就验,现在,立刻,马上就验!”不等裘风偃说话,他就转身对家里的仆人把自己的意思转达下去,那仆人点了点头就飞快地跑向外面。
不出半个时辰,陆府的大门连续进来好几批人,陆府一下子就被一层阴郁笼罩起来。在陆府的最北边的那间小屋里,一群穿着蓝布褂,包着蓝冠帽的大夫和穿着白大棉布的忤作围着陆宇飞的尸体窃窃私语着,他们在陆宇飞的尸身上指指点点,有一些人还拿着银制的小夹子将一些东西夹出来,捣腾了好一阵才结伴出了小屋。
看着众人从里屋出来,陆魁胜朝他们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语重心肠地说:“大伙都知道我与狄家的关系,如今闹到这般田地,我是伤心得很哪。早年我是深受狄大官人厚恩的,这些年我也算是报了恩了了,如今这事,我只想要一个公允!魁胜在这里先行给大家谢礼了!”
“陆老爷不必如此!我等既然来了,自然会柄心而论!”一位须发皓白的老者走出列来,代表大家朝狄仕文还礼。
穿着白布大褂的忤作挤出人群,大声地说:“这些虚套咱们也就不要多讲究了,来说正事吧。”
“对对对……”院子里所有的人都附和着,一边应着声,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摆在一张铺有白布的方桌上。
那个忤作示意陆魁胜走上前来,待陆魁胜走上前来后,然后将桌上的那些一一指给陆魁胜说:“这些都是我们从令公子尸身上取来的,你看这个,这是在令公子脖子处捡到的,这一部分是从令公子吐里弄出来的,两堆东西摆在一起可以看出,这都是从令公子嘴里呕吐出来的。这个是从令公子的脚上的伤处取下来的,我们仔细看过了,他的伤口没有做任何处理,我想陆老爷也没有找人给他擦洗身体吧?”
“老爷都伤心透了,哪里还顾得这些。”黄管家看了一眼陆魁胜,代为回答着。
忤作听了露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然后仍旧指着那堆东西说:“陆老爷请看,这是从令公子伤口上取下来的,这边是刚才刀割的痕迹,这边是原来的,你瞧瞧,原来的地方还是湿的。”然后将那处按在白布上,白布上立马印出一个淡红色的血印子来。忤作指着那个印子说:“你看,这血还没有干呢!”
陆魁胜将自己的眼神在呕吐物与血印子上来回地移动着,有些明白,却也很是不解,抬头问道:“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这就说明,令公子决不是狄戌打死的!”忤作将手上的白套扯下,往桌上一扔,最后定论着。见着陆魁胜仍有一些不解,于是细细解释道:“据我们所知,狄戌殴打陆宇飞时,是昨天未时一刻左右,按时间推算,如果陆宇飞是在那个时候被狄戌打死的话,陆宇飞的尸体决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早就应该硬梆梆地翻都翻不动了,可我们刚才进去,他好些地方还是软着的呢!”立在边上的一个大夫接着补充着。
又有两三个大夫将自己发现的一些东西都给摊了出来,引经据典地将狄戌地嫌疑给彻底清刷掉了:“令公子是因为长年酒色财气所迷而调养不当成恶疾,过量酗酒后受冻致寒而亡。”县衙来的仵作低着头,许是长年与死人打交道的原因,脸上看不出一丝同情来。
听着大伙得出来的结论陆魁胜彻底蒙了,扯着嗓子朝众人叫嚣起来:“搞了半天,我儿子是自己喝酒喝死的?啊?是不是?”说着就蹲下了身去,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久久地不远抬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少粘了一行字,这里给/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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