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严舒姬一见,头皮发麻,慌不迭说道:「他不安好心,小兄弟!你别听他的。」
「他是谁?你早知有人躲在一旁?」男童很惊疑,眼光在两人间望来扫去。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严舒姬思考着,该怎麽说才得宜。
铁牛抢先说:「爱妃!你翻脸怎比翻书快,方才,你与寡人不是相处很愉快?」
「你少臭美!我……那是迫不得已,一时权宜,不是、不是!是我把你误认为故人,才跟你……哎呀!反正你别过来就是啦!」严舒姬护人心切,横着右臂不让男童往前。她急中生智,想到倪宏出神一事,刚好口袋里还有不少存货,想说不妨一试。於是,严舒姬左手探入口袋,一把抓出剩余的「脏东西」用力丢出去。「看迷魂镖!」
她丢得很有架势,可惜毫无内功,那些脏东西又属轻柔物,一脱手就纷纷掉落。铁牛脚下未停,好整以暇说:「那不是男人的贴身物品吗?原来爱妃有收集的癖好。」
「你少耍嘴皮子,老娘还有更厉害的。」严舒姬不死心,右手探入口袋,却摸到不一样的触感,吓得她跳起来,惊声尖叫:「啊--我的妈呀!口袋里怎会有死老鼠?」
闻声,铁牛顿步,好像在看猴戏;男童大皱眉头,好奇拉开她的口袋,探头看。
「哈哈哈……这哪是什麽老鼠,只不过是一只……」
他抓出一只布鞋,待看清,脸色大变。「这不是我爹的鞋子吗,怎会跑到你口袋?」
闻言,铁牛的眼光爆芒一闪。严舒姬也立刻联想到某件事,反应超快,横身挡到男童身前,不顾安危大叫道:「那是你爹托我转交给你的,非常重要。小兄弟!快跑!」
话落,只见铁牛犹如出柙的猛虎,飞扑而至,右掌箕张,抓向肩头。
严舒姬吓到呆若木鸡,猛感身体被往後拉,同时身边风声飒飒而过。但见无数药草根根仿若利箭,劲疾射向铁牛。发现目标後退,他抓势已歇,不慌不忙右臂圈动,改抓为扫,衣袖旋出一轮罡风,转眼间将药草尽皆扫落。豁见一溜剑光,直刺胸前。
「啍!」铁牛冷笑一声,屈指弹向剑尖。
距料,男童手臂一震,长剑竟然像灵蛇般缠向他手腕。
铁牛手臂倏沉,一扬动,衣袖卷向剑身,同时说:「软剑又奈我何!」
「很好!」男童顺着衣袖卷起方向横移长剑,迅速画出半圆,刺向铁牛的气海穴。
此穴位於肚脐眼下方,是精气要穴之一。若受重击,不死即重伤,或者功力尽失。
铁牛岂有不知,更非等闲之辈。他右手回防不及,却不动用左手,反而不避不躲。
就在剑尖临衣瞬间,铁牛猛地吸气收腹,同时探出右手。男童去势已尽却刺空,而且身体呈前倾之姿,宛如将自己的左肩送去给人家。这一刹间,严舒姬差点惊叫出声,及时摀住嘴吧。铁牛艺高人胆大,故意卖出空门诱敌深入,想说十拿九稳,必然手到擒来。孰知,男童年纪虽小,却颇有大将之风。他临危不乱,抬高左臂格开铁牛的右臂,旋即右脚前滑,右臂进一步往前递,长剑依然直取气海穴。没想到,铁牛坚持不後退闪避,缩肚翘臀躲开剑尖,右手食中两指夹向剑身。男童一见,知他顾及身份,怕面子挂不住,宁愿行险求胜。不妙的是,方才双方手臂互撞中,男童彷佛撞上千斤重柱,手臂酸麻。深知铁牛内力深厚,远非他所能力敌,不得不挂虑,长剑被折断。
因此,他必须回救,手腕一抖,剑身卷回来。铁牛迅即抽手,闪电抬脚袭腕,变招换式,一气呵成。刹那间,男童想变招已来不及,为保长剑不脱手,只能飘身後退。
铁牛并未趁胜追击,也没使出全力。事实上,这招叫「前恭後倨」,是他用来扭转颓势,力挽狂澜的杀招,变化万端。前恭,可掌、可拳、可指,虚实难测;後倨,可踢、可扫、可踹,威力万钧。铁牛一口气能连环踢出十八脚,最後一记旋风飞踢,更是刁钻无比。无数武林人物,皆命丧於「前恭後倨」的霹雳无情。更有甚者,河豚、龙马、银彪等顶尖一流高手,也曾在此招之下,个个被逼到险象环生,灰头土脸。
铁牛见好即收,负手於後,傲然说道:「难得啊,小小年纪,武功已尽得乃父真传,着实不容易啊!」这话就算不是恭维,也是真话。毕竟,两人年纪相差悬殊,男童却能在电光石火中与铁牛拆了三招,全身而退,已显不凡。铁牛却放弃追杀良机,男童大感意外,暗呼:「乖乖隆咚呛!这只藏头乌龟真厉害,倒挺有风度的。他匆促受袭,逆转抢得先机,却予我喘息机会。嗯嗯,必是自恃身份,不愿以大欺小。观他神态,心里多半在偷笑,认为胜券在握,煮熟的鸭子飞不走。好啊!这下岂不棘手,爹爹生死未卜,下落全系在这只花雕鸡身上。我又不能独自离去,该如何是好……」
他心念电转,大伤脑筋。
铁牛胸有成竹,接着说:「世事多变,着实出人意想。十来年不见,孙老儿竟然蹦出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儿子,可喜可贺呀!小兄弟!铁牛不材,该怎麽称呼你啊?」
「不敢!」男童抱拳说:「晚辈孙凌,见过前辈。蒙前辈手下留情,孙凌斗胆一问。前辈武功高强,何需掩去面目?如果不出意外,我爹目前受前辈悉心照料吧?」
「问得好!」铁牛淡定说:「第一、本座罹患怪病,从小便见不得光……」
严舒姬一听,心里暗骂:「病个鬼!是脸皮太厚,方便大巨龟捕头见光吧!」
「第二,倘若不是本座,你爹恐怕早死喽!关於这一点,」铁牛瞄下严舒姬,接道:「不信的话,你尽管求证严姑娘。她全程参与,足以证明,当时这里可热闹啦!」
他没说谎,却也没讲实话。只是说出事实,并且暗指严舒姬是同夥。她暗吃一惊,不甘被诬陷,想说孙凌可以和铁牛打成平手。她自然没什麽好怕,当然要为自己洗涮冤屈,很勇敢跳出来说:「喂!你用不着挑唆,幸亏老天可怜小兄弟,让我撞见尔等恶行。对一个昏迷不醒之人,四个人大肆欺凌,在人家身上乱摸,你可是第一个咧?」
「没错!」铁牛泰然说道:「严姑娘不愧为洛阳三姬,不仅深懂趁黑摸鸟之道,还练就让男人很舒服光裸之术,得从脱鞋子先。苍天有眼啊!若非本座及时来到,坏了你的好事,这才保住孙老儿的裤子。严姑娘!该摸的都摸了,你何必急着洗乾净?」
这番指控,若用在良家妇女身上,多半起不了作用。偏偏,严舒姬是洛阳三姬,怎不令人想当然耳。可是,事实并非那样。严舒姬被耻笑也就算了,还得遭受莫须有的侮辱。她怎受得了,满脸涨红,臊到恨不能钻入柱子躲起来,气到浑身发抖脱口大吼:「操你个王八蛋!含血喷人你。老娘根本不知内中有人,不小心压到他身上……」
「这就得了!」铁牛打断道:「原来压到人家的鸟,怪不得你会性致大……」
「住口!老娘跟你拼了!」严舒姬气炸了,抬起脚要脱鞋子当暗器,却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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