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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厂里改革又吸引人才又改进技术的,那个年代专科生挺吃香,厂里都招不来人,一看老职工里出了个人才,立马就提成基层管理,薪水顿时翻了一倍。

贷款买房大约也是那时候热门起来的,老百姓们都在观望,夏妈妈却一咬牙,把旧房子卖了,分期换了套大三房。

于是刚宽松些的日子又紧巴了起来,要不是后来夏妈妈又在电大考到了本科证,厂里领导把她再往上提了两级,夏宁远的童年基本就灰色了。

当时旁人都挺不理解的,不知道夏妈妈图什么,就连夏宁远也是后来才明白,夏妈妈是怕将来他娶老婆买不起房子呢。

也许是吃够了苦,夏妈妈对夏宁远的要求不太苛刻,基本半放养。在她的想法里,只要能考个本科生出来,有手有脚的怎么也饿不死,能活得开开心心就很好。

夏宁远深受这个观念的影响,他前辈子也是一直抱着这种想法,若不是因为余谨,他估计只会上个本地的二三流大学。就连工作后,他也仅是按部就班的做事,绝不多做,老老实实领份工资,连买个钻戒也得攒攒攒。

这么一想,夏宁远其实挺感激余谨的。谁年青的时候不犯傻做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呢?要是没有当初对余谨的执着,也就没有机会认识齐啸云了。

如今夏宁远还是觉得老妈的想法没错,只是他的人生规划和上辈子已经产生了分歧――他觉得自己可以再努力一些,为齐啸云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也想让老妈轻松愉快地度过晚年。

过去的经历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夏宁远挺为老妈自豪的,话虽如此,当他听到老妈对着齐啸云忆苦思甜还是有点濉

夏宁远的家离市中心不远,交通十分便利,从火车站过去有好几路直达的公交。

从坐上公交开始,一路上,夏妈妈简直就把齐啸云当成是正牌儿媳了,家里的老底几乎全揭,就差没赤裸裸地说有多少存款,吸引“儿媳”了。

什么小时候的糗事啊,各种调皮啊,夏妈妈更是毫不留情,一点没保底。幸亏她还知道自己儿子以前喜欢余谨,在齐啸云面前没有多提,否则夏宁远真想捂脸泪奔。

痛苦地忍受了一路碎碎念,回到小区,还得接着爬八层楼,夏宁远看着自己老妈完全没有同情心地拉着齐啸云上楼,把行李和自己甩在后头,心情悲愤欲绝。

这时候建的房子都狡猾地卡在八层,因此没有电梯,夏宁远惆怅了一会儿,还是得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往上爬。

爬到一半,夏宁远正拉风箱似的喘,就见齐啸云似笑非笑地从楼梯上下来。

“体力不太行啊!”齐啸云一脸挑剔地看着夏宁远,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不行!夏宁远顿时来劲,健步如飞地往上冲,硬是一口气上到了顶层。

门开着,夏妈妈看到夏宁远满头大汗有些纳闷:“啸云说去接你了啊。”

夏宁远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听齐啸云在身后闷笑:“小远硬是不让我帮。”

……原来齐啸云还会小心眼的,夏宁远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了。

夏妈妈在出门之前就煲上了汤,这会儿正好出锅。她让夏宁远和齐啸云先去洗澡去乏,自己则忙着把汤盛出来放凉,同时还得准备中午的食材。

夏宁远先领着齐啸云去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挤眉弄眼笑道:“一起洗?”

齐啸云一脸淡定:“好啊。”

“……”夏宁远总算体会到搬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感觉了,就算齐啸云肯,他也不敢啊,老妈虽然接受了齐啸云,可在她眼皮子底下这样那样,不找死么。

虽然他也挺想和齐啸云一起洗澡的……夏宁远想到前两回喷鼻血地惨状,果断地杜绝了不良念头。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很完美:夏妈妈认可了齐啸云的存在,而齐啸云也很喜欢夏妈妈。他会不厌其烦地听夏妈妈唠叨一些琐事,甚至还挺认真的帮忙分析,令夏妈妈大赞齐啸云懂事。

夏宁远虽然挺乐意他们相处愉快,但天天把他撂在一边算怎么回事?

幸好夏妈妈还没退休,接人也不过请了两天的假,就算不舍,隔天也只能无奈的按时上下班了。

这样一来,夏宁远和齐啸云几乎等于是处于无人看管的放风状态,前面老妈刚出门,后面夏宁远就嗷嗷叫着差点把齐啸云就地扑倒。

可惜夏宁远忘记了齐啸云的运动神经同样发达,甚至更加灵敏,便宜没占到,反而被齐啸云绊到地下去了。

不过夏宁远也没吃亏,装着摔到的样子骗齐啸云来扶,然后一使力把齐啸云也拉到地下抱住来回滚。

齐啸云比较爱干净,当场就气得给夏宁远一个撩阴脚,不过夏宁远也不傻,直接找准了嘴巴用力亲,亲得两人都有点血气上涌,才慌慌张地分开。

接下来的时间,夏宁远带着齐啸云把市区那几处勉强称得上是景点的地方简单逛了一遍,然后带着齐啸云去菜市场买菜。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夏宁远虽然没吃过什么苦,但单亲家庭总是有些不便,他从小就开始做事了,别说买菜,就连缝被套都会。

看着夏宁远挤在人头攒动的摊位前熟练的讨价还价,齐啸云觉得既新奇又有趣。

等买完了菜,夏宁远才发现齐啸云看自己的眼光居然有点……崇拜?!

“你怎么知道XX市场西红柿的价格比他喊的便宜?”齐啸云挺认真的当回事。

夏宁远黑线:“我胡说的。讨价还价不都这样吗?”

“……”齐啸云一脸幻灭。

19、隐藏的矛盾

之后几天的太阳都特别好,想想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春节,夏宁远便拉着齐啸云一起大扫除,完了还拆洗被套,把柜子里的陈年衣物都拖出来翻晒。

齐啸云本身是不爱干这些的,不过基于习惯,一旦做起事来绝对认真,以致于夏宁远每次看到他一本正经地翻枕头和被子,还特较劲地数翻了几次,都忍不住捏着他的耳朵亲他。

齐啸云始终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在学校里时顾忌很多,偷偷摸摸的在一起虽然甜蜜,但往往只是一触即分,激烈却短暂。

现在身于夏宁远家里,就如同呆在一个隐私的绝对安全的环境中,每次亲近都变得缠绵舒缓起来,心跳得更快,整个人像是要沉醉其中,简直恨不得不要醒过来。

他们站在阳台上,躲在晾晒的被子下长久地拥吻着,那轻微的窒息感使两人都有些晕眩,抱着对方的手不断的用力,却总觉得不够。

夜里躺在一张床上时,他们也会悄悄地摸索对方的身体,乐此不疲。

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更进一步。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两人都觉得还太早――如果现在做了更多,那么之后两年校园生涯该怎么度过?

当然,真的有心想在学校里做什么并不难,特别对于两个男性来说,不存在什么贞操问题,也不可能怀孕,这使放纵变得轻易。

但不管是夏宁远还是齐啸云都不是追求短暂刺激的人,他们更习惯长远规划,为未来做打算。

更何况余谨的事情就像提前敲了个警钟,他们都意识到万一在学校里出了什么问题,所造成影响将远远超过想像的程度,他们还没有能力与整个校园对抗。

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忍耐。

就好比有一盆水果放在面前,夏宁远和齐啸云都会选择从最差的那颗吃起,这样留到最后的一定是最甜美的。

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的确很相配。

随着春节一天天接近,夏宁远和齐啸云开始按着夏妈妈开出的清单采购起年货来――干货点心零嘴可以先买,新鲜的鸡鸭鱼肉等尽量押后。

事实证明,当齐啸云严肃对待某件事情的时候,就一定能做好。除了最开始对讨价还价的不适应外,他很快就迅速进化,很多时候,他拿到的价格比夏宁远还低。

这主要归功于齐啸云板着脸的时候气场超强,卖菜的大叔大婶们都觉得这个冷冰冰的小伙子不好惹,刚开口就矮了半截,价也不敢抬,最后几乎是送瘟神一样盼着齐啸云早买完早走人。

夏宁远很悲剧地发现自己的作用几乎被削弱到了最低。

到了农历二十八那天,夏宁远按老妈的意思给余谨打了电话,让他年三十那天过来吃午饭。

其实这可以说是老习惯了,余谨再怎么样也和亲戚们血浓于水,哪怕彼此心里都有疙瘩,年夜饭还是得在一块吃。

不过夏妈妈自从认了余谨做干儿子,年年都喊余谨一起吃中午这顿,余谨叔叔也知道余谨更愿呆在夏宁远家,就默许了。

夏宁远直接往余谨叔叔家里打的电话,余谨果然已经回来了。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清冷,并不显得多么高兴,不过说到夏妈妈的时候,语气明显柔和许多,并且答应一定会到。

以前他们通电话总是夏宁远不想挂机,如今却有些不一样了,夏宁远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挂机吧可对面余谨也不说挂,就那么沉默的提着电话筒,夏宁远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自己有些开不了口。

“……先这样吧。”最后还是余谨先挂的电话,不过夏宁远在他挂机前听到似乎有女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只是没听清在说什么。

说起来也奇怪,以前只要能和余谨说上话就很开心,如今夏宁远却觉得每次与余谨说话都很压抑。

有时就算出于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想关心一下,只要想到余谨曾经强烈地抗拒这些关心,又觉得或许他什么都不该做,至少不会惹得余谨更加讨厌。

挂了电话,夏宁远看到客厅里正在帮老妈剥莲子的齐啸云,不自觉地就微笑起来,略有些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

经过这么多事,他和余谨之间的羁绊已经断了,余谨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现在喜欢着谁,他都不再介意。

至于说帮助余谨,似乎也没必要。他虽然重生了一回,却不见得更加聪明,更何况因为蝴蝶效应,他连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都看不清,更不要说余谨了。

想来凭余谨的智商,也轮不到他来画蛇添足。

夏宁远不是个绝情的人,有的时候甚至有点滥好心,重生后嘴上说着不再管余谨,但到底不忍心。

否则知道余谨出事后,他也不会去找余谨谈心。当然,事实证明他确实多此一举。

而经过刚才的相对无言,他又想明白了一件事: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只能把精力投在对自己最重要的人身上,他不是能力强大的救世主,也不可能博爱的把关心分给每一个人。

而且,余谨并不是真的那么需要别人同情――想想默默替他攒老婆本的叔叔,再想想上一辈子自己亦步亦趋,这些余谨都不在乎,也不觉得感激,甚至还令他觉得自尊受伤。

将一个与自己纠缠了十几年的人完全从心中剥离,并不那么容易,但到了今天,夏宁远终于觉得自己确实已经迈过那道坎了。

夜里,夏宁远悄悄在齐啸云耳边感慨:“啸云,现在我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在恋爱。”

“那你以前都在养儿子?”齐啸云住在夏家这么多天,林林总总也从夏妈妈那听到不少余谨的事情,对于夏宁远在余谨面前的“二十四孝”表现不能说完全释怀,却也能嘲讽一二了。

夏宁远先是一愣,冥思苦想一番,居然觉得确实有点像,他顿时大受打击。

第二天是农历二十九,夏妈妈的厂里正式开始放长假,她一大清早就去菜市场添补没购齐的海产鲜品,把贴春联和福字及其他年饰的活都留给夏宁远。

余谨来的时候夏宁远正爬着梯子在门框顶上贴横联,齐啸云站在下头指示。

“左边点,歪了,右边上抬一些,多了,再下来一点……”齐啸云也不知道是逗夏宁远还是认真在比划。

夏宁远自己怎么看都是正的,但还是按着齐啸云的话调来调去:“怎么样?好点没?……啸云?……”

齐啸云久久没吭声,夏宁远只好冒着摔下来的风险,扭着上半身往下看――余谨提着个不小的行李袋,正一脸不快地看着齐啸云,而齐啸云面无表情地任他看,既不动也不说话。

“他怎么在这里?”余谨看夏宁远回头,语气挺冲地说。

夏宁远心里一阵不舒服,也不管春联歪不歪了,转身慢腾腾地从梯子上下来。“啸云是我请来做客的。”

余谨从头到脚都在表现不高兴的情绪,但他并没有发作,而是推开夏宁远进了门。“干妈呢?”

齐啸云不动声色地瞥了夏宁远一眼,也准备进门。

夏宁远悄悄拉住齐啸云的手,怒力以眼神示意自己的坚贞与忠诚,头也没回地应了句:“她说今年人多,东西不太够,再去添点儿。”

余谨“哦”了一声,就像来到自己家一样,拎着行李袋直接去了客房,自顾自的整理,也不和齐啸云夏宁远说话。

齐啸云眼神深沉,但看到夏宁远眼巴巴想表忠心又有点不敢的样子,心里就很好笑。如果给夏宁远插上尾巴,这家伙绝对会摇着卖萌。

他倒不是生气。夏宁远和余谨之间的故事都可以追溯到孩提时代了,现在去较劲也没用,只不过他相信夏宁远,却对余谨这个人有着本能的戒备。

严格说起来,余谨住的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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