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飞掩起半扇窗,走到床边躺下,随手关掉了床头灯。有规律的海涛声很快催促他进入了梦乡……
“见到我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四号狐疑地打量一脸平静的解飞。
“你不出现我才会感到吃惊。”解飞笑了笑,“怎么,终于有兴趣跟我解释一些东西了?”
“解释什么?”四号打了个响指,一张欧洲古典风格的椅子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他好整以暇地坐下,交错起手指挑眉望解飞。
“比如……”解飞在心中默想家中的长沙发,一瞬间那沙发果然出现在了他背后。找了个最舒适的角度靠坐在沙发背上,解飞注视着四号的眼睛:“比如解释一下我是如何进到现在这个身体里去的。”
四号略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恢复了一脸坦然:“你是怎么知道你和我们是一样的?”
解飞心中剧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既然身体没有问题,那就是内在有了问题。假设我是真的解飞,绝不可能对他最强烈的感情无动于衷。”一瞬间解飞想起朱文秋的影子,顿了顿继续说:“你们根本没必要这样故意修改解飞的记忆,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我是后来进入解飞的身体,并完全继承了他的记忆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究竟是谁了吗?”
“真不愧是我看好的一个。”四号的眼神微微一动,继而大笑起来,“虽然很想告诉你,可是我也不能不守规矩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有钥匙就没有真相。”四号转动着手指上的钥匙圈不再搭理解飞。
解飞攥紧拳头,很想一拳揍到对面那张令人讨厌的脸上。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对自己说。今晚也算不无收获,起码已经证实了自己的新猜测,四号说自己和他们是一样的,那是不是说自己也是曾经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人呢?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
床上的人紧锁着双眉,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一脸难受的表情,口中还偶尔溢出一两句低沉而又短促的呓语。
一团黑影从窗口迅速窜入房间。月光映照在它黑白相间的毛皮上,把它的轮廓勾勒出来,那是一只猫。
用唯一的暗金色的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解飞,片刻之后它终于忍不住迈步,用舌头舔了舔解飞的额头。解飞似乎一下子平静了许多,眉毛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猫咪转过身轻盈地跳上窗台,像是依依不舍一般转身又望了几眼床上的人,这才一跃跳下了楼。
片刻之后,本该陷入沉睡的人却突然坐了起来,望着窗台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
电话,初露端倪?
“由你来代替他不是很好吗?”
解飞抚着前额,虽然几乎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他的头脑却异常清晰,在退出梦境前和四号的对话一直萦绕在耳边。
“由你来代替原来的解飞难道不好吗?我们赋予你能力,异乎寻常的能力,你可以活得比他精彩得多。”四号面带笑意,表情玩味地看解飞。
“更何况,他的有些想法你不是也很难认同吗?正好可以由你来纠正他的人生轨迹。”
“你看看他的父母,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们会一辈子被唯一的儿子所鄙弃。还可能会有许多无辜的人成为他成功路上的踏脚石。现在由于你的出现,替他挽回了和家人之间的关系,替他照顾了曾被他恶意伤害过的亲人,同时还可以完成我们赋予你的使命,岂不是一举两得?”
“恐怕唯有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真心话吧?”解飞冷笑,眼前的男人果然既阴暗而又自私,可以丝毫不觉得愧疚地说出这番话,“的确,我取代了他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对你们来说更是得到了一具可以支配的躯体。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他凭什么被一个外人占据身体?你们有什么资格审判他?”
“权利?弱肉强食就是权利,他无法抗拒我们就是权利,我们需要一个身体就是权利。”四号凝视着解飞的双眼,“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要不是他刚巧符合条件,我们根本没必要选择他。”
“那么说来他还应该感激你们了?”解飞讽刺。
四号却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我们让他的身体变得更有意义。”
解飞不禁咬牙,他终于发现这样的对话是不会有结果的。“那他现在在哪里?”他淡淡地问。
四号突然笑了,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喔?如果有办法可以让他回来,这个代价你愿意付吗?”
解飞怔住。很显然,一个身体只能有一个主人,若是真的解飞回归,那他的灵魂又要去向何方呢?光是想象一下和四号他们一样寄居在别人的梦境里,光有思想却无法行动的情形,就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他根本没有做好要去往最后归宿的准备。死亡这个词对任何活着的人来说都是可怕的。对于可能已经死过一次的他来说,显得更加恐怖。
“我早说过了,你和我们是一样的。”用修长的手指挑起解飞的下巴,四号将嘴唇紧贴在他的耳边,“既来之则安之,活着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死亡的恐怖,你要是到了我这个地步,恐怕也会选择这样不死不活地徘徊,而不是陷入永恒的黑暗吧?”
“为什么……”解飞的嘴唇微动。
“嗯?”四号挑眉。
“为什么……为什么……”解飞的双眼似乎失去了焦距,口中喃喃有词。
“我的小野猫,你到底想问什么?”四号微笑着继续凑近。
解飞猛地出拳,凝聚了他所有力气的一拳准确地击打在四号的腹部,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弯下腰去。“算了,我已经不需要你口中的真相了。”解飞甩了甩被四号的西装纽扣撞得有些刺痛的拳头。
“再见。”解飞的身形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几秒之后便彻底消失在了虚无的空间内。
果然就和自己推断的一样,解飞一边用手指碰自己的嘴唇一边想。既然是属于自己梦境,就一定可以找到控制的方法。只要集中精神,在梦的世界里,自己才是比四号他们更高的存在。想要进入亦或是退出,都完全可以自行控制。
不过后来的发展倒是略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昨天在朱文秋突然冲出去的时候,他并不确定自己瞥到的影子是不是阿黄。虽然想想也觉得不可能,整整上千公里的路程,一只猫又怎么可能徒步来到他身边?
可是阿黄出现的时间刚好是死亡梦境开始之前不久,加上前一段时间的奇异表现,让他不得不在意起这只猫身上的特殊之处。
很聪明,太聪明了!
阿黄的善解人意让解飞想起了一个古老的词――成精。只有传说中已经修炼成精的妖怪才会有这样人性化的表现吧?解飞本以为自己不过是捡到了一只特别乖巧伶俐的猫而已。可是现在想来,这种从资料里根本查不到的品种难道不正说明了阿黄有特殊的地方?
昨夜他主动切断了梦境,在睁开眼睛前的一瞬陷入了似醒非醒的奇异状态。感知好像被无限放大了,他甚至能听到屋子外面风抚过草叶的声音。有什么在周围潜伏着,一团黑影,一团小小的黑影。
他感觉到黑影从窗口进入房间,驻足在他床边的地板上。为了不让来者看出破绽,他不得不装出痛苦的表情来掩饰自己并不平稳的呼吸。突然,黑影一跃而起,轻巧地落在他的枕边。
这熟悉的毛皮味道……是阿黄!
解飞几乎惊叫出声,世界上不可能会有第二只这么通人性还一直徘徊在他周围的猫,这一定是阿黄无疑!他不得不发出呓语来掩盖自己剧烈的心跳。
猫咪似乎犹豫了一下,解飞感觉到一道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几秒过后,额头上突然传来柔软湿润的感觉,细细小小的带着肉刺的舌尖触在皮肤表面,紧接着是微微的刺痛,解飞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渗入了自己体内,融融的暖意瞬间流过四肢百骸,让人舒服得不想动弹。
解飞分明感觉到枕边微微一沉,猫儿已经轻盈地跳回了窗台。海风描绘出它的轮廓,尾巴高高翘起,站在窗台上一动不动。许久,它终于再度无声地跃起。风很快吹散了屋子里熟悉的味道,解飞坐起来,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夜空。
他实在想不出一只猫是如何不远千里追踪到自己身边的,莫非它是被什么人带来的?一股寒气猛地从背后升起,有什么人会那么无聊带着一只猫来追踪自己?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又是怎么潜入自己家中把阿黄带走的呢?
解飞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好似千头万绪的事件背后仿佛有一只隐藏着的手。他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却无法拨开迷雾找到它的具体所在。
也许以静制动才是最好的手段?即使不主动去找,对方也一定不会放过身处一切风暴的中心自己。迟早有一天可以发现真相,从这个诡异的圈套里挣脱出来!
到时候就把始作俑者拖出去揍一顿好了。看着窗外东方微亮,解飞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额头,微微勾起唇角。
从床上窜起来,解飞打开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虽然昨天傍晚已经打电话告诉解悠然自己要第二天才能回去,不过他现在却多了一个新的问题要问。
“阿黄还好吧?”在问完了解悠然昨天是如何解决三餐问题之后,解飞突然问。
“阿黄?哥你放心,我有记得给它放猫粮啊。”电话那端传来解悠然走动的声音,“阿黄?阿黄?奇怪……跑到哪里去了?啊!哥,阿黄在阳台上呢!这只笨猫竟然把自己关在外面了!”
“你把它放进来吧,早上凉。行了,我挂了,等忙完了今晚就回去。”解飞挂断电话,曲起食指碰了碰嘴唇。竟然那么快就已经回去了吗?不过被关在阳台外面的话不就说明……
听到母亲在楼下喊自己吃早饭,解飞决定暂时放下心思好好地享受一个美好的早晨,不料一通电话却将他的计划彻底打破。
“……出不去……很难受……应该是白硕阳的人。”歌后的声音里透着痛楚。
圈套,岌岌可危!
黎洛诗是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这个通告说是两天,其实第一天的时候已经基本完成了拍摄工作,第二天除了中午有一个厂商的招待活动,其余的时间都可以供她自由支配,当然费用都是由厂家全包的。
起床后,黎洛诗的脚刚刚踩上地面就觉得有些天旋地转。难道是感冒了?她走进浴室,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色略有些泛红。手指触了触额头,并不烫。还是向助理讨些药吧,毕竟酒店方面提供的药物不一定适合孕妇,作为知情人之一的助理倒是事先备下了许多适用于孕妇的药物。
黎洛诗随手披了件衣服,推开房门。助理的房间就在隔壁,她按下电铃,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反应。有些烦躁地抬腕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助理按理说应该早就起床了。事实上她已经睡过头了,助理早在二十分钟前就该把她叫醒。
一分钟后,黎洛诗皱了皱眉,放弃了继续按铃。难道是去了别的房间?她沿着走廊继续向前走,在一连按了三个房间都没有人出来应门之后才开始觉得奇怪。整个一组人丢下自己一起出去了?即便是旅游胜地,跟她来的都是老人了,不应该会犯这样的错误啊。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厚厚的地毯将脚步声都尽数隐藏起来。黎洛诗突然感觉空间压抑得可怕,她一边挨个按动电铃一边走向走廊的尽头,电梯口的方向。
没有人!这整整一个楼面都没有人!
黎洛诗顿时警惕起来。这太不寻常了,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她快速按动电梯按钮,鲜红的数字在1上跳动了一会儿,突然熄灭了。黎洛诗一怔,转身奔向楼梯口。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难道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意外,所有的人都去避险了,只留下自己一个?可要是这样酒店方面不可能不管不问。难道说……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出水面,难道是他?
上面写着紧急出口的门被反锁了,黎洛诗奋力扭动把手却怎么也推不开门。她大口着喘气,在心里一遍遍命令自己冷静下来。阳台,还有阳台!虽然她住的房间只是三楼,但是要从阳台上脱身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看昨天楼下那么繁忙,怎么也可以找到人求救!
黎洛诗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己的房门口,汗水沿着她凌乱的发丝滴落下来。剧烈的运动让经过喉间的空气显得有些灼热。突然,小腹传来一阵抽痛。黎洛诗弯下腰,一只胳膊扶在贴了碎花墙纸的墙壁上,连牙齿都痛得微微打颤。
好在这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才站了一分钟,她就觉得已经好了许多。用手指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她一手捂着小腹,一边缓缓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把房卡插|进锁,门锁上的红灯一闪,门没有开。
黎洛诗楞了一下,重复插|入房卡和开门的动作,每重复一遍她心中的不安就更上一层。终于,她忍住开始不用拳头砸向房门,用指甲抠着门锁。法式指甲一片片剥落,在努力了五分多钟无果之后,黎洛诗捂着小腹颓然地靠在门边坐下,脸上满是茫然无助。
站在监视器屏幕前的人端起红酒杯啜了一口。
“霍先生还真是恶趣味,就算是需要让她发汗,也没必要布这个局让她吓成这样啊!”身后的男人好似忍不住叹息。
“惊恐状态有利于药物发生作用。”霍峻回过头,用冰冷的眼神凝视着后方的人,“倒是你,我难道没有说过最讨厌有人揣度我的行动吗?”白送来的这个特别助理虽然手腕一流,但他平淡无波的眼睛下所隐藏的侵略性总是让霍峻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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