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普通青年会用言语表示自己的真心,文艺青年会把对方紧紧抱在怀里;可布雷德是个二逼青年,他的大脑在急速运转――孔泽挖掉了林非的眼睛,林非被前任情人挖掉了眼睛,孔泽是男的。
所以林非的前任情人是男的,同性完全不是障碍!
这真是成功的一半!
“林非,”布雷德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我不会伤害你。”
但是地球人的表情是那么僵硬,他冷冰冰地站在那里。随着轻微的疼痛,布雷德能感觉到有温热液体从自己手背滑落――绝不可能是眼泪,他面前的人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哭泣的能力。
那是林非抠出的鲜血。为了实验方便,他的指甲修得短而平滑,却因主人不受控制的过大的力,几乎要深深陷入布雷德的手背中。
布雷德举起自己另一只空余的手,覆在林非的上面。地球人的指尖冰凉,他开口劝说着:“林非,我也被人背叛过,知道这种感觉痛彻心扉。但是你不能因为一个人辜负了你的信任,就拒绝相信所有人。”
林非摇了摇头,恍惚的神情里带了些厌倦:“你没有承受过这么惨痛的后果。一旦试过,你就不会再给任何人这种机会。”
“不,我试过。”
“我建议你闭嘴,不然我就去找船长换成两间单人房。”地球人嘲讽地说。他的手指仍然冷得像冰一样,布雷德怎么捂也暖不回来。
“林非……”
安格皇子踌躇着开口,林非后退一步,从他的掌心间抽出自己的手。在身侧握成拳头,隐隐摆出一个抗拒的姿态。
“好吧,”布雷德叹了一口气
林非说:“你说过,如果我觉得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离开。”
“对。”布雷德摊开双手,“所以我不勉强你,现在我们还是搭档对不对?”
林非僵硬地点头。
“那我们谈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地球人的语气干巴巴的:“前往G98星,调查基因药物的线索,找机会混入拍卖会。”
布雷德眨眼,尝试性地建议:“现在离拍卖会还有大半个月。”
“只剩不到一个月。”林非纠正。
“不,我是说,能不能利用这点时间,先去塞壬星看看?”
林非的线条又变得紧绷,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非?”他轻声祈求,“我的亲人在那里意外丧生,她的孩子下落不明,我很担心。”
他听到林非冷淡的声音响起:“布雷德?瓦格特,鉴于我们的目标产生了极大的分歧,我建议我们就此结束合作关系。”
“别这样!”布雷德大喊,他情急之下上前一步,捏住了林非的肩膀。
地球人低斥:“放手。”
“我们再商量一下吧,我喜欢你啊。”
糟糕,他情急之下说错话了。林非缓缓扫视了他一眼,声音冷得没有丝毫温度:“我既然做得到在你身上放监控器,也肯定有能力偷偷给你安一个定时炸弹,甚至还能在你全息联网的时候直接攻击你的脑神经。”
“那是因为……”布雷德想解释,说了半句却又吞了回来。那是因为他对搭档不设防,林非听到之后,恐怕会更生气吧。
“所以,瓦格特先生,我去找船长换房间。你也不要再纠缠,我们好聚好散。”
林非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
布雷德一拳捶在墙上,体验到了久违的夹杂着悔恨的沉痛感。准备好了荧光与胡萝卜花的完美告白,就这么被他搞砸了。不,不仅是搞砸,他甚至还把这段朝着良好方向发展的关系给折腾了回去。
他把脸埋在手臂与墙之间,几乎对自己的初恋要绝望了。这种不相信爱情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目标,该怎么去追?冰冷的手总有一天可以捂热,冰封的心又该怎么办?
不,人生应该更加积极向上!布雷德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再重新分析自己目前的状况。
首要的目标是去塞壬星,他的妹妹索菲?瓦格特遭到枪击的时间太过微妙,刚好距离他越狱不到一周。很有可能就是安格当局不能确定他的生死,为了防止最坏的后果,派人去暗杀了她。
他挺直脊背看着着镜子里年轻的脸,还有那张脸上与年龄不符的、过于沉重的眼神。
他已经对不起很多人了,不论如何,不能再害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然后是林非,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冷静地审视自己之前的举动。
太轻率太沉不住气,他评价自己。他对林非的了解又有多少?在完全不知道对方过去的情况下,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告白,也难怪林非有这种反应。他谴责镜子里的人,如果真的就这么说放弃就放弃,那得是多廉价的感情。
大不了,了结了塞壬星的事情,再去G98找林非赔罪。
第二天早上,布雷德在餐厅碰到了林非。地球人吃早餐正吃到一半,看到他,顿时放下刀叉,饭也不吃地回房间去。
“林非!”布雷德喊了他一声,他没有回头。
前安格皇子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所有死缠烂打的能耐、谈判时候拿捏关键的手段,碰到真心喜欢的人,都变成了浮云。
他沮丧到了极点,在计划中途下船的时候都提不起兴致。
但是无论如何,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去做。这艘客船的型号较新,不过总体上还是和三十年前的船型大同小异。为了保证乘客在客船故障时安全逃生,船舱左右两侧各有三个救生舱,可以自动落入最近的星球。
布雷德打算在第三天,飞船驶入塞壬星领空的时候,偷取一个救生舱偷渡进塞壬――等到了G98再买船票的话,浪费的时间就太长了。
在第二天夜里,他一夜没睡。虽然知道自己必须保证充足的体力和灵敏的反射神经,但是他忍不住地想起林非。
林非白皙的、柔软的颈窝,线条清晰的锁骨。虽然脸上的表情总是充满了冷淡与不耐,却会为了一个警报气喘吁吁地撞开黑市角斗场的门。
要是在塞壬耽搁太久,错过了G98的拍卖会,他又该怎么在这茫茫宇宙中再找到这个人?
布雷德把手放在眼睛上方,苦涩地笑了。
第三天,船长正式宣布飞船进入了塞壬领空。布雷德借着参观飞船的理由,在救生舱的附近游荡。
一个服务员在这里维持秩序,并且有时候还为乘客解说救生舱的使用方法。就比如现在,他俯身对那个男孩说:“这是飞船发生事故的时候使用的,人钻进去,再按一下这个红色的按钮,它就可以发射出去了。”
“哇!”男孩惊叹,回头问他的母亲,“妈妈,我想进去玩一玩。”
女士拍了拍他的肩膀,默许了他的行为。男孩欢呼一声,扑进救生舱里欢天喜地地闹腾起来。
闹了一会儿,乘务员忽然惊呼:“别按那个红色的。”
警示红灯亮了,他话音未落,哔哔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女士火冒三丈,把被吓哭了的男孩拖了出来,边打边骂道:“你怎么这么调皮,要是救生舱真的发射了,你就再也找不到妈妈了。”
男孩哇哇哭个不停,乘务员关闭警报,松了一口气:“没事没事,还好救生舱要我们插入船员的记忆卡才能发射。”
“原来要你们的记忆卡才能发射啊?”布雷德凑上前,装作好奇的模样问道。
女士抱着她的儿子边骂边走远,乘务员点头,脸上重新挂起职业性的笑容:“是的,因为总是有这种调皮的孩子,看到红色按钮就想按一下。取消限制的话,各大航空公司早就因过高的救生舱成本而破产了。”
“原来如此。”布雷德恍然大悟,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要求,“我可以看一看里头的构造吗?我一直觉得飞船啊救生舱啊之类的东西,都可帅了。”
“请随便看。”
得到允许,布雷德钻进救生舱。驾驶座有些狭小,功能键也比战舰的要少很多。他简单研究了一下,觉得自己应付这个应该完全不成问题。于是装出好奇的样子高喊:“请问这个是什么?”
“什么?”乘务员在外头回应,“等我进来看看。”
被他欺骗的年轻人爬了进来,布雷德趁他低头的时候,一手切在他后颈将他击晕。前安格皇子翻找了一下年轻人的衣兜,找到了记忆卡,抬头的时候,他看到林非从走廊那一头走来。
地球人身前亮着液晶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布雷德把乘务员搬下救生舱,放在地上。
林非终于停住了脚步,冷冷看着他的举动。惊喜于对方竟然没有直接离开,他挤出一个微笑:“好巧,我可以向你告别吗?”
“再见。”林非冷淡地说。
布雷德的心跳快得近乎晕眩,眨眨眼,也回了一句再见。他同手同脚地爬上救生舱,把船员的记忆卡插入凹槽,手放在红色的按钮上。
林非还没有走,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对着眼前的液晶屏不知道在操作些什么。
下定了决心,布雷德按下按钮,飞快地抽出记忆卡扔在乘务员身上。示警灯亮了,他在尖锐的警报响起之前,闭上眼不要脸地朝林非大喊,并祈祷警报不会让这句话过于明显。
“我爱你等我和你一起去参加拍卖会――”
等等,警报怎么不响了!
他瞠目结舌,看着救生舱外林非的脸色从冷淡变得极度难看。来不及说任何弥补的话,前皇子就和救生舱一起被弹射进了太空。
☆、15逃离疯人院
作为Ω星系的主星,塞壬无疑是一颗足够大的星球。布雷德的降落地点是塞壬一个五线城市的星际港,刚落地,就有一架架闪着红蓝灯的飞行器围住了他。
五线城市的警力也这么强!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把手放在启动攻击模式的按钮上。为了一切行事顺利,恐怕他不得不趁着自己的长相还没暴露之前,先对这些警察下手了。
黄灯亮起,屏幕显示外界请求语音通话。
布雷德按下了通话键,一个急迫的男音传了出来:“里面有几个幸存者?没有伤者?救护飞行器已准备就绪,驾驶员请打开救生舱门。”
嗯?这是什么情况?
警方像是把他的劫持和别的星难事件弄混了。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打开了舱门。穿着制服的警官在门口紧张地看着他下来,又等了会儿,没看到别人,不由得惊呼:“欧几里得号失踪了一个半月,只有你一个幸存者吗?”
欧几里得号!布雷德想起来了,他在监狱里的时候看过这条新闻。这艘飞船在航行的时候导航仪器无故失灵,带着所有游客驶入了充满暗物质的区域。
一时间想不到恰当的谎言,于是他双眼直愣愣盯着前方。
警官小心翼翼地在他眼前挥手:“喂,兄弟?”
布雷德浑身一颤,哆嗦着匍匐在地上,惊恐万分。
“快来医师!”警官回头大喊,“他恐怕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进行心理干预。”
白色飞行器载着他向医疗所驶去,他一直保持着面向窗外的姿势一动不动。警官与医师也不敢去碰他,他们在一旁小声商量着。
“这个患者的心理障碍很严重,不知道能否成功治愈。”
警官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幸存者,却根本没法描述欧几里得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唉,真是,记得千万别让记者打扰他。情况乐观的话,他要多久才能有希望开口?”
“至少也要两个月……”
医师的话突然被布雷德的动作打断了。他瞪大眼,惊恐万分地指着街上的什么东西。警官冲过去,朝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那是播放新闻的大屏幕,上面正放着前太子妃丢失的孩子的照片。
医师在尝试性地对布雷德进行心理疏导,温柔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布雷德愣愣摇了摇头,又缩回飞行器的角落,做出拒绝交流的姿态。
看到这种情况,医师只能无奈地摊手:“我没有恶意。”
布雷德依旧没说话,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挡箭牌是那么美好,他可以一个人消化心里的惊愕。
太子妃的孩子是一颗蛋!
这算蛋啊!他们胎生了几十个世纪的瓦格特家族后裔生了一颗蛋!
塞壬皇室的人鱼血统明明已经稀薄到了这种程度,这造孽的返祖现象竟然让索菲有了一颗蛋!
圆滚滚滑溜溜的蛋!
布雷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算他能把每天擦肩而过的人的长相全都记下来,他可没有那个种族天赋去分辨一颗蛋啊!
妈蛋!这扯蛋的人生!
他当年还跟他妹妹说:“索菲,听说塞壬星还有珍贵的人鱼族。你有机会跟他们合影的话,一定要把照片发给我看一看。”
结果三十年后他看到照片了,这算是报应吗?
前安格皇子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把林非强行绑架过来,一个懂基因学的人肯定比他的肉眼靠谱多了。
他被暂时安置在精神病院里头,医师怕他有自杀倾向,给他双手套上了感应环。一旦有不妥的举动,感应环就会发出警报并限制佩戴者的行动。
不过这都是希瑟监狱玩剩下的东西了。深夜,布雷德偷偷卸下了感应环,找到房间里监视器的死角,打开联网仪进入全息网络。
在通讯录那里,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林非,一个是文森。他对着第一个名字苦笑了一下,呼叫了他当年的第三机甲师师长。
文森的画面很久才出现,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不耐烦地嘟哝:“大半夜的,谁啊?”
“文森,我碰到一点麻烦,需要你的帮助!”
男人立刻清醒了,神色严肃地看着布雷德:“中将,怎么了?”
他低声说:“我在塞壬,被当成欧几里得号的幸存者关在精神病院。你能不能找一个生物机械师,帮我暂时控制一下这里的网络。”
“您的搭档呢?”文森诧异道,“我这里不会有比他更出色的机械师了。”
布雷德苦着脸:“我惹他生气了。”
“那我试着找人。”文森答应下来,又问,“就算您成功逃走了,也会留下基因痕迹吧。”
“你忘了?我的基因被修饰过。”布雷德随口说着,忽然猛地反应过来。
修饰个鬼!他那修饰过的身体已经被黑洞吞噬,现在这个不要太原生态。警察要是记录了他的DNA,顺着追查到他的记忆卡,抓到他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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