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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姥爷和小辉跟着去了卫生所，说是要去看看那几个人有没有事。”刘清泉接过自家姥姥递过来的热茶,喝了好几口总算是缓过劲儿来后，跟神色间还有些担忧的两位老太太解释道。

“哎，那几个混子成日就知道瞎晃，以往偷鸡摸狗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后山都敢去，看吧，把野狼都招来了，咱家离后山这么近，以后可怎么办啊？”陈老太太满面愁容，想起那几个偷鸡摸狗的小混混，不由既是愤恨又是怜悯。

“奶奶不用太过担忧，我看那些野狼不像是会随便下山祸害人的。刚刚我仔细观察了一番，见那些野狼只盯着陈勇那几个人咬，若不是其他帮忙的村民们拿着锄头铁锨主动袭击它们，估计它们才不会随便咬人。我觉着，应该是陈勇几个做了什么惹怒它们的事，要不然它们怎么整个冬天都没下山出来祸害人，而要等到这时候呢？”秦彬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不管是那些家禽家畜，还是他夜里上山无意中碰见的山中野物，只要人类不先伤害它们，秦彬没见它们主动袭击过人，因此对于陈老太太的担忧，秦彬觉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彬彬说的对，肯定是陈勇那几个祸害招惹了那群野狼，哼，害得咱也差点跟着遭了秧！”大壮一群少年正为今日自己面对野狼时的表现感到丢脸呢，听秦彬这么一说，顿时跟着附和起来，仿佛如此就能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和懊恼似的。

“咱们的架子车还在后山呢，要不，咱回去推回来？”刘清泉也觉着秦彬说的有道理，不由有些迟疑地提议道。他们家虽然不在乎小小的一辆架子车，可并不代表其他几家不在乎。特别是大壮那个小气又碎嘴的妈，若是大壮家的架子车因为他们家而丢了，刘清泉已经可以预想到大壮妈会怎么指桑骂槐、冷嘲热讽了。

“马上天就黑了，现在去多危险，等明儿个再说吧。”虽然秦彬说的头头是道，可两位老太太还是担心会出意外，立即出言阻拦。

“没事儿的三奶奶，阿清跟彬彬这么厉害，不会出什么事的。我要是不按时把架子车拉回家，我妈又该骂我了。”刚刚那么丢脸，大壮存心想找回面子，立即开口劝说老太太。实际上他也没瞎说，本来他拉架子车出来时，他妈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若是晚上不按时拉着回家，估计他妈不仅会拿鸡毛掸子抽他一顿，还会跑来找三爷爷三奶奶的麻烦呢。

陈老太太闻言有些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扛不住几个孩子的软语相求，准了他们出去。“别在后山多耽搁，找到架子车后就立即回来……”

为了以防万一，刘清泉特地挑了几个胆子大身手也比较好的一起去，其他胆小体弱的，就不让他们跟着了，别到时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成了累赘。

如今虽然已经快到三月中旬了，可因为大雪刚停的缘故，不仅没有春暖花开的景色，反而温度比寒冬腊月还低。好在这些天天气比较好，白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晚上也是繁星满天，月光皎洁。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好像大雪过后，咱们这儿的空气质量比以前更好了。”

“对啊对啊，我也感觉到了，好像空气也更好了，闻起来甜丝丝的。我妈在家里用雪水发了豆芽，你们是没看到，长得可好了，比以前高了一截不止，味道也更好了。我妈说等雪停了，我们就去县城盘一间铺子，专门卖豆芽，肯定能赚大钱。”

“拉倒吧，你家能想到，别人家肯定也能想到，到时候县城肯定会开好多家卖豆芽的铺子，想赚大钱哪会那么容易？而且这么漫长的冬天过去，你觉着你们家买得到黄豆吗？就算能买到，估计也是天价，你们家有钱买吗？”

“对哦，我咋没想到这一点呢？我妈还想着赚大钱给我在县城买房呢，现在看来没指望了，哎……”

一群少年边走边说，很快到了他们下午装雪的地方。见四周静悄悄的，不远处的后山黑漆漆阴沉沉的，众人心里都有些犯怵，也不敢多耽搁，俩人一组配合着推起装满雪的架子车，就快步往回赶。

等一行人推着架子车赶到陈老爷子家，陈老爷子及余辉已经到家了，正提着刀准备出门去接他们。看他们安全回来了，家里等着的众人都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帮忙将架子车上的雪都倒进后院的池塘里。

“姥爷，陈勇他们怎么样了？都没事儿吧？”

“哎，”陈老爷子叹了口气，面色沉郁地说道：“陈勇重伤，现在还没醒，咱们村的卫生所太简陋，治不了，得拉到县城大医院去。而陈明跟刘永平，还没到卫生所就咽了气……”

“啊？”一群少年闻言，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呆了。虽然他们不怎么待见那几个爱以大欺小的二混子，但怎么也无法接受他们就这么轻易地失去了年轻生命的现实！“三爷爷，是真的吗？不会吧？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你们以后可要注意了，可不能学他们。那几个混小子不干正事，仗着自己年轻力壮，跑进山里乱晃，逮鸡捉鸟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连狼崽子都敢随便猎杀，看看，这下可好，把野狼都给招下山了！”陈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看着那几个孩子伤痕累累的模样，陈老爷子也不好受，都还是孩子呢，就那么没了两个。剩下的一个虽然暂时保住了命，可想到山谷口雪崩后堆成小山的积雪，陈老爷子额头上的褶子更深了。

听闻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后，少年们内心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本以为他们的家，他们的村子是他们温暖的避风港，是最安全最不可能伤害到他们的地方。他们本以为在人们看来凶残可怕的野狼实际上根本不足为据，以前他们深夜听到狼嚎声时，甚至还调皮地学着狼的声音对月嚎叫呢。而如今，一场大雪过后，一切都变了。任人宰割的温顺家禽家畜们变得彪悍无比，不顾它们原先主人的阻拦，大摇大摆地奔向大山的怀抱；原本他们只闻其声不见其身的野狼也敢公然下山报仇了，高高在上的他们，或许以后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凌驾于万物之上了！

隐约意识到了自己及亲人朋友们的处境，这些少不更事的少年们，头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的未来。只是他们毕竟年幼，没经历过什么大波折，如今头脑被残酷的现状乍一冲击，内心除了惶恐和迷茫，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颇具前瞻性和建设性的想法。人在不安时，往往最希望呆在家人的身边，这些少年也不例外。食不知味地吃完陈老太太专门为他们做的葱油饼后，这群少年就焉哒哒地各自回了家。

“彬彬，我看村里也不安全，要不等路通了咱就回S市吧？”李老太太借口将秦彬拉进自个儿卧室，压低声音对秦彬说道。对于李老太太而言，没有什么比乖孙的安全更重要，要说之前她还有些犹豫，如今竟然见到有野狼进村，李老太太立即坚定了回S市的念头。

“奶奶，S市并不见得比村里更安全。电视现在收不到信号，你可能不知道，但我通过上网可查到不少东西。听说现在城里乱的很，因为流浪猫流浪狗的袭击，死了不少人。还有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变异动物，到处攻击人，有时候饿了还抓人吃，连军队都制不住它们。而且现在交通还没恢复，城里的储备粮消耗了一个冬天，如今已经所剩无几，论坛上说有些人家每天只能喝稀饭，都好久没吃到饱饭了。咱们现在回S市的话，S市那边的混乱状况先不说，就是回去的路上，估计就得遇到不少麻烦。”秦彬见老太太的态度有些动摇，继续劝道：“其实您根本不用太过担心咱们的安全，皂角村这边的村民们向来跟山上的野兽井水不犯河水，陈爷爷不是说皂角村世代村民除了在山脚下捉一些野鸡外，根本没什么人敢进山打猎吗？您看，整整一个冬天过去，山上的野兽也没下山祸害人不是？若不是陈勇杀了小狼崽子，那群野狼也不会追到山下来。可城里就不一样了，那些被关在动物园里的动物们可不是好相与的，网上有人爆料说食物紧缺时，不少人打动物园里动物的主意，有段时间死了不少呢。您可别以为动物啥都不知道，其实它们记性好着呢，如今它们实力大增，看着吧，它们早晚要把城市闹翻天！”

“不会吧？要报仇，它们怎么会等到现在？”陈老太太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估摸着在下大雪时，它们在经历着某种蜕变。您有没有注意到大花小花，雪停了之后，它们似乎比以前活跃得多。之前它们天天呆在家里多听话，您看现在，成天往外跑，轻易见不着它们的身影，我觉着在咱们没注意到时，这些动物已经经历了某种了不得的变化。”若不是忙着操心赤火的状况，秦彬也不会到最近才察觉到变异动物的异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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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秦彬好说歹说,总算是劝服老太太再观望一阵儿，等形势真正稳定下来再作打算。只是今日到底受了不小的惊吓,老太太拉着秦彬一阵唠叨嘱咐，直到秦彬受不了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感情用事，冲动行事了,老太太才算作罢。

只是有时候你不去惹事儿,并不代表事儿不会主动来找你。

翌日清晨,陈老爷子一家人刚吃完早餐,秦彬正准备跟余辉、刘清泉他们一起去沃水河，看看能不能好运地抓几条肥鱼解解馋，再不济,能逮几条小的也行，等后院池塘里的积雪融化完了,他们正好能养着，等长大了再吃。只是还没等他们仨走出大门，陈勇的妈妈就哭天抢地地上了门，看得陈老爷子一家人郁闷不已。你儿子是野狼伤的，又不关我们家什么事儿，你在这儿哭这么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儿子受伤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似的。

“小勇他娘，你这是干啥，怎么一大早跑我家嚎丧来了，小勇受伤可跟我家几个孩子没关系，不信你去问大壮他们，阿清这几个孩子昨个一直在家干活呢，可没出去捣乱。”虽然心里怜悯这个可能会失去儿子的可怜母亲，可对于小勇娘一大早来她家哭丧的作法，陈老太太是打心底不喜的，只是碍于大家的面上的情分，她也不好说的太难听。

“三婶儿你误会了，我没怪阿清几个好孩子的意思，我，呜呜，我实在是忍不住，我们家小勇才二十岁啊，呜呜，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呜呜呜……”王秀娟（陈勇的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着，见陈家几个人只是面带同情地看着她，没有别的表示，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陈老太太哀求道：“三婶儿，我家小勇再不送到县城大医院去治疗，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您行行好，帮帮我们小勇吧……”

“小勇娘你赶紧起来，这是做什么！”陈老太太一把拉起跪在她跟前的女人，满脸困惑地问道：“小勇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然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去了。可我一个年老体弱的老太太，能帮你什么忙？我是教书育人的教师，可不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想要我们怎么帮你就直说，别再这儿绕弯子了，你多耽误一会儿，小勇就多一分危险，你直说吧。”

“我，”王秀娟被陈老太太说的有些下不来台，但她到底担心情况危险的儿子，涨红着脸说道：“我想借你们家的车使使……”

“就这事儿，也值当你拐着弯绕来绕去？阿清，去开车，带你小勇表舅去县城看病。”陈老太太给欲言又止的外孙使了个眼色，让他什么也别问，赶紧去开车。随即拉着满脸感激的王秀娟向后院车库走去。

虽然心里奇怪外婆这会儿怎么这么好说话，也不提这么滑的路车能不能走，山谷外面能不能通车，就让他直接去开车。但想着不管怎么样外婆都不会不顾他的安危，刘清泉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听话地去开车。而直到刘清泉打了几次火怎么都启动不了车子后，刘清泉算是知道他姥姥这次为什么会如此“善解人意”了。

“阿清，咋回事儿啊？”瞅了眼面色焦急的王秀娟，陈老太太拉着她走到车窗边儿上，对一个劲儿打火的外孙问道。

“姥姥，打不着火，估计是温度过低，再加上一个冬天都开过，车子出问题了。”刘清泉倒是没说瞎话，他们家的车子确实出了问题。

“这啥车啊，这么不经用，还不如咱村儿的大篷车呢。”陈老太太气愤地咒骂了一通后，面带歉意地对王秀娟说道：“小勇娘，你看，这车不中用，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坏了，要不你去别人家看看？”

王秀娟在一边儿看的清清楚楚的，知道陈老爷子家的车确实坏了，没办法，她只能急匆匆地告辞离去，跑去别家哭丧了。其实在来陈老爷子家之前，王秀娟已经哭了好几家了，可那几家从城里搬来的人可不跟她讲什么情面，说不借就不借，反正马上他们就能回城了，还怕得罪个泥腿子？更何况谁都不是傻子，如今的路面那么滑，通往县城的公路也不知道通没通，若是他们一时好心借了车，指不定就是有借无还，到时候他们估计哭都没地方哭去！见这些人态度坚决，王秀娟没法，只能将主意打到陈老爷子家。

王秀娟走后，陈老太太哀叹了一声，将准备出门的刘清泉三人揪回了屋。

“奶奶，我们要去捉鱼，您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原本摩拳擦掌着想大干一场的余辉不乐意了，他还盘算着中午是吃红烧鱼好，还是吃酸菜鱼好呢，这下好了，连片鱼鳞也别想吃！

“现在村里正乱，你们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陈老太太这次可不像以前那般好说话，哄几句就啥都答应了。看着孩子们满脸的不乐意，陈老太太叹了口气，哄劝道：“现在陈勇重伤在身，他家几个哥哥都不中用，到时候小勇娘要是求着你们帮忙拉陈勇去看病，你们到时候是答应还是拒绝？”

“当然是拒绝了，不说咱家跟他们非亲非故，就是现在那糟糕的路况，我们也不会去冒险啊……”

“你说的倒轻巧，若是小勇娘像刚才那样哭着跪着求你们呢？”

“哭着跪着也不答应，他儿子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话是这么说，但若是因为你们不愿意帮忙，而陈勇因为耽误治疗去了，看到时候小勇娘不恨死你们。到时候不仅他们家，估计村里其他人也在背后戳咱家脊梁骨，说你们见死不救！”

“凭啥？哪有这样的！陈勇那样又不是我们害的！”

看着满脸气愤的孩子们，陈老爷子低低叹了口气，语气沉沉地说道：“凭啥？就凭小勇娘可怜，就凭你们倒霉！孩子们，这世上可不是啥事儿都能评理的。你们回房去看书吧，这两天别出去乱晃，好好呆在家里。”

见一向不拘着他们的陈老爷子都发话了，余辉三个不敢再讨价还价，只能垂头丧气地回了屋。好在现在他们家里有了电，前两天连网络也恢复正常了，他们在大好晴天窝在家里，倒也不会太过无聊。

“哎呀妈呀，彬彬阿清你们快来看，天哪，又是一场大屠杀，现在大城市里太危险了，不知道安明、磊子他们怎么样了……”

“怎么回事儿？还是变异动物？”

“嗯，真是邪了门儿了，这些动物是疯了还是咋的，怎么就跟人类死磕上了？还是咱这边儿的动物比较可爱，不招惹它们，它们就不下山！”

“估计是以前被人类虐待惨了吧？就咱们S市城东的那个大型动物园，以前不是有传言说那里的工作人员为了赚钱，暗地里借着动物园的名头猎杀珍稀动物吗？估计这样的事儿不少，如今动物们变异了，比人类要厉害得多，不报仇才算奇怪呢。”

秦彬一面漫不经心地听着刘清泉跟余辉你一言我一语地感叹，一面快速浏览着新闻。“咦？”秦彬拿着鼠标的手微微一顿，点开了那条写着“惊现变异怪物”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