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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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好转或恶化,脸色也依旧白中透青。她胆怯地伸出手,祈祷着呼,还好,他还有呼吸!

“水给我水”

“水?你想喝水吗?好,你等等,我马上汲水过来!”

高兴地跳起来,无月随手拿起片树叶,飞奔到小水池处,尽可能地装多点水回到男子的身边,结果问题来了——不移开男子脸上的蒙布,她怎么喂他水喝呢?

“那个喂”想想,连他唤什么名叫什么姓都不知道。“我要移开你脸上的黑布喔你听到了没?”

“水”男子痛苦地蹙紧眉头,喃喃地讨水喝。

当他是答应了吧!无月腾出手,拉下男子的蒙面布,张比她想象中来得年轻端正的容貌映入眼中。她还以为男子的玩世不恭或轻浮的态度,是因为年长自己许多,见识过大风大浪,不把她这种小丫头放在眼中的关系。

可是鉴赏他白细的面皮与英挺的五官,男子看来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大呢!

好厉害,和自己差不多年龄,却能轻易地应付昨晚那样混乱的场面,好象司空见惯样。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出身背景,能训练出他这样高超的手腕?——

“水”干裂的唇嘶哑地吐出同个字。

无月连忙挥去漂浮在脑中的杂絮,把树叶递到他的唇边。“来,水在这边,你把嘴巴张开。”

将叶子的两侧卷起,无月企图把水点点点点地灌进他微启的双唇内,可是失去吞咽能力的男人,毫无配合她努力的意愿,不管她灌入多少水,又从唇角溢流了出来。

只剩最后条路可走了。虽是下下之策,但没有其它更快速更切实的法子了。

再次汲水回到男子身边,这回无月先把水灌入自己的口中,然后困窘地把自己的唇覆上他的。男子无意识地蠕动舌头,咕噜咕噜咕噜,清晰可闻的吞咽声,他顺利地把水喝下。

这让无月放下颗志忑的心,要是连这法子也没作用,她可要束手无策了。

对不起,阿莫,你能谅解吧?这是权宜之计。

晃过心头的身影,令无月咬着唇,忏悔地垂下眸子。把应允给阿莫的唇许给了这陌生人,阿莫是否会无法谅解呢?阿莫死后,她在他坟前发过誓的,这辈子不会再为谁动心动情,她将水远会是他的人可如今,阿莫才走了两年,自己便破戒了。

不,这不是什么男女之情的吻,这只是为了救人而不得不做的道义之举。她只怀着报答恩情的心思,绝不是对这陌生人动了情。

微瞥眼躺在那儿伤重的他,无厂再次摇了摇头,揪着心口,她闭上双眼,竭力去回想阿莫的容颜阿莫的笑语阿莫的点点滴滴。

不要远离我,阿莫,你要永远留在我心上啊

自从两年前的那日,她的心就破了个好大好大的洞,淌着血噙着泪,她知道这个洞是注定要伴随她辈子了。

好软好舒服的东西,冰冰凉凉地掠过他晕热的意识。

有多少年没经历这种虚弱的感受了?手脚不听使唤,脑袋好似团泥浆,对外界的意识模模糊糊的,人飘荡在半空中载浮载沉。要是能这么样直往上飘往上——飞去,是不是会轻松点呢?

岑瀚海有种预感,自己怕是没那种帽气,往极乐世界直奔而去了。

为什么呢?明明自己是无牵无挂的,却偏偏像是在脚踝上套了无形的锁炼,有股力量不让他走,有股执念把他牢牢地钉在这满是寂寥冲突痛苦与怨愤堆积的地上。

真想

斩断切,解放。

就在他脑中窜过这念头时,掠过他鼻端的缕清香,打破那抹迷思,电光石火间,他迷蒙的脑苏醒了过来。几乎是同时的,再糟糕不过的恶痛缠住他,浑身上下无处不疼,特别是手肘处那宛如要炸裂开来的痛楚,让他了出来。

“怎么了?会疼是吗?我再帮你换块冷巾。”

软哝耳语温柔得差点令他以为自己上了西天。挣扎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晃入视野中的是张似曾相识的在哪儿看过的小小的鹅蛋脸,细长柳眉与双翦翦黑瞳

“你醒了?太好了,我好怕你会不会就这样直昏睡下去呢!”

可人儿开口,回忆也蜂拥上来,瀚海总算想起切经过,动着笨拙的舌,哑声问道:“我睡很久了吗?”

“整整两天两夜。”

女子的答案让瀚海吃惊不已,他睡了两天,而她也在旁照顾他两天吗?还真是位非常顽固的姑娘。在这世态炎凉的年代中,哪怕她把他丢在这山洞中,自己下山去,也不会有谁责备她的行为。

毕竟,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罢了。

谁也不会去期待,陌生人会遵守着有恩必报的情义,或害怕背负上见死不救的罪名,而牺牲自己逃亡的机会,留在名是死是活都很难讲的伤者身边,彻夜地看护着。

该说她傻吗?这份傻气的确让人感动。

“雾散了。”她说。“等你有力气起身,我们便可以下山了。”

瀚海摇摇头。“不是我们。”

“咦?

艰辛地举起手,指向洞口,瀚海道:“妳下山吧我个人不要紧的多谢妳这几日的”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

劈头被她这么骂,瀚海有刻忘了自己身体的疼痛,愣愣地看着她。双颊红胀着愤怒的霞光,大大的眼瞳中有着泪光在打滚,她抖颤着唇,像煞只被人踩中尾巴的野山猫。

“我怎么可能现在丢下你,个人下山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送了命?你以为我这两天守在你身边是为了什么?当然是要看你恢复力气,能自己下山啊!如果我会拋下你个人走,我早就走了!”

也不必气成这样吧?瀚海忆起她是个表里不的小辣椒。外表不算是国色天香,但也小鸟依人娇俏动人,可是骨子里却好比是个不折不扣,会走路的火药库。

“不我是担心自己给妳添太多麻烦咳咳!”

她拿起放在旁挖空树果果实所做成的临时杯子,递到他面前说:“你跟我客气什么!认真地追究起来,是你代我受这伤,我怎会嫌你麻烦?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了。你如果再说‘麻烦’两字,那我岂不只有回去再烧次柴,重跳回那火堆中才能笔勾消这恩债!”

瀚海很想笑,也努力地想笑,可惜实在没力气,顶多只是抽搐着唇角说:“妳是个怪丫头。”

“我不姓怪,也不是丫头。我有名有姓,和你年纪也没差多少,请别随便给我换名换姓。”她略皱着眉头的模样,不知是有意或无心,颇有娇嗔味。

靠着她手捧的杯子,喝口水润润干燥的喉咙后,他畅了气。“那请问姑娘芳名?”

“韩,无月。”

“无月?妳的爹爹很喜欢烈日,所以不要月亮吗?”抬起手,示意她借个力气,瀚海终于能起身问道。

“才没那么诗情画意呢!我阿爹说娘亲生我的那日,天上没有月光,是片乌云,所以叫无月。”她皱皱眉。“你可以坐得住吗?”

无力地点了点头,坦白说,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了,可是继续躺着让他感觉更虚弱。既然她打定主意要奉陪他到下山,他也只能尽速恢复体力,以防那些追兵还不死心。

“那么,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采了些果子,剥给你吃好不好?”

虽然没什么食欲,不过看她满是“期待”的星光大眼,瀚海拒绝不了地说:“麻烦妳了。”

“不麻烦不麻烦。”她挑了颗看来既大又多汁的树果,以刀子剔去蒂头。

见她以熟练的动作料理果子之际,瀚海面好奇地观望着左右。多亏她能找到这天然洞岤,仿佛是老天爷精心打造的藏身好地点,隐蔽性佳又够温暖。接着,他的眼落在旁的黑布上,提醒了他,自己脸上少了点什么。

“啊,你不会介意吧?我把你脸上的蒙布揭下,因为你说要喝水”

他介意。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看都看见了,也不可能消灭她记忆中自己的长相。反正,瀚海心想,只要下山之后,自己和这位韩姑娘不再相见,迟早她都会忘记他,切也就解决了。

“喀,把嘴张开。”她以小刀削下小块果肉,递到他唇边。

酸酸的滋味在口中扩散开来,刺激了他原先打了三个结的胃口,身子饥渴地发出缺粮的笛音。所以他不只吃了片,当他发现时,三颗果子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妳呢?该不会都没有吃到?”

“这就不用你操心,我随时可以去外头再采些果子回来。”耸肩,她舔着指头上的果汁说。“不要忘记你现在是病人,只要好好地养病,其余的我会自己想办法。”

瀚海苦笑了下。“那我就厚着脸皮接受妳的接济了。”

“喂,你——”嘟喽两句“没名没姓真不方便”后,她非常严肃地绷着小脸说:“你是我的恩公,请记住,不管我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分内应该做的,不要再跟我客气,也别再让我听到什么‘麻烦’‘厚脸皮’这类的话语。否则,我真的会发怒,翻脸无情喔!”

他笑,说:“岑,瀚海。”仿效她先前的口吻。——

“啊?”

“我的姓名,妳不是问过我吗?我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卒,报不报名号都没什么差别。可是看在妳位姑娘家都作了介绍,我怎好意思再拘泥下去?以后妳就叫我岑瀚海吧。但拜托妳千万别喊小生什么恩公喔!”

闻言,笑逐颜开的无月点头说:“请多多指教,岑公子。”

岑公子吗?

两人邂逅至今,好象发生太多事,早已超越“公子”“姑娘”的称呼了吧?但瀚海还是接受她的决定,也同样点头说:“韩姑娘妳笑起来挺甜的,为什么不多笑笑呢?年纪轻轻的老是皱着眉头,小心会被人嘲为老气横秋喔!”

笑容顿时消失,她错愕地瞪着他。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她出乎意料的反应,让瀚海好奇。

“不,没什么,我去外头采果子。”

越是想极力否认,往往会显得越是可疑。瀚海敢以自己的脸皮打赌,韩“姑娘”的心中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点倒与他不谋而合就是了。瀚海撑不住地躺回原位,合上双眼,希望下次醒来时,他的手痛会好转点。

无月发现岑瀚海已经再度睡着后,她如释重负地卸下心中的大石。还好他没再追问下去。

没经他点醒,她都不晓得自己在他面前笑了。

有多久没在人前微笑了呢?自从阿莫走了以后,她心意所想的都是复仇,该怎么样才能消灭妖姬该怎么做才能让鬼卒从这世上消失等等,人生在她的眼中早失去了所谓的“色彩”,没有什么事值得人开怀大笑也没有什么事需要激动,她的人生全为了与妖姬对抗而存在。

可是这几天,我不仅笑了,也激动过发过脾气为男人的痛苦而悲伤?

这意味着,阿莫的死刻划在她心头的影响,已经逐渐缩小了吗?在日复日消逝的时光中,她把阿莫也遗忘了吗?

无月怀着复杂的心绪,曲起双膝,以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躯,叹息地闭上双眼——还是不要想太多,岑瀚海不过是偶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过客,他们的邂逅将在下山的刻结束。

它既不会延长,也不可能再度发生。

......

深夜,无月在阵冷寒中惊醒。

“喂!你们过来下,我看那边好象有个山洞,要不要去查查?说不定那两人还躲在附近。”

她圆睁双眼,自己醒来的时机真巧,要不是那阵寒风适时吹来,自己和岑瀚海恐怕都逃不过被捉捕的命运。她才想将他摇醒,却发现他也同样地睁开双眼,并且以指头竖在唇中央,示意她不要出声。

他们有默契地互换个眼神。无月悄悄地把包袱收拾好,熄灭小火把,只留下根作为照明用。

“你可以起身吗?”她以接近耳语的音量,凑到岑瀚海身边问道。

他点点头,手肘撑地,步履不稳地起身,在她耳畔说:“现在该往哪边走?洞口外面就是那些追兵?”

“往洞里走看看吧?我们并没有深入洞岤的另端,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这山洞不是堵死的。”

“要赌把吗?”他笑笑。

“你不愿意?”

瀚海摇摇头。“我是个运气不错的男人,素有打不死的苍蝇封号,赌运气,我想我是不会输的,走吧。”

往洞岤内走没多远,便可听到追兵们在洞内搜索的声音,他们加紧脚步,在漆黑片的状态下,索着不会儿洞岤的路岔开为两条,逼得他们不得不停止前进。

“怎么办?有两条路耶!”无月抬眸焦急地往后眺望。“那帮人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了。”

“不必担心,往左边的这条走吧!”瀚海留意到左边隐约可听到风声拂动,这——代表这头的出口,应该是连接到外界。

无月再次佩服他的镇定。自己慌乱的心思,根本管不到那样的小细节,他却还有余力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顺着他的意见,挑了左边的路后,瀚海还指点她故意在右边留下些许模糊脚印,好让那帮追兵产生错觉,争取点逃亡的时机。

扶持着他,无月可以感觉到他与自己样是汗流浃背气息粗重,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发出丧气的言语,亦没有人主动说要放弃或休息,他们心中有着同样的信念:只要继续走下去,必定会有出路的!

缕稀微的光芒映入眼帘。

“啊,你快看!”不由得提高音量,无月兴奋地捉住他手臂喊着。“有亮光了,那儿就是出口!”

“嗯,就差点点。”他莞尔。

此刻,终于发现自己孩子气的举止有多丢脸,无月急忙羞红脸抽回手说:“我们快点走吧!”

可惜的是,他们的好运气,似乎只到洞口为止。当无月站在洞口边,眺望着相隔道深渊的彼端是高峻的峭壁时,她的心也从高处直往下坠。绝望令她乏力,她扑通地跪在地上说:“怎么会这样只差这么点点要怎么办才好?追兵随时都可能会赶过来,我们又不可能再回头切都完了啦!”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

他的话上无月难以置信地指着峭壁说:“你以为我们有办法爬上那顶端吗?不要说是你的手臂此刻的状态,就算是好手好脚的健康人,也不可能攀得上高达数百丈的峰顶。”

瀚海由洞口边缘的小块突出地往下望。“我是说,爬不上去,大可往下跳啊!下面就是溪水,如果它够深,咱们跳进去之后,顺着水流到山下,反而是条最快的快捷方式。”

“往下跳?”无月张大嘴,他不是在开玩笑的吧?从这儿跳下去,起码有十几人身长堆栈那么高耶!

“妳谙水性吧?”

“我”无月摇摇头,胆怯地说。“我办不到,这太难了,我不敢。”

“是吗?”瀚海叹息声。“那就没法子了。依我看,咱们只有”

以为他有其余更好方法的无月,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下句话,想不到她却等到他无情地说:“把妳的恐惧杀死,硬着头皮来了。”

“你你想干么?”手被他把握住,无月原本可以甩掉,可是她不想害他的伤口再次裂开。

“走吧,我保证妳死不了,我会拉住妳的。”

“不不要!我真的不要!拜托你,放过我哇哇哇!”被拖到绝壁边缘的无月,惨叫声,在岑瀚海不由分说地强拉之下,蹬出山止足的小块天地,往半空坠下。

再见了,大伙儿!

无月心想,自己这条小命八成是保不住了。

第三章

我还活着吗?

噗噜噜地吐出大口水,外加把误入她小嘴的青苔,趴伏在岸边,与“出水芙蓉”点儿边都构不上,反而更接近“落水狗”的凄惨模样。无月发誓,自己下回绝不再做这种冒险的蠢事。

当她咚地摔进水中时,她以为颗心就要从嘴里活生生地蹦出了。

好可怕太可怕了!脑子清楚的人绝不会就这样跳下那么高的悬崖无月仰头再次确认他们跳下来的高度,除了庆幸自己捡回条命以外,她还想找个人算帐!

“喂!你跑哪里去了?岑”叫他公子未免太给他面子。“岑瀚海!”

无人响应。仔细瞧,这岸边除了她,并无其他人的身影。

难道他为了帮助她上岸,力气用尽,牺牲自己而淹没在水中了吗?无月吓得脸色灰白,她匍匐地爬到水边,声嘶力竭地高喊着。“岑翰海——回答我我拜托你,老天爷!”

四周片寂静。

“我的天啊”

霎时,脑中堆满种种绝望念头,滚烫的泪珠迸出眼眶,她掩着脸,不住地摇头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你天啊!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向你赔罪才是?岑公子

正当无月以为自己的心被撕裂成为碎片之际,哗啦破水而出的男子在溪水中心朝她挥动着手说:“哟,妳在叫我吗?”

他在月光下邻邻水波中,笑得灿烂;她在岸边上,沙沙树影底,哭得凄惨。

四目隔着半条溪水相交,边的脸色由惨白转为怒红,边的脸色则由高兴转为惶恐。无月暴跳起身,瀚海狼狈地在水中后退。

“岑瀚海!你你躲在水中装什么死啊!”

“这冤冤枉啊!韩姑娘,小生不过是觉得这冰凉的溪水宜人至极,舍不得离开而已,完全没有意思要让妳以为我溺水,害妳哭个半死的企图。再说,比起姑娘家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还比较喜欢姑娘家的酒窝笑笑呢!”

“哼!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的说词吗?”抹去眼角的泪水,无月满腹怒气无处发,直跳脚说:“还我还我!把我刚刚替你哭的眼泪全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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