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笑笑,抖了缰绳走了。
终是没有没有点头。
年节的确近前了,可未必有空。
因为这般时节,往往,最是麻烦多多。午时楼各坛下头的商号镖趟子,年底前些生意最繁,也乱子多。
何况,今日不知明日事,到时候未必还有我这条命在。
还是和兄弟几个不当值的,浅斟吧。
反正楼里也排了让子弟喝酒的时候。
再说……
他还是不要和我沾边的好。
惹事上身。
那几下拳脚稳扎归稳扎,放江湖好手狠角色跟前,实在不够一剑的。
十三、
年前,庄子里轮着夜值,白日里正休息。
忽而总管差人来叫,说是有人找。
那人只道了句,送酒的。
奇了,我江湖上没什么仇家,也没什么交好的。
真有认识的,不过历云坛兄弟。
其中亲近些的四个哥哥,那年都已经去了。
进了暗阁,便不能再去走动了。
他们也以为我死在了那时的。
再说,过了这些年,身量样貌都长了,就算送上门去认,他们估摸也认不出我。
如此说来,倒是谁有空拎酒祭剑,寻事找到我头上?
出了庄子,却见了个裹得厚厚的家伙,拎了两坛新酒。
单岳。
竟是他。
――南边的冬天,清冷啊,这风还湿湿的,啧啧。
他见了我,抱怨,而后扔过来一坛酒。
――那,你不来喝,我给送上门,成了吧?
我接了,摇摇头,忽然就笑出来。
酒倒是不错。
新酿的米酒,还淡,也还浊,不过带了稻香,入口的滋味悠长。
和他一人一坛找了个坡头看着雪景慢慢喝。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他说开了个武馆,兼教些字。
――诗书礼仪,难道叫他们学了去博什么狗屁功名。
――习些拳脚健身防身,再能认字会写账,就成了。
――出去赚口饭,养活老小不成问题的了。
倒也是。
――镜平湖真是个好地方,有水有田,就是赋税重了些。
――这要是碰上涝年,可就麻烦了。
幸好没碰上,否则这家伙还不自个跳到衙门为民请命去?
――我娘说,我爹喜欢酒,这些方子都是他自个琢磨出来的。
――难得我娘一直收着。
――还别说,味道就是好。
味道倒是真的不错。
――明年试试那张桂花酿的方子,还有高梁酿的,那个比米酒烈上好几倍,那才是男人喝的酒。
――这米酒,婆娘喝还差不多,可惜今年来不及弄些高梁了。
――米酒新酿虽淡,陈年,却是最醉人。
别说二三十年的,就是五六年,后劲也大。
当年乌哥笑我半口倒,不是没来由的。
十来岁刚在坛里拜了义兄弟,头次喝酒,便是粳米酿的,十多年的陈旧。
我只喝了一口,却扎扎实实给醉了。
那一口,在乌哥而言,不过半口而已罢。
真的是,最醉人的酒……
思绪渺远了一瞬,又被他惊回。
――哦?
他顿了顿。
不信么?
――恩。
――你没有尝过罢。
看看也不像。
而且,他更不是会把酒藏上几载再喝的那种人。
――对了,你还欠着我呢!
他忽然诈唬起来。
欠?
我欠他?
――军里那次……就,就不算罢……
――可你后来……后来……
原来如此。
他惦记的是这个。
罢了,清了欠的罢。
不过……他会吗?
只知道满脸红晕晕,神智不清,扭来扭去索欢的人。
麻烦,不让他来一次,什么时候能撇清楚。
他既然在军中呆过,不知道这种男子和男子抒解之事不少见么?
那天一时兴起……真麻烦。
没办法。
胸前指萧忽然共鸣震颤。
这玩意能传方圆几十里,不过人是听不到的,只能觉出震动。
楼里暗阁的紧召令。
有什么急差使吗?
最后灌了口酒。
――成,不过等我找个空。
放下坛子。
匆匆辞了他先回了去。
十四、
――我办完差使来找你。
――什么?
――新有事出外,少则十天,多则半月。
――你让我住这里?
――嗯。
有什么不对吗?
――青楼?而且还是,还是……
――城里最好的青楼之一,放心,老鸨我认识。
楼里的,可以托着照顾些。
――你要我去嫖,而且还是嫖倌儿?
好大声。
真是招徕注意的冒失鬼。
点穴,四下细细看了看,幸而没有异常。
拎了他闪到后院,借了芒姐的屋子说话。
――你不是想压我吗,先自己熟了。
――你,你你你,你你!
――难不成你想我不良于行?
――……你!
――你太生嫩了,硬来后果不好说,楼里随时有任务下来,如此搞不好我会没命。
死在这上头,那也太可笑了。
――……!!!
扑通。
他一口气憋不上来,跌地上坐了。
然后蹿起来逼近我吼。
――你不会自己教吗!
我退开一步。
怎么教?
――这事又不是说说就成的。
他再逼近一步。
――花楼很熟悉啊,怪不得你技术很――好,很――好!
我再退开一步。
――还成,否则你那天早上就不是酸软些的事了。
倌儿碰上不善的客人,丢了命的不是没有。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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