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宴。正是锦石缠道,宝砌池塘,柳锁虹桥,花萦凤舸,满目精粹之中,便是那新科状元郎领着一班进士承接陛下恩露。
论起常理,有幸坐在陛下下首的状元郎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只是如今这琼林宴喜之上,众人却都若有似无地往那三席瞥去。
端坐于三席的傅丹青自顾自享受着御酒香醇,陶陶然自得其乐。
老皇帝以为这琼林宴乃是年青人的日子,太过拘谨没什么意思,特意命学子以常服出席。说是要个性自由的常服,然而旁的无论世家子弟或是寒门出身,无一不是竭尽全力盛装出席。却唯独这傅丹青,换过朝服后当真穿着一身白纱透浅红的常服,颈戴玉锁腰悬还珠珮,勉强不寒酸便来了。
这换做哪一个同年,怕是都不免显得太过轻佻怠慢,到了他身上却唯独别具一格,也不知这人是怎么生的一身骨肉皮囊,刚刚好压住那太过轻浮的水红,不露丝毫脂粉,反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清傲来。
简而言之,就是看脸了。
看脸也好,欣赏那飘渺不定的气质之说也罢,总之这满堂华彩之中多出来这么一个清艳得宜的色彩,当真是一眼即明。
堂上进士一个个地暗自咬牙,心中叹息这一着又是被这位傅丹青抢了先。
往后那科场四宴,一个个地往真性情、真潇洒的路数走去之说暂且不论,且说那状元郎,好歹也是名门出身,家世显赫,甚至与老皇帝也并非只见过一次两次了的,这个“天子门生”一说货真价实。他也不过30出头的年纪,在老皇帝面前插科打诨聊了几句,却见老皇帝眼珠子一转不转盯着自己……侧后。
却是那傅丹青端着酒杯,待斟酒女婢将清透酒液倒入时朝着对方温柔一笑。
好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状元郎心中一转,忽然起身道:“如今酒兴正浓,晚辈不才,偶有所得,便当做抛砖引玉,还谅见笑。”
如今这世道,无论哪一场宴席都少不得玩这些风雅之物。老皇帝当即也来了兴趣。只见那状元郎曲行漫步,口中吟道:“念远处有东风在,梦悠悠往事。……桃溪近、幽香远远,谩凝望、落花流水。杏华中、珠佩随轩去,还从卖花市。”
正好走到一株杏花前,状元摘下一朵杏花,继续道:“已览遍韶容,最後有花王,芳信来报。”
刚刚好走到傅丹青面前,随着最后一字落下,手中杏花轻轻飘落在傅丹青案上。
“齐兄这是何意?”
四下一时无声。傅丹青放下酒杯,发出轻轻的声音,淡定抬眸看去。那状元郎面上带笑,仿佛当真只是一个善意的调侃,不紧不慢道:
“我阅遍场中诸色,首推傅兄为冠呀!还请傅兄莫要推辞。”
众人觑着那一桌,隔老远都觉得隐隐有妖风大作。
忽然,傅丹青轻轻一笑,两根手指拈起那朵杏花,竟是毫不在意地往鬓间一插:“齐兄谬赞了。”
乌发衬粉蕊,花影映华颜,美得惊心动魄,却无一丝女气,让那齐状元涌到喉间的一句“傅兄面若好女,吾心甚慕”的揶揄堵在了喉间。
再看那人笑得风淡云轻,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泰然自若地顶着一朵杏花自斟自饮得开心。顿时觉得自己干站在场中,仿佛跳梁小丑一般,与傅丹青相比,高下立判!
“好!丹青美风仪,雪杏相赠君。想不到朕今日有幸还能见到如此趣事,也不失为一桩风雅嘛!”
随着老皇帝的这句话,场中气氛也再度热络起来,只是众人心绪不一而足。虽说看上去是傅丹青在息事宁人,暂时忍让,只是这作态风仪,却将状元郎映照得污秽丑陋。可惜了,齐状元赢了一朵杏花,却输了气度啊。
而评判的老皇帝,一双招子更是要黏在这位名副其实的场中花王身上,没过多久便起身离席而去。而在琼林宴将散之时,又有他身边的得力太监来请傅丹青“商问国策”。
什么国策需要来问一个小小的新科探花郎?而且这还是一个寒门士子,甚至还没有正经接触过政务朝纲,能提出来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老皇帝表示:涉及国(主龙)体的大事!
意沧浪端坐在殿中,即使里间不断传来暧昧的低喘和沙哑痛哭的哀嚎求饶,他脸上依旧一派淡定。
面上因为饮酒而微醺,但眼中一片清明。除了在刚刚步入这间暖阁听见里头动静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守在外间装木头人的老公公之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要了杯醒酒茶自酌自饮。
这态度也是十分悠闲了。
里头的喘息渐渐大了起来,而随着渐渐粗重的喘息,那叫得能让人毛骨悚然的哀嚎也渐渐低了下去,直到……意沧浪那敏锐的灵识中再也感受不到那个生息。
一声长吟过后,里头转为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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