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去把!”
聂云舒差点因为他抚摸自己额头的动作荡了心神,闻言岂能罢休,连忙摁住他要拉着自己往回走的手道:“不必了,你既然已经心有所感,想来距离目标也是不远,又何必再多跑一趟浪费时间呢?!我……我还可以坚持的。”
“未来尚不可期,眼下犹不能忘。况且,纵然找到了魔藤之心,你正处于如此关头,我更怕届时顾不上你,倘若因我累你深陷危境——纵死我亦难谅。”意沧浪眉头紧锁,义正辞严,摆明了是没得商量。
他态度坚决,眼神中更是不容置疑的清澈,倘若没有那依旧浓黑负值的好感度高高悬挂,当真教聂云舒以为自己是他什么患难之交。
末日灾变之病娇丧尸爱上我(9)
他的流光啊……
聂云舒眸光微动,已经成为摆设、只是被他小心模拟着跳动的心脏,此时似乎宛如活过来一般在一下下地撞着心口。这人为何总是如此,他分明不折不扣地厌恶着自己,却又时时刻刻真心实意地为自己设想。为什么一个人心里想的,与面上做的,可以有这样的差距。
答案显而易见,聂云舒心如明镜,不是因为他道貌岸然,而是……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问流光:纵然目下无尘清高自诩,却又总爱挑起种种责任。
他心中藏着无数怀疑警惕,可只要自己一日不曾露出恶意,他便不会暗下杀手。这是当真可笑的执著、可怜的执拗,却偏偏教他一步步深陷痴迷,再难抽身。这世上唯有亲身相伴,亲手触碰,才会知道他有多好。当日相救的那层神圣而模糊的光环已经褪色黯淡,他,问流光,却用更加鲜血淋漓又精致真实的笔调,将这个名字刻入了自己的心上。
聂云舒心下纠结,一句“你不是讨厌我,又何必如此”差点便要说出口,在喉间转了几圈,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佯作愠怒地轻哼一句:“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一人漂泊天涯,再危难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谁要你照顾了。你放心罢,我才不会拖你后腿。”
这模样倒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了,可他摆明车马,若是不让他走,便是嫌弃他扯后腿,“问流光”纵然纠结,却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作罢。只之后的行程,便自然是越发小心体贴了。
这段时日说来不长,由意沧浪做来,自是水到渠成,一切彷如自然而然,可偏偏是在这点滴中,两人一次次呼吸交错、互为后背,即使意沧浪不说,聂云舒也感到他对自己的防备一点点地松开接触。
两人在无日之森清寒的凉夜里互相傍近取暖的时候,聂云舒看着漆黑的浓夜,心里忽然有一种难言的冲动:
倘若从此他将问流光圈走多好,倘若自此而始,天地间只有他们彼此又有多好。
此刻他的问流光枕在自己的肩头,大约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敢无声地念出“他的流光”这个称呼。他熟睡的模样,或许只是浅眠,但聂云舒宁肯将之想做是熟睡,那模样仿佛一个没有戒心的孩子。
聂云舒不需要睡眠,甚至这所谓的取暖,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而模拟出的体温。于是这时候聂云舒便能够肆意大胆地将视线一寸寸描摹过意沧浪的脸。近看他的眉宇间残留着几丝浅浅的印痕,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了,在他们进入无日之森的第二日这些桀骜不羁的头发就不那么乖顺,意沧浪自然从善如流,不管它们。有时候聂云舒的会想,大约老人家说的伪科学真的有点道理,问流光不就是这么一个人么,看着柔软温和,可就像这桀骜的发丝一样,他心气极高,又心硬如铁。
他偏偏就喜欢上这么一个没有答案的人,又有什么办法?
他没有办法,只能消极地奢求着,倘若这片无日之森能够大些、他们独处的日子长些、再长些……
可再长的日子也有尽头,又过一日,吸血魔藤的树心终究在一众遮遮掩掩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聂云舒挺久没有这样分出心思观察意沧浪战斗时候的模样,这时候聂云舒再看,才觉得这或许就是真实的他,冰冷又尖锐,如同雪夜里的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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