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亦知,寻魔医救的人,比杀的人要惨更多。
……
可是当此刻寻魔医突兀得在面前得时候,莫紫襄倒是忘记了,寻魔医毕竟是天下无敌的大夫,他所言凿凿,从不虚晃。
以至於一时失察,差点引致净莲派灭顶之灾。
……
可惜谁也没有早知道,莫紫襄小心翼翼的回绝,“多谢聂公子,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他日有缘,定当把酒相谢!”
说罢和身边男子,竟要离去。
聂徵狐冷冷看著他二人背影,许久,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日若你来寻医诊治,我定要双倍诊金,以偿今日之事!”
远处,莫紫襄不小心绊了一跤,仿佛冥冥中早有注定。
上官一旁温柔凝望,聂徵狐被盯的实在有些耐烦,皱眉怒斥,“看什麽看!走啊!你们还救不救那个叫做厉蓁严的小鬼了!”
“再急也要先用膳吧!聂公子……”上官但笑,神色怡然。
酒至方酣,厉寞严心下焦急,终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哀求,“聂公子,不若我们继续赶路,我家四弟他终日痛苦不堪,恐怕、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说到悲苦之处,竟然声带哽咽。
可惜寻魔医从来没有什麽菩萨心肠,他好整以暇,“喂!那小鬼到底怎麽回事!”一路过半,他才第一次想起询问病人征兆。
“我四弟他堪堪十七岁,江湖历练颇浅,半年前,他又一次到江北游玩,认识两个朋友,那是一对孪生姐弟,生的玲珑可爱,不料正是这两人,惹来唐门麻烦,唐门声称这两人乃是唐门叛徒,要我们震天堡交人,当时家父携母还有长兄回岭南老家扫坟,家中只有我兄弟三人和家将,吃了唐门暗亏,四弟深受奇毒,唐门中人虽暂时被击退,却扬言不找到那对姐弟,绝不罢休,这数月来几次纠缠,幸亏我爹爹及时赶回来,他们才不敢继续妄动,可怜我四弟终日受苦,我们无能为力……”
聂徵狐听得皱眉,“那对孪生姐弟呢?”
“我四弟中毒後便失去踪迹!我们遍寻不到!”厉寞严漠然以对。
聂徵狐继续问道,“那对姐弟,不会堪堪一个叫做唐夭、一个叫做唐穠吧!”
“你怎麽知道!”厉寞严一震,神色渐渐提防起来。
“那麽你尽管放心,你家四弟绝对死不了!”聂徵狐斩钉截铁的说-
此时酒馆中,一阵酒香扑鼻,仿佛浓郁沁心-
之後江湖起伏,未曾关切-
第14章.y阳蛊
【第14章y阳蛊】
腊月十九,蜀地苦寒-
震天堡中,愁云惨淡。
因为备受宠爱的小公子厉蓁严,身中奇毒,奄奄一息。
所以上至有著飞玄剑神之誉的堡主厉怀谡,下至看门的门房果爷,全部心急如焚。
“怎麽样了,寻魔医还没有来麽?”厉家三少厉睿严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来到门房探察了,他几乎不忍心,停留在幼弟的房间,害怕自己忍不住,一刀了结了他的生命。
那样生不如死的惨状,连续三个多月的折磨,已经,将他们全家人的心智,磨砺到了极限。
“三公子,您请放心,若是那寻魔医来了,小老儿定是立即禀告!”果爷躬身行礼,岁月沧桑,依旧无法掩饰,自己的焦虑。
“切,二哥这麽慢,早知道我就去那个什麽邃血小筑了。”厉睿严反复踱步,握著剑鞘的手,青筋毕露。
但是,他当初没有去。
因为他们要找的,是寻魔医。
只有自寻死路的人,才去找寻魔医救助。
想到那些江湖传言,厉睿严不禁一身冷汗,几乎冻结成冰的。
……
一阵凛冽,夹撷著冬夜的寒雪,厉睿严浑身一颤,竟是不敢回想那些血腥的传言,此刻不由张望远方,若非实在无所可救,他们,又怎会想到寻魔医?
遥遥二骑,踏雪而来,马上各有一人,厉睿严几乎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呼吸,正待呼唤,青衫男子率先下马。
“三弟,是我,蓁儿怎麽样了!”
“大,大哥,是你!”厉睿严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在点苍山闭关多日的大哥,厉朔严。
“嗯,我一出关,就听闻蓁儿的事,不及传书,就先赶回,你们,真的去请那寻魔医了麽?”厉朔严剑眉星目,自是气宇轩昂,此刻神色憔悴,不由紧张。
那是,那是他的蓁儿呵─
“大哥,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二哥已然去了数日,我们_”一见到自家兄长,厉睿严几乎忍不住垂泪,他毕竟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历练尚浅。
“嗯,三弟放心,我这次回来,定会保蓁儿周全。”厉朔严神色复杂,末了,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
曾经怨由,无此怨由。
……
“朔严不必过虑,远处,又有二骑而来。”一旁的白衣男子,温润如玉般的声音,自然,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羽宸,多谢!”厉朔严回身拱手,自是默契。
厉睿严却这才发觉,随同大哥而来的男子,那是一个温和的男子,虽无过人表相,可是有一双沈静似海的眼睛-
看似庸碌,看似平凡。
但是一旦发觉,竟然,一如吸摄般的,无法移开眼了。
“这位是-”厉睿严刹那恍惚,几乎忘却了数日以来的愁思。
“这位是神农山庄的庄主,阙羽宸阙公子,睿严,你二哥回来了!”此刻厉朔严自是无暇介绍,转身随时防御的,望著那四骑飞旋而来的奔马。
阙羽宸淡然一笑,他此行前来,一是为了襄助友人,其二,正是为了见那纵横江湖的寻魔医,毕竟他曾经听爷爷讲起那段往事,心仪的很-
……
匆匆又是五骑,马未停,人先下,厉寞严自是激切,正待大吼,禀报家人。
“喂,我说你可不可以少一点废话!”一阵不悦的男声,有些刺耳的沙哑,但是细细听来,竟又有一丝独特的魅惑。
“对,对不起,寻,寻魔。”一向是厉家最是沈稳内敛的厉二公子,此刻竟如被人呵斥的孩童一般,不知所措著。
众人只觉自己被什麽震撼的,望向优雅的,从马上落下的男子,一袭绛红色的薄衫,将那人衬托的一如冰雪中的烈焰一般,腰间缀满碎玉的锦带,散s著碧绿的幽芒,正如收束烈焰的枷锁一般的。
任谁,第一眼见到他,这般矛盾而又桀骜不逊如他,皆会如此的,痴了。
“我说你到底想不想让我救人了,再乱叫的话,我让你陪你那个什麽心肝宝贝的弟弟一起去死。”男子嚣张,气焰锋芒。
“是,是,聂公子,请。”厉寞严自是苦笑,一路被如此呵斥,已然习惯,不习惯,也被那些层出不穷的奇毒,磨砺习惯了。
“嗯,记得你们要付的三份诊金!”男子不屑轻嗤,脚下竟丝毫不沾地的,掠入堡中,身形诡异,一如鬼魅。
众人g本来不及反应的,已然失去他的踪迹。
他身後释夜、楼冰褚皆是冷漠,紧随其後-
“聂公子,等一下我,我为你引路。”厉寞严也无视自己身边的兄弟和家奴,懊恼的追去,生怕丝毫怠慢,惹怒了这位贵客。
……
厉家兄弟面面相觑,然後不语,随之入堡,唯独最後一位一如矗立,默然不语的男子,轻轻的,笑了,笑容竟也谲色非常。
“呵呵-”
瞬间一道红芒,飞掠到他面前,然後薄刀煞气,逼在他颈间的动脉上。
若是常人,定是猝不及防。
但是,他是上官,不是常人。
他依旧笑的那样笃定,似乎天涯,无所凭恃。
寻魔医聂徵狐,此刻微蹙眉峰,神思冷冽的。
“徵狐……怎麽了?”堪堪一路相随,上官竟从疏离的聂公子,改为单唤其名,亲腻之意,顿形於外-
“不要以为,我可以原谅你昨夜之事!”聂徵狐咬牙切齿,这个男子,给他三分颜色,他竟然敢开染坊,果然不要脸至极!
……
数瓣六凌飞雪,在他们的视线之间,缓缓堕落。
雪纷纷扬扬,似是囚禁,非是离别。
聂徵狐和上官,维持著僵硬的姿势,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雪在他们同样淡薄的衣衫上,烙下一层雾似的痕迹。
若有真心,若无动心。
厉家的人几乎全部环绕在这门前,厉朔严忧虑,厉寞严惊惶,厉睿严瞠目,厉怀谡搀扶著孱弱的妻,凌厉风雪。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动,亦或说不敢有丝毫打扰。
寻魔医,从来就不是仁慈医者。
寻魔医,首先是杀人噬血的狂魔。
……
尝有闻,当朝宰相隆氏一族贵胄无比,果然权倾朝野,某日隆家最是宠腻的小姐病重,药石罔故,太医院亦无所策,所以自以为识江湖事的隆家人,到邃血小筑,请来了寻魔医。
以七份诊金,换小姐一命。
三万两黄金容易,东瀛进攻的百澜珊瑚容易,南诏国至宝随罂珠容易,十道当朝免死符容易,两朵万年而生的血蕖雪莲容易,尚古名剑湛卢容易,隆家的家奴一命相抵易容易。
难的,是那家奴绿丝,乃是当朝帝王最是心爱的男宠,怎能杀得?
难的,是隆家人的噬财如命的野心,那些天下至宝,怎能轻易送得?
所以待到寻魔医费心医治好那位隆九小姐的时候,也是他丧命之时。
隆家人,没有想到,那夜,自己招至了灭门之祸。
一百三十七口人命,无一生还。
传说中得至宝,却离奇失踪,还有一具酷似绿丝但是被残忍剥却脸皮的尸体。
……
张扬跋扈的隆家,转瞬间灰飞湮灭,百姓称快,帝王震慑,江湖瞠目,朝野惊恐。
那时,寻魔医却在京城最知名的青楼断袖中,左拥右抱,纾解周身戾气。
……
又曾有闻,江北三十六水寨的总寨主凌霸娇生女儿蕊三娘,而那位风骚入骨的蕊三娘,对某日邂逅的男子一见锺情。
那男子,正是寻魔医。
於是蕊三娘谎称自己有病,派人请来寻魔医。
假借诊断之时,给寻魔医,下了天下第一的媚毒痴心,人世最毒,不过痴心。
当夜但听蕊三娘的凄厉惨叫,无人敢扰,但是次日,当丫鬟小心推门而入的时候,已然发现,她们的小姐容颜尽毁,面色惨白,奄奄一息。
再也没有什麽寻魔医的身迹。
凌霸就这样,活生生的看著女儿终日痛不欲生,吐血流脓,周身溃烂,遍寻天下,却无人可救,只说她中了奇毒。
七七四十九天,蕊三娘终於难以忍耐,哀求老父赐她一死。
凌霸含泪一剑杀了女儿,然後发誓,毕生倾尽三十六水寨之力,必杀寻魔医。
……
那时,寻魔医却在西湖畔,倾莲山庄,和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的靖白胤,煮酒话青梅。
……
堪堪数月前,焚琴山庄与逍遥世家,又轮到每五年一度的论战大会,焚琴山庄的少庄主姜夷劭和逍遥世家的萧善瑜约定比武,结果两败俱伤,遍访名医,皆言二人生者无望。
那日结为世仇的两家,不约而同,来到邃血小筑,延请寻魔医。
然而寻魔医但书,只救一人。
若救两人亦可,但救活後一人必须杀死另一人而已。
两家当时并未当真,遂同意。
谁料姜萧二人康复後,竟然拒不比斗。
然後,寻魔医翻手成雨,再度,将二人打成重伤。
……
那夜月圆,焚琴山庄和逍遥世家同时哀恸莫名。
那是,寻魔医却在骊山华清池中,温泉沐浴。
……
所以,请来寻魔医,正是自寻魔魅。
所以此刻,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雪亦无辜,昭应上官颈间一道淡淡的血痕,一滴珊瑚色的鲜血,缓缓渗流。
“有意思,厉家的老二呐?”聂徵狐唇侧漾起一抹y骘的笑靥。
“是,聂公子。”厉寞严不敢怠慢,忙上前一步。
“我第一份诊金,乃一万两黄金;第二份诊金,乃你堡中的蓝田珠;第三份诊金,就是他!”聂徵狐瞬间收敛禁鬼,唇侧一抹戏谑的笑。
“啊─”厉寞严木然,什麽叫,就是他?!
上官下意识的,抚m著自己颈间的伤口,然後,依旧温润的笑著,不语,不躁。
“我要他,陪我三年。”聂徵狐忽然想要打碎那层诡谲的隔膜,凡事不逊,凡事不外。
“陪你?”厉睿严几乎暴凸眼珠,什麽叫做陪,不会是他想象的吧。
“我无所谓啊,不过你们家那个中了y阳蛊的人,还有三个时辰的命。”聂徵狐轻轻的,舔拭著禁鬼上残余的血y,有点甜腥的味道。
……
y阳蛊!
厉家人如遭雷击般的,瞬间呆滞。
“你知道蓁儿中的是什麽毒,对不对,对不对,你可以救他!”毕竟母子连心,厉夫人杨氏忽然发狂般的,想要挣脱丈夫的怀抱,扑向眼前这个可以医治自己最为疼爱的幼子的男子。
“柔傕,你冷静一点。”厉怀谡拦住冲动几乎失去理智的夫人,一双历经沧桑的锐目,反复打量著眼前这个狂傲的男子,似乎在是掂量他话中的真假。
“y阳蛊,初七日,高烧不退,貌似平常伤风感冒,其後七日,浑身冰冷,昏迷不醒,再七日身体自中椎分成双色,左侧肤色漆黑如墨,鼓胀含脓,右侧肤色惨白如纸,萎缩干涸,是为y阳蛊。”聂徵狐凉凉的打著呵欠,状似无聊至极的。
“那麽怎样救治。”厉朔严忽而激动,几乎上前,揪著那男子一丝不苟的衣袖。
“一万两。”聂徵狐斜觑一眼,忽然发觉,那名被称为上官的男子,竟在用一种审视的眼神,逡巡著他,似乎想要看穿他所有的秘密。
“……”厉朔严无语,厉怀谡挥手,立即有伶俐的奴役,捧上一叠银票。
“天麻,白芷,牛黄,党参,当归,阿胶,柴胡各三钱,珍珠粉一钱,y羊藿一钱,天山雪莲芯十二枚,昆仑火蛇胆一颗,嗯,再来半个黄羚羊角,以六碗硫磺温泉水熬成两碗。”聂徵狐随x道来。
一旁稍通医道的众人,皆神色复杂,这些药,相冲相克,又怎能合而为一?
聂徵狐却不理他们,收好银票,然後伸手,“蓝田珠。”
厉怀谡自是忍耐,再一挥手,然後另一奴役,捧著一只锦盒。
“再找一弱冠男子,二八女子,身体康健,然後分别服下这两碗药。”聂徵狐微眯著凤眼。
一旁细致聆听的众人,皆目瞪口呆,这是怎样的药方。
聂徵狐自是收束他们疑惑入目,然後轻轻嗤道,“我要他。”
……
雪色无偿,竟也不敢落下,唯独在场惊愕呼吸声,此起彼伏。
……
第15章.三年誓
【第15章三年誓】
终於年轻气盛的厉睿严再也无法忍耐了,厉声喝道,“我们与他素不相识,他是你带来的人,为什麽还要问我们要!你这个庸医,到底会不会治病!”
“三弟,不得无礼!”厉寞严只觉一身刹那冷汗淋漓,不要,不可以。
“真的不是你震天堡之人?!”聂徵狐一派我就是不信的模样-
“废话……”厉睿严刚要继续,一旁厉怀谡站出一步,眼神温厚的看著上官,“师弟,一路护送聂公子前来,你辛苦了!”
“师兄不必客气!”上官但笑,原来他竟与这震天堡的堡主为同门之谊,超出所有人预料之外-
“聂公子,您不远千里来为犬子诊治,诊金我们自当全付,只是上官乃是我的师弟,我无权支配於他,聂公子可否换一件诊金,我震天堡定当全力以赴!”
聂徵狐大喇喇的,“我不管他是何人,也不管你们之间有何勾当,第三件诊金便是让他为我侍寝三年,你们若是答应,我便为那小子解毒,若然不肯,恕不远送!”然後y恻恻的转向厉睿严,细细的端详著他,但是所有人,包括厉睿严自己,都觉得那不是眸光,简直像是一把利刃,一道道,割裂著肌肤,直至鲜血长流。
“上一个说我是庸医的人,是怎麽死的呐?”那绛色的衣袍,忽然间,绷慑著煞气。
“我愿意。”轻描淡写的。
“上官!”厉怀谡几乎难以置信的,怎麽可能,上官他。
“哦?你愿意,陪我三年?”聂徵狐终归转移了注意力,望向那双深不可测的幽潭般的眼底,却什麽,也无法涉及。
“不过三年。”上官洒拓,似乎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男女同时与中蛊者交合,三次j泻即可驱除残蛊。”聂徵狐邪气一笑。
然後厉家人皆呆若木**,他,他究竟在说些什麽?!
“请问聂公子,所谓同时。”厉怀谡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什麽嘛,你们笨到这也不懂?就是让那男子上你儿子,同时让你儿子上那女子即可,不过你儿子只能泻三次哦!”聂徵狐似平常口吻,描述这般常人眼中的污秽之事。
下一瞬间,厉夫人低泣一声,颓然昏倒。
……
“你这庸医,休得胡言乱语!”厉睿严瞬间涨红了嫩脸,横起长剑,竟然逼来,“说,到底怎样解除蛊毒!”
聂徵狐轻轻笑了,“我真得,很想杀了你。”
释夜和楼冰褚二人沈默太久,此刻蓦地拔出兵刃,煞气十足,敢招惹他们主人之人,只有死人,和找死之人。
然後谁也无法分辨,那刀光,究竟怎样梳理,只见厉睿严浑身衣物,瞬间裂为碎片,惨绿少年得白皙裸体,瞬间暴露於翩翩飞雪中。
更加诡谲得,是他的身体,忽然间,开始流淌著鲜血。
……
“啊。”厉睿严望著自己麻痹到不知疼痛的身体,狼狈恐惧的,哭嚷了起来。
……
厉家人忽然之间,忘记了如何行动。
“徵狐,请等一下!”开口的,却是一直缄默的上官。
“怎麽,想要我现在陪你麽?”聂徵狐邪肆的眼睛略微一挑,纵是俗世万千,也不由为之倾倒。
“呵呵,不过,想要提醒你,我有听说过,蓝田珠只能珍藏於蓝田翡玉所雕铸的盒中,否则一柱香後,蓝田珠将自融於天地之间,不知你可曾听说?”上官浅笑,如沐春风,但是那春风,竟然夹撷著某种未知的y霾。
“厉怀谡!”聂徵狐忽然间低斥,“不要告诉我,你恰巧忘记把盒子给我!”
“聂公子所求不过蓝田珠,并非蓝田翡玉盒,厉某并未食言,但求聂公子履行诺言,救助小儿,厉某自是感激不尽。”厉怀谡在江湖历练近三十年,又怎是易予之辈,此刻墨眉森冷,整个人,恰似一把即将脱鞘的长剑,随时震慑。
厉怀谡的天憧剑,乃是百余年前铸剑名匠宓晋以万年玄铁为质,以己之血殉炉,所铸成的三把绝世名剑之一,位列九品神剑中三品其二。
厉怀谡的意剑诀,乃是百余年前的剑圣旷子涯以毕生参悟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融会贯通,终於在临终前所著的绝世剑法。
厉怀谡也是少年成名,经历大小近千次袭斗,仅有一次败绩。
然则这一刻,释夜与楼冰褚竟然一起冲上去,和厉怀谡缠斗起来,一时间,两个人竟不落下风。
……
眼见此刻气氛僵持,厉朔严无语上前,脱下外袍,想要包裹住自己失态痛苦的三弟。
“若要找死,你们尽管靠近他!”聂徵狐几乎一字一顿,从齿缝中溢出,几乎忘记了,上一次胆敢算计他的人,被他怎样折磨了。
“聂公子,请不要再诸如此类为难,厉家人,亦非贪生怕死之辈!”厉朔严冷冷的,义愤填膺。
“我早已说过解除y阳蛊的方法,是你们这些俗人不信!哼!不过一颗蓝田珠麽,给我家小宠玩玩而已,至於那个人,他,死定了!”一只带著紫玉雕琢的旋龙指环的食指,遥遥指向此刻竟然喷涌著黑血的厉睿严。
毕竟血r牵心,厉家二兄弟立即上前,包裹三弟,然後搀扶著昏沈如他,同时把随身解毒丹往他唇中塞去。
再看厉怀谡,此刻一记剑锋凌厉,楼冰褚和释夜二人竟然一同被制,天潼剑剑柄封了他二人x道,他们堪堪昏倒在地,早有旁观侍卫抓住。
厉怀谡并未收起天潼剑,踏步上前,每一步,竟然都在雪地之上,留下寸余深的足迹,他,是真的动怒了。
……
“聂公子莫非也想要领教厉某手下天憧剑?”厉怀谡虎目如镜。
“我才懒得理你们!”聂徵狐凤目微愠。
“徵狐,你此言诧异,我已经将自己赎你三年,若非厉小公子痊愈,我又怎能,安心随你而去?”上官那双薄目,竟然浮现一层淡淡的,淡淡的哀漠,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怜惜,想要为之生死,在所不惜。
……
恍惚间,聂徵狐竟不自知的,片刻失神,只是一瞬。
然而只是一瞬,对於厉怀谡这样的绝世高手足以了,但见天憧剑泛著冷芒,已然袭来,周遭之人皆屏住呼吸,以为这一剑,必然见血。
这一剑,名唤寒潭见雪,死在这一剑下的黑道魔头,恰好九十九个。
“你这个混蛋!竟然用了残年咒!”聂徵狐脑海中灵光一闪,正待横刀以应,忽然之间,自己被什麽东西,紧紧束缚,然後一个铁铸般的怀抱,从身後,绵密包裹。
残年咒并非什麽邪术,乃是以至高无上的心法,通过音杀,瓦解对方心智的武功,江湖十大异功排名第七。
耳畔细碎的,像是某种咒语一般,“徵狐,我失礼了,但是,请你为厉家二人解毒,可以麽?可以麽?……”上官嗫喏,旁人只见他唇形翕动,无人可知,他究竟说些什麽。
“想得美!”任谁也料不到,聂徵狐手腕一斜,逆鳞状得刀柄已然撞向自己昏x,然後颓然,径直的,倒在了身後男子的怀中。
上官竟似本能般的,轻轻的,揽住他,淡然一笑,心中暗言,果然,是一个任x而又倔强的男子呵!
眼下形势忽转,是谁人也料想不道的,唯独那纷纷瑞雪,安静恬适。
厉怀谡收束名剑,严肃的眼底闪若一丝温情,“师弟,这次烦劳你了!”
“师兄不必多礼,眼下替蓁严,睿严解毒为先。”上官微笑,径直打横,抱起怀中男子,若有若无的,望著他昏睡眉眼,一丝稚弱,竟是如此魅惑。
“上官?!爹─”厉寞严瞠目,他从未听说,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位年轻的师叔。
“不得无礼!这位乃是你们师祖所收的关门弟子,你得称呼师叔!”厉怀谡挥袖,武林辈分,他自是看重异常。
“呵呵,师兄切勿严厉,我与寞严就是同辈相交。”上官和煦,竟让这寒夜多了几分暖意,“在下复姓上官,双字瀛邪,瀛海之瀛,诛邪之邪,寞严不介意,与我兄弟相称即可了。”上官温柔,感觉怀中气息些微异动,修长白皙得手指,竟在那纤削的腰侧,细腻磨挲著。
“上官大哥。”厉寞严自是好感顿生,如此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即使他如斯暧昧的,惊世骇俗的抱著一名男子,也是如此契合理所当,然……
等,等一下。
“上官大哥,不可轻易碰触此人,他一身是毒!”厉寞严自是想起了,自己这一路,怎样受尽折磨,小心供奉这尊邪魔菩萨。
“呵呵,我自有妙著,让他为你二位弟弟解毒,师兄,天气苦寒,不若我们先回堡中?”不经意的,上官瀛邪已是掌握了所有的主控权。
厉怀谡似是无意的,在自己师弟身上逡巡一下,然後挥手,众人这才回到堡中,几乎忘记了,这滴水成冰的天气。
然而他们不知,在寻魔医进入堡中的刹那,已经注定了,一场纷扰纠结,抑或血腥,抑或幸免,难得一念。
天仁厅中,灯火通明,厉怀谡端坐主位,望著面前依旧抱著那聂徵狐的上官瀛邪,“师弟,此人y毒,你要小心。”
“多谢师兄,他的昏x大概还要半个时辰解开,可否给我一间空厅,此人身上太多毒,以免危害旁人。”上官瀛邪笃定一笑,竟然毫不慌乱,“另外那两人是寻魔医的贴身管家,或许有用,师兄可放他们自由,不必如此!”
“嗯,任醍,带上官公子到缀梦阁中。”厉怀谡毕竟牵挂儿子,示意一旁信赖的随从家将之後,又指使旁人去放释夜和楼冰褚,他对上官瀛邪竟是言听计从,丝毫不迟疑的转入後厅。那任醍乃是一个颀长俊雅的男子,有著两个酒窝,即使不笑,也常常与人笑意,此刻默不作声,引著上官瀛邪一路辗转。
直到震天堡最是偏僻隐匿的缀梦阁外,忽然单膝跪倒。
“弧矢无礼,请主人恕罪。”
上官瀛邪不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吩咐,“你去守护四周,半个时辰之内,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任醍纵身,须臾之间,消逝行踪。
上官瀛邪侧身推门,然後凝望怀中安谧容颜,半是戏谑的,“徵狐,你还要小憩麽?我的手臂,可是支持不了多久了哦!”
“昨晚不知道是谁,又强霸著我同眠!啧啧,昨晚你不是自诩取暖,得意的很吗!”聂徵狐咕哝著,然後竟然搂紧了他的腰身,恬然如梦。
原来两人一路前来,每每清晨当聂徵狐醒来之时,竟然全部都在上官怀中,露宿如此,如若在客栈竟也如此,他即使在自己房间外撒了毒粉,那可恶的上官竟也能平安度过然後混到自己床上。
而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每一次自己竟无所觉察,以至於上官屡屡得逞。
更何况竟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上官竟然不自觉的开始唤他名字,那平白两个人,也无甚寻常,偏偏让他听得浑身不对,恨不得起一层**皮疙瘩。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如此唤我!”
……
上官瀛邪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了,真的很想,就这样放手,任他跌落在地呵。
烛火婆娑,身影缠绵。
闷闷的,谁在说,“你若敢放手,这满屋的灼魂烛泪,立即让你破魂蚀骨!”
上官瀛邪肆虐一笑,“徵狐,可是在威胁我麽?”
聂徵狐哪是易於之辈,转瞬邪肆一笑,“是啊!你既已答应做我的侍寝,自然处处从我!首先告诉我,你到底姓甚名谁!”
“复姓上官,双字瀛邪,瀛寰之瀛,邪魔之邪!”上官瀛邪俯身,在聂徵狐唇上啄一下。
烛泪嫋嫋,不是相思。
聂徵狐微眯著一双凤目,笑容诡谲,“怎麽,做我的侍寝,还如此罗嗦!”
他清晰的感应到,偎依的怀抱,瞬间僵硬了一下,还有些微凌乱的呼吸。
“是吗?我怎样答应你了呢?徵狐。”上官瀛邪用罄最後的自制力,怀中的男子,果然有把圣人逼疯的无限可能。
“三年之约,不容你反悔。”聂徵狐凉凉的,但见那枚紫玉旋龙指环,淡淡的,漾起一抹粉桃色的豔雾,须臾无痕。
“此陪,非彼陪。”上官瀛邪温厚的掌心,贴服著怀中男子贲实没有半分赘r的小腹,缓缓磨挲,貌似无辜,然而些微透漏功力,足以震慑丹田要x。
“是麽?你我皆非三岁稚童,人之大欲,有何不可?”聂徵狐眼神一撩,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然滑入那按压自己要x的掌心内侧,极其暧昧的,用指甲,绕旋著累月用剑而磨砺的硬茧。
两个人之间,静的,几乎只剩下沙沙的磨挲声音,和渐渐紊乱的脉搏。
“我们只剩下半个时辰。”上官瀛邪蓦然快步,移向雅色幔帐,六尺余宽的软榻,此刻,竟是格外销魂。
“只要你好好服侍我,半个时辰,也可以做很多事情。”聂徵狐神色魅惑的,但眼底,是一层深沈几乎不可见的苦寒。
“那麽,恭敬,不如从命了。”上官瀛邪狠狠的,将怀中人摔向床榻,然後不待他挣扎反应,已然将自己虎躯覆上,薄衣不禁,两个人原始的体热,开始蔓延,渗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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