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的?”沈越往草房子努嘴。
程隐点头:“是。”
“说。”
“丘公子去了品花馆,待了好些时间……”
沈越利索打断:“我知道,他事出有因。”
“还有……回来路上,丘公子帮了一名叫江焘的男子,这人当时在街上恸哭,丘公子差我赏了好些银两,还把平日穿的几件衣物都给了他。公子他素来平淡,若非公事,突然对一个人这么好,我怀疑……”程隐本不是多嘴之人,但既然丘公子已是主子的人,那么,只要是和丘公子走得过近的男人,程隐就觉得有禀报的必要。
这一回,沈越却陷入缄默。
程隐猜主子拿不定主意,便压低了声问:“我去结果了这人?”即便沈爷今日已无官位加身,但要让一介草民从世上消失,仍不过是弹指间事。
沈越却抬手止住,道:“不必,我信他。”
程隐跟了沈越六年,再清楚不过沈越多疑的情性: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可眼下……
程隐突然好奇,丘公子到底是何方神仙,当初能让沈爷恨得咬牙,而今又叫沈爷恨不得捧在掌心,全心托付。
正思索着,就听沈越一声喟叹,悠悠发语:“原先姑苏沈府时,我和阿鲤就在一起了。只是,我疑心病重,导致生生剥离,更害阿鲤这些年吃尽苦头。如今失而复得,前车之鉴,所以,无论何时,我首先信他。”
人前自信满满,可等到程隐退下,空旷山间只剩自己一人清醒时,丝丝缕缕的不安就趁虚而入。沈越突然觉得冷,快步躲回卧室,一灯如豆,寻壑的脸面在微微烛火中隐约,沈越不由坐到床沿,出手抚上爱人面容。
原谅的过程都没有,就能够顺理成章重新融入寻壑生活,一切来得太过轻易,沈越素来多疑,所以,即便此刻寻壑的呼吸喷薄在自己指尖,心底的不安仍在躁动。
若搁在过去,寻壑胆敢无视自己,那时的沈越必定暴怒,甚至严加惩罚。可自从归来,沈越就时时警醒,提醒自己千万压住爆脾气,寻壑不是自己掌控下的奴仆,而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爱人。是故,气极时分,沈越选择回避,上山平复怒气,待寻壑找上来,生生压下质问的话语,转而劝他再吃些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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