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拉眉毛越蹙越紧,最终咂了咂舌,骂道:“贱人。”
随即大掌抓住弥尔的头发,将弥尔拽了起来,狠狠的咬上他的双唇,发泄一样的撕咬,弥尔忍著痛,却依然配合,两个人如同孤独的野兽,各有所取,相互以伤害为武器寻找抚慰。
chu鲁的撕咬渐渐的停了下来,变成缠绵的深吻,两个人的嘴唇都出现被咬破的伤口,甜腥的血y混杂在两人齿唇舌间漫延。当事双方都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舌尖缠绕,划过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含舔彼此唇瓣,漫长无尽的吻让房间中只剩下啧啧的水声。
烛火摇曳,流下最後一滴烛泪,熄灭。这场似乎横跨几个世纪的吻终於结束。当身体冰冷的尼德拉离开时,褪去了激情,弥尔所剩下的仅仅只有空虚寂寥。
尼德拉没有任何依恋,抓起旁边的丝绸睡袍,披在身上,走下地,准确无误的拿起五斗柜上的火柴,吸血鬼拥有夜视,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可以看清身边的所有事物,事实没有色彩而已。
『刺啦』划燃火柴,小小木棍前的硫磺头释放火焰,火焰所及之处重新恢复光彩。尼德拉拔起被蜡油固定在桌面上,燃烧一般的矮胖白色圆蜡,火柴点燃烛捻,蜡烛燃起,尼德拉甩了一下灭了火柴。尼德拉用蜡烛将四周灭掉的蜡烛重新点燃,当他点亮最後一g蜡烛,他稍稍倾倒了一下手中的蜡烛,受不住火焰燃烧的白蜡融化,蜡y低落在桌面上,尼德拉将手中的蜡烛戳在蜡y上,冷却後的蜡y将重新凝固,顺便将蜡烛固定。
再回头,弥尔已经穿戴完好,特别容易起皱的丝质面料的白色衬衫,竟可以看不见任何的褶皱,无法想象,刚刚他还在欲望之中泥足深陷。
尼德拉其实很喜欢观察弥尔上床前後的变化,乐此不疲,床上的放荡下贱,和下床後的冷豔高不可攀,判若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找我来有什麽事?”尼德拉翘著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问。
作为凯米修斯执事的数十年中,一个执事的义务早已成为一种习惯,与他融为一体,所以就算是尼德拉并没有要求他做什麽,就算这些事情是该一个叫做尼诺的少年去做。
将被弄皱的床单扯下来,其他被褥铺好恢复如初,折叠好的床单搭在屈起的小臂上,弥尔淡然的回答尼德拉,“执行长让我通知您,长老已经派人去‘接’公爵,并且已经接到公爵和夫人,请您明天务必出席长老会议。”
“哦。”尼德拉若有所思的应声,祈,凯米修斯本不该落得这个下场,怪就怪你自己,我也想做个好人,可是你没有给我机会。
“公爵很危险,执行长已经做好全力部署,但是若有差池,还得靠您。”弥尔继续如实传达,面无表情,一如尼德拉给他的最好形容词,高岭之花。
回过神的尼德拉,目光从整理好的床铺再扫到弥尔手臂上撤下的床单,守候拄在沙发扶手上,手托下颚,反问道:“这些事不需要你做,交给尼诺去做就可以了,敬语也免了,我不缺仆人,更不需要奴役自己的舅舅,你说呢?”
当他们的关系大白之後,尼德拉总喜欢用身份来挪掖他,弥尔早已习惯,并未有什麽尴尬,“只要了,一会儿我会拿给他,没什麽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说罢,弥尔转身要离开,脚步没有迈出,就被尼德拉叫住。
“等一下。”
“还有事?”
停顿了一会,尼德拉开口道,“为什麽来找我?”
(17鲜币)第十五章较量02.
“什麽?”弥尔愣住了,一时没明白尼德拉言语间的意义。
“为什麽不回洛沙家?你本来就是洛沙家族的少爷,爵位的继承人。”尼德拉没有重复刚才的问话,而是继续问。
半晌,弥尔才明白尼德拉究竟问的是什麽,片刻露出一抹浅笑,淡淡的忧伤,一瞬间竟美得惊心动魄,弥尔也反问尼德拉,“回洛沙家?那里还有我的地方吗?谁会想我回去?父亲?继母?妹妹?还是族人?”
他已经逃家多年,从一开始没有人寻找他,他便已经知道自己究竟在那个家里是个什麽位置。如今他若回去,老洛沙公爵或许还会念在他逝去的母亲面上,接纳他,可是继母会吗?继母所出的妹妹连他都不认识,而族人们,比起曾经是人类没有任何背景家世的女人的儿子,他们更乐意出身名门的新夫人所出的女儿继承家族吧。
“那你凭什麽认为我会接纳你?”
“除了你,我已经想不到任何人,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大概无处可去了,我只剩你了。”
“……”这次,换尼德拉愣住了,弥尔的回答已经完全超乎他的意料,他没有料到在弥尔心中,他的地位这麽的重要。
没想到,下一秒弥尔竟肆无忌惮放声而笑,毫不掩饰他的放肆,“呵呵呵呵……”
一前一後的强烈反差,到将尼德拉彻底的迷惑。
直起了笑弯的腰,弥尔的眼角带著星点笑出的泪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对尼德拉最大的嘲笑,抬起手背擦掉眼角的泪水,弥尔重新恢复冰山美人的冷豔,俯视坐著的尼德拉,“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我所掌握的东西,对你最有用不是吗?做生意,也要找对买家。虽然直接去告诉长老也一样,但长老自然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们都要有自知之明──”
“滚!”被弥尔戏弄的尼德拉大怒,抓著扶手的手,指甲深抠进其中。
“我会走的。”弥尔似乎因为看到尼德拉被激怒很开心,转身,面带笑容,踏著轻快的步伐,拉开门,离开。
从外面关上门,独自在昏暗的走廊中,所有的伪装都被卸掉,金色的双眸映著忧伤。
其实最该有自知之明的,是他自己才对,对於尼德拉来说,他什麽都不是。即便是这样,在他看到尼德拉因为他的话而露出惊讶意外的表情是,他的心依然会不由得为之一颤。明明知道,尼德拉心中的是谁,哪怕祈不能占据尼德拉心中的全部为止,在尼德拉心中也还是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就是这麽简单。
闭上眼睛,再度睁开,弥尔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的离开,他该去找尼诺,手上的床单得给尼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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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的南部的康内瑟郡,到中部的第三城市,这段距离并不短,但是对血族来说,这点距离并不算什麽。而且被长老派来抓捕凯米修斯二人的血族,都不是低等的血族,并不畏惧阳光,所以他们可以日夜兼程。南部到中部,他们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便到达。
卢卡给凯米修斯和祈安排的正是安鲁特庄园,安鲁特庄园的豪华足以让同样豪华的格勒梅兹庄园相形见绌,不过凯米修斯对这里早已习惯,而祈依然没心情去关注这些景色。
到了顶楼,卢卡推开了房门,侧身对凯米修斯和祈道:“公爵、夫人,今天就委屈一下,请你们在这里先做休息,明晚的长老会议,届时会有执行院的人来请你们,若是有什麽需要只管叫我,我就在隔壁。”
凯米修斯只是扫了一眼,没说话,直接进了房间。
祈看了看有些尴尬的卢卡,他对卢卡的印象还是不错,起码这一路来卢卡的表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祈微笑的颔首回应卢卡,“卢卡先生哪里的话,这地方要是算委屈,那大概除了皇g,就找不到我们能落脚,不委屈我们的地方了。这一路,也辛苦你了,卢卡先生早些休息。”
在卢卡看来,这位公爵夫人虽然是个男人,但在他看来也并未有惊世骇俗的感觉,毕竟他已活了百年,而且面前的这个人,外貌也好,见识也罢,确实有资格担得了科温公爵夫人的名号。
“夫人客气了,夫人先回去休息吧。”卢卡回答。
“嗯。”祈点点头,他知道卢卡话的言外之意,便不再多说,将门从里面合上。
卢卡吩咐身边的两个守卫在门口看好,也进了隔壁的房间,其实嘱咐守卫也只是程序上的事情,若是凯米修斯真想要做什麽,这两个人g本就不是凯米修斯的对手,他不过是相信,既然凯米修斯会乖乖的跟他回第三城市,也就不会在这种时候在生出什麽事端。
祈关好门後,回身走到立在窗前,眺望窗外的凯米修斯身边,轻声问道:“这里,你很熟悉吧。”
此时已是暮色沉沉,外面的天空像著火了一样通红。
凯米修斯闻声,回首看向祈,平淡的反问,“你怎麽知道我熟悉?”
“感觉。”
“既然你感觉这麽准,那你来感觉一下,我现在在想什麽。”
祈与凯米修斯对视,习惯了这样的对视,他早就不再畏惧凯米修斯,他与凯米修斯并肩而立,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一同看向窗外的远山,“你在想我。”
“你这麽有自信?”凯米修斯斜瞄了一眼像只黑猫撒娇一样的祈,眼神中也带了笑意。
“难道我说错了?”
“呵呵。”
凯米修斯笑而不语,祈继续问道,“凯,你是公爵,会经常到这里来吧?给我讲讲这里的一切吧,我害怕。”
说完,祈的脸颊磨蹭著凯米修斯的肩膀,他真的害怕,前方的有太多太多的未知,他做了近二十年的人类,如今以血族的身份重生,他和血族的新生儿没有什麽区别,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当中,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凯米修斯。人类越是害怕失去,便越是恐惧,成为吸血鬼,也不会有改变。
“怕什麽?你只需要相信,我永远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即便我已死,我也会一次又一次从地狱中重生,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凯米修斯单手将祈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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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日落月升之时,便是长老会议到来的时候。
卢卡再次敲响了房门,门被从里面打开,凯米修斯同祈早已身著正装准备好,从里面房间中走了出来。两个人都是黑色的正装礼服,一个是英俊伟岸的男人,一个是挺拔英气的青年,无论哪一个都足够让名媛贵妇们倾心疯狂。
卢卡也本能的退後了几步,才开口,“公爵──”犹豫了一番,又道:“……夫人,请跟我来吧。”
另一边,老城堡中,弥尔为尼德拉扣上最後一枚金质雕花的袖扣,一切准备完毕,弥尔对尼德拉道:“时间差不多,该去塔楼了。”
塔楼,位於安鲁特庄园的西南角,数百年历史,历经风霜,却巍然不倒,这里是梵卓氏族的总部,牵扯到梵卓氏族整体的悉数大小决定都是在这里做出。氏族的最高决策人是三大长老,而做出决策的机构则是长老会议。这个类似审判类似抉择的组织,今晚将要迎接凯米修斯与祈的到来。
裁决的地方同样也在塔楼的最顶端,三大长老已经在审判席上位列,他们身披暗色长斗篷,带帽子的斗篷将他们的面容遮挡住,氏族内没有人见过长老们的长像,他们是最神秘的存在,即使几经更替依然如此。密党之中每一个氏族的长老都是如此,唯一能够区分他们的只有斗篷上绣著族纹,与族纹的底色,族纹能够区分氏族,底色能够区分长老的身份。
长老席之下,木栏围出圆形的场地,环形之内是受审者之处,环形以外则是陪审之人。若非审判时,参加会议的表决人也是坐在这个地方。
今天,因为受审之人的特殊,执行长早已部署,中上级的血族执行者将受审区围住,避免凯米修斯抗拒逃跑。
高大的对开木门被推开,由卢卡带领,凯米修斯和祈并肩一同走进了受审席。卢卡和长老一早通过尼德拉清楚了祈的情况,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所以当凯米修斯同祈出现的刹那,一众执行人泛起短暂的骚动,这位让科温公爵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夫人,竟然是个东方的男人。
大门被关闭,凯米修斯和祈也已经站在受审席中央,执行长和卢卡各站在他们的两边。陪审席空无一人,这场及其特殊的审判,正是开始。
坐在最中间上位的红色长老开口,“凯米修斯,你作为科温家族的组长,身为科温公爵,应该很清楚密党的戒律吧。《戒律》的第一条是什麽?”
迫人的气场,让祈仅仅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是极大的坚持,尤其是在面对著三大长老,尽管他不清楚三大长老代表著什麽,但他们所带给他的强大压迫感已经足够。
凯米修斯与祈截然不同,凯米修斯与长老们针锋相对的次数,大概超过其他人的总和。凯米修斯不卑不亢的回答,“密党《诫律》第一戒条,避世。”
“你应该清楚避世的重要意义。”
“十分清楚,关乎密党的生存。”
“违背《诫律》第一戒条的人如何处置?”
“处死,无论是谁,无论什麽身份,违背避世,皆应处死。”
凯米修斯与长老之间的这种平淡的对话只会令祈愈加的不安。
坐在红色长老左侧的黄色长老接下话茬,他没有像红色长老那样质问凯米修斯,而是陈述,“密党,是氏族共同的结盟,密党的《诫律》约束著七个氏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梵卓族只是其中之一。违反《诫律》等於侵犯密党七个氏族所有血族成员的利益。违反了避世戒条,是对密党成员利益的最大侵犯,教会的驱魔人已经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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