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凤摇摇头,伶仃的背影走到门边,苻秋又叫住了他,看着那张在男人里显得过于秀气又瘦骨嶙峋的脸,问他,“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相凤眼一亮。
“就随口问问,没别的……”
“二月二十九。”相凤道。
苻秋想了想,与自己同岁,该十七了,闰月四年过一次生辰,往底下算,过完年,该是有个二十九。他嗯了声,听着门关上的轻声,翻身想着,要给这哥哥过次生辰才好。
没睡两个时辰,队伍再次上路,苻秋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睡着,相凤平日都是骑马的,今日进来坐马车。
苻秋一醒,他便喂他吃颗糖,到黄昏,苻秋觉得压根粘黏,大抵糖吃太多。不过睡了一整天,精神好了些。
吃过晚饭,熊沐指挥士兵们扎营,还一日到扈阳。
一身银白狐裘,苻秋捧着个手炉,在营地外转来转去,脑中一片空白。
天空从微亮到彻底漆黑,蜡烛照得一星亮,帐子里多点了两根蜡烛,白光投在地上。
“少帅,可以进来了。火盆看暖不暖,不够再找个来烧,相凤,别杵着,让少帅进来。”
相凤慌忙避开。
苻秋钻进帐子里,紫烟过来给他脱靴,身上毛麾让火一烤有点潮润。苻秋由得人伺候,换过干净的长袍,又擦完手和脸,脖子也擦干净。
外头零星传来狼啸。
苻秋歪在床上,端着药的相凤手一抖,勺子磕在碗上轻响。
帐子里太静,倒是好大一声。
苻秋笑着说,“莫怕,好几万人,狼不敢来。狼也怕人。”
相凤低着头,朝门边看了眼。熊沐在外面守着,两天前在路上遇人行刺,虽说没大事,熊沐就开始亲自守着了。
“怎了?”苻秋对着相凤端药发抖的手看,索性自端过碗来,一口喝了。朝相凤摊手。
相凤把糖找出来,径喂到他嘴里。苻秋舔了舔嘴皮,红润的唇,清隽眉眼,看着比重伤那几日好多了。
“喂,少帅。”熊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有屁话就说!”苻秋随手抓了顶毡帽往门外丢。
熊沐指头上晃着毡帽走了进来,“东子哥今晚可已回来了,刚从大帅那儿出来,我去把他叫过来。”熊沐暧昧地眨了眨眼。
苻秋推开他的头,“爱来不来,叫什么叫。滚回去睡觉。”被子一动,又想踹熊沐一脚。
熊沐倒是飞快弯腰出了帐子,想是找紫云说话去了。
相凤走到门边,仔细着看了会儿,又回来让苻秋睡。
苻秋便睡了。
结果没睡多一会儿,又被摇醒了,苻秋白天睡得多,倒不生气。斜靠在床上,听相凤说要跳给他看一支舞,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相凤解了大氅,底下掩着水红色的舞衣,不是胡姬穿的那种,而是长可逶地的水袖,本拿细绳系着,这会儿打散了叫人挪不开眼。
红绣衣最衬肤色,相凤身段极柔软,纵无琴声相伴,长发如瀑,美目流盼,又有种阴阳倒错之感。苻秋喉结略动了动,在相凤快速旋转时,有点想起曾在宫里看过的,是他父皇一个宠妃,舞姿艳绝后宫,那时不懂,一支舞罢了。
这时才懂,舞是其次,弯腰劈叉都是幼功,夺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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