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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约盏茶的时间,那抹黑影从地窖中离开,朝著营地外飞奔而去,一直到丛林当中,忽然,停住脚步。

山林静的出奇,没有一丝动静,黑影警觉的看著四周,忽然,抽出一柄软剑,朝著某个地方迅速划去。

“普贤,你又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呢?!”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林y翳处显露出来,赫然,正是方才还在和蔡默、慕容梓渡商议军情的管持缨!

黑衣人扯下面罩,露出一张苍白清臒的容颜,赫然,正是天贤戟罗,他不留痕迹的m了一下x口的背囊,“果然是你!”

“怎麽不是我?!普贤,你既然走了,还要回来作甚!”管持缨有些苦涩的问,听其话音,竟然是知道天贤戟罗离开。

“我回来,自然有我的目的!”天贤戟罗沈默片刻,答道。

“替唐嘉棠毁灭下毒的证据?!”管持缨y鸷道,他当然知道,天贤戟罗去冰窖里做什麽,那里留著那日的膳食,准备等待御医前来再次验察。

天贤戟罗微微皱眉,“我以为,你不是这般武断之人!”

“我还以为,天贤戟罗大人不会被男色所诱,怎麽,遇到一个豔色惊人的男子,连天贤戟罗大人也按捺不住了吗!”管持缨的声音明显带著醋意,y阳怪气道。

“管持缨!你不要以小人之心胡乱猜测!!”天贤戟罗顿时怒气升腾,一股无名之火让他的软剑也情不自禁轻吟起来。

“我胡乱猜度?!你肯冒天大危险从军营中劫走唐嘉棠,难道不能说明一切?!”管持缨也恼火起来。

“小棠不是犯人,他只是被人陷害!”天贤戟罗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也知道,在此处争执多说无益。

“小棠?!叫的好亲密啊!难道你们在北磐之时就是旧识?天贤戟罗大人可真是好本事,隐藏了这麽多年!”管持缨说的益发离谱起来。

“持缨,够了!”天贤戟罗怒斥道,“不要逼我动手!”

“一再逼我的人是你才对吧,普贤!!”管持缨从背後拿起一柄滚背金环刀,那乃是他惯用的兵刃。

两人正待僵持不下,忽然,从西南方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随即冲天的大火燃了起来。

“军营遭袭!”

“军营大火!!”

管持缨和天贤戟罗异口同声道,管持缨深深看著天贤戟罗,“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下次相遇,你死我活!”说罢整个人纵身几下飞跃,朝著军营赶去。

天贤戟罗露出某种悲然的表情,然後毅然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有一个人等待著自己。

回到船上,唐嘉棠半靠在木榻边,试图站起身来,“赵大哥,如何?!”

“幸不辱命,我已经将那日的食物拿回来了!!”天贤戟罗从背包中拿出两只陶盅,一只放著桂花糖糕,一只盛著军士们中午的饭菜。

“大哥辛苦了!”唐嘉棠整个人似乎充满了j神,拿起一只陶盅,里面乃是一份米饭,三道菜肴。他将这四样菜分别放入四只空碗当中,先放在烛台下细细打量,饭乃是最寻常的白米饭,因为在冰窖中存的有些久了,微微有些嗖了的味道,米粒却是不黏,弹x依旧十足,和寻常的米饭,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同。

“小棠,你要小心啊,这些食物可是含了剧毒!”天贤戟罗提醒道,看唐嘉棠如此不禁担心起来。

“剧毒?!”唐嘉棠忽然想到什麽,将所有的米饭、菜肴又重新倒入陶盅,然後拿起一g银针,小心翼翼的探入其中,果然,银针片刻之後变成乌黑。

“怎麽会这样?!”天贤戟罗震惊看到,不是说所有食物都已经用银针试过,g本没有毒?!

“大哥去的时候,这些食物是分开存放,还是放在一起?!”

“分开存放,我是为了携带方便,菜将饭菜倒入一个陶盅当中!”天贤戟罗眼神一亮,“你是说,这些食物单个无毒,可是混在一起就有了剧毒?!所以验不出来!?”

“正是如此!”唐嘉棠眼神一亮,再度用筷子将几样饭菜分别挑开,一点一点的寻找著,许久,挑出了一g类似韭菜之类的东西,还有一点类似花椒的粉末,分别放在桌面上。

“这有什麽不对?!”天贤戟罗问道。

“这两样,可是大有来头!”唐嘉棠深吸一口气,“大哥小心,不要碰到!”

(15鲜币)第69章.破军逐鹿

第69章.破军逐鹿

“这类似韭菜的叶子,唤作紫韭叶,虽然味道和普通的韭菜没有任何差别,而且看起来比这个时令的韭菜还要鲜嫩,但是一旦和鹿糜果的粉末混合起来,就是一种剧毒。g据分量不同,可能导致食用者上吐下泻,昏迷不醒,以至於最後死亡,更为神奇的是,这种混毒是用银针g本查验不出来的!”唐嘉棠如数家珍的说著,天贤戟罗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以他的见识博广,竟然也是第一次听闻这种毒药,须臾之後,唐嘉棠蓦地觉察到天贤戟罗的言外之意,他想要辩解什麽,却还是一言不发。

天贤戟罗若然不相信他,以他的本领,自己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而之所以对这些食物相生相克的混毒了解如此深刻,还是拜前朝那位昏庸残暴的皇帝所赐!

天贤戟罗自然也没有错过唐嘉棠眼底的愕然和落寞,他乃是心思极为玲珑之人,很快便放下,当做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既然这样,小棠你一定有破解之法!”

“大凡世间之物,总是相生相克,这世间有一种鹿唤作瘾月鹿,最爱在月光下出现,终年以鹿糜果为食,它的血就可以解毒!”唐嘉棠斩钉截铁道。

“如此甚好!”天贤戟罗大喜,看著窗外明媚的月光,“小棠你将那鹿的外形向我描述一番,我这就出去!”

“赵大哥还是带我同去,只要找到鹿糜果,就一定可以找到瘾月鹿的踪迹!”唐嘉棠也不迟疑。

“可是,你的伤……”天贤戟罗迟疑一下。

“都是些皮r伤,无妨!”唐嘉棠摇头,然後拿起另外一只陶盅,里面赫然是那一份桂花糖糕,他的眼神蓦地深邃而伤感起来,但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後便坚定的拿起桂花糖糕。

“小棠,还是小心为妙!”天贤戟罗提醒道。

“大哥不用担心,这桂花糕用手碰触决然不会中毒,下毒之人想必也害怕我们这些厨子用手有意无意接触到食物!”唐嘉棠小心翼翼的捏下一小块,凑近烛火,放在指尖捻了捻,然後再放到鼻翼间闻了闻,甜而不腻的桂花香味,然後他再仔细回忆,做这道桂花糖糕时的每一个步骤,从和面,用水,到调馅,到上笼去蒸……

大约盏茶的时间,天贤戟罗目不转睛的看著他,看他白皙的额前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终於,唐嘉棠睁开眼,“赵大哥,我有一法可以试出这桂花糖糕里究竟有什麽毒,不过还请大哥先陪我去找一样药材!”

“好!”天贤戟罗不知为何,觉得唐嘉棠的表情里有种视死如归的神色。

夜色密林,低矮的灌木丛,在月光的洗礼下显得格外妩媚,一簇簇有著紫红色细小果实的植物生长得密密麻麻,繁茂异常。一阵动物细碎的蹄声响起,月光笼罩著动物的轮廓,四蹄,有角,赫然,是一只准备进食的鹿。

那鹿极为敏感,鹿角不时的摇晃,仿佛在查看周围的景致一般,些微风吹草动,都会让它的四蹄节奏的後退两步。忽然,它似乎觉察到了什麽,然後凑上去,嗅著它最喜爱的鹿糜果的香气,然後又警惕的逡巡了一下四周,终於低头吃了起来。

忽然一阵冷芒从那灌木丛中飞出,瘾月鹿猛地受惊,正待逃脱,谁知四蹄已然陷入绳索当中,越挣扎越是紧束,终於重心不稳的倒在地上,发出一阵阵的悲鸣。

从灌木丛中走出一人,赫然,正是天贤戟罗,他吹起一阵呼哨,须臾之後,远远的有一人跑来,乃是隐藏在远处的唐嘉棠。

“大哥果然有一套!嘉棠佩服!”看到那狡猾如狐的瘾月鹿悲戚无助的倒在地上,唐嘉棠也不禁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不过毕竟还有那麽多条x命等著,他也不怠慢,拿出随身的匕首,从鹿腿处一割,那瘾月鹿的悲鸣声更加凄切起来,而唐嘉棠却拿一支水袋,凑著出血处接著。

大约过了盏茶时间,水袋渐渐接满,唐嘉棠拿出一瓶药粉,敷在伤口上,瘾月鹿则是整个身体都匍匐的倒在地上,虚弱不堪,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凝著两颗晶莹。

“这些够了吗?小棠?”天贤戟罗问道。

“够了,大哥!”唐嘉棠自信道,“这些鹿血以一缸清水冲淡,喂给中毒之人,只需一碗,就可解毒,剩下的只需要寻常调养即可,不过中毒的人太多了,这一水袋的鹿血恐怕不够,大哥还是烦劳把这只鹿也带回去吧!”

天贤戟罗一愣,因为唐嘉棠奇怪的说法,可是他一时间又想不到到底因为什麽觉得奇怪。他接过水袋,刚要开口,忽然周遭的的气息变得森然起来,明明是夏夜温热,可是风却有种沁入骨髓的寒意,天贤戟罗蓦地拉起唐嘉棠,正待躲到一边,却没有注意到,唐嘉棠脸上有种如释重负和视死如归的表情。

“嘉棠,你果然还是来了!”一个低沈的声音传来,让天贤戟罗一愣,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在此情此景,遇到这个男子!

“你在我做的食物当中下了毒,不就是逼著我出现吗?”唐嘉棠看著在月色中现身的高大昂藏的男子,虽然只是孤身一人,但是北磐国的王又怎麽会独自一人轻涉险境?

“既然你知道我来是为何事,那麽,跟我走吧,嘉棠,我们回北磐,如今我已经是北磐的王,无论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

“是啊,如今你已经是北磐的王,而不是我当初在安洛城街头认识的阿漠大哥!”唐嘉棠低头慨叹,“我只要你放过赵大哥!我跟你走!”

“小棠!”天贤戟罗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唐嘉棠临到此刻,竟然还在惦念著他,可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有解救天!那众多中毒将士的药,而如果此次事件一再扩大无法控制,第一个要受责难的,恐怕就是持缨……

“赵大哥?你可知他真实姓名乃是天贤戟罗,是我北磐国人!”朔漠翰昱讥讽道。

“那又如何,无论他是谁,他待我乃是真心实意!”唐嘉棠微微落寞。

“我待你又何曾有过虚情假意!?”朔漠翰昱忙不迭的解释,哪里还有之前枭雄的本色!

“借我的手毒死天!的德晟王?让我替你蒙冤,受尽酷刑?!”唐嘉棠扯开衣领,尚未痊愈的鞭痕在月光下显得晦暗惊心。

“……”朔漠翰昱哪里料到唐嘉棠会如此质问他,一时间愣住,“嘉棠,我……”

唐嘉棠从怀中拿出一块什麽东西,蓦地塞入嘴中,吞入喉咙,然後唇侧露出一抹淡极始豔的微笑,“这就是那天毒杀德晟王的桂花糕的味道吗?我的手艺还真是不错!”然後整个人一阵眩晕,仰倒在地上。

“小棠!”

“嘉棠!”

朔漠翰昱和天贤戟罗一起惊呼,朔漠翰昱抢先一步,扶住唐嘉棠,伸手便搭在他的脉搏之上,明显感觉到他体内气血凝滞堵塞,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蓦地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便要塞给唐嘉棠。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唐嘉棠猛然睁开双眼,躲过药丸,然後将身边的天贤戟罗用力一推,而自己整个人则朝著朔漠翰昱撞去,这一动作似乎耗费了他全部的气力,顿时他口鼻中喷涌著大量的鲜血,整个人面色苍白如纸。

“嘉棠,你到底!不对!你吃得不止有桂花糕!你还吃了什麽!,你……月华草!你竟然吃了月华草!你不要命了!!”朔漠翰昱扶起整个人已经陷入半昏厥状态的唐嘉棠,拼死将自己的内力输入他体内,想要替他暂时缓解。月华草不是什麽毒药,倒是一味x质奇特的药,可是将任何毒药压缓一段时间发作,但是在脉象上g本看不出来,可是时间一过,毒药就会加倍发作,甚至有时连原有的解药也无法抑制,更难以预料的,是世间那麽多种毒药,g本无人知道月华草能将每一种毒药压制多长世间,服下月华草,g本就是自寻死路。

天贤戟罗怔怔的看著端坐在地上的两个人,他的掌心,握著一枚药丸,他自然知道,这枚解药乃是唐嘉棠赌了自己的x命替德晟王爷抢来的,可是此刻,他若是直接离开,岂不是……

月色下,唐嘉棠的虽然陷入昏迷,可是他的表情,竟然带了一丝释然和解脱,唇侧竟然还有一抹无法解释的弧度,一瞬间,天贤戟罗懂了,他毅然转身,朝著密林的方向飞奔而去,他已然暗暗起誓,无论如何,都要回来救他!

而还在运功的朔漠翰昱,露出某种狰狞之极的表情,月色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掩,挡住了所有的爱恨情仇,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半晌之後,几名全副武装的北磐侍卫来到此处,见状傻了眼,而朔漠翰昱却收起功力,俯身将唐嘉棠打横抱起,然後冷漠的吩咐道,“走,我们趁夜渡江,回王城!!”

(18鲜币)第70章.逢魔情浓

第70章.逢魔情浓

夜色最是深沈之时,往往正是黎明即将到来之时,逢魔y霾,在这潼关军营之内,显得格外慑目。身为一营之主,管持缨正盯著面前一副地形图,若有所思,他身边的晚膳明显已经冷了,处理完军营大火,半夜已然过去,如今偷得片刻闲暇,他却是眉峰紧锁,在想著之前天贤戟罗所说的每一句话。

唐嘉棠当真是无辜的吗?

天贤戟罗又为何去相救於他?

之前军营的爆炸火光雷声大雨点小,最後查明仅仅有几座军帐被毁,北磐动用如此大的声势,在潼关军营造成混乱,为的又是什麽?难道仅仅是让自己迅速赶回来?难道……是针对天贤戟罗的一个局?!

管持缨顿时觉得遍体生寒,他拿起一旁的青锋宝剑,正待冲出帐外,忽然一阵金铁交织之声,他眉峰一凛,但见一抹身影闪了进来,正是他之前担心又百般矛盾不知如何对待的天贤戟罗。

“你怎麽来这里了?”管持缨原本满满关切之意,开口却是如此充满敌意的一句,两个人之间芥蒂太深,越是关切,越是混乱。

果然天贤戟罗苦笑,“我本不该来,我来,是还两份人情!”

管持缨蓦地拔出长剑,剑尖所指,竟然是昔日密友,情深意重,又彼此不得不兵戎相见,两国之别,背叛与隐忍,足以毁灭一切默契和真心。

天贤戟罗并没有因为管持缨的举动感到意外,他也不想在此地多耽搁时间,如今唐嘉棠被朔漠翰昱带走,生死未卜,他知道唐嘉棠绝非心甘情愿,而如今能够救他的,只有他而已。

五只水袋放在木案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传来,天贤戟罗淡淡的说,“这里面乃是一种叫做瘾月鹿的血,和水之後,给那些中毒的将士服下,应该可以解毒!”

管持缨一震,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自己一筹莫展之时,天贤戟罗竟然敢冒天大危险来到此处,为自己送解药而来,可是他还是谨慎的问道,“我凭什麽相信你?!”一而再的背叛和谎言,已经让两个人之间如履薄冰,濒临破碎。

天贤戟罗也没有觉得意外,“这并非我想出的法子,而是你们的军庖官拜托我带回来的!无论你相信与否,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

管持缨眯起眼,似乎在考虑天贤戟罗所说真假,片刻之後,他低吼一声,“来人!”

天贤戟罗摇头,“门口那两名亲卫被我点了x道!”

管持缨一团力气打在棉花上,狠狠瞪了天贤戟罗一眼,自己拎起一袋鹿血,走出帐外,而帐内的天贤戟罗不知为何,唇侧扬起一抹神秘的弧度,可是随即,似乎想到了什麽,整个人又再度黯然起来。

情之一字,果然是折磨英雄。

管持缨再度进来,已经恢复一军之将的泱泱气度,他深深看著气定神闲的天贤戟罗,“你就不怕我布下天罗地,将你斩杀於此?!”

天贤戟罗轻讪一声,“我若是怕了,又怎麽会来?!”

管持缨看他苍白清臒的容颜,一时间,思绪万千,仿佛又回到曾经那段峥嵘岁月,两人一为将,一为军师,叱吒风云,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之事,彼此了解对方像了解自己一般,可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竟然渐渐疏离,以至於如今这般陌生。

管持缨深吸一口气,有些期艾的,“那你另一半,为何而来?”当他问出口的时候,竟然觉得自己心口处砰砰乱跳,宛如鹿撞。

“为救德晟王爷!”天贤戟罗拿出那枚药丸,那是唐嘉棠以自己x命为赌换来的解药,他不知道如今唐嘉棠究竟怎样,也不知道传言中残暴冷血的北磐王究竟会如何对待他,此刻他能够做的,只有尽快救醒德晟王爷,然後火速追踪而去。

管持缨眼神一凛,“你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普贤!!”

军帐之内,管持缨手中拿著那颗药丸,端著一杯清水,静静的坐在床榻边,而仍旧在昏睡中的姬睿泱,眼下的晦暗日益加深,而京城赶来的御医尚未赶到,即使赶到,至今为止军医连究竟是什麽毒也没有判断出来,御医来了又能有什麽作用?

之前给军士们服下的解药已经初见成效,看来解药一时,并无作伪,可是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忐忑,一个军中的庖厨,如何能弄到解药,如果说不是他下得毒,那麽又如何解释得通?他如何能脱离得了干系!?

可是眼下,他也只能一赌──

之前军医也已经研判过这颗解药,初步看起来,并无害处,即使无法解毒,也至多是……

终於,管持缨下定决心,将药丸塞入姬睿泱口中,然後,在他喉咙处轻轻一捏,再在他背後推拿一阵,以内力帮他化开药x……

漏锺一点一滴的过去,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当窗外第一缕晨曦升起的时候,姬睿泱缓缓睁开双眼,触目就是管持缨微红的眼眶,他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怎麽,老管,男儿有泪不轻弹啊!竟然为了本王掉眼泪,真是让本王好生感动!”

“你这个……你还有闲心说笑!军医,军医快给老子我滚进来!!蔡默,你这个小子听好了,给我封锁好一切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悉,德晟王已经清醒过来!!”管持缨拉开帐门,一一吩咐道,一直等在帐外的蔡默终於露出几日来的第一抹释然。

而刚刚恢复的姬睿泱,似乎回想起了什麽,微微皱眉,然後任凭军医替自己诊过脉息,欣喜若狂的告知自己毒素已经全部解除,之後只需要调理身体即可,他终於回想起自己中毒前的最後一幕,是吃了棠棠的桂花糕,然後是棠棠惊愕异常的眼──

“你们说我中了毒?”

“是,王爷,之前诊治,王爷是吃了有毒的桂花糕,才导致昏迷不醒,险些……”军医擦擦冷汗,这些日子他也未曾睡过一夜好眠,险些……“

“那解药是?”

“是管将军替王爷求得!”军医不敢贪功,忙不迭道。

此时管持缨已经布置好一切,瞥了军医一眼,“你可以出去了!”

军医如释重负的告辞离开,屋内只剩下管持缨和姬睿泱两个人,姬睿泱即使因为刚恢复身体而有些虚弱,可是眼神依旧犀利,直直的盯著管持缨,“到底是怎麽回事?!”

“解药是昨夜普贤送来的!我让他走了,此刻应该走远了!无论怎样也追不回来了!”管持缨害怕迁怒於天贤戟罗,首先堵死了这条路。

“我问的不是天贤戟罗,棠棠……本王的军庖官呢?”

“他……他做的桂花糕被人下了毒,导致你昏迷不醒,我们自然要有所交代……後来普贤将他带走,一直无所踪!”管持缨轻描淡写的说道,“如今最为重要的不是你的军庖官,而是这潼关的局势,昨夜北磐王那小子似乎又潜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看你的好戏,哼,他应该料不到,你的毒竟然全部都解除了!这下可以出其不意!”

“你说,棠棠和普贤在一起?!”姬睿泱若有所思,“而普贤被你放走了?”

“……”管持缨一愣,没有想到姬睿泱一再追问唐嘉棠的情况。

“我以为,先把……”

“我没有找到小棠!王爷恕罪!”门帐蓦地被撩开,走进来的赫然是原本应该消失的天贤戟罗。

“你……你你……为什麽要回来!老子不是已经让你滚了吗?!”管持缨惊怒交织道。

天贤戟罗完全没有把管持缨放在眼里,郑重其事的看著姬睿泱,“看王爷如今情势,小棠的用心良苦没有白费,我一人势单力薄,恐怕是无力救回小棠!王爷若顾念救命之恩,还请……“

“你说什麽,把话完完整整给本王说清楚!!”姬睿泱蓦地从床榻起身,整个人宛如离弦之箭般,已然来到天贤戟罗面前,因为用力过猛,以至於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弯成一团,关心则乱,牵情则绊。

天贤戟罗将事情真相娓娓道来,从自己救下唐嘉棠的x命开始,到昨夜唐嘉棠以身涉险,从北磐王手中骗来解药,无一遗漏,“……为了不辜负小棠的一片用心,我昨夜潜回军营,将解药带回,可是今晨再去寻时……已经找不到小棠的踪迹……g据我的观察,最有可能的是,小棠已经被带过江……”

管持缨一片愕然,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唐嘉棠竟然做出这麽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厨子,竟然从北磐王手中骗到解药,他刚要质疑,忽然看到姬睿泱身体晃了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王爷!王爷!军医呢!给我赶快滚进来!”

姬睿泱伸手阻止了他,“叫蔡默给本王进来!”他声音冷酷如冰,双眸y鸷,仿佛地狱修罗一般,又带著某种决绝的神情。

“我其实已经在帐外潜伏了一段时间,在观察王爷醒後的举动,若是王爷不顾念小棠,我也不会将实情告知,既然王爷珍惜,那麽,请让普贤助王爷一臂之力,我与小棠颇为投缘……”

“普贤!”姬睿泱忽然换了称谓,深深一躬。

“王爷这是为何!?”天贤戟罗受宠若惊的连忙扶起他,“普贤一个叛军之臣,实在不敢当王爷大礼!”

“你救了棠棠,便如同救了我的x命,这一礼,无论如何你都受得起!”姬睿泱眼神深邃,片刻之後,指挥若定,“管持缨,本王命你驻守潼关军营,给我一日三攻,务必让江对岸那群乌合之众头痛到极点,拖延他们无暇顾及其他!”

“是,王爷!”管持缨也非不顾全大局之人,可是他尚未反应过来,姬睿泱到底要做什麽。

“蔡默,你即刻前往雍州,靖州二地,拿本王手喻,调遣五万j兵,给驻守在潼关军营!摆出一副随时可能渡江的派头来!日日c练,声势越大越好!”

“遵命,王爷!”蔡默马不停蹄,得令就从军帐外退下。

“普贤……天贤,听闻塞外风物绝代无双,和中原迥异,别有趣味,本王尝有一憾,未曾游览过北磐国的山水美景,不知天贤可否为本王做向导,陪本王一游北磐国?!”

天贤戟罗一愣,随即展颜,“天贤愿陪王爷一游!”

此刻窗外,万丈霞光正照耀大地,驱散一切y霾污秽,江水滔滔,似乎也隔离不断,某种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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