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鲜币)情倾g闱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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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才刚刚升起,就投下了相当炙人的热力。空气乾燥得随时都能燃起火来,红琉抹著额头上的汗,煮著一锅放有白菜干的大米粥。
柯卫卿从帐篷里出来,看到红琉就低下了头,神色有些尴尬。可也许永麟已经和红琉说过什麽了吧,红琉好像忘记了昨晚上的事,笑著与柯卫卿打招呼,「将军,您已经可以起身了吗?」
「嗯。」柯卫卿轻轻地点头,走到篝火旁边,帮助红琉做饭,「谢谢你照顾我,我好多了。」
「您这是什麽话,我照顾您是应该的!」红琉皱起眉头,不满地说,「将军,您过去可没少照顾我啊。」
柯卫卿微微笑了笑,红琉往沸腾的粥锅里加了一点盐巴,然後舀了满满的一碗粥,端给柯卫卿。
「将军,您先吃吧。」
「谢谢。」
要是平时,柯卫卿肯定会和红琉说不少话,聊聊家常,但因爲昨日的事,他不好意思开口,默默地把粥吹凉,一口一口地吃著。
乌黑的头发,只是用一条蓝布带束在脑後,那泼墨般的发色,在这荒凉的景色下,竟也是十分华丽。
红琉出神地望著柯卫卿低垂的脸庞,那红润的唇、灵动的乌眸、俊挺的鼻……无论什麽时候,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是那麽漂亮,令人怦然心动……。
难怪穆仁亲王会喜欢柯卫卿了,自己何尝不是对将军有著非分之想,只是……他配不上将军,穆仁亲王与将军倒是挺相称的,两个人都是这样俊美,又才华横溢……。
「琉儿。」
「什麽……?」红琉呆呆地问,无法收回凝视的视綫。
「粥快烧糊了!」
「啊呀!是呢!真糟糕!」红琉这才发现,锅里的粥都烧干了,焦味正往外冒呢!
「你这孩子。」柯卫卿不由笑了,帮他往锅里加了水,「在想什麽呢?」
「没什麽,我、我只是在担心您。」红琉低著头,脸红地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再倒下了。」柯卫卿放下粥碗,坚定地说。这时,永麟来了。
「你已经能下床了?」和红琉一样,对于柯卫卿的出现,永麟也是一脸的意外。
「是。」柯卫卿解释说,「我只是有些水土不服,现在没事了。」
「真的吗?」永麟似乎认爲柯卫卿是在假装没事,而一直盯著他看。
「当然,你忘了,」柯卫卿说道,「我是学过医的。」
「啊。对了,小不点,你是太医院的学徒。」永麟笑了起来,「我当真是忘了,失敬呀!」
「那我们今天可以啓程了吗?」柯卫卿放下粥碗,问道。
「可以。」永麟看了看天空,「这几天都不会有风暴了,往北边一直走的话,不出十日,我们就会赶到绿洲的。」
「那我去收拾一下行李。」柯卫卿站了起来。
「我去,你坐著休息,那个帐篷可不好拆。」永麟立即说道,赶在柯卫卿前面,去收拾行囊了。
『亲王殿下对柯将军不是一般的好啊。』红琉暗暗感叹道。原先,见永麟无微不至地照顾著柯卫卿,还以爲他只是关心著柯卫卿手里的兵符罢了,现在才发觉,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当柯卫卿晕倒,滚下沙丘时,也是永麟奋不顾身扑下去,救了他。自己怎麽这样迟钝,现在才看出来呢。
红琉搔搔头发,叹著气,将粥分给其他人後,就忙著去牵骆驼,整理行李了。
呼呼!
就像用永麟预计的那样,到了第九日的傍晚,他们抵达了位于沙漠北方的绿洲。这原来是天霁的国土,自从被煌夜吞幷後,就成了大燕的边境。
柯卫卿是第一次来到绿洲,让他惊讶的是,这里耸立著一座极高的,覆盖著皑皑冰雪的山。
现在正是积雪融化的季节,一条条闪光的溪流通过山谷间的罅隙,流淌到沙漠的低处,隐匿在沙子和粘土里,形成了地下河,也滋养了沙漠里的花草树木。
柯卫卿记得很久以前,煌夜就和他说过沙漠绿洲的情况,却不知是这样一幅波澜壮阔的景象,尤其站在山巅,眺望整片山谷时,这里仿佛孕育著夕阳似的,到处是深金色的光芒,美不胜收。
虽然嘶吼的沙尘暴,依旧会刮得人站不住脚,但是他们显然已经到了一处足够安全的场所。
从略显陡峭的山坡牵著骆驼下去,又穿过长满沙荆的大片密林,绿地逐渐稀疏,看得出有马匹踩踏过的痕迹。
「要休息一会儿吗?」永麟拿出水囊,给柯卫卿解渴。
「谢谢。」柯卫卿仰头喝了几口,然後说道,「应该快到了吧?」
「嗯。」永麟点头说,「我们搬了好几处地方,才找到这儿。你知道,煌夜喜欢在边境设下重重关卡。」
「嗯。」柯卫卿当然知道,这些边塞驻军,都是煌夜与他一同安排的,他的兵符也可以调遣他们。
讽刺的是,原来柯卫卿只是想好好保护大燕的国土,现在却成了他反叛的工具。
「怎麽了?」永麟看著柯卫卿低垂著眼帘,问道,「你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柯卫卿说著放下水囊。远处,突然亮起了一点火光。很快,星星点点的火把连成一片。
「戒备!」柯卫卿立即说道,握紧了腰间的象牙剑柄,不知对方是什麽人,但人数不少。
「等等!」永麟突然抬手示意,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啁啁!」的尖利鹰鸣!
「是自己人!」神色十分紧张的红琉,惊喜地嚷道。
果然,那些穿著青色铠甲的骑兵直朝他们奔了过来,与大燕的黑色铁甲完全不同。
「殿下,是殿下回来了!」爲首的男子年纪很轻,大约二十岁,容貌清秀,然而两道浓眉,增添了他的英武之气,身材也是相当魁梧。
「甘龙。」永麟出掌,一击那人厚实的肩头,高兴地说,「原来是你!」
「嘿嘿!」甘龙爽朗地一笑,越过永麟,看到後面一个长相俊美、身材修长的布衣青年,不由楞住了,问道,「这位是……?」
「就是你一直念叨著,想要见的族长大人呀!」永麟让开了路,笑著说,「还不赶快拜见他。」
「族、族长在上!请受甘龙一拜!」甘龙十分激动,大跨步上前,抱拳下跪,声音竟然还有些发抖。他早就听说柯卫卿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如今相见,更有一种亲切之感,同爲巫雀
族人,又同是武将,甘龙真恨不得立刻与柯卫卿一同上战场,以表示自己的勇气和忠心!
「请起吧,甘将领。」对于好似黑熊一样的壮汉,突然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行爲,柯卫卿有些惊讶,但也微微笑了。这是他见到的,除红琉之外的第二个男x族人。
「请叫在下甘龙吧,族长大人。」甘龙仰头说道,面孔因爲兴奋而涨红著。
「是,甘龙,不过,你也别叫我大人。」柯卫卿这样说道,扶甘龙起来。
「好!」甘龙爽快地应道,这时,他又看到站在骆驼旁边的红琉,眼里顿时闪出激动的光芒,「琉儿!你也回来了!」
「这是当然的吧。」红琉说,「我会一直跟著柯将军的。」
「我很担心你。」甘龙说道。
「有什麽可担心的,我的功夫不比你的差!」
「我……」甘龙神色不安,还想要说什麽,但是红琉转过头,不理他。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营地去吧。」永麟c话道。
「好。」柯卫卿点点头,他终于就要看到巫雀族的军队了,到底是何面目?
于是,这二十多人的队伍,沿著一条沙土丘陵一直前行,当绿洲渐渐後退,脚下又变成乾涸
沙地的时候,一座规模庞大,设有了望台及马场的营地,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本王耗时一年,用尽了王府的财力、人力,建造的营地,你看怎麽样?」永麟说道,深情地注视著柯卫卿。
「是很好。可是,我还是不喜欢战争。」柯卫卿轻叹一声,「我不想看到有人死。」
「卫卿,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永麟沉吟著说,「但我相信,有你在,就会大大减少牺牲的数量,不是麽?」
「嗯……」柯卫卿无法否认这一点。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也许永麟是一个足智多谋的领导者,却不是一个会打仗的将军,如果想要大大减少族人的牺牲,柯卫卿就必须自己当这个将军。
即使心里有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在他答应永麟当这个叛军统领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了……。
十日後,巫雀族正式决定起兵造反,以「匡扶正义」「血债血偿」爲口号,把战矛指向了大燕的军队。
「苍天在上,佑我子民!大燕豺狼,噬我儿女!血债血偿,灭却大燕,盛我巫雀!」
柯卫卿坐在营帐里,听著士兵们情绪激昂的战歌,心潮起伏。他腹中的孩儿已有两个月了,如今不用切脉,就能感觉到生命在孕育。
只是,腹部还没有太大的变化,柯卫卿知道,再过一个月,就会变得明显起来,不过,他会多穿衣服,竭力掩饰的。
他的孩子,也是巫雀族的後代。以前,大燕皇帝杀了他的父母,如今他要去报仇,往後,会不会是他的孩子,受到大燕的杀戮呢?
这些仇恨就像是一个圆圈,冤冤相报,永远不会有一个尽头,徒增流血牺牲罢了。
突然的,他有些了解董无秋的心情了,这世上的纷争太多,尤其在g里,爱一个人是那麽艰难,所以他只身离开了,却不知道他留下的孩子,掀起了一番新的腥风血雨……。
「卫卿,你在想什麽?」永麟进来,见柯卫卿在发呆,就微笑著问道。
「明天出兵的事。」柯卫卿说,将手从下腹拿开,去拿水杯。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这麽快就出兵了。」永麟说,注视著柯卫卿。
「因爲我了解煌夜。」在这里,柯卫卿不再称呼他爲皇上,而是直呼他的名字,「如果我不先出兵,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我相信,我们一定会首战告捷!」永麟信心十足地说,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待续
☆、(9鲜币)情倾g闱176
「啓禀皇上,巫雀军已经攻下南陵城了!」暂代兵部尚书一职的刘辂,在朝堂上跪奏道。
「什麽?」犹如一声尖啸穿透耳朵,有那麽一瞬间,煌夜以爲是自己听错了。
「逆贼柯卫卿,十分熟悉南陵城的地势以及我军的布防,他不但抢先截断了我们的物资,且趁夜偷袭,令我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刘辂企图解释,爲何会战败的原因。
「住口!」煌夜的铁拳愤怒地砸向御案,那鶏血石扳指应声碎成两爿,群臣惶恐,纷纷下跪磕头!
「皇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万死?万死有什麽用?!」煌夜怒斥道,「张虎子的军队呢?八万的人马,爲什麽不支援南陵?」
「皇上。」向来敢于直言的刘辂,此刻也嗫喏起来,「这……张将军在北河一役中负伤,由周副将代爲领兵,他资历尚浅,不如张将军勇猛……仍受困于北境的战局中,未来得及……渡河增援。」
「混帐!此事爲何不及早禀报?」煌夜大声斥责道。竟然叫一个副将统领大军?!
「臣、臣以爲张将军虽然负伤,但仍在军营,他们兴许能突出重围,反败爲胜……」刘辂当时确实抱著一丝侥幸,张虎子的肩膀受了箭伤,但幷不严重,才没有将这紧急军情禀报上去,现在看来,是他太过大意了!
「来人!拖下去!廷杖四十!」煌夜指著刘辂大喝道。立刻有两个侍卫上来,将面无血色的刘辂拖了下去。
武将们不敢替刘辂求情,倒是宰相贾鹏上前,求皇上饶了刘辂。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刘将军也只是一时疏忽,还请皇上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因爲这四十廷杖下来,不死也残废。
「朕没有罚他廷杖一百,就已经是轻饶了。」煌夜冷冷地盯著贾鹏,说道,「你身爲宰相,统领百官,却不知兵部延误军情,实属玩忽职守,朕还没有治你的罪,你倒先卖起人情来了。」
「罪臣不敢!罪臣该死!」
贾鹏慌忙下跪。他确实是想爲自己捞些好处,拉拢刘大将军,爲自己树立威望。因爲在过去,皇上把万千宠信都集于柯卫卿一人身上,让他毫无施展拳脚的机会。
而且他这麽做,也是爲了皇上的江山考虑,幷没有不忠的地方。
「臣也是想爲皇上分忧,才……」
「够了!」煌夜冷厉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巫雀军现有多少兵马,你如实报来,不得再有隐瞒!」
「臣遵旨!皇上,巫雀军约有三十余万,分爲水军十二万,陆军十八万馀,总共五十六营……。」贾鹏越说越轻,他是主张报喜不报忧的,好讨得皇帝的欢喜,可眼下,显然是纸包不住火了。
这麽惊人的数目,不由让煌夜的脸色一变,其他臣子也纷纷倒抽一口气,面面相觑。记得巫雀刚起兵时,不过是两万馀人啊!
「这可是准确的?」煌夜深深蹙眉,再次问道。
「千真万确!臣不敢有所欺瞒,」贾鹏冷汗涔涔地说,「陛下,臣以爲,可以调遣西部边境的四十万大军,前去讨伐叛党。」
「西部边陲,是驻守重地,边境一破,就会内忧外患,真正的灭顶之灾了。」煌夜极快地说,「边境的军队动不得,朕会亲征,亲自了结此事。」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贾鹏连忙劝道,「眼下,只有皇城的三十万兵马是可以调遣的,但是此军一动,皇城势必防卫空虚,万一有人趁机闹事,这皇g的安危,可就……」
「对啊,皇上,宰相大人言之有理!」其他官员也急忙上奏道,「这皇城大军一动,百姓必定慌乱,到时事态扩大,不等巫雀军到,就先内乱了呀!」
「你们不必说了,朕主意已定。况且朕又没说,三十万兵马全部用上,留待二十万军马依旧驻守皇城,朕十万人足矣。」煌夜平静又执著地说道。
「可是皇上,叛军可是有三十多万人啊!」
「那又如何?他的军队里面,有几个是真正的巫雀人?」煌夜冷声说道,「既然兵符是朕给出去的,就该由朕亲手拿回来!」
「……谁能想到柯卫卿会叛变呢?」有人小声地抱不平道,「这不是和赵国维一样麽?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人还想说什麽,却因爲触及到皇帝寒冷如冰的目光,而吓得噤了声,膝盖都软了,扑通一声跪下了。
「退朝!」煌夜突然宣道,转身离开了巍峨的大殿。
「皇上……!」贾鹏还想要劝阻皇帝,但已不见煌夜的身影,只得下跪磕头,口中喊道,「臣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退朝!」李德意尖细高亢的声音,在宏伟的殿柱之间回荡著。
——待续
☆、(14鲜币)情倾g闱177
※※※
夜深了,御书房内依然是烛火通明,煌夜正与几位将军研究进兵的路綫,巫雀军有柯卫卿做统领,大燕的关卡、要塞对他来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能够轻松攻下。
「今日务必要定下战略,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煌夜说。那麽冷静的样子,让人无法相信他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多麽大的煎熬与痛苦。
自从柯卫卿起兵谋反後,煌夜也就像变了一个人,既不早朝,也不批阅奏章,只顾躲在御书房里饮酒,而且喝的都是辛辣的百年老酒。
这一小碗酒就能放倒几个壮汉,何况煌夜是直接拿著罎子灌的,後妃和官员们都很担心他的身体,北斗才去劝了一次,就因爲触及了龙鳞,被煌夜丢进了大牢。
这之後,就没人敢再打扰煌夜的酒兴了。而不论是在清晨,还是深夜,御书房里都能听到器皿摔碎的巨响,让人心惊r跳,惶惶不安!
就在大家对煌夜束手无策时,锦燕g里传出一个天大的喜讯,兰贵妃有了身孕,她终于怀上龙种了。
在百官的引颈期盼下,烁兰盛装打扮,去劝皇上。无论如何,煌夜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吧。
然而,在烁兰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悲悲切切的哭诉之後,这頽然倒在御书房角落里的
皇帝,只是冷冷地望著她,沙哑地说,『你要真是他,该多好,可惜你不是……』
这话是什麽意思?烁兰气得脸都白了。她不否认,自己是耍了一些手段,才能怀上龙胎的。
就在柯卫卿被永麟带走後没多久,煌夜也大醉过一次,烁兰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大胆地跑到甘泉g里,披上柯卫卿的衣服,去诱惑皇上……。
『好了,你下去吧,安心养胎。』没多久,煌夜就下了逐客令。
兰贵妃是哭哭啼啼地离开御书房的,百官们就又愁眉深锁了,这下,该怎麽办呀?
以往,若有什麽难事,都是由柯卫卿出面,去向皇上交代,而且总能得到满意的答覆。可如今「柯卫卿」这三个字,是提都不能提起的死罪!
就在官员们诚惶诚恐、一筹莫展的时候,煌夜突然恢复了早朝,而且还加了晚朝,日以继夜地批阅奏摺,那些酒罎子全都被太监搬出了御书房,取代的是更多的奏摺和书籍。
从那以後,不论多晚,御书房的灯就都是亮著的了。幷且不论何时,煌夜都会召见他的臣子,商议国事和战事。
「皇上,据探子回报,此次大战,巫雀军将兵分四路,南军、北军,由总兵柯卫卿统领,主攻离河,而另外两路爲游击兵,由红琉统辖,目的是截断我军的补给,形成包抄的形式。」
一位新进提拔的年轻将领,在木板地图上比划著说,神色严肃。
「如此看来,我们确实是四面受敌,不容乐观。」煌夜皱眉说,黑眸如同烧红的炭火,紧紧盯著地图模型。
「这有什麽?!」另一个满脸胡须的大将军,chu声chu气地道,「管它什麽鸟军、巫军!来多少人,我都照样给他打回去!他分四路,我们也分四路,皇上,别想了,就这麽下令吧!」
「是啊,皇上。」在场的将领纷纷赞同道,「巫雀军狡猾至极,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应当分开四路军队,逐一迎战,予以痛击!」
「当然,在人马方面,可能离河要多一万人,毕竟会对上柯卫卿的军队……」已经有人在著手兵马的具体分配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朕另有打算。」煌夜平静地说,「柯卫卿,他太了解你们了,每次都能看出你们的弱点,戳中你们的软肋,所以分兵迎战,不会取胜。」
「那皇上,您的意思是……?」因爲煌夜说的是实话,衆将军汗顔,讷讷问道。
「所有兵力集中一处,痛击他们的分路军队,逐个消灭!他们的军队分得太散,想要支援哪一个,时间上都不容易。」
「皇上,虽然这样,我们能胜利,可是柯卫卿——他不会坐在那里,等著我们跑过去打啊!万一被他知道我们的策略,反而派兵前後包抄,那我们……」
「所以我们要演戏。」煌夜冷冷地说,注视著衆人。
「演戏?」
「我们要僞装成四路,实则是一路军队,目的相同,发兵奇袭,打他个措手不及!」煌夜沉吟著,「兵计,就是诡计,要打胜仗,就要不择手段。」
「皇上英明!」胡须大汉恍然大悟,情绪激昂地说,「就让末将当这先头军的统帅,爲皇上及大燕血战叛军,死不足惜!」
「不。」煌夜笔直地注视著他,那好似鬼魅一般的,黑暗残酷的眼眸,逐一扫视过衆人,
「朕要亲自领军!那个人……你们谁也不准碰!朕要活捉他,然後,朕要让他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是……!臣等遵旨!」感觉到了煌夜那森冷的怒气,将军们都不寒而栗,跪地接旨。
在醉生梦死的日日夜夜里,煌夜想著无数个藉口和谎言,想让自己相信,柯卫卿的叛变是被迫的,永麟才是万恶之首,是真正的主使!
然而一场场的胜利,那些熟悉的调兵遣将的方法,和青允汇报的,柯卫卿在战场上的「英勇姿态」,都让煌夜看清楚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柯卫卿是真心在帮助永麟篡位的,他就是叛军的统领,没有什麽逼迫,也没有什麽藉口!
都说人心难测,尤其在g中,往往最亲密的人,就是最意想不到的敌人!
小时候,煌夜差点被r母毒害,还以爲早就学懂了g闱的生存法则,可如今,他却被最信任的两个人一同叛变了,这种痛、这种恨,不是光杀了他们,就能消解的。
原来被心爱的人所伤,会是这样绝望,连呼吸都变得像在喝毒药一样,苦不堪言,心里更是万念俱灰!
有那麽一瞬间,煌夜真想抛弃一切,什麽天下、什麽皇位,这些东西只令他痛苦,在他醉意朦胧的眼里,有的只是柯卫卿那纯真的笑脸,从小到大,他的眼睛都是那样的清澄,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而那双眼眸里,又始终倒映著自己的影子,是那麽敬仰他,信赖他,煌夜想要他自始至终地看著自己,却不小心把心也给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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