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恰是五九第一日,天一冷白束那副身子立马就有了反应,被瑛姑灌下两副药刚躺下便见天降大雪,眨眼功夫就在院里盖了薄薄一层。
“宁老将军今日来了吗?”白束问。
自打宁琅入狱,宁老将军日日去乾清宫宫门守着,一站便是一日。不管对宁琅如何,萧染对这位老将军却还是恭敬有加,头几日还把人好生请进殿里,却见人不喊冤也不求情,就是站着,只求给宁琅一个审理。过了几日萧染也烦了,就由人在外头站着,辰时来,酉时走,一站一日,一句话也不说。
瑛姑点了点头,看着窗外大雪不由也蹙了眉。
“你代我给宁老将军送把伞。”
瑛姑点点头,服侍人躺下,拿着一把伞出去了。
到乾清宫门口瑛姑不由一愣,只见那年近古稀的老将军站在宫门前寸步未动,腰板挺得笔直,周遭皆被霭霭白雪盖的齐整,唯老将军脚下那方寸之地未见风雪。
见人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瑛姑只得撑起伞帮人遮着。
宁老将军看了她一眼,总算是说了这一日以来的第一句话:“不用管我。”
瑛姑点点头,纹丝不动。
又过了半个时辰,雪丝毫没有见小的趋势,瑛姑伞上抖下来的雪积了一小堆,宁老将军又看了人一眼,“是他让你来的?”
宁老将军并未严明这个“他”是谁,瑛姑却只一愣便已明白,冲人点了点头。
“走吧。”宁老将军只道。
见人还是不动,宁老将军自己先移了两步,“走吧,带我去看看他。”
瑛姑愣了一愣,立时跟了上来。
张太医开的这些药又苦又涩,最难受的还是每次喝了都神思恍惚,得怏怏过上半日才能缓过来。
白束刚有了点睡意,就听见房门轻响,问一句:“伞送到了?”看见来人不由一愣。
当即便从床上下来对人庄重行了一礼。
宁老将军打量着眼前的人,身娇体弱,面上带着病色苍白,外面一阵寒风便能将人吹倒似的,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那人身后拖着的一条锁链尤其扎眼。
白束循着宁老将军目光看过来不由苦笑,“让老将军见笑了。”
宁老将军皱了皱眉,“你是……伯颜律的儿子?”
“伯颜律是我父汗,我是伯颜束。”白束几个字咬的喉间发紧。
他有多久没跟别人说过了,他是伯颜束。
“瑛姑,帮我烧水,”白束及时掩盖掉眼底一丝慌乱,招待人坐下,取来上好的茶叶给人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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