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舒然本来以为会在第二天迎接那个叫轻寒的狂轰滥炸,可是意外的,他并没有回到婴螺镇。
第三天,第四天都不见他的身影。
她倒是无所谓,只是女菀眉间的烟愁却渐渐多了起来。
这日上午,舒然和她一起坐在後院摘菜,丽芙和阿湳在不远的地方嬉闹。
一切看上起去都很和谐美好。
“女菀!”她已经改口,在短短的相处中她对这个美丽而感伤的女子有了很多的了解。
“嗯?”
“既然你担心他,去找他就好了。”她不懂,这又不是很难的事。
“他不喜欢我去找他。”女菀浅笑,继续手里的活。
舒然本来对那个脾气不好的的男人就没什麽好感,可是碍於女菀也就从不多嘴。
她思虑一会儿,道:“我带你去找他。”
女菀一愣,马上面有惊慌的摇首:“不行,他会很生气的,而且我从没进过都城,一点不熟那里。”
“这都不是问题,不熟问就好了。”
女菀定定的望著舒然单纯的神态,那张普通的脸,因为熠熠生辉的黑眸有了些奇妙的光彩。
“如果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就好了,至少,你是这样善良。”就不会嫌弃我们。
舒然脸色微红,打岔道:“我当然是你的朋友,而且还会一直是你的朋友。”
女菀的眼里流动喜悦,她抓起她的手:“真的?”
舒然把小麽指翘起来,伸到女菀的眼前,可是对方并不懂那其中的含义,舒然扑哧一笑:“这叫拉钩,代表谁都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要一生去遵守约定。”她主动勾起她的小指,摇了摇,又用大麽指互相贴合,然後璀璨一笑:“好了连章都盖了,这下你想甩开我都不行了。”
女菀看看自己那只手,心中满是感动,两名女子坐在五彩斑斓的花丛中,相对而笑,温馨情切,伴著馥郁的香气,一同送到了站在後院门外的人面前。
轻寒的眸底冷冷凉凉,只是纠缠了太多的复杂,不得谁探究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麽,那站在阳光下的暗紫军装,因为分外的明亮而不得不褪去一层深沈漠然。
他站了很久,看了很久,最後转身离开。
舒然然坐在花园没有立刻回房,她一会看星看月,一会又垂头冥思,短短的眉毛皱了又展开,时不时的叹几声,不得谁猜出她到底在想什麽。
星辰勋章真的在二区吗?这些天,她试图打听,可是镇民一个个都像幽灵似的,主动打招呼都不看一眼,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执政官.....”
现在只能从这个下手了,湳蛰不是说过吗,星辰勋章的关键是执政官,说不定,奥雷德会知晓什麽,可是要怎麽接近他呢。
这时,微风拂过,一抹凉意爬上身体,她拢拢衣领,忽的有点萧索的感觉,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无人可依,无人相知,什麽都要靠自己啊......
”啊啊──”凄厉的哀叫,破碎了安静的夜晚,舒然心中一凛,立刻起身朝声源跑过去。
女菀的房间门大敞著,进去一瞧,轻寒正满面焦急恐慌的抱紧在床上挣扎的女子。
“发生什麽事了!”舒然正欲上前,他蓦的抬头,可怕狠厉的眼睛直勾勾的瞪她。
“滚出去!”
“我偏不!”说完就冲上去查看,可是在她看见那张本该美丽无双的容颜时,伸出的双手突然就僵在那里。
“不.....不要.....不要看.....”
女菀近乎祈求的说,挣动得更加厉害。
“马上给我出去!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出去!!”轻寒情绪失控的狂吼,脖子上的青筋绷得死紧。
舒然脑子有一瞬空白,脚不自觉的退後一步。
轻寒看到她是反应後,郁晦的海蓝变成了一潭黑色的池水,这个女人.....也是骗子!
“姐姐,怎麽了!”
丽芙和湳蛰的跑动声,唤醒了舒然,她迅速看向女菀她正抓著头发遮挡自己的脸,而轻寒的眼里更是杀气腾腾。
不能这样下去。
她反身冲向门口,将门板重重的合上,锁好。
轻寒神色闪过疑惑,可是他此时顾了不许多,因为女菀再次挣扎起来。
“痛.....好痛......”
“没事的,我很快就给你去拿槿罗,没事的,姐姐......”
他软语安抚,眉目柔光一片,眼底的不忍和心痛纠结如麻,小心翼翼的拥著女子。
紫罗兰的长发静静的服帖著他,像一道帘幕,希望把所有人隔开於千里之外。
女菀依旧拿手挡著脸,透过指缝,有一只圆凸的眼球直视舒然。
舒然的x口闷痛起来,想起刚才的一幕,即有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怜惜,女菀落了泪,细细小小的水线,划出了指尖。
“如花.....”
女菀颤声的呼唤,言语中的胆怯和恐惧是那麽的揪人。
“我在这里。”
舒然毫不犹豫的来到床前,慢慢握上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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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寒检查著行囊里的工具,确定无误後,一个甩手放到背後,也不管依旧黑魆魆的天色,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
舒然从楼上跑下来,急急忙忙的边走边套一双靴子。
那是她翻遍所有房间的柜子才找到的,走山路还是要穿的方便些才好。
轻寒把头发绑在颈後,露出光洁的额头,舒然仔细一看才发现,最初看到的花型,原来是朵菱花状的胎记。
男人的脸色很不友善,恶狠狠的挤著眉,她不觉得害怕,反而因那褶皱的菱花,想起了一首诗句:松叶正秋琴韵响,菱花初晓镜光寒。
真不公平,美丽的人连生气都这样富有意境。
“你看什麽呢!”
他厌恶的瞅著她,打小就有好事者对他的胎记品评论足,真是无聊透顶,是以,咱们的轻寒公子的忌讳之一,就是不要往他的额头过分关注。
“我要和你一起去找,找.....”那东西叫什麽来著?
“槿罗。”他还算好心的提醒到。
“对对对,就是槿罗。”
“对什麽对,和你有关系吗,哪凉快哪呆著去!”
他的脾气真的很不好,舒然拼命的让自己不要生气,啊,世界这样美好,风景这边独好,不要发火,不要发火。
“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舒然坚定的目光认真的望著轻寒,尽量让他看见自己的诚意。
他不再出声,和她对视良久,慢慢张口道:“你.....能不能别瞪了,再瞪也变不大。”
舒然觉得,自己的脑门“突”了一下,那里的血管现在正活跃的跳动著。
nn个熊!要不是想帮助女菀,鬼才要和你一起呢。
轻寒睨著她,眼底猛地闪过一丝狡黠,勾了勾嘴角,道:“你真的想和我一同去摘槿罗?”
“当然,我已经让阿湳和丽芙照顾女菀,不会有问题的。”
她想的倒还周到。
轻寒在心里盘算了盘算,最後终於点了点头。
“真的,谢谢你,那我们快走吧。”
她开心的笑了出来,嘴唇在贝齿的映衬下竟显出几缕娇嫩,那双刚刚被他暗讽的眼睛,虽说小,但很亮,水光盈盈的,此时因为喜色满溢了流彩。
他不由自主的定在那里几秒,视线追随著跑出去的女子,才一下子回神。
“喂,别乱跑!”
endif
作家的话:
我会再奉上一章,努力码字中努力码字中
☆、积尸地
他们m黑上到镇子後的瑞香山,路很不好走,她摔倒了不知几次,最後都是默默的站起来,走在前面的轻寒完全不理她,手里拿著短刀,一边砍断杂乱丛生的野草树枝,一边利落的迈腿往上登,只是偶尔会停下寻望周围,似乎视线并不受影响,完全能看清所有的景物。
在舒然又一次的被绊倒後,他背对著她开了口:“回去吧,你只会给我添麻烦。”
说完,挥手切开面前交缠的藤蔓。
“我只是想帮女菀。”
她不想问,为什麽好好的女菀会变成那种模样,也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如果我能帮到她,哪怕只是微薄的力量也好。
她在心里说道。
“哼。”他宽阔的背影站定,冷笑一下。
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吓吓她,好逼退这几个烦人j,趁早离开婴螺镇,不过,她太弱了,弱到连作弄的计划都懒得再继续,跟本不用到“那里”,她会先把自己摔死。
真是......无聊。
“帮?帮我拖後腿吗,槿罗只有在晚上才会现出原形,太阳一出便会消失无踪,你这样磨蹭我们什麽时候能到山谷里!”
舒然闻言一阵奇怪:“槿罗不是植物吗,又怎麽会消失呢?”她听过只在夜晚开花的植株,可也没说会消失啊。
轻寒半转过身子,那双深蓝的眼睛在夜晚中微微散发著幽光,如同难得的琉璃灯盏。
他看了她一会,弄得舒然十分不自在,就差汗毛竖起来了。
“走吧。”他扔下这轻飘的一句,就继续前行了。
这个人x格不招人喜欢,想法也是让她m不著头脑,但总算是能同行了。
舒然努力的让自己跟上他。
一个多小时後,他们从半山腰的山洞里钻了进去,舒然彻底失去了视觉,只有m索著岩壁,盲人一般的勉强走著。
“啊!”
手腕被一m冰凉抓住,寒气渗骨。
“乱叫什麽,要是招来不好的东西,我可不会管你。”
黑暗中那双幽蓝对著她,警告著。
舒然乖乖闭嘴,现在还是听他的话才是上策。
轻寒把一个chu绳子丢到她手里,然後又把另一头系到腰上,手里的短刀致始不曾离开过。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後,谁都不说话,仅仅被一g绳索,联系著。
慢慢的前面开始透出光亮,舒然知道,终於可以结束山洞之行了。
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垠的平整草地,开著各色小花,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往来飞行其上,竟是世外桃源般的佳境。
舒然忍不住向前多走几步,却被轻寒狠狠拉回。
他冷淡面目低首道:“觉得这里漂亮吗?”
嗯?他怎麽突然这样问。
舒然点点头。
他扯了嘴角,神情y翳起来,夹带著无比的戾寒悄然酝酿在眸底。
即使是她也瞧的心惊r跳,火焰般的仇恨太过明显,也算第二次舒然见到他这麽强烈的情绪反应,第一次是不久前,保护女菀的时候。
就在舒然想不通时,他一个猛力把她推开。
r红色的藤条状东西刷的c进刚刚她站在的位置。
什,什麽,东西啊。
那“藤条”扎进太深,几番扭动想拔出来,却在下一刻,被轻寒干脆的斩断,掉落的部分甚至还在动,因为上面的黏y而发出轻微的“叽咕、叽咕”音。
太,太恶心了吧!
舒然吓得迅速爬起来,颤声问:“这,这是什麽?!”
轻寒一脸漠然,完全不朝地上看一眼,而是顺著缩回的藤条盯著自己真正的猎物。
“槿罗的触手。”
触手?触手?!
为什麽荣华大会由这麽邪恶的东西!(作者:我说你是不是多想别的东西啦!)
她立刻打个寒战,下意识的向轻寒那里靠了靠。
同时也抵不住好奇的往前方看去。
那是一个美人,她的身後开著一巨大的红粉花朵,有点像舒然世界的大丽花,与花同色的发丝从头顶一直垂到草地里。
白色的皮肤微微发著明光,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也就只有这个特点才让舒然肯定她不是人类。
但是在往下,她就不敢多瞅了。
因为美人现在是裸体。
轻寒不似舒然别扭的躲开,反倒是看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槿罗拿起自己那g受伤的触手,额头的皮肤聚了聚,她没有眉毛,但舒然猜她是在皱眉。
接著,远远的,颇为哀怨的看著他们。
植物也有心情?
舒然拽拽他,可惜人家不搭理只是盯著美人瞧。
色狼!
她不死心的继续拽。
慢慢地,他的脸面显出青色,嘴角也不规律的偶尔抽一下。
“拽我干什麽!”
他咬牙切齿的说,依然没有转过头。
舒然小声道:“既然她是槿罗,咱们要怎麽摘啊,你看,她好像很疼的样子。”
轻寒不可置信的看她,惊异道:“你以为它只是植物吗?!”
话未完,就察觉到对面紧迫的劲风,伴著腥气攻击而来。
该死!
他心中低咒,抱起舒然,猛地一跳,堪堪闪过三条触手的纠缠。
就像武侠片里的轻功,一起一落间,已是飘然在外。
这就是兽人力量吗,舒然心中不得不佩服。
轻寒才落下,槿罗身後的花朵又冒出许多的红色触手,不给他们一点空隙逃走。
他十分镇定,不再选择躲避,看得舒然一阵胆颤,她不是没有过生死一线的时候,但谁想一次次重复那种事情?
只是因有他在身边,她才控制了尖叫的冲动。
触手越来越近,轻寒把短刀平举面前,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似在说话,又像在绵绵低语。
正在此时,山下婴螺镇的镇民纷纷从家门里走出来。他们如同患上梦游症的人,慢慢的朝瑞香山而去,面部僵硬,眼里尽是痴色。
行之山麓间时,又忽然扑通扑通纷纷跪下,顶礼膜拜起来。
他们嘴里默默咏颂著,听不真切,但那仿若古老仪式的虔诚,让见到的人不由心中肃敬。
而镇民跪地的周围,竟衍生出花草植物,在夜色弥漫中迅速的伸展成长,连成一片,不得不说朝气蓬勃。
这奇异的一幕只落在了二楼,静望的女菀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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