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鲜币)小舅061缠绵hh
y暗的房间里,厚厚的被褥高高隆起,里面是两条交缠在一起的光裸r体,随著喘息的加重,湿润的水声也越来越清晰。
“嗯嗯……嗯啊……小昱……嗯轻……轻点……”
宝乐好热,满是汗水的手抓不住阳昱,因为他的全身也是滑溜溜的汗y。
今晚的小昱很不一样,怪怪的,一回来就抱著他亲,一边亲一边脱他的衣服,把他按在饭桌上就急不可迫待的做起来,直到现在。又快又狠的被刺穿,“唔……”宝乐有了细微的反抗,用能使力的那条胳膊推他,大大分开的两腿也拼力并拢,像是要把腿间那g硬家夥挤出去。
受到绞挤的刺激,阳昱加快了速度,又强又快地撞击著,粘腻的响声充满了狭小的被窝,少倾,他一声低吼发了出来,整个人泄力的瘫在宝乐身上。
“唔……”满足的舒口气,鼻梁在身下人汗津津的脖子上蹭一蹭,阳昱低低的喊他,“宝宝。”
宝乐昏昏欲睡,强打起j神问,“嗯,好点了吗?”
“嗯!”
宝乐软声说,“不难过,还有我陪著你。”那些事,不必小昱说多一次再伤一次,他懂的。
脸埋在他肩头,阳昱从肺腑间吐出心语,“小舅,谢谢你。”
宝乐皱鼻,嘴巴嘟了起来,“这种时候别喊我小舅啦。”他一点不喜欢。
阳昱呵呵笑,肩膀一震一震的,“宝宝,宝宝,宝宝……”
心,忽然跳得很快,脸颊也跟热起来,宝乐羞郝。
刚才,那样算是撒娇吗?
体内的软物滑出去,温热的y体有冲闸的阵势,宝乐感觉不妙,急急推开阳昱,随便在床头抓了个东西垫在屁股下,一时间,浓浓的jy味道熏得人头晕。
“好多。”
“说明我厉害啊。”
宝乐的脸更热了,他很无心的一句,听在阳昱耳无疑就是赞美加鼓励,翻身压上他,用半软的r刃在他敏感的私处磨蹭。
宝乐惊叫,“说好了让我休息的,你这个不要脸皮的……”
“嘘,别吵,闭上眼睛享受。”手抓住找不到入口的兄弟,在湿软的小口上轻戳浅弄,不是很硬的兄弟一会儿就j神抖擞,竖起大旗要冲锋陷阵。宝乐受不了这样的撩拨,猫叫一般的呻吟,大受刺激的阳昱挺不住了,腰身一挺,“哧溜”的就进去了。
“唔……”两人同时发出舒爽的闷哼,阳昱一边说著好舒服,一边干劲十足的抽动。jy是最天然的滑润剂,在“滋滋”水泽声中,加快了r与r摩擦的快感,宝乐抬高臀部迎合他,张开嘴让他的舌头进来,让他吮糖果一样含著自己的舌头……
情事结束,已经到了後半夜,体力透支的两人反倒没有了睡意。阳昱起来烧了热水,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两个人抱在一起说悄悄话。阳昱把一千块钱交给宝乐,咛嘱他一定要收好了,万一哪天有什麽疑难事,也好拿出来应应急。
宝乐m著枕头下的钱,有点不敢相信,“这麽多的钱,你真要给我管啊?”
阳昱说,“那是,我赚钱,你管钱,咱俩分工合作。”
宝乐忧喜参半,“我怕管不好,还是给阿爸管吧。”带这麽多钱,晚上能睡好吗?
阳昱不满的在他额头上弹一下,说道,“这钱是我给你的,你老老实实给我收好,谁找你要都不能给。”
“阿爸也不给?”
阳昱泄气的捏他的脸,“笨蛋,这钱是平时的家用,你跟外公要买什麽都可以,除此之外,不能用在第三个人的身上,懂了吗?”
宝乐似懂非懂,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我懂,不能给别人用。”
看他迷糊的样儿,就知道他是在装懂,阳昱拍拍他的屁股蛋,慎重交代,“阳辉的事,我已经尽了全力,该出的钱我一分没少给,万一他们再借著这件事来要钱,直接轰他们出去。”
“他们也是你的亲人。”
阳昱脸一黑,“他们不是。”
“万一阿爸……”
“他要给自己给,你就说没钱。”
“可是……”
“你还说!”
“……”
春节远去,“远博”的实习眼看就要开始了,时间不等人,阳昱决定先把外公从医院接回来,顺路去一趟王校长家里,跟他说一声晚上走,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宝乐去隔壁买了十多个家**蛋,和茶叶一起煮了,放凉了用塑料袋装好,给阳昱在车上吃。阳昱早上出的门,中午却是一个人回来的,见宝乐把行李都准备妥了,乖乖的就等他回来,奖励了他一个热吻後又出去了。
宝乐清楚他时间紧迫,也只能看著他一阵风似的走远,什麽都来不及问。
焦虑的等到下午,阳昱才一脸倦容的回来,宝乐问过才知道阳辉昨天就出院了,他在医院扑了空,只好又跑了一趟那边。
宝乐看他脸色不好,小心的问,“你还好吧?”
“嗯,我很好,别担心。”为宽慰他,阳昱笑了笑,“外公说要在外边住些日子,正好他不在家你也不用提心吊胆,好好休息吧。”
宝乐心喜,“那是多久?”
“看把你给乐的。”阳昱抱他坐腿上,下巴支在他肩头,“他说,下个月十号左右你去接他。”
宝乐数数日子,笑成一朵花,“有半个月呢。”
他怕的就是跟阿爸的独处,没有小昱在,他真不知道该怎麽面对阿爸,尤其是他们的关系阿爸已经知道了,想起那晚阿爸的眼神,宝乐不由的打冷颤。
转念又一想,半个月後呢?愁容满面的看著阳昱,反倒被压倒在床上,他瞠目,“啊,你要干嘛?”
阳昱贼贼的笑,“你有半个月可以逍遥,现在,我们也来逍遥逍遥。”
“你疯了!”宝乐手脚并用要把他掀下去,“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啊呀……别m嗯……我的裤子……轻点嗯啊……”
阳昱喘息著,“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小时,不急……”
宝乐想哭。
你说不急,这麽卯劲往里塞是在干嘛?
(11鲜币)小舅062恶梦
那一天,宝乐没有送阳昱,疲累至极的他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沈沈睡去,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漆黑,待他无微不至的小昱在被窝里塞了好几个热水瓶,不冷,可是远远比不上被他拥抱的温暖。
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发了很久的呆,非常不习惯这样的空寂,空寂的家,家寂的房间,空寂的被窝,连心也是空的。肚子咕咕叫了几遍,实在是挺不住了的宝乐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干净的衣裤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衣服上边是一张挤眉弄眼的笑脸,应该是匆忙中草草勾勒出来的,宝乐拿起看了半晌,扑哧乐了,鼻头泛酸。
“汪汪……”
大黄窝在楼梯口,听到他下楼的声音晃晃尾巴。宝乐的手轻轻抚过它的扒塌的双耳,对著它混沌的双眼,轻声说道,“小昱走了,又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
大黄舔他的手,算是给他安慰。
掀开锅盖,热气腾腾的饭菜扑鼻而来,一荦一素,是他喜欢吃的菜……宝乐怔然,眼泪一滴一滴落进锅里。
太讨厌了,走就走嘛,临走还要为他做这麽多,明知道他舍不得,明知道他会哭……讨厌,小昱太讨厌了。
阿爸不在家的半个月,并没有想像中的那麽舒心。
大黄生病了,不吃不喝,呼吸一天天的变弱变轻,生命迹象虚弱的如同一缕轻烟。宝乐找镇上的老兽医给它看病,把小小的白色药丸辗碎了,和饭菜绊在一起诱哄它吃,它只是一动不动的躺著,默默看著从云缝里透下来的明亮光线,似乎在回想那些遥远往昔……
宝乐想了很多办法,大黄最终还是走了,。
宝乐抱著它,哭了很久,街坊过来劝他,他不理,最後人家说的厌烦了,便说他脑子不正常,不过是死了条狗,跟死了亲爹娘似的。
人说什麽宝乐不理,大黄的好那些人不会懂,他更不需要费唇舌跟他们理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让大黄清清爽爽的走。
春节刚过,镇上的木工师傅还没有外出做工,宝乐接连跑了几家,哀求他们给大黄做一副棺木,可是,都被回绝了,只因一年开头看兆头,谁都不想接这种晦气活。宝乐急哭了,千求万求,就差没有给人跪下了,最後以六百的天价,终於说动了一个木工师傅。(注:那个时候的小乡村,做张靠背式的摇椅不过五十块钱,还需自备木材。)
旁人都说宝乐傻,看著他把上好的木材拿来给狗做棺木,就有人开始说风凉话了。外界的闲言碎语,宝乐权当听不到,他不回应不是他真的傻,只是阳昱让他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懂的人,不需要解释,就像小昱;不懂的人,无需解释,就像他们。
大黄走後,宝乐就更寂寞了,经常一个人发呆,吃不下东西,整夜整夜的失眠,短短几天,整个人就像得了失魂症一样。他穿阳昱的衣服,厚厚的裹了一层又一层,气喘不过来还是觉得空,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哭,哭累了才能小憩一会,很快又会从乱七八糟的梦境里惊醒。
父母、阿爸、大黄,还有小昱,全都离他远去,无论他怎麽哭喊,乞求,毅然决然的走了。很多努力忘记,又总是y魂不散的脸孔,却步步逼近,狂笑著,将那些血淋淋的痛无情撕扯开……
不敢睡,不敢面对梦里的残酷。
不能睡,害怕睡醒後,梦境成真。
很久以前记忆里,有一所y暗潮湿的小房子,房间里有很多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几乎是几天就有人被送进来,同时也有人被抬出去,有被饿死的,也有的人是抢食被打死的,还有的人……被活活折磨死。
他很饿,力气个头都比不上别人,三天才吃到一个馒头,那馒头还是别人让给他的。
“不吃东西你会死的。”
那是个稍稍比他高一点的男孩,黑瘦黑瘦的,因为抢食被打掉了一颗门牙,一群人算是个狠角色,他惧怕这个人,只敢缩在角落里看他狼吞虎咽。这人很凶,即使表达善意的时候也是一副恶相,他看著送到跟前的馒头,拼命眨眼才确定那不是幻觉。
他说谢谢,男孩子恶狠狠的说,“不想死,就要狠,要活命,老鼠屎也要吃。”
是的,他见过,连老鼠屎也找不到的时候,饿疯的人咬别人的r吃,有些人饿到神智不清,咬断自己的血管,喝自己的血……都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事实,他不想死,他要活,哪怕是没有尊严的活著。
小房子里地狱,外面并不见得是天堂。
好不容易有人出去了,没过几天又被丢回来,满身伤痕,命悬一线,据说是因为不够老实听话,惹怒大老板受了惩罚。他缩在男孩身边,看著那些被送回来的,所谓重新学习什麽叫听话的人,在抽搐中死去,死状惨不忍睹,他遍体生寒。
难道,他们能选择的只有死亡吗?
有一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热闹的集市,天上好多五彩的风筝,豆腐坊里浓浓的豆花香,还有妈妈温柔的咛嘱,跑慢点,小心别摔了……
他在笑声中醒来,黑洞洞的房子里只有尸体的腐味伴著浓浓的绝望,他开始哭,男孩搂著他说,“继续梦吧,梦多了就会变成真的……”
他不信。
几天後男孩被带走了,临走的时候对他说,“别怕,一定要撑著,我会让你出去的。”
他信了。
男孩没再回来,他在啃垃圾的日子里等待新生的曙光,日复一日,他始终相信,那个人不会抛下他。
终於,关闭数月的铁门再次打开。
他趴在不知道死过多少人的稻草堆上,恍惚的看到阳光照进来,暖暖的在脸上跳动。
“张二旺,出来──”
宝乐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一身的冷汗,全身骨头都在疼,只觉得身体里像是烧了一把火,烧光他所有的力气和神智。他挣扎著坐起来,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亮了,眯眼缓了一会,他起床穿衣服。
手脚虚软,下楼梯的每一步像是在踩棉花,空气进入肺腑,是一阵要命的咳嗽,他很想躺床上休息,可是想归想,还是逼迫自己忽略掉身体需要休息的强烈信号,顶著寒冷出了门。
今天,该去那边接阿爸回来了!
几缕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里透出来,视线亮了很多,宝乐因为咳嗽而佝偻的身影在天地间格外的渺小。趁著停下来喘息的空档,他抬头望望天空,忽而露出一个要淡淡的微笑。
他不会想到,每前行一步,他的世界离粉碎又更近了一步……
(11鲜币)小舅063溺水
流水潺潺,蜿蜒的河水冒著薄薄的白气,清澈见底,河岸上蹲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妇女,一边聊家常一边洗衣洗被。
此时的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宝乐穿了两件外套,热得里衣都被汗水给弄湿了,他不敢脱,感冒发烧不能吹风受寒的道理他是懂的。头顶有太阳的强光,底下有河水的粼粼波光,宝乐头晕目眩,汗津津的手挡在额前,忍著眩晕感一边咳一边徐徐前行。
“请问……”咳嗽声老远就惊扰到了那些妇女,等他开口问路就见她们的眼睛齐刷刷的都看著他,他压抑住咳嗽,再次发问,“我要去大梅家,请问她家离这还有多久?”
有人指了方向,好奇心驱使,又多嘴问道,“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你跟她是……”
旁边的人在嘀咕,会不会是大梅那个送走的大儿子?很快又有人否决了,她说她见过一次阳昱,虽然隔的年月有点久,可是模子总归是不会变的。
“这就奇怪了,大梅没有兄弟姐妹,人又泼辣,一年到头也没见有亲戚什麽的上门,不会是讨债的吧?”
说长道短是女人的天x,这一下子河岸就热闹了,一点不避讳宝乐。
这个说,“年前大奎不是输了好几百麽,大梅一手拎一把刀,硬是把大奎赶出去了,听说年三十都没让他进门。”
那个接著讲,“可不是,前几天还看到大奎,脸上一道道的,不就是指甲弄出来的,还遮遮掩掩说是猫抓的,啧啧……大梅下手太没轻重了,家里怎麽打,总要给男人留点面子,大奎摊上这麽个恶婆娘也够倒霉的。”
“他们两口子都不是什麽好货!”给宝乐指路的女人压低音量,神秘的说,“你们是不知内里,其实大奎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出去办货,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回来总说钱输光了,这话是哄大梅的,钱全给了外面吃软嘴的。”
大奎养小老婆,这可比什麽八卦都有嚼劲,一个个拉长了脖子,七嘴八舌生怕漏听了一句。农村的女人除了干农活,似乎就找不到别的乐趣了,宁愿停下手里的活也要先把别人家的破事给扒个干净。
“你们可得给我把嘴巴闭紧了,我答应我男人不跟别人讲的,万一传到大梅耳朵里,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其他人一个个都点头,指天许诺不讲出去,那女人才说道,“年前,我男人去隔壁县打听谷种的事儿……”
说的人绘声绘色,就像亲眼目睹一样,听的人比学生上课还认真,脑袋里开始描绘当时的场景,坚固记忆,至於为什麽要加深记忆,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她们的‘窃窃私语’,宝乐走出老远还能听到,他微微扯动唇角,无奈的笑笑。
估计要不了多久,当事人就会知道这个秘密了吧!
幸好,小昱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她抛弃了他,却因此造就了一个不一样的小昱。
越走脚步越沈重,他想起刚刚那人的话,跟大梅是什麽关系?
是啊,什麽关系呢?
在这个没有他位置的家里,他最多算是小昱名义上的小舅,事实上,他们是做尽一切亲密事的……爱人,算是爱人吧?小昱的母亲,虽然他不承认,可怎麽说她生下他,有生的恩情在,照这样算下来……不知为何,宝乐觉得荒诞滑稽,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甥舅,就得叫姐姐,那种关系就该喊她一声……越想越好笑,宝乐摇晃著蹲下去,笑得前俯後仰。笑点在哪里?他不知道,只是一味的笑,笑出一脸的泪,笑出满心的悲痛。
大梅杂货铺,坐落在河堤上,木头横过河面,在房子与马路之间搭成一座简易的桥,人踩上去能感觉到桥的颠簸。说是杂货铺也真的是很杂,货架上铺了一层的灰,上边凌散的摆了些香烟瓜子糖果之类的,瓜籽皮吐得到处都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女人一边扫边一边骂人。
宝乐站在马路边上,呛鼻的灰尘扑面而来,他咳得愈发厉害,捂著鼻子往後退,没有踏过去的勇气。
“看什麽看,要买东西就进来,问路去找别家。”大梅快言快语,见他傻站著不吱声,她小心眼的又补上一句,“借宿一晚五十,管住不管吃,先交钱後入住,这儿没有免费的……”
独一无二的大嗓门,宝乐认得出她是谁,他平缓了一下因咳嗽而发疼的喉咙,小声说,“我是来接阿爸回家的。”
大梅甩开竹枝做的大扫帚,胳膊横在x前,眯起两只眼睛打量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弟弟,“你就是宝乐?”
她的目光不带半点柔光,就像是在看砧板上的鱼从哪里下刀比较适合,让宝乐非常不自在,他清清嗓子,眼睛见向别处,“是的,那个……阿爸在哪里,我接他回家。”
大梅再看多他两眼,弯腰捡起地上的扫帚,继续扫她的地,隔了一阵才硬梆梆的吼一声,“爸,你儿子来接你了。”
chu声chu气,仿佛对他有很大的怨念一样,扫地跟拼命似的,地上的黄土被掀起来,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宝乐本来就不舒服,眯著眼睛一脚踩空,惊慌失措中抓到几g杂草,没来得及喊就被冰冷的河水淹没了。
羽绒服浸水後很沈,加上宝乐怕冷在外面又加多一件阳昱的厚外套,他几乎用劲全身的力气往上挣,灌水的羽绒服却只会把他往河底拉……四肢渐渐失力,他恍恍惚惚的挣开眼睛,河水真的很清澈,能看到摇尾的小鱼,天上长了毛的火球,还有岸边怒叫的女人和冷眼旁观的……老人。
绝望随著河水灌进口鼻,宝乐心冷的闭上眼睛,也好,就这样解脱吧,一了百了!
只是,就这样死了,小昱怎麽办?他该有多伤心?
小昱说,不管现在有多艰难,要给他信心,哪怕被所有人都抛弃,他不离不弃……阳昱是一剂强心针,他忽然j神一震。还有小昱在啊,他不会抛开他,会跟他一起,谋取属於他们的幸福。
再失意,再颓废,都要记得……还有小昱跟他在一起!
呼吸被窒住了,宝乐胡乱的摆著头,希望能甩开像吸血鬼一样紧缠著他的河水,求生意识越来越强,他知道河岸上有人,当身体碰到河底冰凉的石头时,他的心里还有希冀。
阿爸不会见死不救的,再恨他,也不能眼睁睁看著他死!
河底的石块坚硬如铁,冷梆梆的吞噬著他最後的渴望。最後的一线光明中,他寄予了所有希望的老人,没有一丝迟疑,转身离开。
(10鲜币)小舅064大梅
阳光暖烘烘的,河水依旧是那麽的清澈,热闹了几天河岸终於清静下来,家家户户的院子里晾满了床单、衣服,棉被也都抱出了屋子,趁著天气大好,恨不得把屋顶掀了,也给屋里好好的晒一晒,祛祛湿寒之气。
离大梅杂货铺不远的草坪上,一群妇女手拿鞋底、毛衣各自忙碌著,眼不离手,嘴巴里吱吱喳喳相互调侃著。
“咯吱”
对面杂货铺的门开了,大梅扛了一捆木棍,用绳子利索的绑了几个架子,往地上一摆,中间木棍一横,一个结实简单的晾晒工具就弄好了。
草坪上有人朝她喊,“大梅,你这是要干啥啊?”
大梅很没好气的说,“没长眼睛啊,这麽长g棍,难不成给你男人晒内裤啊。”
那边不甘示弱,“棍chu好啊,晚上就有事做了。”
引来一阵哄笑,大梅架好最後一g棍子,回转身看著她们,大咧咧的回击,“吃不饱的骚货,我大方点送你两g,晚上回去好好捅一捅,免得你老用手指头抠……”
要说浑话,她们自然比不过大梅,她脸皮厚,什麽重口味的chu话都敢说,要是惹到她,出口成脏的本事连男人都要惧她七分。那个女人顶不住她,讪笑两声低头纳鞋底,其他人却偷笑。其实听大梅讲荦话挺带劲的,很刺激,据她们有人说比跟男人做那事还带劲,只是刺激归刺激,却鲜少有人敢踩地雷,因为後果往往是听的人痛快,踩地雷的受刺激。
看得出来大梅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大家都清楚,见她因为晒被子把马路都占住了,也没有人跟她讲什麽公德心,吃鼻灰的机率有多大用膝盖想也知道。
“大梅,小辉好点了吧?”
说到她的心肝宝贝,她的口气才好点,“哪怕能好得了,从医院出来人都瘦成骨头了,前几天又……唉,这孩子苦啊,我看著他这样……”她哽咽了,难过的掉眼泪。
大儿子是草,二儿子是宝,她的母x流露让她们很不以为然,甚至在心里鄙视她,然而她们的正义感也仅仅只是在背後碎嘴而已,这种替别人抱不平又得罪人的事不是这些小肚心肠的村妇会做的。
当然,顺杆爬她们最擅长,“孩子受了苦,那得要好好补一补了,中药炖**,最补最有效,赶紧去试试。”
大梅叹气,“炖了,今天这孩子却说没胃口,吃不下,真是愁死我了。”
是吃多了吧,众女心里鄙夷,口中却说,“小辉有你这麽疼著真是有福气,他长大了一定要娶个好老婆,孝顺你。”
“那是肯定的,我们小辉啊,……”
大梅的荦话有多chu,那麽对她家宝贝小辉的夸赞就有多美,别人听得直起**皮,趁肠胃没翻腾之前赶紧截断她,“那个大梅啊,你家兄弟还没醒过来吗?”
提到这个,大梅一脸不快,“躺著呢,我当祖宗一样伺候他,他倒是睡得舒坦,我累死累活就不说了,还连累我家小辉,说起他就一肚子火。”
当别人为家事抱怨的时候,最不能干的就是火上添油,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妇深谙此道,口不对心的说了一些总归是自家兄弟,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劝解话。不清楚大梅心里怎麽想,竟然没有反驳,只是一味的发些牢骚,除此之外,她对这个占了房子的弟弟倒也没有想像中的那麽深痛恶绝。
端了一盆热水,大梅推门进了後院,齐了屋檐的围墙将阳光挡走了一半,後院有点凉凉的感觉,取了条毛巾丢进盆里,她转身进了其中一间房。
盆子大力往地上一掷,她chu声问道,“怎麽样了?断气了没有?”
溅出来的热水落在阳辉脚上,他跳起来,一边忙著嚼红薯干一边不满的说大梅,“妈,你好歹也是一个女人,为什麽就不能温柔点,总是这麽恶声恶相的,怪不得爸爸老躲著你。”
大梅卷起袖子,一巴掌扇在阳辉屁股上,“别跟我提你那个死鬼爸爸,他要是能有我一半的胆色,我们娘俩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了。混小子,别挡著我,我看看他死了没有。”
“妈,你说话真难听,要真想让他死,干忙还这麽累照顾他,直接丢他出去不就行了。”阳辉剥了颗糖丢进嘴里,生龙活虎没有半点病态,哪里有大梅说的那麽凄凉。
大梅掀开床上被子,看了一眼,回身一指头点阳辉的额头上,“还不都是你这个混小子,谁让你那麽冰的水也跳下去,要不是看你这麽使力救他的份上,我才难得理他。”
阳辉不信的瘪瘪嘴,“你就嘴硬吧,每天半夜起来看几次,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哼!”
“嘿,臭小子,这是在拿你老娘开涮,是吧?”大梅骂他几句,嗓门依旧很大,可是语气很温柔,“去,盆端过来,趁著水还热著,我给他擦擦身子。”
阳辉吐吐舌,转身把水盆端到大梅手边,趴在床沿边上看著,“妈,你说,长这麽好看的人,为什麽不是女孩呢?”
大梅一巴掌拍过来,阳辉脑袋都给她打偏了,他偏头看著她,不满的嚷,“妈,你干嘛打我?”
“屁大点的人,懂什麽叫好看,这词你还新鲜著,好好留著以後给我哄个媳妇儿回来,别整天惹事来气我。”大梅嫌他在一边吵得心慌,挥他出去,“到前边看著被子,别给风吹河里去了,没看好今晚你就给我睡马路去。”
阳辉无聊极了,他妈一发声,溜得比兔子还快,那手脚利落得一点不像刚出医院的人。
阳辉一走,大梅才转向坐在角落里隐形人一样的老人。
“爸,这都多少天了,再这麽耗下去我就不伺候了,他耗得起我累不起。”
老人轻咳一声,缓缓说道,“他就是心事重,加上溺了水,风寒加重,不会有什麽大事,醒得过来的,放心吧。”
“那要多久?我可没j力伺候了。”
老人没有接话,静思一阵,忽然问道,“大奎多久回来?”作家的话:源莱碎碎念:
亲耐滴们,蜗牛源莱来废话了,关於《草g续集+番外》的个志,现在已经在预购中了,链接放在“我想对你说”(奇豆的预购请稍等),请大家要留心了噢。
《草g续集+番外》是源莱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鬼脸),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源莱先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ps:大奎,别看他怕老婆不起眼,他是个关键人物哟,他出场了,就是那个啥啥的时刻来临了(亲妈的奸笑)
(11鲜币)小舅065回忆
“你问他干嘛?”大梅奇怪,还是回答说,“估计还要两天吧,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他去隔壁县进货,顺便把今年的谷种一起买回来,怎麽了?”
“噢,我……随便问问,没事了,你接著忙你的。”老人似乎在叹气,低下头默默想著什麽。
大梅给宝乐穿好衣服,毛巾随手丢进盆里,水花四溅,盆外湿了一圈。她倚床靠著,黑壮的身躯像堵墙,“爸爸,你在想些什麽?很奇怪,有话就直接说,别藏著掖著的,我最受不了这个。”
“给我装杆烟吧,孩子!”他叫她孩子,大梅震了一下。
他们父女俩隔阂了十几年,上一次被叫孩子还是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她羞红著脸跟父亲表达要嫁人的意愿。他什麽都没有说,暗中托人了解了男方的情况後,然後就是苦口婆心的劝阻,她什麽都听不进去,著了魔一样的栽了进去。
给老父亲装烟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程序烂熟於心,可动作却很生疏。她记得还是女孩的时候,虽然x情chu鲁野蛮,可是也知道给父亲装烟、拣药,疏远是从什麽开始的,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也许也是她下意识的想要忘记吧。
老人吸了口烟,问她,“大奎对你好吗?”
“好不好你不都看到了吗。”大梅低下头。
老人又叹了口气,“你们……有多久……”他顿了顿,“没有夫妻生活了?”
大梅愕然,脸上有点挂不住,在父亲面前又不好发火,脚尖在地上一圈圈的来回动著,很久才回道,“忘记了,可能……很久了。”
看她的脸色,内情已知大概,再者毕竟也是夫妻的私密事,老人也不便多问,他想了想,问了一个久纠於心的问题,“对将来,你是怎麽想的?”
大梅的表情瞬间起了大的波澜,整个人显得急燥,竟然踢翻了地上的水盆,毛布鞋进水了。把盆捡起来“!啷”一下丢桌上,她抬起大腿,把半边屁股按在桌边上,chu声说道,“好好的说这干啥,你是不是就想著我跟他闹啊,你说你能不能替我想点好啊,我日子不爽了你舒坦,是不是?”
这个燥脾气,再听听她讲的话,真是死人都得给她气活了,老人无奈的摇头,“大梅啊,你妈去的早,我也没有把你教好,才让你有了如今这样一副的薄凉心肺,我知道你油盐不进,废话我不多说,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个事实。大奎能不能让依靠终身,你很清楚,小昱和小辉,将来他们谁能让你安享晚年,你要分清楚,如果不想一辈子都是劳苦命,就对小昱好一点。”
大梅嗤笑,“开什麽玩笑,我是他妈,他敢不养我?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只要他敢,我就能让他遗臭万年。”
“你啊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老人放弃了,“我真是搞不懂你,看你照顾宝乐,也不像是个狠毒的人,为什麽对小昱,你就……唉!”
好冷!
好热!
宝乐恍恍惚惚的,一直在火与冰之间来回,他难受,他想叫喊,拼劲全身却喊不出一个字。
“冷,好冷,……”
像是一丝不挂躺在雪地里,寒冷冻住了所有的感官,源源不断的从毛孔渗入进五脏六腑,连心脏都有即刻冻结的可能。
旁边有人,他不知道是谁,只感觉到周围暖和了,虽然还是冷,至少不像刚才,冷得让人想死。是
小昱吗?
不会是他,他回学校了,。
那他是在天堂吗?
听说,天堂很温暖,没有绝望和寒冷。
温暖,温暖,真的很温暖,像是春暖开花的季节,像是春风吹过绿地,拂过湖泊,风穿五指那样的舒爽,风里还有皂荚的香味。恍惚间仿佛能看到河边弯腰洗衣的女人,细腻的白色泡沫从她翻转的指间溢出,流进了河……
“珍玉,那不是你家二旺吗?”
专心洗衣的女人抬起头,阳光下的她,有小巧的瓜子脸,五官标致,抬头间令周围的人都黯然失色,尤其是她柳眉轻蹙,望向对岸准备淌水过来的小男孩,那我见犹怜的神韵,不是一般村妇能比拟的。
“二娃,你慢点,别被石子割到脚了。”
河水只到男孩的膝头,他嫌走得慢了,干脆跑了起来,水扑了一身,身上的衣裤全都湿了,他的笑容还是很灿烂,捡到宝似的。一到女人身边,便急不可待的把挂在x前的小竹篓捧高了,跟她一样明亮有神的眼睛满是希冀,静静的望著她。
满满的一篓皂荚,饱满有光泽,一个个洗得干干净净,似乎也跟小男孩一样,等待著她的夸奖。
她m著他脸上的小伤口,笑著说,“我的二娃,真b!”
得到想要的夸奖,二旺笑得更开怀了,脸蛋红红的,有几分腼腆。女人将竹篓从他细小的脖子上取下来,细细替他挑走头发上的草屑,又掬水洗净他脸上的泥尘。
“你爹在磨豆,回家帮著干点活。”
二旺摇头,“我怕,他打我。”
她眉宇间的皱褶更深了,叹息跟说话一样,又轻又柔,“没做错事,他不会打你。”
二旺害怕,捉著她的衣角,“你要多久才回家?”
“洗完了就回。”抱起瘦瘦小小一丁点的孩子,和那篓皂荚一起放在离河岸不远的石头上,咛嘱他,“乖乖在这儿等我,别乱跑,听话我给你弄豆腐花,不听话就让你爹揍你。”
“嗯,我听话。”
二旺眉清目秀,模样像母亲,如果不是补丁裤里露出来的小jj,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是女孩。妈妈的衣服洗了很久,他顶著毒辣辣的太阳等,无聊了就看蚂蚁搬家,有的时候抬头,会看到妈妈正望著他,对上他的目光便笑一笑。
风送来了她们细细的谈话声,依稀能分辨得出她们在讲什麽,什麽漂亮的小男孩,还有什麽有钱大款……他不懂,也不关心这些,反正不关他的事,还不如跟时不时回头看他的婶娘、伯婶、或者嫂嫂什麽的笑一笑,做一个乖小孩,虽然她们频频回头,他的脸都笑僵了,可是为了香香的豆花,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後来,他睡著了,就倒在滚烫的石板上,直到妈妈叫他才醒来。妈妈抱著装满衣服的竹筐走在前边,他提著小竹篓跟在後边,听到後边有人喊了一句什麽,逆风,听得不太真切,好像是“珍玉,给孩子弄点好吃的”之类的话吧。
为什麽要弄好吃的?
他们家除了豆花,还有什麽好吃的?
有好吃的,那又是给谁吃呢?
(13鲜币)小舅066苏醒
他想问,可是妈妈的表情太严肃,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他有点怕怕的。
“来,二娃,跟妈妈牵著手。”
他屁颠的追上去,握住在半空等待他的手,刚才发生了什麽,瞬间忘光光了。
妈妈是村子里最温柔的女人,她从来不骂他,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在二旺的心里,听妈妈说话,牵妈妈的手,跟妈妈在一起,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二娃,你跑慢点,前边有水坑。”
“二娃,快过来喝豆花,刚出锅的。”
“二娃,困了,躺妈妈这来……”
“二娃,……”
妈妈对他真的很好,很多年过去,他依然记得她身上淡淡的皂荚气息,就像妈妈对他的好,细腻如丝,丝丝扣动心弦。同时,这些遗忘不了的记忆,又比毒蛇猛兽更要人命,每想一次,痛就更深一分,他几乎不敢去想妈妈,这个代表著温暖的称谓。
“二娃,你乖乖听话,跟这几个叔叔走,过几天妈妈再去接你回家。”
这是妈妈跟他说的最後一句话,她站在风里,向趴在玻璃窗上的他挥手,他看到她脸上的笑,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也笑了。
殊不知,黑暗到来,恶梦从一刻开始。
“别想你那个没良心的妈了,她当你累赘啊,不要你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哭什麽哭,再哭把你丢出去喂狼。”
“呸,狗娘养的小崽子,你再哭一声试试,看我不打死你……啊,你敢咬我,找死,我打死你……”
又是谁在打他,拳打脚踢还有无休止的谩骂,身上好疼,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了。他哭著喊疼,哭到没有力气再哭,落在身上的拳头如雨点般,一刻不停歇。
小小的身体腾空,“咚”一声撞在水泥墙上,他像软泥一样瘫在臭水沟里,眼冒金星。鲜血从头上流下来,挂在睫毛上,血红一片的视野里,狂怒的男人拿著木棍走过来。
他惊恐的睁大眼……不,不要过来,我不想死,别过来,别过来……
逃!
赶紧逃吧,为什麽跑不动?
木棍高高的举起,他害怕的闭上眼睛。
妈妈,你为什麽骗我?说好的,你会来接来,为什麽你还不来?
门外冲进来一个人,将眼看就要落在他身上的木棍拦截住了,“冷静点,他就剩一口气了,真要把他打死了,上头咱们不好交代。”
“少说风凉话,他要是把你手指头咬掉了,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说。”暴怒的男人举起血淋淋的手指说。
那人说道,“他模样挺出众,死了会惹人注意,到时候咱们俩都有麻烦。”
“这个狗娘养的,真跟狗一样。”男人骂骂咧咧的,“难道我的手指头就这样算了?”
那人想了想说,“现在死了是我们的责任,要是死在黑屋里,就不关我们的事了。看他这麽弱,丢他进黑屋,挨不了几天,他得了报应,你报了仇,一举两得。”
男人不甘心,“万一死不了呢?”
“黑屋你还不清楚,人吃人的地方,像他这样的,渣都没得剩,放心吧。”踢了地上的孩子两脚,那人啧了几声,“你把他伤这麽重,先把他的伤治好了才行。”
“有没有搞错,他咬断我一g手指头,还要我给他冶伤?你脑子没毛病吧?”
“这样的送到黑屋,还不如让他直接死在这呢,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
“行了行了,真麻烦,我去找医生,你守著他。”忿忿的想踢一脚泄气,可能是想到这一脚下去,小孩会没命,只好把脚收回去,骂咧咧的走了,“你等著,到了黑屋,看你怎麽死……”
黑屋,那是哪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小命暂时保住了,比起这个,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妈妈,你什麽时候带我回家?
开春了,家家户户开始为春耕做准备,春意浓浓的田野里,一头头健壮的耕牛拉著铁犁,奋力劳作的同时不忘记啃几口田梗上带著露珠的嫩嫩青草。
“哞哞……”
一声牛哞,大地似乎这才完全从冬日的沈睡中醒来,慵懒的伸展腰肢,尽情享受著春光的明媚。
一束浅光落在眼皮上,暖暖的,鼓动著沈睡的人睁开眼睛,不要错失这样美好的晴天。睫毛颤了颤,床上的人没有辜负暖阳的邀请,终於醒了过来。
他以为自己会死,就像以前那样,然而死亡似乎就是个戏弄人的把弄,他又一次从绝望中醒了过来。大自然的声音像音符一样荡进耳中,躺在床上的他强烈的感受生命萌发的力量,他虚弱的笑了,谢谢老天爷还让我活著。
掩虚的门从外推开,进来的人看到挣扎起床的宝乐,转身飞快的跑出去,宝乐听到他欢快的脚步和叫喊,“妈,他醒了,小舅醒了。”
大梅在纳鞋底,针头扎偏,她暴躁的把鞋底丢在地上,吮住出血的手指头。她的不耐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对象是她的宝贝儿子,天大的怒火她也不会暴发出来。
吐出一口带血的唾y,chu鲁的骂了句脏话,她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鞋底,拍掉灰尘放进口袋里,问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不进去看看他?”
老人背对她,安静的抽烟,没有任何反应。那次不欢而散的谈话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种状态,大梅跟他隔阂十几年,更冷的时候都有过,也不在乎现在这样。
宝乐想坐起来,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正折腾的时候大梅推门进来,她瞪眼过来,张嘴就骂他,“动死啊动,知不知道我多辛苦才保了你一条命,我这辈子还没人这麽伺候过我……下次死透点,别半死不活的折腾人。”
她恶声恶相,而且字字狠毒,宝乐怔怔的看著她,不敢再动一下。大梅给他试体温,他下意识的颤了一下,大梅拍拍他高烧後苍白病秧秧的脸,说了句没出自息。
她坐在床沿,抬起下巴问他,“饿不饿?”
宝乐摇头,“喝……喝水。”声音颤得不像是自己的,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渴的。
大梅看他好一会,失笑著站起来,又说了两句没出息,然後走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托盘,宝乐闻到了粥的味道。
喝了一口水,感觉舒服了一些,宝乐撑著身体坐起来,这次大梅没骂他,反而拿了床被子坠在他身後,让他靠得舒服些。
“把粥喝了,我特意放了红豆,养血补气,喝了身体才有力气。”
红豆在农村是奢侈品,很多女人一辈子只有生孩子才能吃上几口,只是此时的宝乐全身虚软无力,脾胃很虚弱,g本没有一点食欲。
“我待会吃,现在……没有胃口。”
大梅眉毛一拧,“看看你现在瘦成什麽鬼样子,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大梅刻薄,不管你有没有胃口,老老实实给我喝两碗粥,要不然我就把你丢河里去。”
“扑哧”,宝乐笑了。
他看出来了,她是好人,样子虽然凶巴巴的,其实没有半点恶意,只是想让他吃东西而已。
大梅把他面前的铺盖整平了,托盘放在上面,说道,“还热著,赶紧吃。”
宝乐没再说话,不稳的手抓著勺羹,小口小口的吃,吃著吃著眼睛就往别处去了。
“好歹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吃东西一点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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