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显然已经体力不支,陆知书赶过去时,她的嗓子已经喊哑了,攀在坑沿的手也逐渐松动,有了掉下去的趋势。陆知书冲过去,对她说:“放松点,别往下看我会救你的。”
女生吓得战战兢兢,g本不敢往下看,她现在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攀著坑沿的双手上,稍微一动就有掉下去的危险。只能点著头,哽咽:“救我。”
陆知书趴在地上,用力捉住了她的两条手臂,然後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拉。女生体重略沈,加上地面还在不停地震颤,往上拉的过程就有些吃力。有好几次,伴随著大地的震动,两人都差点掉下去了。最後,陆知书发了狠劲,猛地用力,一把将女生拖了上来。刚上来,地面就再次震动起来,然後陆知书发现他脚下的地面正在慢慢的裂开。
“快跑!!”他朝女生大吼。
然而女生刚从死亡的惊恐中逃脱出来,浑身都吓软了,g本没有力气动弹,就呆呆坐在原地动也不能动。陆知书看她不动,急红了眼,也顾不上什麽了,伸手就一把将她抱起来然後往安全的地方丢去。
就在丢出的那瞬间,大地发出一阵低低的轰鸣声。
脚下的地面急剧坍塌,陆知书只来得及看了眼陈泽,就被沙石尘土卷著,坠落到了无尽的深渊中。
(7鲜币)第98
第九十八章:
昏天暗地的动乱中,陈泽眼睁睁看著陆知书坠落深渊,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跟著扑了过去,然而还是太迟,地面已经完全塌陷,那白来米大的巨坑横在眼前,活生生吞噬了他的爱人。
陈泽眼前一黑,差点就跟著跳了下去。腹部突然传来的悸动提醒了他,不能冲动不能死,宝宝还在。
他强忍著悲痛,慢慢挪到坑边。地面这时只有轻微的余震了,他朝坑内望去,坑里一片狼藉,水泥板和著鲜血,崩塌的建筑物零件,惨不忍睹。他试著叫了声陆知书的名字,空荡荡的天地间,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也许,已经死了。
也许,还活著。
不管怎样,他都不能丢下不管,兀自逃生。
陈泽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观察了一下巨坑的地理形势,而後做下决定:爬下去。
不管陆知书是生是死,他都必须要下去一趟。如果还活著,那是万幸,他愿意余生都跪在佛前感恩,如果死了……
如果死了,也要把他带回来,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冰冷孤寂的地方。
他拍拍肚子,喃喃道:“宝宝,保佑我找到你爸爸。”说罢,眼里闪过一抹坚定,开始慢慢朝下攀爬。
曾经在特种部队受过训练,攀爬这种白来米的坑不算什麽难事。难就难在现在身体有孕,举止十分不便,一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陈泽小心再小心的,一步一步朝下爬去,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谨慎,生怕踏空。坑面都是暴露的下水道管,下去并不算困难,过程还算顺利,余震渐渐也小了,差不多花了整整三十多分锺,陈泽才安全落地,站在了一片荒芜的坑底。
他喘了口气,忽略掉腹中传来的一阵阵轻微的痛感,没有休息一秒,就开始用双手疯狂的扒开地面上的零碎建筑物,寻找著爱人。
天空仍是压抑的暗灰色,校园里的人越来越少了,男人就蹲在坑底,一遍一遍,徒手在灰烬中挖掘著。灰烬里有四分五裂的断肢残体,崩裂的脑浆,每次翻到,他也面不改色,将那些残肢端正的摆放好,然後继续挖。双手挖的全是伤口,糊满了血水,他依旧没有停下。
只是,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绝望而已。
如果知书真的死了,那留下他一人独活世间,会怎样?
陈泽不敢去想这个问题,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早已泪湿满面,只固执的一遍一遍地挖著,双手的痛感已经麻木,也没有停下来。
大概挖了将近二十分锺的时候,身後突然传来一声沈闷的机械撞击声,紧接著,是一道熟悉的男声。
陈泽回头。
他看见一个人从一堆废弃的建筑物下爬了出来,浑身脏兮兮的,尘土掩住了他的面容,全身都是伤,鲜血。
但是他能说话。
他在说:“嗨,我做了个梦,梦见天使对我说,快醒来,快醒来。萌萌在哭了。”然後他耸耸肩,笑著说,“然後我就醒啦。”
陈泽花了几十秒的时间去呆滞,又花了几十秒的时间,慢吞吞挪到那人跟前,然後伸出满是血污的双手,轻轻地,轻轻地捧起了那人的脸,小心翼翼的好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
手中的触感,是真实的,温热的。
陈泽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他低下头,额头抵著对方的额头,无声的哭了。
陆知书抱著他,拍著他的背,安抚:“好了,好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但是上帝仿佛就是要考验他们,试炼他们的感情。
陆知书说,没事了,一切都好了。
但是大地的余震,又来了。轰隆隆的,天翻地覆。地面再次摇晃,将两人卷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那黑暗如此漫长,陈泽却不觉得可怕。他被陆知书牢牢护在怀里,脸颊贴著他的心脏,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声,强悍凶猛的生命力。
待到一切都恢复宁静,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两人才稍稍分开,发现紧紧纠缠的双手间,全是汗。
他们被埋在了巨大的废墟之下,四周都是黑暗,没有一丝光。
只有一些微小的空隙间,流进一些些新鲜空气。作家的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轰!!!卡疯了!
(8鲜币)第99
第99章:
这里没有任何声音了,大地宁静,风声静滞,是劫後余生的残骸。
也许有救援队来了,也许他们又走了,也许他们在这里驻留了很久,声嘶力竭地寻找著余生者,在飞溅的残肢断骸中滚爬著,也许他们找到了还活著的人,将他们从残骸中解救出来,流著激动的泪水背著他们跑向救护车。也许有的人被解救出来後,依然受伤过重死去了,也许……
公元两千一二年6月28日上午10点零八分,a市发生里氏9.5级特大地震,震源深度24公里,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截止当地时间6月28日晚上九点45分,此次地震已确认造成25085人死亡,18975人失踪。
电视台一遍又一遍的向人们播报著这些数据,记者在现场做直播,镜头里满目的疮痍。
这个城市已经不存在了。
无尽的黑暗里,只有大片残骸,解体的钢筋水泥,城市里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空气里是死亡的气味。失去亲人的人们围在一起,低低的痛哭著。
陈父放下遥控器,坐在安全的帐篷内,回头问陆父:“我儿子,还有你儿子,找到了吗?”
这里没有任何声音了。
四周都是黑暗,没有一丝光线。偶尔,耳边似有脚步声掠过,却又很快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耳边回荡著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陆知书说:“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陈泽点点头,发不出声音来。
在余震中,这座巨坑再次塌陷,将他们二人活活埋在了坚固的水泥建筑物之下,若不是有陆知书护著,陈泽早已被砸成r泥。而陆知书,躲的再灵敏,还是受伤了。左腿被压在一块巨大的钢板之下,无法挪动。陈泽费了好大力气,也挪不动分毫。
这让他想崩溃。
就算是在黑暗里,他也能嗅到那钢板之下传来的鲜血气味──知书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他看不到,因此焦虑,害怕在这黑暗的地方,失去唯一的爱人。
陈泽想:没办法了,没有办法。这个地方像座密不透风的钢铁牢笼,除了顶端有些小缝隙透进空气来,他们g本没法离开这里。庞大的钢铁水泥建筑物,甚至很好的隔绝了声音,令他们的呼救无法传到救援队耳里。
离最後一次余震结束,已经过了整整9个小时。
他们耗在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没要止血药消炎药。陈泽已经开始暴躁。他的腹部因为情绪波动而传来一阵阵轻微的痛感,这令他更加不安。普通的成年人在没有水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还可以挨过几天。但是现在他的腹中有胎儿,就算他能熬下去,恐怕代价也是失去孩子。而这些情况,陆知书也考虑到了,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他被钢板压住了左腿,腿已经痛的失去了知觉,也许以後他会被截肢,成为一个残疾人。情况好一点,大概也会是个跛子。陈泽焦躁的诅咒著,不停的呼救著,肚子里的痛感越来越强烈,直到後来,他累了,意识到不能再激动下去,只好倦怠地靠在知书身边,喃喃道:“我们会活下去吗?”
知书用脸温柔地蹭蹭他的额头,告诉他:“会的。”
“他们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他们会搜到这里来的。”
“如果搜不到呢?”
“会的。别往坏处想。”
陆知书的声音很虚弱,可能是失血过多,没有什麽力气。他动了动上半身,尽量坐稳,好让陈泽靠在他的肩上,然後伸手在口袋里m了半天,m出一部手机来。
手机自然是没有信号的,不过电量还有一格。
知书将手机打开,借著手机微弱的光,凝望著陈泽。
他可爱的暴君,小脸被尘土弄的脏兮兮的,脸上泪痕犹在。不过短短一日,眼眶竟就深凹下去,显得憔悴异常。在往下看,隆起的腹部还算安好。知书小声地问:“肚子感觉怎麽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肚子其实从地震一开始就已经有些不适感了,时不时会传来轻微的阵痛感,好在不太强烈。陈泽不想让知书担心,便撒谎说:“没有,宝宝很好。”
陆知书松了口气:“你别太著急,现在情况已经很恶劣了,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发生了。你的情绪会影响的宝宝的,知道吗?”
“嗯,知道。”
陈泽从他手中取过手机,将屏幕对著钢板的位置去细瞧。果然,钢板下面已经血红一片。他心如刀绞,几欲落泪,知书mm他的头,轻声叹道:“我没事,真的。”
陈泽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说不出话来。作家的话:明天来贴离婚的番外==||||我都忘记了。囧。==然後,请多多支持一下个志啊吧~嗯,7月20日就结束预购了,还有30天……忐忑中。
(8鲜币)第100章
第100章:
陆知书在十岁的时候,曾随著父亲坐船前往北太平洋。那是他第一次远行,一切都是新鲜而未知的,海上的旅行令他格外兴奋,他在每一片海水里寻找著海豚的身影,天格外的蓝,船上的水手那麽富有强壮富有生命的美。他整日整日混迹在这群男人中间,父亲告诉他,这些才是真正的男人,勇敢,力量,有肩膀。他谨记在心,像是急於向父亲证明自己也是个真正的男人,挑了一个暴风雨欲来的傍晚,爬上了船的桅杆。然後在众水手的惊叫声,跌入了深海中。
那是一次漫长的旅行,长的仿佛所有的记忆都灌在了那片深海里。黑暗的,没有一丝光线,呼吸衰竭,不断有海水淹没他的口鼻,他就沈在海底,昏昏沈沈,忍受著与世隔绝的孤独的折磨,对死亡的恐惧,不知道能否再有机会,会再见天日,与人亲近。
就像现在,他被关在黑暗的地下,深受重伤,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没有光。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但是,没有孤独了。
陈泽在他身边,有他所需要的温暖。陈泽在这里突然变得很柔弱,像个温软的小男孩,这一刻他的感觉是美好的,因为陈泽终於完全的依赖於他,将一切都交托到他手中。
漫长的等待之後,依旧没有人来救援。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他们没有再多说话,饥渴,疲惫,疼痛,多说一句都会浪费一丝生命。漫长的静默之後,他们的心情越来越沈重,大家都闭口不再谈食物的问题,那样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受。过了很久很久,陈泽突然动了动,陆知书察觉到了,问:“你冷吗?”
“不。”陈泽低声说,“不冷。”
他的嗓子干哑干哑的,是轻微脱水的症状。陆知书愣了愣,随即痛苦的掩住了脸:“我要怎麽才能救你跟宝宝?”
陈泽不说话,挪了挪身子。耸起的腹部里,饥饿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抽痛的地步。喉头也干渴到极致,像有把刀子在割,说一句话都困难异常。他半爬著,爬到了石板边,陆知书被压住的那条腿露出了一只脚在外面。脚底都是血渍,时间太久,血渍已经干涸,呈黑红色。他把手指覆在上面,脚很凉,仿佛有个风口在,身体里的热气都流光了。他用手掌紧紧地按住脚底,希望将自己身体里的热量传递给爱人。
陆知书哑声道:“没关系,我不冷。”
陈泽抬起头望著他。手机已经没电了,空间是静谧而黑暗的,知书看不见他此刻的眼神有多麽纯澈,多麽的坚定。
陈泽说:“我们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的,对吗?”
知书点点头:“嗯,一定可以。”张开双臂,将他再次揽进怀里。他说:“你困不困?不困的话,我们来想想结婚吧。结婚你会喜欢什麽款式的衣服?你应当不会为我穿婚纱吧?”
“那是必然。我可不是女人。”陈泽牵牵嘴角。
“其实我原本想,等宝宝出生了再办婚礼的。这样你不会太辛苦。可是爸爸非急著要办。”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不知道,爸爸妈妈他们现在怎麽样了,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不会。”陈泽肯定的说,“他们会保护好自己的,不要担心。”
“嗯。那我们再来说宝宝的事吧。嗯,你到底给宝宝想好了名字没?”
“还没呢。你觉得叫什麽好?”
“姓陈姓陆都无所谓啦。你可以生两个,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我姓。”
“谁要生那麽多?一个就已经够受的了。”
“哈哈,生的多以後会儿孙满堂啊,那样多热闹。”知书说著说著,突然肩膀动了一下,惊喜道,“嗳,我好像m到了水!!”
“啊?”陈泽惊喜,“真的吗?在哪里?”
“好像是袋装的水,不太多,貌似是别人喝剩下的,可能不太卫生,我来倒到手上,你在我手里喝。”
黑暗里,什麽都看不清楚,他将手伸到陈泽嘴边,轻声道:“来,快喝,我知道你渴了。”
陈泽充满疑惑地凑过去,舔了舔他的手心。
是y体,一种温暖而微微腥甜的y体。
y体滋润了他的舌尖,干渴的喉咙犹如久旱逢甘霖,瞬间就疯狂了。
他顿了顿,笑著说:“嗯,的确是水呢。”然後一点一点,将y体吸进嘴里,慢慢吞咽下。
知书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看著他。
然後,忽然他觉得,有滴微笑而温暖的水滴爬上了他的手心。像云,云化了,变作雨滴。陈泽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哭了。
(11鲜币)第101
第101
陆父怒拍桌子,厉声责问下属:“已经三天了,为什麽还没找到少爷?老子养你们干什麽吃的?都***是废物吗!”
属下低著头,实在抱歉:“我们都快找遍了,就是找不著少爷的踪迹。老爷,难道少爷他……”已经死了这种话怎麽也没办法说出口,陆父脸色铁青,气的心脏病都要发作,指著那帮饭桶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明成及时赶来,驱散了下属,替老父拍背顺气,安慰道:“爸你也别太担心,肯定会找到的。”
“三天了,三天我儿子还没消息,老子怎能不担心!”他有吃的吗?有喝的吗!是不是受了伤,受了伤要是没药……想到这里,老头子就心如刀绞。知书是他的么儿,和大儿子的懂事不同,么儿自小就顽皮活泼,做事不按规矩来。可他就喜欢么儿这股顽皮劲儿,简直就是他小时候的翻版。虽然长大了还是不听话,死活不肯接承家业,偏要跑到外面去鼓捣那什麽狗屁成人用品淘宝店,虽然生意也不错就是了,但在老头子眼里,始终不是什麽正经行当。为此老头子没少骂过他,什麽难听的话都说过了,么儿却从不生气,每次都会好言好语的哄著。现在他在地震中失踪,老头子心如刀绞,g本不敢去想那最坏的後果。还有他未来的儿媳妇儿,虽说是个汉子,可到底是么儿喜欢的人,而且现在肚子里有了他陆家的小孙孙,如今也在地震中消失了,他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夫,一旦有个什麽闪失……
人生最悲苦,莫过於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头子想到这,不禁老泪纵横。
这几日他因儿子的事食不下咽夜不成眠,短短几日人就似衰老好多岁,明成看了不免担心,好言好语劝慰了很久,并一再保证会动用陆家所有人力,把弟弟找出来。陆父这才稍稍安心,喝了安神汤去小憩了。明成靠在窗边,望著窗外的景象。
这座城市已经变成一堆荒芜了,到处都是残骸,失去亲人的人们抱在一起失声痛苦,天空是压抑的惨白色,天气潮热,警察一遍遍地在街上清理著尸体,以防尸体产生瘟疫病变。有的人不愿离开亲人,抱著尸体嚎啕大哭。楼下有那麽一个小姑娘,坐在一具年轻的男尸身边已经好久,不动不哭也不说话,就那麽呆呆坐著,身上一片狼藉。明成猜想那具尸体可能是她男朋友,也许出事前,两人还在甜蜜的约会。
这座城市已经毁了,地震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生命的悲痛,更多是心理上无法磨灭的伤。
明成揉了揉太阳x,把目光收回来,疲倦的坐下。
最近他非常疲累,地震过後公司损失重大,有太多事情需要重新安排。家父为了弟弟的事已经无心去管理公司,所有重担都压在他一人身上。这几天几乎没合过眼,眼底都是通红的血丝。他不敢睡,一闭眼就能看见弟弟浑身是血的模样,教他心痛不已。
不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找到弟弟,哪怕是尸体。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陈家那边打来的。
“人找到了。”
明成与父亲匆匆忙忙赶过去的时候,救援人员还在努力挖开那座坚固的建筑物残骸。残骸里不停传来人砰砰砰的击打声,不知道是用什麽在撞,听的周遭人心一阵紧一阵。陈父紧抿著唇不发一语,紧攥的拳头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明成扶著父亲走过去,陈母道:“人还在救。里面有声音,没死。”
明成点点头。
陆父问:“挖多久了?”
“快1个小时了。”
“这麽久!他们都是饭桶吗!”陆父暴跳如雷。
陈母解释:“这种情况下不能太快,救援队担心随时会出现坍塌情况。”
明成道:“您辛苦了。”
陈母不吭声,把目光投向那座废墟。他的儿子还在里面,不知是生是死,那废墟里传来的碰碰撞击声,不知是儿子还是女婿发出来的。倘若他们之间只活了一个,而那个人不是儿子……
陈母不敢想下去。
陈父等了半天,救援队还是没将人救出来,心头那把焦虑之火烧的越来越痛,实在没法忍受,直接扑过去从救援队手里抢过工具,吼道:“老子自己来!”
他年轻时是当兵的,手脚利索,对於救援工作也不陌生,知道怎麽避开危险点去挖掘。救子心切,他的动作j而准,很快,废墟就被挖出了一道大口子,老头子二话不说,丢下工具就往洞里钻去。其他人也紧跟著过去了。
明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他钻进洞里,看到的画面。
陆明成这辈子没哭过,就算是母亲病逝的那天,他也没掉过眼泪。可是他今天哭了。
废墟洞里黑漆漆的,充满了刺鼻的腐臭味,混合著尸体与鲜血。弟弟背靠著墙壁,坐在地上,闭著眼睛仿佛已经熟睡,脸色惨白的像一张纸。他的左腿还被压在一块巨大的石板之下,石板上沾满了污黑的血渍。
明成叫一声弟弟,弟弟没有回应。
在弟弟身边的,是已经瘦到看不出本来面貌的陈泽。他靠在弟弟身边,高耸的腹部已经消失,怀里多了个用脏衣服包裹起来的婴儿。因为不足月,婴儿显得格外幼小脆弱,趴在他怀里,含著他的x部,似乎在吮吸r汁。陈泽没有昏迷,只是神情恍惚的靠在那,一遍一遍用力用头撞著墙,额头已经撞出了血。干到开裂的嘴唇在轻轻嗫嚅,仿佛在喃喃说著什麽。明成走过去,仔细听,就听见他在说:救他。
救他……
他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只有用头一遍遍撞著,希望引起外面救援队的注意力。明成还注意到,他的嘴角有一小片血渍,他的左手一直紧紧握著弟弟的手,仿佛已经绞缠在了一起,谁都无法将之分离。
陈母什麽话都没说,扑过去就将他抱在了怀里。医护人员迅速赶来,将他怀里的婴儿先抱起来进行救治,将他们小心翼翼抬上担架。陈泽被抬起来的时候,身体突然挣扎了一下,仿佛在寻找什麽。陈母轻声说:“没事了,宝贝,他在你身边,你们不会分开。”
陈泽听到了,这才安心,眼角滑过一颗晶莹的泪珠,慢慢合上了眼。
两天前。作家的话:--小萌在废墟里产子了……下章节再回忆。然後,个志露天的购买页面,貌似是出了什麽错,怎麽预购结束了==我已经问了alice,她人不在,我等她去弄好。所以不是预购结束了啊啊啊啊啊你们不要误会啊啊啊啊。要到7月20号才结束的====最後,请大家多支持一下个人志本。谢谢啦……
(8鲜币)102
第102章
两天前。
陈泽捧著那只手,默默的饮著来自掌心的y体,y体温热而腥甜,知书说,这是水,你可以放心的喝。陈泽没说话,捧著那冰凉的手,却觉得那手比什麽都热,热的他心跳得喘不过气来。
知书以血哺育他,供养著他的生命,陈泽觉得自己什麽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灵魂的悸动。他没有戳破知书的谎言,饮完了血後,便默默靠在他肩上,哭著睡著了。
“你知道什麽叫永远吗?”
黑暗中,陆知书喃喃地问,喃喃自答:
“永远就是这生命没有了,但是这里──”捶捶自己的x口,“这里还在。”
靠著陆知书的血,陈泽撑过了一夜。然而血终究不能替代食物与水,有孕的身体很快就承受不住没有饥饿与疲累,终於作出了最chu暴的抗议。
陈泽感觉到肚子阵痛时,知书因为太过疲倦陷入了昏睡中。陈泽不想吵醒他,起先还默默忍著,但是随著时间的流逝,腹中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疼的他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不止。高耸的腹部传来不安的微微抽搐,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孩子也许是要提前来到这世间,也许,是要与他们永别了。
“不……”陈泽护著腹部,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别离开我们,别离开……”
下身似乎有温热的水y流了出来,打湿了的裤子,他的双腿不停的颤抖著,腹部传来一种沈重的下坠感。陈泽艰难的伸出手,抓住了陆知书的衣角,用力的扯了一下:“知书……”
知书太过疲累,睡的很深,没有反应。陈泽深呼吸了一下,强忍著剧烈的疼痛,又叫了一声:“知书……快醒……醒……”
陆知书醒了,可是他却只是把眼微微瞌著,动都不能动,似乎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靠在那儿,嘴唇嗫嚅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他的脸惨白的像一张纸,失血过多导致他眼眶深陷,眼眶下都沈淀著死人般浓郁的乌黑色。他的头脑很清楚,可是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事了,只能靠在那儿,眼睁睁看著陈泽跌入血红色的漩涡里。
陈泽看到他痛苦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一切。
知书快不行了。
知书不能够再帮自己了,不能够成为他的依靠了。
就是这一瞬间,陈泽就产生了放弃的想法。躺在那儿不再挣扎。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
然而,突然有一只手指头,轻轻搭上了他的手。陈泽抬起脸来,看过去,是知书的手。
知书疲倦的看著他,嘴唇嗫嚅著,重复著三个口型。
“别放弃。”
很久以前,他们还住在一起,知书看球赛,陈泽到处在上瞎点著玩。无意间看到一个视频,叫“三行情书”。来自日本的一个小游戏,让人用三句话写一封情书。视频里搜集的都是最优美的三行情书,背景音乐悠扬动听,陈泽看著,都觉得挺感动的。其中有一封情书是这样写的:
你发来信息,问我还好吗。
就是这一刻
我j神一震!
现在,用这行情书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恐怕就是这样。
就是这一刻,就是在知书的手搭过来,就是在看懂他口型的那一瞬间,陈泽觉得自己j神一震,再大的痛苦都可以扛过去。他躺在那儿,看见知书湿润的眼睫毛对他眨了眨,眼角有晶莹的泪水。
陈泽说:“我答应你。”
肚子里的痛感像龙卷风,疯狂的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痛的浑身都是冷汗,脸惨白成一片,但是却凭著一口气硬撑著。他伸出一只手m到下体,手上的y体不是血,而是一种微微透明中带著微微淡黄色的y体。
毕竟怀了孕,陈泽还是具备一定的孕理知识的,知道这种东西叫做羊水。而孕妇一旦羊水破了,就代表孩子要出来了。
心里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流产。
心理压力骤然减低,身体也就放松了些。他躺在地上,努力回忆著平时看的那些产科书,慢慢脱下自己的裤子,裹了身边一块破烂的棉布垫子,将它垫在自己腰下,然後尽最大限度的分开两条腿,弓起,深呼吸,吐出来,再深呼吸,用手慢慢按摩著自己的腹部。
痛,剧烈的痛,痛到全身抽搐。
汗如雨下。
肚子里的下坠感越来越强烈,有一种什麽东西正在慢慢下滑的感觉。陈泽知道,也许孩子就要出来了,他拼命的用力,用力,再用力,知书一直看著他,眼里亮晶晶的。
陈泽知道他在哭。
陈泽对他笑笑,比了个ok的手势:“我可以的,别担心。”
最後,陈泽不记得自己是怎麽把孩子生出来的了,他只记得自己在天翻地覆的疼痛中,紧紧的扣住知书的手,不停的告诉自己可以的,可以做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过完了一辈子。
耳边响起婴儿的啼哭声,陈泽知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新天地即将来临,他们会获得神的垂怜。
(7鲜币)结局
结局:
孩子很健康,很活泼,眼睛像陈泽,嘴唇似他父亲,嘴角上扬,是天生的“笑嘴”。小脸娇嫩似晨间含露的花骨朵,软软的小手,软软的身体,因为是早产儿,异常瘦小脆弱,却很有j神,黑亮的大眼睛充满顽强生命力。陈泽苏醒过来後,在育婴室透明的玻璃外看到他,好像看到了全世界。明成问他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好,他想了很久,说:“叫平安,陆平安。”
严重脱水,失血过多的陆知书,因为求生意志强烈,终於在三天後苏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便是问“陈泽呢?”
陈泽在一边静静地握住他的手。
他们四目相投,静静无声,千言万语皆化成了婉转的柔情。
蛋糕非常香,咖啡十分甜,这里又没有地震,活著真好。
知书的腿因为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处理,最终还是落下了微小的残疾,走起路时有点跛。医生说如果坚持做康复训练的话,可以恢复到百分之八十,毕竟是膝盖处的髌骨受了损,腿不可能像从前那样随意弯曲了。陈泽听了很难过,知书却开朗的劝慰他:“没断就已经很好了,起码还可以走路,你累了我还可以背著你走很远很远的路。”
怀里的平安伸出软糯糯的小手,抚向了爸爸的脸,依依呀呀像是在安慰他。
两人的伤在家人的j心照顾下都恢复的很快,尤其陈泽,因为坐月子的关系,陈母几乎寸步不离,一个月下来人都胖了一圈儿。陈母什么;都往他嘴里塞,气的陈泽一直抱怨:“再吃下去就要成猪了。”
陈妈瞪他一眼,怒道:“死小子,你懂毛?坐月子的男人最容易落下病g了,必须得补你知不知道!”
“……”
“而且不吃东西,你从哪儿产n给我的宝贝外孙喝?”
“……!!!妈!你够了!”
“只有吃的多,n水才会足!我可不想我的宝贝外孙从小就喝牛n到时候长成大头娃娃,你懂不懂啊熊孩子!”
“……妈,请你出去好吗?”
“别我说话你不爱听,你知不知道你爸当年就是不听我的话不肯吃东西然後没n水差点把你饿死啊!熊孩子,妈妈说的话绝对不会有错。来,乖,再喝一口汤,产n的。”
“……妈!爸在你身後。”
陈母:“……”
三个月後。
陆父问:“你们真不打算去荷兰结婚了?”
陈泽正在给儿子换尿布,闻言道:“知书腿不方便,我不希望走太远。而且,结婚就只是个仪式而已,我无所谓,在这里办也一样的。”
陆父问儿子:“儿子你怎么;看?”
“我?当然是听老婆的。”
知书趴在婴儿床边,伸出一g手指头放到儿子嘴边,逗弄著他。儿子被他逗的咯咯直笑,笑脸简直可以融化北极的冰。陆父羡慕地望著他们,可怜兮兮地问:“我可不可以抱抱我的孙子啊。”
“不可以!”陈泽拒绝的乾脆俐落。自从上次儿子被这个开山老怪抱出去串门儿差点没被摔到地上後,陈泽就再也不让他碰自家的宝宝了。任老头子怎么;求,也顶多只给他看几眼,折磨的老头子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就眼巴巴地望著他们小夫夫抱著宝贝孙子干这干那。
陆父把乞求的目光转向小儿子。小儿子看他一眼,转过头,继续逗宝宝,当做什;都没看见。陆父於是笑的更谄媚了:“那你们度蜜月的时候,带孩子去肯定也不方便对不对?不如……你们把孩子交给我啊!你们去蜜月,我带宝宝。儿子,你们看行不行啊?”
知书抬头,蛋定道:“想都别想!”
结婚那天,天气异常的好,在大家的祝福下,陈泽与知书穿上了复古的喜袍,跪在了高堂之下,举行了一场古老而传统的婚礼。陆父抱著小孙儿笑的合不拢嘴,陈父一边偷偷抹泪一边故意板著脸装作不乐意,小安抹泪,钻进明成怀里哭瞎了狗眼。
这是秋天里最好的一天,海棠花都开了,红灼灼的,园子里挂著大红的鲤鱼花灯,他们喝著最美的酒,唱著最动人的歌,花好月圆,喜乐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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