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的枯柳下,就地铺了一方光滑的席子,上面支着楠木的炕桌,炕桌上是紫檀木的棋盘,纵横的线条雕刻得平直细腻。
李澹披着白色的狐裘和长孙十一对面趺坐,玉冠束起墨发,如瀑布般垂曳在身后。
他指尖捏着一枚白色的琉璃棋子,在棋盘的角落轻轻地敲着,半晌,在一片黑子包围的间隙落下,长孙十一看向棋盘的眼眸中跃起一星光点,捏出棋子一直悬空在棋盘上方,思考片刻,说道:“殿下,此招凶险。”
李澹笑道:“险中方能求胜。”
长孙十一微微颔首。
“这局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与长孙先生对弈。”
长孙十一思考了一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恭谨道:“只要殿下想,十一自当奉陪。”
李澹笑道:“长孙先生此次入宫,只怕你我好久不能再见。”
长孙十一正色道:“殿下对十一的恩情,十一铭感五内。”
李澹微微一笑,“长孙先生不必客气,我们不过是恰巧有着相同的目的。而且,此事的成败还要仰仗先生此行。”
长孙十一道:“只要在太医院中查出万金方究竟是什么,想必便能知道王皇后为何如此心狠手辣。”仿佛勾起了惨痛的回忆,长孙十一的背微微躬起,整个身体绷得很紧,捏着棋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李澹凝注着他,心里有几分怅然若失,也许是对长孙十一命运的同情,也许是对自己前路的茫然。
只是,棋局既已摆好,迟早要走这一步。
“王皇后立储之事目下已暂且搁置。”
长孙十一沉吟道:“想必是朝中反对的声音依旧还有。”
“除了王家一贯的势力范围兵部外,户部被鄢县舞弊案牵连,目下从尚书到侍郎都换了王家的走狗。朝中还敢说说真话的,已是少之又少。此事,不过是皇兄勉力相持罢了。”
“殿下拿到证据后,是准备替皇上清君侧?”
“王家根深蒂固,想要撼动,非得有周密计划才可。”李澹从棋盘上拾出被困住的黑子,“长孙先生勿须操心。一会玉言会给你重新收拾打扮,虽然见过你的太医令苏衍已经死了,但还是要尽量周全。”
长孙十一垂下头,“一切但凭殿下做主。”
长孙十一起身,准备离去,突然又回头对李澹道:“殿下,在下还想最后送殿下一句。”
李澹看过去,长孙十一的脸上突然露出几分寂寥,“希望殿下好好待宫小姐,她一直在固执地走着一条并不好走的路,而这条路终归会与殿下的路交汇。”
李澹呆呆地看着长孙十一一瘸一拐地离开,背影孤寂,踽踽独行。
明明有别的路,偏偏要走这一条艰难的路。
我们的路虽然不相同,却终会交汇在一个点上。
李澹猝然起身,沿着雁山崎岖的山路往安宁城中奔去。
低垂的天穹上凝聚着大片大片的厚云,灰白的颜色,风从北面凛冽吹来。
宫家的大门依旧如往常般大大地敞着,似乎从来就不惧怕任何狂风骤雨的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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