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骆以芳怔怔地出声,见父亲铁青着脸走近,还来不及反应,啪地清脆一响,脸颊已挨了狠狠一掴。
骆庆涛想反手再给女儿一巴掌,好好地教训她,但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突然从旁窜出,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腕。
他怒气腾腾地侧过脸,和唐烈幽深的双目对个正着,心头竟然一凛。
「你是谁?!」骆庆涛沉声问。
唐烈微微一笑,但笑意没达到眼底。「唐烈。」
骆庆涛眉峰蹙了蹙。「我的宴会没有邀请你这号人物,你擅闯私人住宅,我可以告你。」更可恨的是,竟然诱惑他女儿上床!这事要是被即将成为亲家的盛康集团得知,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骆以芳顾不得红肿的脸颊,连忙跳起来想扯开唐烈箝制住父亲手腕的大掌,急促地说:「爸,他、他是我的朋友,是我邀请他来的,您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介绍你们认识的……」
唐烈双目细瞇,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
骆以芳同时望向他,美眸中开动着乞求。她为了他说谎,在那无声的乞求下,拚命地压抑着惊惧。
唐烈下颚微微紧绷,终于松开手劲,没再继续为难骆庆涛。他注视着骆庆涛,冷淡地开口,「骆先生如果想对我提出告诉,我欢迎之至,反正像我这种无名小卒,一点也不怕丢脸,可是骆先生就不同了,阁下的庆富企业和盛康集团忙着谈联姻的事,我想骆先生应该不希望在这时候传出任何负面的新闻吧?」
他的语气虽淡然,威胁的意味却颇浓厚,明摆着如果要把事情闹大的话,他完全举双手双脚赞成。
「你……」没想到这小子完全料中他的顾忌,骆庆涛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剑拔弩张的情况让骆以芳六神无主,虽然楼下仍隐约传来美妙的音乐演奏,但房中的气氛却糟到极点。
她怯怯地看向父亲,「爸……您别生气,是我的错,我不应该──」
「妳也知道错吗?!就要和盛家订婚了,竟然还跟男人关在房里鬼混!妳就这么不知羞耻、这么下贱?!我骆庆涛怎么会有妳这样的女儿?!我告诉妳,要是这个婚结不成,妳和妳那个疯子母亲就给我滚到天边去!我的财产妳一毛钱都别想分到!」
热潮猛地冲上眼眶和鼻腔,骆以芳拚命忍住不掉泪,小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掐进掌心里了。「您放心,我、我会嫁的。」
不是为了分财产,她g本不希罕那些钱,但母亲需要长期疗养,又不能没有钱。
她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绪,接着说:「爸,那……您不要为难我的朋友了,好不好?他会马上离开,我们不会再见面的。」
说完,她迅速地瞥了唐烈一眼,悄悄将他chu犷英俊的脸庞记在脑海中。
骆庆涛不出声,只是沉着脸,直勾勾地瞪着唐烈。
就在骆以芳紧张得一颗心快跳出喉咙、手心里全是汗时,唐烈终于扬了扬眉,吊儿郎当地耸耸肩。
「既然搞得这么不愉快,再留下来也没意思了。不过我现在离开,不表示以后不会再出现。」
「你──」骆庆涛气得脸红脖子chu。
「还有,」唐烈的眼神变得冰冷锐利如刀,毫不留情地s向骆庆涛,「你最好克制一点,别再动手打她。」
「你、你……」
不等骆庆涛挤出话来,唐烈冷冷地勾勒唇角,又深深地望了愣在旁边的小女人一眼,这才优雅地转身,推开房门离去。
******
位在东区小巷中的「温馨编织拼布教室」占地约四十坪,里边有两大一小的隔间,一间用来上编织课程,一间则摆上几台小型耐用的缝纫机,用来上拼布课程,至于最小的隔间则是用来当作办公室兼休息室。
骆以芳是这里负责教编织的老师。
她从小就喜欢打毛线、勾花样,几年下来竟然做得颇有心得,还曾经在几次国际赛中拿过奖,也出过两、三本有关编织教学的书。
不过,她并不是这里的负责人,这儿的老板名字就叫作温馨,和她是大学时期的好朋友,而教拼布的老师正是老板本人。
「下次小心点,别又把脸撞伤了。」温馨皱着眉,百般挑剔地瞪着骆以芳左颊上的红痕,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刚上完下午班的编织课,晚上没有安排课程,骆以芳走进小办公室喝杯水,听见好友的叮咛,她微微一笑,温驯地点点头。
「我知道,我会小心。」她对温馨说谎,没有解释清楚脸上伤痕的来由。﹒
温馨俏皮地皱皱鼻子。「知道就好。妳不要以为自己丽质天生就这么无关紧要,下回要是不小心撞得更严重,真的破相了,到时可不要来哭给我看。」
骆以芳被她丰富的表情逗得笑出声来,受教地说:「是,温大老板,我会很小心、很小心,尽量不让脸上受了伤来碍妳的眼。」
她明白好友是在关心她,如同浸在冰河中的心霎时有了一点暖意,而这样的温暖,父亲却从来不曾给过她。
可悲啊……骆以芳内心苦笑着。
「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的手机。」她柔声说,迅速地收拾好东西,向温馨挥了挥手,独自走出小巷子,准备搭捷运回家。
抓着肩上的包包背带,她微微垂着头,随着缓慢的步伐,思绪自然而然地绕回昨夜,绕回那个奇异的男人身上。
昨晚他离去后,父亲没有再打她或骂她,但她心里清楚,那是因为楼下冠盖云集的宴会还需要他撑场面,他没时间好好「管教」她。
她被勒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不准再下楼去,因为遭到掌掴的脸颊已经肿得好明显,一时半刻g本不能见人。
说实话,她竟然感到解脱。
纵然只是短短的一夜,明天醒来仍要继续面对现实,她仍然觉得挨了这一巴掌,值得。
只是昨夜入睡前,她脑中不断浮现那名伟岸男人的身影,想起他说话的模样,想起他挡下父亲的怒气,也想起他做的那些……那些好亲密的事。
简直像着魔一般,她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态,不懂为什么两人才认识不到几分钟,她竟然就在他的拥抱下融化,在他的亲吻下战栗。
难道,这世间真有所谓的「有缘人」?
不需要长时间的相处、了解,一旦邂逅,就足以在彼此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唉,不想了、不想了!
她和唐烈不会再见面,永远也不会。
骆以芳下意识地轻咬软唇,懊恼地拍拍脸颊,严令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那痴缠了她一整夜的影像甩掉。
她沉浸在思绪中,没注意有人迎面走来,竟然就这么直接地撞上去──
「噢!」这一撞,不仅撞痛了额头,连包包也掉到地上,里边打毛线的用具全散了出来,还滚出四、五颗毛线球。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她连忙出声道歉,头抬也没抬,捂着秀额蹲下来捡拾那些东西。
「跟人道歉时,是不是应该看着对方比较有诚意?」
好听的男x嗓音在她头顶上方漾开,骆以芳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反sx地扬起小脸。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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