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一看就是常客,进了间大厢房,老鸨上来直接问是不是照原样,他也只是嗯了一声。于是,酒桌上山珍海味不一会摆满,姑娘们陆陆续续进来,有人看中便留下,还有人没看中的就换人再来,人群鱼贯几次,七俭眼有点花,只得埋头吃药。
她想躲也躲不过,金老板亲自点她的名:“俭哥儿眼光真挑,还没看中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不会还是个雏儿?”这话一出,男男女女笑成一片,七俭红着脸不做声,但所有人都看好戏的盯着她,看她最后到底挑个啥样的。心想这不成,最后干脆一横心:“不瞒各位,我已有家室,家中娘子甚是凶悍,我怕她……”
笑声更甚,金老板更是哈哈大笑几声:“小子就是小子,你瞅瞅在坐的,问问哪位没有妻室。男人江湖闯荡不容易,养活娘们就是让她们凶的?你也忒没出息了。话说你小子在说瞎话吧,你认识花娘,怎可能没逛过妓馆?”
话音落,花娘抱着琵琶走了进来,七俭瞬间呆住。
“金爷就是爱说笑,花娘的同乡兄弟花娘当然得帮,他不容易,你们放过他别让他回去讨苦头吃了。”花娘坦坦荡荡的看着七俭笑笑,坐向椅子,又把目光投向了金爷:“爷今儿想听什么曲儿?”
金老板被这媚眼一抚就酥了魂,连连说好,走到花娘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耳语几句,随后又用手在花娘的腰间抚了一把,花娘也不恼,还是笑吟吟看着他应好。
来妓馆若只是吃花酒听小曲的那可能真是有些雅趣的雅士,但金老板这一群全是跑江湖的蛮汉子,吃完曲便各自搂着姑娘回房去快活了。到最后就金老板和七俭没走,七俭是还没回过神来,金老板见她不动,便喝的一声笑笑:“小子,你眼光果然不低,看中花娘了?”
七俭瞬间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不,金老板,在下先告辞了,明日一早去客栈为弟兄们饯行。”金老板却欸了一声:“是便是,慌什么,我又不恼你。你这小子是个人材,我在普洱有货栈,昆明这边缺个常年驻守的人,你是否有兴趣?”
七俭一听到工作赚钱的事就脑子清醒,连连点头:“金老板栽培之恩……”“欸,少说那些客套话,事给爷办漂亮了都好说,要是让我知道你从中不轨,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今日你既看中花娘,你俩又早是相识,想必也是相思良久,你留下,我走。只嘱咐你一句,明儿别忘了早起就成。”金老板说完用手指挑了一下花娘的下巴:“我这小兄弟你可得伺候好啊,爷还指着他给爷驻守昆明。”
第柒回
房内只剩两人,七俭见花娘站起,连忙也站起退让:“那在下也先告辞了。”“知道我是青楼女子,便想急着脱身?”语带笑意,倒听不出责怪,但这却让七俭惶恐,一时急得语塞,咳了两声才好说话:“这……小姐这话真是让我惶恐……我……”“看你急的,我也就说笑说笑,从走入这扇门起,我便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在乎也没用对么。坐吧,金老板给了过夜的银子,你若这时候走,鸨妈妈不会轻饶我。”花娘又给她添了杯酒,让她只得又重新坐回去。
两人又互敬了几杯,花娘脸染红晕,眼角含笑的对七俭看了一会道:“世道作恶,女人生而不易,出身官宦便要攀附权贵,出身贫苦,要么苦寒度日,甚者就被逼入娼门。想必你也是苦极难言,否则也不会女儿身扮作男儿郎。”
一语点破,七俭口干舌燥的舔舔唇,不知说什么才好。站起来回走了几步:“我……”“不必慌张,我能看破不表示所有人都能,那些糙老爷们不都被你骗过去了么。也罢了,究竟如何我也不问,总之,你以后要在男人堆里打滚,就要万事小心。”花娘又给她递去一杯酒,眉角一挑,笑得甚是好看:“首要练的,便是这酒量。你喝得过他们,就不怕醉后被人发现秘密。”
夜过子时,楼里的欢声笑语落了下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声响若隐若现,七俭两颊通红,还捏着酒杯,一会走东一会走西,似是在寻那些声音哪里来的,最终贴在墙面上不动,静听了一会,一脸懵懂的看向花娘:“他们这是……”“男欢女爱。”花娘贴近她,温热的气息里全是酒香。七俭瞪她久看,似还是不解,最终哦的一声,顺墙歪倒。
宿醉一宿,清晨醒来不知身在何处,摸向疼痛的脑子,忽听得一句:“醒了?”慌乱后退,脑子又一阵撞疼,跌跌撞撞,终看清眼前的人是花娘,舒下心来,紧接又想起早上该干嘛,急啊了一声:“要迟了!”花娘已起床,正穿衣,也拿了衣物递给七俭:“不急,时辰还早。”说完替她更起衣来,七俭要推辞,手却被握住,瞬时不敢乱动。花娘见她安分,这才继续。
红儿拿来醮盐漱口,温水洗脸,一切洗漱妥当,出门正见着金老板领着总管事和几个马头在那聚集,她一出现,全都盯着她和她后面的花娘看。七俭起先并不知他们在看什么,稍后恍悟自己现在是男子打扮,这才红了脸。
“你小子好大的面子,让我们这些人等你,不过也没白等。露水情缘也是缘,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以后驻守昆明,要对人家花娘好点啊小子。”金老板等她下来,用力的拍拍她肩,让她用力扛住才没咳嗽出声,听了这话回头对花娘看了一眼点头:“必然如此。”
众人见这小子挺重情谊,嘻嘻哈哈打趣说笑着便离开了。
金老板临走寄信去普洱,让那边先调两帮手过来帮七俭开荒打地基,福德来和二喜都被他纳为商号人员,让七俭给按时发放薪饷。从普洱来的是两三十左右壮汉,不识字,一把力气有的是,一个叫陈七,一个叫宋天福。五人一起在昆明西城盘了个院子,说干就干。
日子一天赶一天的过,春悄悄的来,地慢慢回暖。年近十六,七俭自取字为守信,商号的伙计跟随陈七他们叫小七爷。从玉溪来的商人偶然也有落脚到金氏货栈的,七俭从他们口中得知爹爹虽受重伤但始终是逃掉了,这也放下心来。但又不明,既然逃掉,为何不来找她。莫非去余家找过发现她不在又走了?
捏着手里的谷子闻了闻,七俭心事重重。金老板说以后要茶米兼做,货栈如今也收江南来的谷米卖往整个滇地。正想着爹爹的事,听得门口有伙计道了一声:“小七爷!花娘来了!”闻声转头向门口瞧去:花娘带着红儿拎着包东西走了进来,已是三月的初春,这街市上女子的装扮也如万物回春后的花红柳绿一般亮眼了起来。
这的伙计都知丽春馆的头牌花娘是小七爷的人,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该给的还是给。
七俭放下手中的谷子,吩咐福德来就按她刚说的标准继续抽看其他袋子,这是陈谷,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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