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一下眼,第一反应是:弄错了。
小秋寒怎么会对他有绮念呢?
这不可能。
可他刚才抽离神识,观察秋寒的一举一动,又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他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活了百来年,什么是孺慕,什么是爱慕,他分的清楚,像那样毫不掩饰的流露,绝对不会误会,
……可这怎么可能!?
他从来待谢秋寒如弟子、如孩儿,是从长辈的眼光去宠爱他疼惜他的,从来没有起过别的心思,也没有过别的引导……等等,有吗?
云邡回想起自己往日待谢秋寒的言行举止。
又回想起聂明渊数次欲言又止。
……完了,似乎是有。
山中流言亦不是头一天在了。
碎嘴弟子们从倾碧那儿得了三瓜两枣,整日咀嚼,当做茶余饭后的趣味。
云邡觉得清者自清,越堵越像真的,所以早年制止过一拨后,就没太当回事了。
小秋寒是被这些流言给带坏了吗?
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心里给谢秋寒找了无数的借口。
他忽然想起什么,抬眼望向周遭。
这是谢秋寒的房间。
墙上挂的是最初相识时他附身的那副仙人抚琴图,这画经他重画后,上面还添了谢秋寒。
桌上摆的,墙上挂的,床头放的,所有谢秋寒珍之重之的东西,好像都有他的影子。
云邡沉默良久,心口微微一动,想道:他是真的心悦我?
他先前替谢秋寒找了种种借口,下意识觉得谢秋寒得是弄错了,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
首先是得迷途,然后才能知返,否则……什么都没有出错,就会只是单纯的心悦一人而已。
那就改不了,纠不正了。
云邡站起来,伸手推开窗户。
月光透过窗缝漏到室内,照出修长的人影。
他负着手,往外望去。
空地上,月光像淌了一地的白雪,谢秋寒以树枝代剑,身形矫捷,招式灵动。
他回旋往复的练着一套剑招,行云流水间,自有一段不凡的气度流露出来。
云邡盯着他看,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怎么都长这么大了,十年竟然就这样掠过去了?
他现在甚至完全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他喜欢谁、不喜欢谁?他有哪些朋友,这里头他又同谁是最好,同谁只是泛泛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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