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余青才知他怕是已经散功殆尽,百余年修为,在昨日那震天动地的一啸之中,全部都耗得干干净净。急忙收手跃开,叫道:“对不住,我不知----”他话音未落,蟾圣翻掌一挥,五指一掸,已经将他狠狠摔在地上,喝道:“你不知,我还不知吗?用得着你来聒噪?!”喻余青见他分明内功散尽,居然能纯凭招式胜他,仍然惊骇不已。
汝凤生朝王樵一指,道:“你要救的就是这个人,是不是?”
喻余青道:“正是,求老祖宗救他一命,晚辈愿感三世之德。”
汝凤生喃喃道:“你怎么知道我能救他?……我一生虽然药毒双全,偏偏没怎么救过人。”
喻余青还未及回答,便听他自语道:“因为这小子便是当真的凤文传人……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终究是来了,好啊,好啊!……”他抬头向天,两眼出神,默默看了一会儿。喻余青怕他陡然发难,急忙道:“老祖宗,你答应我救他性命的。”
汝凤生道:“怎么,你怕我杀了他?他就要死了,何必多此一举?”
喻余青怔了一怔,不敢置信;他分明见王樵气色转好,怎么反而要死了?
汝凤生道:“这小子锁骨碎了,缺盆穴一散,经络真气便像溃堤了一样,再也不按脉络来走。更何况他半点内力也没有,根基压根就没怎么打过,经脉自然全未经疏导。他体内现在如同洪水溃堤般的真气,和你的倒是如出一辙,刚刚我一试便知。”喻余青想起那日的情状来,脸上一红。听他续道,“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内息不调,引导就是;我眼下阻断各处穴道,便可让这洪水重新归流。即便不引导,至多不过是残废了四肢,于性命倒无碍。关键在于他还中了蛊毒。”
他探了探脉象,继续说道:“本来这毒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可他不知道哪里学了一套古怪的法门,这毒气居然不往头脑或心脉上行,反而齐聚在下丹田,凝成了一个小点。他不习武,丹田气海现在是空的,这毒自然不妨事。一旦我们为他疏通了脉络,百川归海,他但凡一呼吸,就要被自己的内息夺去性命。巧的是你给他骨头断处敷了顶霸道的伤药‘苍参粉’,缺盆穴倒是已经飞快长好了,可那堵塞的洪水便也再无处发散了,即便我们不出手,它们自然而然,也都会往气海归导而去。只是早晚问题,”他摇头笑道,“这可真有意思!谁又料想得到?”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阵,似乎是脉络的走向;却又仿佛遇到了一道难题一般,陡然抱住脑袋,苦苦思索求解。
喻余青急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汝凤生瞧了瞧他,咧嘴冷笑道:“办法是有的。只是不在我这,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
“是啊,还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他中了蛊毒,你为什么没中?”蟾圣道,“因为你身上有这蛊。你把你的蛊根分一支种在他身上,这毒便迎刃而解了。”
喻余青惊道:“这东西……如何能分出一支另种下去?”
蟾圣道:“你来找我,难道不就是为此?这天底下,难道还有比我精研这蛊更深的人在?此蛊名为‘天长地久’,向来是一根双生,同生共死;一神守内、一神游外。你如不把它分出去,它那游外的一枝只得向内反噬,便会喧宾夺主。你如今是不是觉得疼痛难当,经脉仿佛被根茎钻透?那便是它在啃噬你的内里。等它把你吃得殆尽,所谓的‘你’还能剩下多少?”
喻余青听闻过‘蛊不伤人必将反噬’的说法,所以素来养蛊之人,必然心肠狠毒;如不伤人,必然损己。却没料到居然如此惨烈,他仿佛看见自己被这蛊吃干抹净的模样,所有的皮囊都不复见,只剩下一个人形树身的怪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周遭甜香醉人,檀烟的苦尾逐渐不闻。有个声音仿佛在耳边萦绕:“这对你有什么坏处?只不过活得久一些。你只需要问自己,你想不想和这个人共天长地久?只要你救了他,你们俩便一生一世,再也分不开了。”
第六十七章应悔偷灵药
----你想不想?
这问话是一个带蜜汁儿甜味的陷阱,人明知是错还会忍不住一脚往里头踏进去。想不想呢?他陷了进去,怔怔瞧着王樵直至此时仍然事无挂碍的脸,握着他温暖的手,连汝凤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
一会儿想,这有什么难选的?我们打小便在一起,同吃同睡,情同手足,和天长地久又有什么分别?那不都是一样的事么?
一会儿想,可他会不会也变作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本就只有我一个人受的苦也罢了,却也许要变作两个?
微微一恍惚间,心里却另一个声音在响:那又有什么不好?你再也不用担心他看轻了你……你们终于是一样的了。那时候他便再也离不开你,再也不会抛下你……无论你是什么模样,他也会对你一心一意……
不对!不对……天长地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是?总之是救他性命,难道还能怪你?他不会介意的,他从不是在乎自己长什么模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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