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隔着半片枯叶,望向兄长,只见苏睿的眼睛温润柔和,仿佛最纯粹的夜色,沉静如水。
“……是啊。”苏越笑了起来,“是我糊涂了……”
可是他心里的明镜却晃的比谁都透亮。
他和苏睿谈笑着,余光瞥见杜鹃花从后的某个人影闪动,嘴角残酷阴险的弧度更为浓重。
他知道那是父王派来跟踪的探子。
亭角悬挂的铜铃叮咚作响,苏越仰起头,远处墨云涌动,他深吸一口气——
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等了这么久,用多年的沙场征战,忍辱负重来等待,甚至是出卖自己的肉体,出卖自己的灵魂,只为等一朝翻手为云,惊得满庭色变,朝野皆惊。
他终于将这场暴风雨等来了。
当诏书宣读完毕,商王封仲公子苏越为太子的时候,立在大殿中的那些衣冠禽兽无不颜色骤变,殿外大雨倾盆,一股一股细细的水丝在庄严的黑色瓦檐上汇聚成流,噼哩啪啦打落到地面。
死寂。
然后,满朝文武像恍然大悟似的,扑通扑通一个一个跪倒在地,齐颂太子千岁,苏越站在高高的御阶上,他自然是听出了那些官员声音的颤抖,他嗅到了腐臭的气息,嗅到了畏惧。
他禁不住地想笑,浓黑的眼睫掀起,瞳眸里面的颜色却也和兄长苏睿一般柔和。只不过苏睿眼底的是温水,而他眼里的是温过三道的剧毒。
他知道,食人血剥人皮的中山狼根本不是那位宅心仁厚的兄长,而是他自己。
只不过这些年,兄长抢走了太多他想要的荣光,关心,还有爱。苏睿永远站在阳光下,而他只能活在兄长的阴影里。
即使知道这些并不是苏睿存心而为。可他还是恨。
恨得整颗心都扭曲了。
四周暗了下去,颅内一疼,这些经年之前的回忆瞬间模糊了起来。
“将军,别再等了。监牢里怪冷的,出去歇息吧,他醒了我再来报您。”耳边模模糊糊听到这样的声音。
苏越努力撑开自己沉重的眼皮,透过一道眼缝恍惚看到满地的水渍。
……
好罢,他认了,即使遁藏得再深,回忆终究是回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终究还是让那些被他称作“毫无心意土得掉渣蠢货才会用的鞭刑,泼辣椒水审讯方法”给硬生生逼醒了过来。
终究还是得面对现实,他不再是太子,他只是一个战俘,被囚禁在易北监牢里,满身伤疤。
“再去拿两桶烈酒来!继续泼!我就不信他不醒!”
“将军,不能再泼了,再泼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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