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出口的是,他也需要时间,找到大仇得报后的支撑。
郁徵颔首,闻笛又问他:“想好如何跟众人交代了吗?把我交出去顶罪?”
“不必。”郁徵道,“虽说你我已经两讫,你是我师弟,我于情应该护着。师父走火入魔身亡的消息明日起会传到江湖上,那两位师叔没有意见。那天你们在庭芳苑大闹一场,没有旁人知道,敏儿走了,十七也走了,那就这样吧。”
他语气淡淡的,神色也平静,闻笛却听出了一丝潜藏的威胁:“我自然懂轻重。”
郁徵摆手道:“你不用觉得我有利可图,十二楼百废待兴,你需要多帮我。还有那卷《天地功法》,我已经将它与藏书楼中的旧书对比过,许多地方不解其意。”
闻笛不语,没对此事表态。
“其他的也无需急这一时半刻。”郁徵想了想,忽然问,“阿笛,我这几日见你反应,包括此前的一些……虽然很多余,但忍不住想提醒。”
闻笛随口应道:“何事?”
郁徵:“你对十七恐怕不止是兄弟之情。”
说罢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拂过闻笛腰间的佩刀,那上头的刻字清晰。郁徵若有所指地瞥了他一眼,随后飘然而去。
被留在洗砚斋的闻笛五雷轰顶----
知道郁徵与莫瓷的事时,他的确有几次莫名想到过柳十七。那时他还不知道对方长大后的模样,自行描绘出他的五官,擅自感怀。然后在临淄夜市重逢那晚,所有的想念都化为了实体,让他差点哭出声来。
即便有什么绮思偶尔飞羽般的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也绝没有再多的念头了。他对柳十七疼爱也好,照顾也罢,都建立在“这是我养父母的独子”上。
除此之外,他是不敢想的。
但倘若他真的虚怀若谷,那天就不会借着郁徵与莫瓷的暧昧之事非要偷偷拿走一个吻;倘若他问心无愧,就不会三番两次地因为柳十七的细微神色而惊惶;倘若他只当对方是兄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会……
在柳十七重伤快醒来的时候远远观望,因为生怕守在他咫尺之处会压抑不住做出不合伦常的举动。
他急需一个主心骨,然后就在经年思索与反复折磨里发现,从七年前、甚至更远的时候,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柳十七。
血海深仇得报了,但他还有柳十七。
这日郁徵突兀地提起,闻笛倒抽一口气,前因后果让他短暂失去了五感,然后愣在原地不敢动了。
良久,他才掐着自己的脉搏冷静下来。洗砚斋内外一片空荡,外间隐约传来晨起的弟子开始练武的吵嚷声,闻笛摸着怀里另一卷贴身放好的绢帛,几个吐纳后找回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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