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逊蹙眉看着眼前的策论,在旁边批注了思虑不足四个字。国子祭酒袁笏在一旁看着,道:“怀素,你近些日子,心思愈发不定了。”
心中甚为烦乱的冯逊提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天气愈发热了,学生素来不喜夏日,确实有些焦躁了。”
袁笏何其耿直的一个人,直言不讳:“托辞!整日只知醉心权谋,你这样的人做不了学问。”他点了点桌上的策论:“就这卷子的主人,再有三年,你便不如他。”
冯逊扫了一眼那策论主人的名字,公输治,他记得这个学生,是个有天分又肯努力的,虽然策论总是过于稚拙,可难得一副浑然天成、脚踏实地的质朴性格。再过三年,论做学问,自己确实很难比过他。
“左右老师知道,我来这国子监不是为了做学问的。”冯逊顺着袁笏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祖父一早说过我是做不了学问的。”
袁笏让他气得只瞪眼睛,冯逊不欲和老师争执,顺势转了话题:“最近百夷那边似乎是动静不小?”
袁笏冷哼一声:“自从换了新国君,百夷这几年一直动作不断,近些日子是越发猖狂起来。前些日南疆守军那边有消息过来,已经时有毒箭军骚扰边境了。”
“左将军可应付得来?”
“小股骚扰罢了,左将军在南疆多年,对南疆毒物很是熟悉,暂时不成大患。可如今国库空虚,国内百废待兴,一旦开战情况尚未可知啊。”
冯怀素摇了摇头道:“不能战,只能和。”
袁笏饶有兴趣地追问:“为何?”
“第一,南疆地形复杂、瘴气密布,不利行军;第二,百夷民风剽悍、百姓尚武,风俗与中原迥异,即便能克之,也难以治之;第三,中原尚待重建,当轻徭役赋税,不宜动刀兵。”
冯怀素停了笔,看着袁笏叹了一口气:“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国库空虚,根本打不起仗。”
袁笏不屑:“你这点聪明都用在卖关子上了。”
冯怀素笑了一下:“让老师见笑了。”
袁笏没搭理他:“那你说如今该当何计?”
“反间计。”冯怀素取了下一份策论来看:“城头变幻帝王旗。如今的百夷国君舍岈兄弟多得很,他虽上了位,却未必坐得稳。他一日坐不稳王位,一日便不敢开战。舍岈那几个兄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不挑拨都要生事。目前宝相王后一脉势大,可派人煽动一番,九成要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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