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雷格纳用它来换取知识。
风卡奈拉收下了“海市蜃楼”,同时守信地还给他一房间的书。雷格纳有些无奈地苦笑说个位数就是个位数,而风卡奈拉耻笑般地反问,下次你有求於我的时候要拿什麽给我?
只是风卡奈拉发现,看书的时候,能从轻易从雷格纳脸上看见毫无防备的认真的笑容,这才是他最原始的表情。
如果不是被威胁到了生存,雷格纳应该是个一丝不苟地打理自己、对自己和他人都格外认真、理智而又廉洁、活得十分有干劲的人。
想到初次见面没多久时他狼狈地吃着食物残渣的模样风卡奈拉就想笑。
环境竟然能让一个人的行为模式跨越两个极端。
为了活下来,你究竟还会做些什麽呢,雷格纳?
“你不觉得,为了平息我的怒气,该做些什麽吗?”
“……”
雷格纳看着风卡奈拉没有表情的脸,叹了口气。
“很抱歉,梵楚大人,我的筹码已经用完了。”
“你不是很有头脑吗?现在不是急中生智的情况?”
“……”
“我仅存的财产,只剩下我脑中的知识了。只怕梵楚大人并没有兴趣。”
“说来听听。反正我的怒气也是无形的东西。”
雷格纳听到这句话笑了出来。他立刻明白了风卡奈拉并没有生气。只是,这种突然放松神经般的笑容让风卡奈拉觉得很不愉快。
就好像自己突然丧失了威胁与恐怖感一样。
“抱歉,我失态了。”
还没等风卡奈拉发难,雷格纳已经低头诚恳地道歉,似乎他也觉得对一个恶魔放松了戒备是很愚蠢的行为。
风卡奈拉不说话,而雷格纳拿起风卡奈拉的棋子推了几格。
於是刚才还已定胜局的棋盘突然发生了颠倒局势的逆转,风卡奈拉的棋子就像是忍辱负重埋伏多时的刺客们,而现在因为首领的一声令下开始将暗藏的獠牙露出水面。
加上雷格纳刚才走的一步,现在风卡奈拉的棋子分布锐利且几乎没有破绽。
“其实这盘棋是我输了,梵楚大人。”
仅仅是一步就让看上去狼狈散乱的棋局翻身吗,风卡奈拉淡淡地哼了一声,你这算是奉承我呢,还是更进一步地让我不愉快?
“我研究这种棋已经快5年了,但是梵楚大人在一个月内走到了这种程度,要是在地上界肯定要被誉为棋界新星了,不过想来梵楚大人并没这个兴趣。”
“除去你刚才走的最後一步,那些棋子只是残兵败将在垂死挣扎而已。”
“不是的,”
雷格纳摇摇头。
“只是梵楚大人没发现自己潜意识中的提前思考而已。如果梵楚大人再多下一周的棋,想必就不会因为我刚才那句‘我赢了’而停止思考了。”
“你这是在教育我还是安慰我?真正的天才的话,即使只接触一个月也要自如将你这种研究了5年的老手彻底打进地狱才行啊。”
“所谓的天才,也只是在某一方面有着特别擅长领悟j髓的才能而已。梵楚大人已经是战斗的天才了,如果要连这种文明世界的棋类游戏的才能都达到天才,那像我这样的小市民真的会哭的。”
雷格纳皱着眉苦笑起来。
“只不过,没有才华的小市民也可以靠努力积累一些天才看不上眼的东西。──经验,梵楚大人,我说的是心理战争的经验。”
“如果我不说话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继续这麽教育我下去?”
“不是教育。”
雷格纳还是摇头,
“我只是在给您筹码。或许您看不上眼,但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是宝物了。”
“你就这麽一次一次的将你的宝物倾盘托出吗?”
“否则的话怎麽衬得上您no.2的地位,我想您也不接受对你来说是废物的筹码吧。”
“好吧,绕来绕去,你究竟想说什麽?”
“就像是这棋子一样。看上去较弱的一方只要将利爪对准了方向,依旧可以借巧力打倒强敌。龙瀚的‘武学’之所以神秘莫测又难以破解,其强大之处就是在此。梵楚大人,您现在的排位是2,也就是地下界除去神明只有一位恶魔在你之上,不知道您对这一位有没有想要打败他的感觉?”
“……”
风卡奈拉在心里暗暗惊讶。自己从来没对他说过想要打败扎拉克瓦的想法,但是这人类竟然一句话就道破了现在自己最想达到的目标。
“拥有武力的生物──人也好恶魔也好,在到达一定的高峰後就会开始本能地渴求强敌然後胜利,梵楚大人,如果您愿意告诉我那位no.1的战斗资料,我想我或许有能力为您拟订一套能够打败他的战术。”
风卡奈拉沈默了一会。
“确实是个诱人的提案。不过免了,首先我们恶魔不信战术这一套,其次这样不能算是我以个人的能力打败他。”
“是吗。”
雷格纳若有所思地望着棋盘。
“这样我就真的没有任何对您有用的筹码了,梵楚大人。我能卖弄的把戏到此为止了。能允许我带上书离开吗,在您觉得我碍眼之前。”
“……”
“现在的您对於我来说,太危险了。但是我还是要感谢您为我提供了一个月的安全。”
“等等。”
“……?”
“你似乎并不明白为什麽我能对你这麽容忍。”
鲁伊轻轻皱了下眉头。
“什麽克罗奈卡禁术、什麽稀世珍宝、甚至是胜利……这些不从你身上,从其他地方我也能拿到。”
“……梵楚大人。”
“我是好奇啊。雷格纳?安加?法恩。”
“说故事吧。为什麽你能这麽不惜一切地想要活下来。”
“然後等我说完,您就会非常干脆地杀了我。”
“!?”
雷格纳凝视着风卡奈拉微微动容的脸,叹了口气。
“我当然知道您在好奇什麽,风卡奈拉?梵楚大人。正因为如此我──即使是祭出了形影不离的珍宝也没有对您说我执着生命的理由。因为那不是筹码,是催命符啊。”
“……”
“您留我存活的最大目的,就是想知道我求生的动力,知道了之後您就没有任何遗憾。您会立刻将我残存的希望捏碎,以便欣赏弱者无论怎麽挣扎都难逃一死的绝望的表情。
其实我在自己的立场非常希望此刻有人能分享我那憋在心中的苦闷的想法,但是我觉得这对象肯定不是您啊,梵楚大人,我几乎可以保证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理由对您来说只是一文不值的废物。”
风卡奈拉彻底无语了。这个人类有读心术吗?为什麽能将他的心理状态解剖得这麽彻底?
“你说得很对,雷格纳。”
他最终冷笑着回答。
“只是即使你看透了我的想法,在这里全部揭穿的话,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是的,这是您作为强者的特权,我自从决定跟在您後面就已经考虑过了输掉这场豪赌的结果。”
“所以,你现在有选择吗?”
“……”
雷格纳闭上眼低下头。
“我没有筹码了,现在也只能卑微地向您请求生存的机会。”
就算是这样还是不愿意说理由啊,风卡奈拉几乎有些气结。
但是说真的,他还确实不想就这麽杀了他。这个人类话很多,但是目前还没说过一句让自己觉得耳熟或者厌倦的话。
换句话说,他的大脑很新鲜,储藏着无数风卡奈拉所不知道的东西。
“你走吧。就如你所说的,在我觉得你碍眼前赶快逃命吧。”
刹那间雷格纳的脸上露出了看见希望的狂喜,这让风卡奈拉有现在就刺穿他的喉咙、狠狠将这曙光粉碎的欲望,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
“再次感谢您这一个月提供的安全之所,我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他深深地鞠躬,而风卡奈拉对此嗤之以鼻。
“少装腔。这是你拿自己的东西换来的。”
“不,如您所说,我给您的筹码虽然算不上废物,但对您来说也并没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雷格纳直起身子。
“棋盘,我能带走吗。”
“不行。”
“是吗。您对这种游戏会有兴趣我很高兴。那麽。”
他再次绅士般地行礼,以後退步离开了风卡奈拉的房间。
☆、03美学的两端
琉依闭上眼十五秒,然後缓缓睁开,以便让眼睛适应黑暗的环境。
逆召唤成功了,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千真万确是地下界。因为灵子探石已经变成了几乎全黑色。
这是个人类本不该涉足的地方,不是没有资格,而是人类g本在这里活不下去。但是她还是来了,使用的方法是修改了从地上界的魔法师们从地下界召唤恶魔的圆阵,让自己在颠倒的界定标示的引导下,被“召唤”来地下界。
无谋且疯狂的外道之法,如果失败了的话,她或许现在就在空间的夹缝中一边等待死亡,一边嘲笑着自己的无能吧。
即使是现在的情况,也只是向前迈出了一小步而已,距离真正的目标还很远。
甩甩头挥去消沈的想法,琉依转头四顾,想确认自己的地理位置。
似乎是地下的走道。干燥且冰凉的土黄色石墙,两边各有一排油灯,有气无力地发出毕毕驳驳的燃烧声,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油,琉依觉得空气有点臭。
至少不是魔物群居,不知道边界的森林或者沼泽,看样子自己的运气还算好,轻轻舒了一口气,开始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慢慢向前走。
事实上,琉依并不知道其实自己抽中了下下签。
这里是no.3欧克法的地下g殿。这条走道上的每一扇门背後,都陈列着无数j美的透明瓶子,而里面盛着的任何一个女人肢体部件,或许都会让琉依看着想吐。
走廊到了尽头,展现在面前的是一条通往地面的长长阶梯。比这里更为明亮的光线从上面泻下来,对光的渴望本能让她加快脚步踏上了阶梯。
而在阶梯尽头立着的带有翅膀的人型剪影,或许就是自己第一个要应付的难题了吧。
琉依没有停住脚步,因为身後的走廊只是个封闭的大牢笼,她现在没有退路。
她从腰包里拿出了一截黑色的短短的小棍,棍上面带有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凹槽和突起。
这是魔装剑。有着“机神”之称的阿斯特拉殿下,特意为魔法师打造的武器,依靠魔力来制造剑身,即使是像她这样的腕力也能轻易造出斩马剑一般的巨大剑身,并不费吹灰之力地挥动它。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被赐予这把剑时的情形。
阿斯特洛伊德?法恩──机神阿斯特拉──带着像是要融化钢铁般的温暖微笑,将这小小的剑柄按进她的手里。
“虽然还是测试版,但是已经可以应用於实战了,不过现在还不能防水,所以千万别掉进水里呐。”
“殿下……”
“所有人都说雷格纳死了,只有你相信他还活着,你说要去找他,我真的非常高兴……真的。有头绪吗?”
“是的,我已经盘问过了瑟斯特家的那些人。”
“你知道要去哪找他?”
“嗯……地点……我不能说,很抱歉,殿下。殿下现在有殿下必须要做的事。”
阿斯特拉有些痛苦地握紧她的手,清爽的面容带着说不上来原因的轻微扭曲,然後他轻声但是坚定地对她说:
“那麽,红巾导师琉依?菲丽亚,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琉依认真地对他点头,仿佛这承诺是真的一样。这举动换来了阿斯特拉更为耀眼的微笑。
“武运,菲丽亚。”
琉依差点因为这微笑而难以自己地哭出来。
那是她身为g廷法师,最为服务於王家而骄傲的一刻。
只要想到那样的阿斯特拉的笑脸,即使眼前的恶魔有多麽地强大,她也有克服恐惧的信心,──她是这麽鼓励自己的。
“欢迎光临,这位不速之客小姐。您可爱的翅膀去哪了?收起来了吗?”
就在琉依一个箭步、瞬间结束了她与拦路恶魔的最後距离、并用魔装剑顶住了对方的咽喉的时候,从对方嘴里吐出的,是毫不在意的寒暄般的招呼。
礼貌到了琉依觉得大事不妙的地步。
她欺身更为用劲地顶住对方的喉咙,并故意将声音压低,狠狠地质问起来。
“见过和我一样没有翅膀的生物吗?褐发男x的。”
“这个嘛,有呢……?还是没有呢……?”
恶魔毫不在意自己颈间流出的细血,吊儿郎当地耸耸肩一摊手。
“你不用虚张声势,即使是恢复力极强的恶魔,如果被砍下头颅还是会送命。”
“噢,我说,是否虚张声势应当是我来问你,小姐。我们可是看得见灵魂的生物哦。”
恶魔反而向前一探身子,喉咙间发出了咯拉咯拉的、骨头与魔力刃摩擦的声音。大量的血顺着透明的剑身流到了琉依的手臂上,而恶魔却像是不知道疼痛般地,调情似的搂住了看着血不知所措的琉依的腰身。
“你可是第一个敢无视我的实力,面不改色拿武器对着我,并且有勇气伤了我的女人。啊啊──难道这是上天赐我的礼物吗?不……地下界的神明们可没有这麽无聊。噢噢……可爱的小姐,请告诉我您那一定非常悦耳的名字吧!!”
琉依望着眼前的恶魔一边喷着血泡,一边拿炽热的眼神虔诚地如同信徒般的望着自己,而手上传来了更为清楚的、切裂骨r的恶心质感。
他是个疯子,琉依有些绝望地下了定论。
“放手。我真的会切下去的。”
“啊啊──切吧!如果您允许我的血玷污您那美丽白皙的手臂的话,请不要犹豫,让我成为使您堕落的种子吧!”
“你疯了!!这麽想死吗!?”
“噢噢,您不理解,对我来说,无聊的生命不如短暂地绽放,就像是死在您这样的小姐手里呐!!”
“变态!!”
“啊……感谢赞美……我太高兴了……”
或许是因为血的味道变得兴奋起来,恶魔高兴得全身发抖,像是感谢什麽似的,幸福地仰起了头。
琉依却在考虑其他东西。首先可以确定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家夥,早一秒也好。难以理解的是,这个恶魔现在已经受了重伤,搂在腰上的手劲却丝毫没有减退。
“如果我帮您寻找那个褐发的同类,您愿不愿意更进一步地称赞我呢?”
恶魔的声音已经因为被切开的喉咙听起来有些chu哑而且漏风,琉依现在的距离甚至可以看见随着说话声而微微颤动的,切裂口的断面。这让她非常想吐。
但是恶魔却提了一个让她非常动摇的话题。
──或许他能成为寻找雷格纳的帮手,虽然她并不清楚这个恶魔的真正目的。
即使事先翻遍了自己能找到的,关於地下界的所有文献,相比住在这里的住民来说,肯定是後者更容易在这漆黑的世界活动、然後得到情报吧。
恶魔这个族群的邪恶和嗜杀她早有心理准备,为此她也无数次模拟练习冷静地面对杀气,她相信无论怎样的情况,至少她不会吓到腿软,然後忘记了逃跑的方法。而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神经质、疯疯癫癫的怪胎。
“你放开。如果真的是有诚意和我对等交谈的话。”
听了琉依的话,恶魔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地放开她後退了几步。琉依抽出了魔装剑,而他依旧对颈部汹涌地外流的鲜血无动於衷。
但是过了大约一分锺,琉依知道了他这麽胡来的理由。
就只有一分锺而已,颈部的伤口已经愈合到这满地的鲜血g本看不出从何而来的地步。这是何等惊人的再生能力,颈部可是恶魔的弱点啊。
“我叫琉依?菲丽亚。你呢。”
看着m着自己的脖子,然後对她露出天真愉快的笑容的恶魔,她有些无奈地询问道。不管怎麽说,这个奇怪的家夥并不想和自己动手,那麽就尽量多点地从他这里挖掘信息吧。
“你问我名字?噢!天哪,你问我名字!我叫欧克法,可爱的琉依,我叫做──欧克法?艾尔吉里特!”
与恶魔的狂喜有着戏剧x的反差的是,琉依的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简直是看见自己死期般地惊恐。
no.3欧克法,喜欢将中意的女人分解装瓶,前十中趣味恶劣之最,就连处刑者拉达尼斯和他相比都要可爱太多。
琉依一直认为地下界一百多万的生物总量,要碰到那百万分之十简直需要奇迹般的霉运,而要抽到那十个里最为恶劣的欧克法,那几乎可以说是命运的恶意玩笑了。
拉法雷亚在上,来到地下界不到十分锺就成为了大堆保鲜瓶里的各种器官,这种结局也太讽刺了,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不过红巾导师毕竟是红巾导师,琉依还是很快地忍下胃疼,让自己镇静下来。
“你就是欧克法啊……”
“哦哦──可爱的琉依,你认识我?”
“瓶装达人欧克法,你为什麽不干脆去开罐头连锁店算了。”
“哈哈……琉依你真是爱说笑~”
欧克法并未否认琉依的形容,只是爽朗地冲她笑着。
“怎麽,你也很想将我装在瓶子里吧。”
“啊啊──当然!你是最b的,琉依!我一定会将你放在我的房间里而不是地下室,这样我的朋友在参观的时候也没有办法欣赏到你的美丽哦!”
“美丽?”
琉依双手抱x,换了个站姿眯起眼睛瞧着欧克法。
“或许我还能对我现在的姿色有点自信,但是把我拆成了一堆r块──不光是我,还有你曾经拆开的女人──你是从哪里能看得出美丽这种东西?”
欧克法听到琉依质疑他的审美,有些激动的大声申辩起来。
“当然了!你不理解吗?那完美的手臂、漂亮的眼球、迷人的r房……每一个部件都不可挑剔、正是这些部件,才能组合成像你这样的迷人的女士啊!也正是这样!将那些部件回归成原始的姿态,才能永久地保存住这些美景啊!!”
琉依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没人给你上过艺术课吧。艾尔吉里特。”
“什──”
“而且看样子你也不知道化妆的要理,这个倒是可以原谅毕竟你是男的。”
面对欧克法被抢走玩具似的愤怒容颜,琉依只是轻描淡写地挥挥手。她似乎有点m到了和他相处的方式。
“你要现在把我装瓶,我敢向你保证你会错过真正美丽的东西。”
这句话有效地让欧克法安静下来,他像是个被一下子灌输了太多新知识的小孩,呆头呆脑地看着琉依。
“听好了,所谓的化妆,最g本的原理就是理解自己好看在哪里,难看在哪里,然後在此基础上进行修饰。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脸蛋,如果有的话那一定很可怕。但是为什麽有这麽多人看上去长得很好看呢?那是因为‘组合’的奇妙。
有些人的五官,单独看起来或许不过尔尔,但是整体看上去却让人愉悦,这就是组合适当的结果。美丽这种东西,在我看来就是怎麽把平白无奇的元件,最优化地组合在一起的一种艺术,而你现在明显是在反其道而行。”
欧克法显然想要反驳,但是才刚开口就被琉依打断了话茬。
“或许在你眼里,被装进瓶子的器官真的很漂亮。但是我问你,现在你还记得几个你中意的女人的样貌?”
“……唔……”
“想不起来了吧?那是当然的,眼睛归眼睛鼻子归鼻子,你想得起来才怪,但是你再想想,你是为了什麽才把她们装瓶的?为了永久保存她们的美丽?好了,你现在连自己都记不得她们的美丽究竟是什麽样的,你的初衷都被你自己亲手打碎了,而你还浑然不觉甚至觉得骄傲。”
“什麽……不……不可能!我,我也有……!”
就像是自己的作品被遭到否认的不入流艺术家,欧克法难看地手舞足蹈起来,大概是太过激动而且混乱,他口中嚷出的细碎台词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究竟是什麽意思。
“再做一个假设。你可以把你的收藏品中最为让你满意的部件拿出来拼成一个女人──不信的话,现在就去做做看。我在这里等你回答。按照你的理论,最完美的部件可以拼出最完美的女人,不是吗?你一直在否认整体,而强调部件的重要x。那麽你现在就去证实一下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
面对琉依冷静自信的发言,欧克法这位不入流的伪艺术家显然是被动摇了,他有点不甘心地转头看看琉依,然後一步三回头地向地下室磨蹭过去。如果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人,甚至会觉得这种像是被丢弃的小狗般的表情很可爱。
当然,他也确实很好奇地想知道自己最完美的收藏品组合起来的成果。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坚信自己会做出一个无与伦比的美丽女人。
於是他留下琉依一人在地下室入口处的小厅,前往地下室整理收藏品。
直到一小时後,他才不得不承认琉依的话是对的。眼前的所有部件全部是他最得意的珍贵宝物:细腻到无可挑剔的皮肤、结构姣好的骨架、光滑圆润的内脏、红宝石一般的透明热情的瞳孔、米白色的柔顺长发,修长的躯干,玲珑有秩的x部和臀部曲线……按照欧克法的计划,出现在他眼前的应该是一个他梦想中最为完美的女x。
──但是不对,哪里出了问题。明明眼睛大大的很好看,睫毛长长的也很好看,鼻子挺挺的还是很好看,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看上去j致的女人,全身散发出不和谐、不自然的气味。
不对,这一点都不美!!欧克法大叫着将好不容易拼好的女人胡乱抹飞出去,本来器官之间就没有连接物的女人立即恢复成了一堆肢体零件,散得满地都是。
“琉依!!”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连滚带爬地跑出地下室,甚至忘记使用背後的翅膀。
“琉依!你是对的!……快告诉我!真正的美丽是什麽!?”
可是地下室入口的小厅早就空无一人,琉依还没有傻到真的去等他归来的地步。周围只剩下自己的已经干涸的血的气味,还有不知道用什麽刻在墙上的一行秀丽的通用语字体。
「你的美学必须从头开始。」
语气锐利而冷淡,甚至带着嘲笑的意味,但是欧克法却因此泪流满面,跪倒在琉依刚才站立的地方。
“噢……琉依……”
他就像是个异教徒,高举双手和翅膀,拿着抑扬的奇特音调念起了琉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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