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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骅,谢谢你了。」穿好衣服的乔海伦走出浴室,正巧打开严启骅的话。「幸好遇上你,不然要我顶着一身脏衣服走回工作室,我一定会疯掉。」

既然从他口中要不到答案,方谨只好转移目标。「你是怎么弄脏衣服的呢?」

乔海伦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这句话里头关心的成分有多少,「比起知道我弄脏衣服的原因,你更想知道的是我和启骅之间的关系,还有我为什么会在他的浴室对吧?」

「不行吗?」方谨应得理直气壮。

「放心,启骅是我所见过最君子的男人,我跟他只是朋友。」乔海伦简单扼要地说明两人的关系,「我会在这里,是因为之前跟客户约好在这家饭店谈事情,可惜对方修养不够,谈到一半就突然动手,泼了我一身的柳澄汁,幸好在大厅遇见启骅,我这个人最讨厌脏乱……」

「所以你让她上来梳洗,还去帮她拿衣服?」方谨接过她的话,质问已投入工作的严启骅。

严启骅没有理他,倒是乔海伦弹一下手头喊了声「宾果」。?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好吧,既然事情都问清楚了,你不是要我送文件?东西呢?」

提及公事,严启骅才有响应,「我以为你不想去。」

「然后让你亲自送给那个姓史宾森的家伙?」方谨邪气一笑,「我可没那么笨,与其让你单独面对盖文?史宾森那个色鬼,我倒宁可让你和乔海伦共处一室。」

「你就这么放心我?」这小伙子真有趣,乔海伦心想。「当心我抢走你的启骅喔。」

「乔。」

「不会的,如果你们真的会有发展,现在就不会只是朋友关系。」接过文件,方谨往方门方向走。「就算会有什么发展,也不会在这一两次见面就突然更进一步。」

乔海伦双手抱x,倒是很好奇。「你就这么笃定?」

「你,我不敢说;但是他……」方谨用食指指面坐在桌前的男人,「他不是那么容攻占的人,你应该也很清楚。」?

「嘿,youngman!」乔海伦叫住背对自己的年轻人。「你应该知道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也许我跟启骅在下一秒就变成情人?」

方谨闻言,脚步顿了下。

吓到了吧?乔海伦唇角上扬,逗人逗得很乐。?

谁知道方谨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他回头,朝她吐舌,自信满满地笑道:「我会抢回来的。」

「你说得好象启骅本来就是你的。」

「除了我,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他又狂又傲的口气让人惊讶得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直到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板后头,乔海伦才回过神来同情起老朋友。

「启骅,那小子很棘手。」她下了结论。

桌上,振笔疾书的手停顿了,好半晌,严启骅才叹道:「何止棘手!」

面对方谨近乎死缠烂打、又经常不按牌理出牌的接近方式,光是应付,就很耗费自己的心力。

不,他不只是棘手而已,还令他无所适从。

世界闻名的五大时装之都──法国巴黎、意大利米兰、英国伦敦、美国纽约、日本东京。这五座城市每每定期举办的时装周,总能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时尚名流汇聚一堂。

这其中,拥有世界三分之一顶级时装设计师的米兰,甚至被时装界喻为引领世界时装设计和消费新潮流的「晴雨表」,其引领世界服装潮流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每年春秋两季举办的米兰时装周──春季二月,是发表该年到明年的秋冬时装发表会;而秋季九月,即是发表明年春夏时装的趋势──这两场最具盛名的时装展,每每预言未来国际时装的流行。

以往,这些时装周难有东方人发展的空间;就算有,也是日本时装设计师的天下,只是为数依然不多。

但这样的情况已经有所转变。

近年来,东方风吹起,成为四方国家新兴潮流──电影偏好东方武学、商品大量使用东方设计,对于时尚流行一向敏感的时装界当然也不落人后,这使得东方的服装设计师逐渐崭露头角,可惜还是以日本服装设计师居多。

所以,当创草的名字列入米兰时装周日程表时,引来的不只是台湾同业的注意,还有国际服装界的惊讶与期待。

台湾究竟能带来什么样的设计呢?这是今年米兰春夏时装周中,悬浮在国际同业心中的一个大问题。

因此,在今晚这场由意大利时装联合会主办、交谊x质浓厚的宴会上,日渐增多的东方面孔中,严启骅的出现成为会场注目的焦点。

尤其,他的身边还有左右护法──左俊男右美女,相偕入场,三人行的阵仗一出现在宴会门口,便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左边的俊男──不用说,当然方谨,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孔洋溢着放荡不羁的率x,为自身的外型加上三分潇洒、五分邪气。

至于右边的美女──就是近几年接连获得摄影大奖,佐以美艳外貌和让人闻之丧胆的自我x格,在商业摄影界中名声半褒半眨的美女摄影师乔海伦。

有这一对金童玉女相伴,严启骅非但没有被两人的光芒掩盖,反而因为自身沉稳内敛的特x、散发出东方人特有的神秘气质,同样显眼。

「欢迎。」身为地主的盖文?史宾森一看见严启骅,立刻迎了上去,「你真有本事,竟然能邀请到乔当你的女伴。」

然后他转向乔海伦:「乔,你的莅临是我的荣幸。」说着,他同时拉起乔海伦的手,绅士地一吻。

「希望你今晚的安排不会太无聊。」乔海伦一开口就是挑衅。

「放心,以你树立敌人的速度来看,我敢保证,今晚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gucci、armani、parda、ferrangamo……以及曾经跟你有过节的模特儿,几乎大部分都在现场,你不会寂寞的。」

乔海伦「哈」的一声,狂妄大笑。「有意思!盖文,我很期待今晚的盛会。」说话时,美丽的脸孔关耀战斗的光彩,狂放的野x美惹来又欣羡又嫉妒的目光。

「乔,我初来乍到,还是个新面孔,可不希望被你扼杀认识各国知名设计师的机会。」严启骅轻声提醒她。

乔海伦耸肩。「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晚我就不兴风作浪了,不过……」她拉长尾音的说话方式引来许多人注意。「你要给我一个吻,这样我才答应不惹事。」

「慢……」

盖文?史宾森正要开口,方谨已经抢先一步。

「别闹了,乔。」方谨将还没没开口的严启骅拉至身后,拒绝自己的「领土」被侵犯,「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小气,只不过是一个吻,你干嘛紧张成这样?」

「主权所有!」方谨长臂勾住严启骅的脖子宣称道:「不准任何人来侵略我的领土──啊!」他的腹部突遭攻击,想也知道是来自于谁。?

「闭上你的嘴,方谨。」此时此刻,严启骅只能暗自庆幸这两人方才的对话都是中文发音。「还有你,乔,不要给我惹事。」

「知道了。」两人极有默契地嘟起嘴答应。

经过这一番c曲,他们三人在会场上更为醒目,严启骅几乎不必费什么力来介绍自己,就与会场中众多知名设计师与品牌经营高层交谈了起来。

而乔海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自己去找乐子。?

只有方谨,自始至终都陪在严启骅身边,注意着每个对创草以及身为执行长的严启骅感到好奇的西方人中。

其中不乏看中方谨的设计师,频频问他有没有意思进入模特儿界;要不就是模特儿,有男有女,但相同的就是相邀请他共谱一夜恋曲。

可惜「落有意,流水无情」,一个个都碰了软钉子,无功而返。

一路上陪着严启骅的,除了方谨,还有身为东道主的盖文?史宾森,有他引荐,再加上严启骅流利的外语能力,很快地和与会人士打成一片。

对于严启骅能这么快和与会人士熟络,引荐的盖文?史宾森想不惊讶都难,他接待过许多东方人,能真正在一开始就打入西方社交圈的人不多,严启骅的表现让他惊讶,也更为激赏。

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他才发现到严启骅与方谨间的互动有点古怪。

视线越过严启骅,落在方谨身上,盖文第一次正视那个一开始被介绍为见习人员的年轻人。

该怎么说?是他的错觉,还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和严启骅之间似乎有点不寻常。?

要不然,这个年轻人怎么会跟严启骅这么亲密,还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防备眼神看着每个接近严启骅的人?

难道……盖文猜想,得出的结论让他露出满意的微笑。

「启骅,我可以和你私下谈谈吗?」他问。

严启骅不疑有他的点头。

相偕步出会场,盖文一开口,就开门见山地切入重点。

「你跟他……是lovers?」

「什么?」

「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不过倘若你也是,那么请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严启骅闻言,楞然地看着大方向自己示爱的盖文。

「启骅?」

我敢说他一定是同x恋──

啧,还真被方谨说中了。回过神的严启骅不悦地暗忖。?

此起知道盖文是同x恋,方谨的观察正确无误这件事似乎让严启骅更为在意。

只是此刻的他尚未发现这点。

「启骅,你是吗?」

严启骅从西装暗袋里取出烟盒,并用眼神询问盖文是否可以抽苣,得到颔首的响应后,立刻为自己燃起一g烟。

吞云吐雾间消化完他的话,他才明确的响应:「抱歉,我不是。」

「是吗?」盖文遗憾的一笑,「是我误会了吗?我以为你跟他……」

「我们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严启骅连忙撇清关系。

「原来如此。」盖文点点头。「谢谢你的答案。如果我的追求有让你觉得不悦的地方,请见谅。」

「你多想了,盖文。相反的,我很佩服你。」

「你是指坦诚自己是同x恋的事?」盖文轻松笑道:「也许以东方人的眼光来看,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在欧洲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心仪对象的权利,不分男女,更不分同x恋或异x恋。」

「东西方在这件事上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你的反应才令我好奇。」如果严启骅也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就算了,但他不是;加上身为东方人,遇上同x恋对自己告白却还这么平静。要盖文不意外也难。「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我已经过了遇到事情就大惊小怪的年纪。」

年纪?盖文这才想到一件事。「呃……方便透露你的年纪吗?」?

「三十七岁。」

「三、三十七!」盖文瞪大了眼,就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抽烟的东方男人。「老天,我以为你才二十八,你整整大我十岁!」

这厢,严启骅微微挑了眉。不是不满盖文的反应,而是惊讶他竟然才二十七岁。

但内敛如他,不会像盖文这样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本以为盖文和自己差不多年龄──是他误判,忘记西方人轮廓深,看起来会比实际年龄大。

「果然,东方人看起来真的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盖文说话的语气仍掩不住尚未平息的惊讶。

真的太让他不敢相信了!天啊!不管怎么检,二十七岁……不了,他偏好年纪相近、体力相当的情人。

外表看似三十来岁,实则才二十有七的盖文当下决定收回满腔的爱慕心,转为欣赏。

「希望这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合作。」

「当然不会。」知道对方比自己年长,盖文的响应不再像之前带着些许轻佻,也多了份谨慎。

严启骅察觉他态度有异,呵呵一笑。「你不必太紧张,也不必把我当长辈看,维持你平常的说话方式就可以了。」

换作是方谨,g本不会注意到些。

严启骅的思绪倏地一顿!没事想到那小子做什么?啧!

「我……」盖文还想说些什么,可惜被头顶突然降下来的声音打断。

「原来你在这里啊。」

站在庭园的两人循声抬头,看向比平地高出约四尺的阳台。?

阳台边探出一颗脑袋、往下俯瞰,「终于找到你了。」

严启骅认出是方谨,「找我有事?」

「你说的是什么话!」方谨笑说,同时越过阳台栏杆跳下来,完美地落在他面前,「你怎么忍心把我丢在狼群里,一个人跑来这里抽烟?」话刚说完就抢走严启骅夹在指间的烟抽了起来。

严启骅没有抢回来的意思,或者应该说已经习惯他抢烟的动作,自己又点了g新烟。

黑夜里袅袅上升的烟在两人身边绽放,像是与外界隔绝一般。

看着这一幕的盖有不知不觉地看得出神。

方谨眼神带点责备x看向身边人。「要出来也不说一声,害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你……」

方谨一连串的抱怨终结在发现除了他们还有第三人在现场时,「盖文?史宾森?你也在这里?」这句话当然是以意大利话说出。

听见自己的名字,盖文猛然回神,正欲开口响应,却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位见习人员的名字。基于礼貌正要出声询问,对方又抢先一步开口,非但揪住他领子,还抢走他的发言权。

「他是我的,休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这白痴……严启骅只手抚额,已经不想管这只专惹麻烦的泼猴。

「什么?」盖文楞住,等消化完方谨的警告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俊脸,再看向方谨身后的严启骅。

「不必把他的话当真。」对于方谨的个人声明,严启骅已经懒得去解释或纠正了,「改天见。」语毕,他转身走人。

「等我!」方谨连忙大喊。

可惜没有什么效果,严启骅甚至还加快脚步。

「啧,真不给面子。」方谨不满地嘀咕,回头对盖文又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记住我的话。」

「啊?嗯。」盖文楞楞地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能怪他,一整晚下来,让他惊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首先是心仪对象的年纪超出他想象,接着……

该不会眼前这个俊美的东方男人也三十好几了吧?

还有,严启骅说他不是同x恋,那为什么这个东方男人又说严启骅是他的?

真的是愈想愈不明白。

第四章

「我就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一回到饭店,方谨紧跟在严启骅后头,鸩占雀巢地躺上他的床。

「你偷听多久了?」

「没多久,从『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开始。」方谨大言不惭地说。

他g本打从一开始就在场,「为什么当时不露面?」

「露面干嘛?当电灯泡?」

「方谨。」

「你会希望我出现帮你解围吗?」方谨刺探道,「你会希望勇敢的王子──我出现,解救险入狼爪的可怜公主──你吗?」

严启骅的回答是将解下的领带丢向他。「你无聊。」

方谨勾起领带晃啊晃,笑眯眯地说:「我可以把领带当作是你丢给我的绣球吗?亲爱的?」

「你可以当作我用来勒死你的凶器。」

「哇!谋杀亲夫啊你?」方谨只差没从床上跳起来,「亲爱的,你的嘴一天比一天坏,说的话也一天比一天毒了,我好伤心,呜呜呜……」?

「够了,方谨。我最厌恶耍嘴皮子的人!」严启骅解开束缚颈项一整天的领扣。

「如果我不耍嘴皮子,你就会爱上我吗?」方谨反问。

严启骅解开扣子的动作突然一顿。

「你说啊,你会爱上我吗?」

严启骅习惯应付嘻皮笑脸的方谨,只要当他是无理取闹的小鬼头看待,就没有什么是自己招架不住的。?

但他不习惯无预警地变得犀利敏锐的方谨,那会让他无法捉m这二十五岁年轻小伙子的调x,无法猜测他想法的走向,自然无从防备,更别提反击。

「不回答是什么意思?」

「回你的房间去。」他没见过比方谨更会变脸的男人,盖文都没这家伙厉害。

「是代表默认?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方谨下床,走近他。?

「滚回你的房间。」

「不要。」两手同时关上衣柜门板,方谨顺势将背对自己的严启骅圈在双臂与衣柜之间。

明明还有宽裕的空间可呼吸,严启骅却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方谨强迫式地拉近彼此的距离,让严启骅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一股淡淡的烟味,来自于他的烟。

身体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方谨身上与自己相似的气息,勾起严启骅那一夜的记忆──下半身陌生的痛楚、难以忘却的羞耻,还有超乎想象的异样快感……

明明是被侵犯,然而事发的本能反应还是在脑中留下鲜明的快感;即使事隔一个多月,还是清楚留在记忆里,就算刻意遗忘,还是会在某些时候自动涌上心头。

该死!为什么要发抖?严启骅恼火地暗骂自己。

「你在怕我吗?」

「滚回你的房间。」?

「我承认那天晚上我是冲动了点,谁教你一整晚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惹我生气,让我心急。」

「只是『冲动了点』?」如果这样就足以让他强暴一个男人,那么真的冲动了呢?

「呃……是冲动了很多点。」方谨皱了皱眉,不得不承认。「但是我是认真的,启骅,我真的……」

「如果你这么中意这个房间,我让给你。」严启骅拍开左边挡路的手臂,亟欲离开方谨圈起来、令他快要窒息的空间。

「是因为这个房间有你,我才会在这里。」方谨再度挡住他的去路。「也是因为有你,我才会到意大利,才会在米兰。」

一直嘻皮笑脸的年轻男人终于摆出强硬的一面。「听清楚了吗?启骅,因为你,我才会在这里。」

「你……」

「也许我一开始真的做错,不应该答应何芊秀接下监视你的委托;但如果没有接下这件案子,我g本无从得知世上有你严启骅这么一号人物,也不会在监视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爱上你。」

爱?他才几岁?说什么爱不爱?严启骅不认同地暗忖。

「现在说这么有什么用?」

「我知道因为之前的事,让你处处防备我,所以磺算我说了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你也不会改变,依旧会视我如蛇蝎。」方谨沉声说道。

「是你一开始做错,怪得了谁?」?

「这点我同意,不过……」方谨邪气一笑。「倘若我像盖文那个空有热情没有脑袋的意大利人一样,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向你表白,你说,我会得到什么?」

严启骅无语。

「我替你说如何?我最多像盖文那傻瓜一样,得到『很抱歉,我是异x恋,不是同x恋』这样的答复,然后从此被你归到『同x恋的朋友』的类别,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方谨,你太激动了。」

「真对不起,谁教我是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就是做事会瞻前不顾后,就是莽撞无知,不像你这么成熟稳重。」

「回你的房间。」

「我是真的做错了。」?

「是,你是做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严启骅毫不留情地在他自责的伤口撒上大把盐巴。「而且一错再错,现在……让开,回你的房间去。」

「是啊,我真的做错了……」方谨似乎没有注意到严启骅异样的口气,全心专注在自我检讨上。

「你快滚回──唔!」严启骅未竟的话语消失在突如其来的吻中、长驱直入的舌滑溜地穿过他嘴唇、牙齿,成功的侵占整个口腔,堵住他要说的话。

严启骅狠狠地瞪着近在眼前、摆明写着「我很享受」四个大字的俊脸特写。

这个男人……刚才的忏悔g本是装的!

原本困住严启骅的手在热吻间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方谨的左手滑至怀中人腰后,右手贴在背部,紧紧将人压贴在自己x前,无论是哪只手,在在以行动表示不让怀中人离开自己的强烈意图。

腰背上的手沿着严启骅身体的曲线下滑至臀部,手指抵在西装裤的缝线轻按,隔着布料,磨蹭着臀丘间的凹谷。

严启骅猛然一震,原先细微的颤抖,如今抖如风中落叶,让人想不发现也难。

严启骅直觉欲离开,脚步却一个踉跄,让方谨逮住机会顺势将他往床的方向抱去。?

旋即,一个天旋地转,他的背压在柔软的床垫上。

两人的战局从地面移师到最引人遐思的软床。

「方谨!」

相似的强迫、相似的欲望,勾起严启骅最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那一夜,在方谨身下喘息的自己、被他侵入的疼痛,以及之后不由自主的本能快感……

「该死!你放开我!」

「偏不。」方谨埋头吸吮严启骅敞开的衬衫下裸露出的锁骨、兴致大好地忙着「种草莓」。「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把你绑回家,用手铐把你铐在床上,从早到晚跟你做爱,做到你j疼力竭、做到你没有力气去思考自己是同x恋还是异x恋的问。」?

最近流行的耽美小说不都这么写的──俊美高大的男主角在路上巧遇一见钟情的对象,因缘际会下,把对方抓回自己的巢x,关在房里、绑在床上大战七天七夜,用x能力征服原本是异x恋或x无能的对方,从此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挺不错的结局呵!

「闭嘴!」严启骅不死心,兀自扭动挣扎着。

「别白费力气了!」面对他的抗拒,方谨应付得游刃有余,「上回还没让你得到教训吗?我的力气可是远远超过你。」

「你是小孩子吗?要不到东西就歇斯底里地乱发疯!」

「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小鬼,那么小鬼不择手段只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你!」

「说到底都是你的错,这么吸引我,让我的眼睛没有办法从你身上移开。像个笨蛋一样,明知道被你讨厌,还是想尽办法待在你身边……你说我够不够痴情?你有没有因此而感动?决定以身相许?」

「放屁!」情急之下,严启骅失控地溜出chu话而不自知。「滚开!」

他慌张了?呵!方谨满意极了。一天到晚看见的都是他正经八百、拿他当小鬼头时看待的模样,真是令人火大。

他想倚老卖老,还要看他方谨肯不肯配合哩?

「方谨、放手!」严启骅反抗地抽回手,朝方谨脸上挥出结实的一拳。

啪!魔高一曳的方谨握住他的拳头,将之反扣在床上,并动手扯开严启骅已经皱得像三宅一生设计风格的衬衫。

他甚至就地取材,拿衬衫当绳子用。

「老实告诉你,之前让你从我手上溜走,或者让你占上风,是因为不想重蹈那晚在山上对你施暴的覆辙,所以一直没有认真;但是,我发现这真是大大的失策……怎么样?我绑人的技术不错吧?」方谨看着上半身全裸,双手被衬衫绑住,无法动弹的严启骅,对自己的得意作品简直满意到了极点。「不会让你觉得痛,又能将你绑得牢牢的,这招我可是学了好久,你是第一个享受到的,应该觉得很荣幸。」

他一点都不觉得荣幸。「去你的!」

「我喜欢听你说脏话,那会让我觉得你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只知道工作的机器,你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太紧凑,也太制式了。」方谨俯在他耳畔笑语,时而舔吮他丰润的耳珠。

「让来教你如何放松自己吧,亲爱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堵住唇瓣的强吻,让严启骅无法说出「不」字。

急促、断断续续的喘息充斥房间,在偌大的昏暗空间里,张开它无形的绵密络,漫天笼罩下来,以两具充满曲线美的胴体交缠的床铺为中心,逐渐收拢,排挤不必要的琐碎杂质,留下最纯粹、最原始,也最令人窒息的欲望。

「放……唔……啊……」严启骅的自制力兀自在做最后的挣扎,受困的双手像是野兽的爪,就近撕抓底下的床单,分散在体内四处流窜的火热情潮,却无助于唤回自己逐渐溃散的神智。

这一切,全都是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的方谨挑起的!

即使四片唇瓣吻到臃肿红艳,并不时传来一阵肿胀的刺麻,方谨还是执着于你逃我追的唇舌交战,坚持将身下拥有顽强意志力的人,用欲望彻底击溃。

「不要再逞强了,启骅。」停止对他嘴唇的蹂躏,方谨舔舔唇,相当满意身下被自己挑起欲望的泛红身躯。「这对你没有好处。」

「闭、闭嘴……」?

「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硬撑到什么时候?」方谨收拢握住他欲望的五指,缓慢地上下套弄。

「啊!」受到刺激,严启骅猛然一惊,由于双手受制,让他整个身子呈弓形上下一震。

「你再这么ㄍㄧㄥ下去,最后吃苦的还是你自己喔。」

「住、住手……」

「虽然你欲迎还拒的模样很吸引,但是……」方谨俯下脸,以唇齿把玩浅麦色x膛上因激情变得绯红挺立的凸起,直到身下男人闷哼的响应,才又开口:「偶尔配合一下也不错呵。」

「畜生……」

「哎呀,愈骂愈难听了。」方谨抬高脸,受欲望蒸腾的热汗滴落在严启骅的脸上。

被挑起欲望而极力抵抗的严启骅很辛苦地压抑欲望,但非把他挑逗到忘我才打算长驱直入的方谨也不见得轻松。

这时候他就不得不抱怨起自己独特的眼光了。

自己什么人不爱,偏偏爱上一个好比柳下惠转世的男人,摆明了就是自讨苦吃嘛!?

「我劝你还是顺从自己的欲望,放弃挣扎比较好。」唉,有这么矜持的爱人,只好再努力一点。「我会带你上天堂的,激稳的极致就是天堂。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闭……嗯……唔……嘴……」

好热……方谨到底要在自己身体燃起多少把火才甘心?欲望强占脑袋的思路,抗拒的意志也早已被欲望文解,时缓时急的挑逗快将他给逼疯了。?

「好啊,我闭嘴……男人啊,就该少说点话,多『做』点事。」

两个男人光裸的欲望在下腹摩擦,酥麻的快感袭上后脑勺,在这节骨眼上,多话的方谨也无法再分心开口。

喘息、呻吟的声音,是此刻唯一能说得清楚的字眼。

「放开……唔……」受不了方谨高明的爱抚技巧,严启骅在本能的驱使下,释放出欲望。

然而欲望得以宣泄,并不代表事情到此为止,甚至可能是另一波情潮的开始。

「方谨!」突然进入体内的火热,让严启骅解放欲望而酥中的身体再度紧绷。

陌生但记忆犹新的入侵感来袭,严启骅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最后一丝抗拒的意志复苏,严启骅扭动着身体,想脱离身上的压制。

方谨顺势压住下方侧躺的身体,一边沿着敏感的耳骨舔咬,一手握住他屈起膝盖往上抬高,方便自己深入他的体内。

完全没料到自己最后的挣扎竟然引来另一波汹涌的欲潮,严启骅双眉苦闷地蹙紧,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发出喘息。

在方谨熟练的挑逗下,僵直的躯体逐渐软化。

方谨修长的手指以自己的节奏反复进出,一次比一次深入,直到探索及隐藏在深处的敏感点,引发身下人猛烈的颤动及诱人的呻吟。

「唔……啊……啊……」过于强烈的刺激让严启骅宣泄过的欲望再度扬起。

那一夜的记忆猛然复苏,陪之而来的,除了疼痛、难堪、羞辱,还有无法逃避的刺激、快感……像火一般焚烧全身。

烧光了理智,焚毁了最后一丝高傲的自尊心,严启骅蜷起脚趾,无助地承受来自方谨的挑弄。

抗拒的意志远离,只剩下最原始的激情,但他浑然不觉,崩溃的理智无法再做任何理x的思考。

「你还想逃吗?」

什么?意识迷离之际,严启骅好象听见一道声音在他耳畔说着什么。

「告诉我,你还想逃吗?」方谨咬牙忍住冲刺的欲念,这一次,他非逼出他的真心话不可。

逃?那是什么意思?

方谨倏地抽回挑弄他身体的手指,任由身下的男人因为体内突然的空虚,难受地扭动、低喘。

他持持要得到答案。「你还想逃吗?」

不懂、不明白、无法理解、神智全失的严启骅摇头,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也思考不了任何事。

「不要离开……求你……」

方谨唇角上扬,微笑的嘴露出欲将猎物啃食殆尽的利牙,以极缓慢的速度压低身子,将自己勃发的欲望轻抵柔软的热源、却徘徊不进入。

「唔嗯……快……」

「我就当你决定不逃了。」

轻施腰力,偾张的挺立没入柔软灼热的身体,没有犹豫地直达他体内最深处。

「啊!唔……」

激越的快感取代一开始被贯穿的不适,承受欲望的部位随着律动的节奏缩放,甚至不自觉地摇摆,主动索求更多。

像是故意折磨身下失去控制的躯体,方谨缓慢地摇摆腰身,享受对方欲求不满的可爱表情。

全身泛红的严启骅恍惚地发出呻吟,像在催促着什么,不时摆动腰身,引诱着更深入的探索。

「啊──啊啊……」

缓慢到几乎让人抓主的节奏突然加快,掀起排山倒海的情潮,淹没所有能用来思考的意识。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休想反悔!」失控的野兽不断重复同样一句话。

猎物、承受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坠入无底的欲望深渊。

灭顶了……沉沦了……

无法回头。

好梦方酣,方谨翻个身,伸长的手臂探到空空如也的冰凉床单,很自然地m索探寻,发现还是空无一物,立刻弹跳起身。

顾不得等待神智清醒,或者该说脑袋一闪而过某人可能丢下自己离开的念头。方谨立刻跳下床,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赤身裸体地在房里找寻严启骅的身影。?

打开浴室门,不见人影;转而探向更衣室,一样没人。

「该不会真的离开了吧?」方谨自言自语地道。

正如严启骅不明白他的想法,方谨也不懂他的心思──他不得不承认,十二年的差距让他无法预测严启骅对昨晚的事会有什么反应。

「对他来说应该是第二次强暴了。」虽然不想用「强暴」这字眼,但他知道,对严启骅来说,自己的行为应该只有这两个字能形容。

「但这次到最后是他主动开口要求,应该不算强暴吧?」

回想起昨夜严启骅在他身下热情索求,那妖娆、冶艳的表情──要命!发热的下腹隐隐呼喊着渴求。

如果他在这里……「不对、不对,重点不在这个。」

回到现实,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昨晚跟他打得火热的严启骅现在不知去向。?

他非找到严启骅,问清楚他对昨晚的事怎么说不可!方谨坚定地想。?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绝对不准他用「只是意外」、「春梦了无痕」,或者「男人都是欲望的动物,禁不起撩拨」等等的烂借口敷衍他,打死不承认他对自己稍微……不不不,是非常动心的事实。

「如果你敢对我始乱终弃的话就试试看。」气愤到脑袋变成浆糊的方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有语病。

确认房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方谨恶狠狠地说:「要是真丢下我自己跑,我绝不饶你。」

他几乎把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丢在地上踩,死皮赖脸、无所不用其极地要留在严启骅身边──如此用尽手段,要的可不是几场春梦而已。

他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一开始就很明确。

他要他的人、他的心──他要那个隐藏在冷淡漠然的表象下,鲜少人能看见、没有人碰触过,至今只有在他面前真实呈现的严启骅。

不必找什么理由解释自己为何对他情有独钟,事实上也不需要。

就是喜欢、就是爱上、就是想独占他,不想让任何人接近他,不想让任何人碰触他,不行吗?

谁敢说不行?跟他打一架先!

无论如何,他方谨就是要他──严、启、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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