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萧警官。你刚才没问清楚,这本书之前是有人带出去过,我知道的。”姓黄的主管,站在萧晓白的身后,开口了。
始作俑者第十五章不祥预感
孟海斌这两天总有些心神不宁的,上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总觉得坐立难安,就像椅子上被人扎了钉子一般。办公室的同事也看出来他有些心神不定的,关切的问了一下,他却又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同事看出他有些难言之隐,也就不再理会。
但是孟海斌被这么一问,觉得坐在那里更加难受了,一个下午都在使劲的调整着自己座椅的高度,升升降降,降降升升,怎么弄怎么觉得坐着不舒服,好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赶紧站起身提着自己的公文包朝外面走。
在同学的眼中,孟海斌的工作让人艳羡而眼红,一个市级政府部门的公务员,每日工作清闲而稳定,除了每月写几篇官样文章和一些市政工作的评论文章,每天的日子几乎都是陪着报纸和清茶渡过。
正如一句话所说:别人看到的永远是你的幸福,你的痛苦从来不会被人看到。孟海斌也如此。他大学时学的是中文系,毕业时找工作,简直是难上加难——中文系能做什么?又有多少企业需要中文系的人才?临近毕业的时候,导师都吩咐他们,有公司要就赶快签了,别挑三拣四的,咱挑不起。
孟海斌毕业的时候,听了家里人的建议,报考了公务员,说来也凑巧,刚好自己家乡的市政府宣传部有职位空缺。经过重重艰难地过关斩将,加上人际活动,孟海斌终于成为了人民公仆中的一员。这在自己以前的高中同学,乃至大学同学看来,都是让他们艳羡不已的。
每每当电话聊起各自的工作情况时,这种羡慕往往会变成直白的痛骂:“孟海斌,我鄙视你!”任谁在面对这种对比鲜明的情况时,都是这种反应,在公司干活的,哪个不是加班加点,累死累活,到头来还是被老板剥削地不成|人形?像孟海斌这种日子轻松惬意的家伙,真的让人恨得牙根发痒。孟海斌在电话里被骂的时候,也不生气,只是傻乎乎的笑着。
别人看到的都是自己光鲜的一面,自己的难处又有谁知道呢?自己进入宣传部之后,每日的工作就是打杂地,从早上一上班,就开始打扫办公室,给领导泡茶。这些事情忙完,每天的工作就来了,大到上级会议精神的传达,小到帮领导跑腿买烟。这些事情全部都压在了自己一个人身上,让他烦的不得了。
其实孟海斌自己也明白,作为一个新人,这些事情压在自己身上,也是可以理解的,新人好干活嘛。不过,让他有些难以承受的是,他进来后不久,领导就把《天南政务》这本内参的人物报道专栏交给了他来撰写。这些人物报道,都是每个月由领导通知他,这一期的人物报道是报道某某某,然后给他一些资料,就由他来撰稿。
实际上很多时候,他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过,更不要提什么对人物地了解了。一开始的时候,他交上去稿子,要被领导打回来好几次才能通过,主要是因为他不懂得撰稿时的潜规则,后来经过的次数多了,他也自然明白了,这些需要报道的人物,是一定要写的十分光辉高大的。
不过,这也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他有好几次,都想鼓起勇气跟领导说这个事情,但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他不敢。假如领导生气了,以后考核不过关,把自己开除编制,自己不是又要重新找工作?他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种残酷的竞争了,公务员安逸的生活,早已把自己的激|情和棱角都磨去了。“说瞎话就说瞎话吧,只要自己不做亏心事就可以了。”孟海斌这么安慰自己。
这一期报道的事情,让他有些心慌意乱的。这一期的人物报道,是法院系统一名叫薛正强的法官。孟海斌按照领导给的资料,做了专题撰稿,资料不多,他在网上搜集资料时发现,市里网民私下创建的天南市论坛上,对这个薛正强法官评价十分的差,有人说他受贿行为十分严重,虽然论坛上并没有指出姓名来,但是孟海斌查过,法院系统,只有他一个人姓薛。
这一期的报道写出之后,孟海斌在递交稿子的时候有些揣测不安,不过领导在第二天跟他说,对他的稿子十分满意。领导的夸奖,让他有些更加难受了,不知不觉中,自己也早已开始变得虚伪不堪了。
今天看报纸的时候,他刚好喝了一口茶,看到薛正强一家被人杀死的新闻,一口茶一点没糟践,全都喷到了桌子上,把同事吓了一跳,还好领导出差开会不在,要不然又要挨骂了。
自从看完那篇新闻报道,孟海斌就一直有些坐立不安,他隐隐的觉得,这个薛正强死的有些蹊跷,自己刚刚写了对他的报道,他就被人杀死了,怎么说,都让人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其实更重要的,是自己在前两天去印刷厂拿了两本样刊,本来是要拿给领导看的,谁知道路上在路边小摊上吃东西的时候,给忘记在了位置上,等他发现的时候,回去找,早已经找不到了。当时领导刚好也不在,第二天又出差开会去了,这件事情也就算糊弄过去了。等到领导回来,新的一期也已经送到了,那时候还有谁知道自己曾经丢过样刊?
可是不知怎的,看了这篇新闻之后,孟海斌总是有些心惊肉跳的,他总觉得,薛正强的死,说不定与自己丢失的这两本样刊有关,这种感觉很荒唐,但是,却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睡上一觉,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
“孟海斌!站住!”就当他快要走出政府大院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始作俑者第十六章姜汤好喝
晚上八点多,孟海斌才回到自己的住处,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个有两个大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原本就在担心丢失的那两本样刊的事情,没想到,还真的应验了,那个薛法官的死,还真的与自己丢失的两本样刊有关。
下午下班的时候,自己在政府大院门口被警察给叫住了,带回去询问了很久,才把自己给放回来。自己当时被这样一吓,早已经变得木木呆呆,脑子里一团混乱,他们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到了最后,自己说过些什么全部都给忘记了,只记得领头的那个年轻警察拍了拍自己的肩,告诉自己别太担心。
自己能不担心么?等领导回来,知道了自己弄丢样刊,而且这件事情还牵扯到刑事案件,自己的工作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假如丢了工作,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这个警察,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躺在床上,孟海斌仔细的回想了刚才警察对自己进行问话的过程,他们一直在追问自己从印刷厂带走的样刊的下落,还仔细询问了自己丢失样刊的小摊的位置,甚至要求自己带他们去小摊那边确认。自己当时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现在想来,这些警察对这两本样刊如此的重视,难道这两本样刊是这个案子的重大线索?
想到这里,孟海斌觉得自己的头更加痛了,这些麻烦事,怎么都跟自己扯上了?当时自己拿样刊的时候,就不该在路边停下来吃东西,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今夜天南市内,头痛的可不止孟海斌一个人,萧晓白也是头痛大军的一员。他正坐在桌子前,拿着天南市的地图在上面不停的圈圈点点。不过相比孟海斌,他的头痛更多是生病引起的,虽然案子的事情也让他心烦,但是,还没有达到让他头痛地地步。
根据印刷厂姓黄的主管提供的线索,他们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在政府大院门口找到了曾经带走样刊的孟海斌。不过,结果却令人十分失望,孟海斌带走的样刊,是被他自己在上一次回家的路上搞丢了。丢失样刊的地点是一个路边的小吃摊,那里人流量很大,来来回回很多人,这样一来,这个线索,又是如大海捞针一般,那段时间内任何一个在小吃摊吃过东西地人都可能带走拿两本样刊,小摊的老板也被盘查过了,包括他的亲属,都没有任何的嫌疑。
这条线索给案子带来的唯一收获就是,确定了凶手大致的活动范围——能在这种街边小吃摊吃饭的人,应该就是在附近居民区居住的人,至少说不会住的很远。谁会没事从一个城市的一端来到另一端去吃一碗小吃?当然,这也不排除那种极为巧合的情况,凶手刚好是路过那里,同样是吃东西,才顺手拿了样刊。不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所以,凶手的活动范围,就应该在小吃摊附近一公里以内的几个居民区居住,或者更近。
从一个城市的范围,缩小到一个方圆一公里的范围,这听起来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不过,对于案子的进展却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局里哪里有那么多警力让你挨家挨户的排查?更何况,这种大规模的排查,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让凶手逃脱。萧晓白思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只是告诉负责那一块的两个派出所地片警,注意各自所辖区域内地情况,一有可疑就马上上报。附近的几个居民区,有两个都是出租屋居多,人员复杂,这也给调查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萧晓白现在做的,就是在地图上标出一个个派出所所辖的区域,按照人头进行分配,进行暗访工作。小朱和小钱,一个被他打发去买快餐,一个在整理刚才的审讯记录,董丽从现场回来,就一直在痕迹科那边帮忙,看样子应该还没有线索出来,要不然董丽早就回来。
这中间,萧晓白曾经跟痕迹科通话了几次,听他们描述的样子,凶手十分的谨慎,现场除了无意留下的那个脸部痕迹和耳朵的印痕,基本上没有留下其他任何的线索,现场提取的陌生指纹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派不上用场。凶手又放了水冲刷了地面,地上的脚印这些完全都没有了,这些不说,老天也不作美,恰好还下雨,一夜的风吹雨淋,小区内能有什么线索留下?
痕迹科的同事,现在正在努力核对现场带回的所有证物,希望能从这其中找到一些可以用的上的线索。这可是个麻烦又需要细致的活,被水冲过之后,从现场带回的证物,基本上都是湿漉漉的,还包括那些从下水道口用滤网过滤上来的毛发团和生活残渣。这一次,痕迹科的同事可有得忙了,听董丽在电话中说,痕迹科现在进行的工作几乎就是垃圾大整理,现场带回的东西,各色各样,很难辨认。这也不能怪出现场的同事,因为当时在现场,可以判断的依据几乎都没有了,谁能知道哪一样是有用的,而哪一样又是没用的?
萧晓白终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将手中的地图放下,又抽出了一张纸,擦起了即将流出的鼻涕,他的鼻子,因为擦拭的次数太多,已经变得又红又痛了。
“这是第二盒纸巾了吧?吃药了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张燕站在了他的身前。
“吃过药了,感冒就这样,吃药也要过程的嘛。”萧晓白瓮声瓮气的说着:“你吃过饭了吧?没有吃的话,我打电话让小钱多带一份。”
“吃过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份姜汤,趁热喝了吧。”张燕这么一说,萧晓白才注意到,张燕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壶。
“谢谢你了,小张。”萧晓白知道,这个时候假如再拒绝的话,会让这个女孩子十分难堪的。
一碗带着热气的姜汤,让萧晓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麻木的喝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一份让人无法拒绝的情意了。
“真好喝。”想了半天,萧晓白觉得还是应该在语言上表示一下感谢,这句话可把张燕给逗乐了。
“瞎扯!姜汤有什么好喝的,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好喝法?”
萧晓白低下脑袋,埋头喝着汤,他不知道该如回答了。
正当这个尴尬的时候,董丽闯了进来:“萧队,我们从现场带回的证物里,发现了一个线索。”
始作俑者第十七章观赏鱼类
董丽的闯入,刚好解决了萧晓白的尴尬问题,他赶忙放下手里的碗,站起身来:“什么情况?”
董丽闯进来的时候,倒是没有在意,现在看到两个人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尴尬:“要不你们先忙完再说?我回避一下?”
“没事,没事,有情况快点说,案子关紧。”萧晓白一回头,看到张燕满脸的不情愿,赶忙又端起桌子上的碗,咕嘟咕嘟几口给喝了:“好了,我任务完成了,说吧。”
“是这样的,我们在现场带回来过滤物里面和死者的身上,都发现了海沙,特别是小女孩和男性死者的身上,海沙更多。我们怀疑,这可能是凶手身上无意携带的,应该与凶手的工作有关。”董丽把手里拿着的检验报告递给了萧晓白。
“海沙?也许真的是凶手身上携带的,我印象中,死者的家里,没有养咸水鱼吧?那就很有可能是凶手携带的。”萧晓白翻看着手中的检验报告,刚看了两眼,赶忙放下报告,开始拽桌子上的抽纸,他的鼻涕又要流出来了。
“海沙?这里怎么会有海沙呢?不会是搞错了吧?沙子看起来都一样的吧?”张燕收拾着保温壶,随口说了一句。
“不会的。海沙跟河沙的结构相差很大,海沙很细,河沙的棱角很粗糙,在显微镜下面看的更加清楚,海沙多呈圆形,而河沙地颗粒很不规则。而且,假如检验的话,海沙里面还含有氯离子,河沙是不会有的。”董丽懂的还不少,现场跟张燕讲解了起来。
“凶手是建筑工地的?这些沙子是在他工作的时候,粘在他身上的?”张燕的推测,让董丽也怔了一下,她直觉地认为,不可能是建筑工地的沙子,但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为什么。
“不用想了,不可能是建筑工地的。”这边萧大队长终于擦完了鼻涕,参与了讨论:“海沙是不能用来进行建筑和装修的,这是国家规定的。”
“为什么?”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董丽不是说了么?海沙里面有氯离子,假如海沙用于建筑的话,会造成钢筋被迅速腐蚀,老化,用不了多久,好好的建筑就会变成危楼。而且,海沙的颗粒过于细小,不利于混凝土的凝结,河沙颗粒较粗糙,混凝土凝结会比较好。”萧晓白的解释,让两个女孩子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说话间,小钱带着盒饭走了进来:“哎哟,都在这里啊,来来来,开饭了。”
这帮人除了中午胡乱吃了一些东西之外,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小钱打电话把小朱从另外的办公室叫了回来,几个人凑在办公桌前开饭了。小钱总共买回来了四份饭,给萧晓白买的那一份不是盒饭,是一份粥和两个包子。
“吃过饭要做什么?”小钱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的问了一句。
“董丽那边有发现了,等吃完饭再说。”萧晓白的话音一落地,吃盒饭的两个男人明显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让细嚼慢咽地董丽有些哭笑不得,她实在是没办法做到跟小朱和小钱那样狼吞虎咽的吃法。
终于填饱了肚子,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讨论案子的事情。
董丽把情况跟小朱和小钱说了一遍,让两个人对案情的进展大致有了了解。
“能接触到海沙的地方,会是在什么地方呢?”萧晓白又拿起了被自己圈满符号的地区,在上面挨着地点,仔细地看了起来,几个脑袋一起凑了过去。
“海滩?”小钱的答案为他找来了无数的白眼,天南市是个内陆城市,又不是海滨城市,哪里会有海滩存在。
“会不会是出售咸水观赏鱼的地方?我记得市区好像有一家这样的观赏鱼市场。”小朱给出的答案,倒是有点接近了。
“在哪里?你记不记得位置?”萧晓白一听,赶紧拿起了圆珠笔,准备在地图上标记。
“在天福北路上,跟那个花卉市场挨得很近,那里很多观赏鱼的,不过做咸水观赏鱼地没几个,我去逛过,记得有一家好像有专门地海沙出售,听说是专门洗过的海沙,其余地几家,没见过有海沙。”小朱伸出一只手在地图上指点着。“对,大概就在这里。”
地图上,小朱指出的观赏鱼售卖商店的位置,在天福路和建军路的交叉点不远处,而相隔两条街的位置,就是孟海斌丢失样刊的地方。
“位置好像挺近的,很有可能。”萧晓白拿着笔勾出了小朱指出的地方,跟地图上的红色标记比了一下,点了点头。
听了萧晓白的话,小朱和小钱都兴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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