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们来说,无论陆近云给了她们母子多么优渥的生活,只要两口子没在一起,那么这个女人就是不幸的,这个男人就是坏的。
她们丈量人心的尺永远是又老又破的她们自己时代的那把,从来不肯换一把新尺。她们用丈量出来的悲哀,感动了自己,生生地用闲言碎语给当事人带来真正的烦恼。
陆近云走后,杨舟舟睡意全无,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去外面吃了顿早饭,就上店里准备。
她把两张桌子靠在一起,搬了两把椅子,像模像样地坐在前面,开始之前正赶上江凤芜来探班。
估计是前两天她和江凤芜说过今天要面试的事情她就记下了。江凤芜总觉得她做事情做不像样,长这么大不会看人,会亲自跑过来她也不意外。
杨舟舟只求她妈能在面试的时候给小姑娘留点口德。那些小姑娘都比她小,最小的刚满十八岁。老太太说话没个准头,给刚出来的小姑娘当头一棒,以后去社会上做事都是畏畏缩缩的。
这绝不是她想的远了,而是她妈完全就是这样的人。她小的时候,包括到高中一直被她妈数落,数落得她严重怀疑自己。后来她有所觉悟,现在混成这个样子,也有江凤芜的一半功劳。
“妈,您温柔点。”
杨舟舟把头靠在她妈耳边提醒她。
江凤芜瞪了她一眼,“都跟你年纪差不多的,我肯定不会太凶。”
在她妈这个年纪看起来,女孩子之前两三岁的年龄差都不算什么,但是从杨舟舟这里看,她二十五岁,和人家二十二,二十三就是差很多了。
但是一说到结婚的事情,差一岁就是差十年,一岁一个较劲,一岁一个催。前两年江凤芜总盼着她和陆近云能有点什么。但是陆近云迟迟不肯和杨舟舟交往,她就死心了,给杨舟舟套了个二嫁的名头死命地相亲,一年比一年狠。
杨舟舟一声不响,把准备好的问题的纸往她那边挪了挪。江凤芜很是威风地又抽到身前,“我来问,你看着多学学。”
小姑娘陆陆续续到了,长得都还玲珑标致。江凤芜一个一个问过去,大概是听了杨舟舟的话,没有特意为难。
很多小姑娘面对她妈的威严时还是紧张地搅手指头,无意识地扣指甲,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时,杨舟舟也只能微微一笑。
一开始她看到的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倒是挺有经验的,从没有成年开始就在乡下的厂里面干活,现在家里的弟弟妹妹都不读书了,她也轻松了,想跑来城市里面找一份轻松点的工作。
江凤芜小的时候就是吃苦吃过来的,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厂里干活的,听到这样的故事不免大为触动,问了一堆小姑娘家里面的事情。
杨舟舟一个真正的老板娘,在这里完全不占主导地位,只能巴巴地看着两个人“聊天”。
她无聊地扣早上刚上的可剥指甲油,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davi奶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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