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叹了口气,“你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喝一杯茶吗?”
“非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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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月余下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再谈起战争,小心翼翼地绕开这个血淋淋的、布满铁蒺藜的话题。路易的伤逐渐好转,终于可以丢掉拐杖,先是借助家具或者查克的手臂在房间里慢慢绕圈,然后一点点扩大活动范围,到花园里散步,上下楼梯。
自从公爵夫人回来之后,路易就放弃了铺着厚地毯的土耳其厅,更准确地说,他放弃了整个一楼,带着查克躲进阁楼。这意味着要爬四层楼梯,其中一段还是那种保留给维修工的窄小木梯,夹在一面石墙和一面木墙之间,闻起来有老鼠的气味。但这是完全值得的,这个藏在倾斜屋顶下面的小空间隐秘而舒适,灌满了从天窗倾泻而下的阳光。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灰尘像一层薄薄的积雪,足以留下脚印。蛛网缠在高高垒起的木箱上,有些箱子大得足以放下一架钢琴,有几个只有首饰盒那么小,打开来什么都没有。角落里还有一些暗沉的乌木箱子,四角包着黄铜,标签上潦草地写着阿尔伯特的名字,里面装着雪橇部件、地质锤和氧气罐。路易稍微有点失望,考虑到这是阿尔伯特叔叔的物件,这些箱子里至少会有一个木乃伊才对。
遇上下雨天,他们就点亮一盏从木箱里翻出来的老式提灯,在地板上缓慢地做爱,雷声和雨声会盖过喘息和偶尔的低叫。查克躺在偷来的毯子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路易的侧脸和赤裸的肩膀,路易察觉了他的目光,露出半个微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想说。
我希望我们不用回去,查克想这么告诉他,我想一直和你呆在这个发霉的阁楼里。
“没什么。”他回答,雨水喧哗,抽打着天窗。
路易伸手摸了摸查克眼角的疤痕,他最近很喜欢这么做,可能是亲吻的替代品。少尉坐起来,打了个寒颤,重新穿上衣服。查克草草地套上裤子,走到倾斜的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灰色的树梢在风里摆动,屋顶老旧的木结构时不时发粗细微的嘎吱声。
“查尔斯。”
查克转过身,看着路易。
“我们下周就要回比根山去了,也许是星期三,最迟星期四早上,我会给米尔斯顿上尉发一封电报。”
“噢。”查克迟钝地发出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单音节,阁楼里的潮湿寒意忽然变得很明显,咬啮着他裸露的皮肤,“好的。”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假期结束,你和我也结束了。路易用一个生锈的金属餐盘做镜子,扣上所有纽扣,打好领带,把外套搭在手臂上:“今晚见?我会把窗打开的。”
“今晚见。”
他们每晚都睡在一起,有时候做爱,有时候只是躺在一起。离开大宅的前一晚就是这么过去的,两人在黑暗里听着对方的呼吸,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但是没有说一句话。
“我能问是为什么吗?”熹微晨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查克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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